夜幕四合，许渊坐在好友莫斯离的车上，霓虹灯的光影透过车窗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存在感也不容忽视。
“不高兴？”莫斯离偏头扫了许渊一眼。
莫斯离跟许渊认识十几年了，他不是军校生，没参军，不知道在军部的许渊是什么样的，但在帝都星休假的许渊总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容，玩世不恭的模样，好像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影响他的心情。
印象中莫斯离从来没见过许渊不高兴的样子，他甚至连许渊严肃的样子都没见过。
“没有，”许渊眉眼压低，难得显出了沉静的模样，“在想事情。”
“什么事？”莫斯离随口问道。
许渊抿了抿嘴：“军部的那些老东西是不是该收拾了。”
莫斯离一惊，差点儿失足把油门踩到底：“怎么了？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你可别冲动。”
许渊这才看向莫斯离，颇有些意外：“怎么？我还收拾不了那几个老东西？”
加入军部之后，许渊的面前一直都有两条路，一条是像现在这样，闲事莫管，踽踽独行，另一条则是爬上军部权力的顶峰，说一不二。
许渊怕麻烦，所以选了第一条路，但现在他有点儿想走第二条路了，虽然过程麻烦一点儿，但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谈个恋爱都得避人耳目。
“你能收拾个屁！”莫斯离毫不犹豫地怼道，“你一没有家世可以依靠，二没有人脉可以互相协助，独狼一只，怎么跟人家争？”
许渊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理智的人，常年在前线做指挥官，他不理智不行，所以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地下恋情。
谈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何况就他和缙云这个情况，公开之后麻烦太多，低调才能长久。
但当不能跟缙云同行的事实摆在面前时，当陈子洲背着缙云偷偷叮嘱他一定要在聚会上跟缙云保持距离时，他发现他接受不了。
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谈场恋爱，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跟他的恋人牵手、拥抱、接吻，更扎心的是他们还要在公共场合装不熟，搞得像是犯了法一样。
他不开心。
莫斯离莫名其妙地看着许渊：“你不是有仗打就可以了吗？怎么突然想参与军部的掰头了？”
许渊闷声道：“三皇子是我男朋友。”
莫斯离一脚油门踩到底，差点儿把前面的车撅了。
“莫斯离！”许渊惊呼出声，额角的青筋直突突，“你怎么开车的？！”
“你踏马怎么说话的？！”莫斯离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然后努力稳住心态，“你交男朋友了？踏马的你不是只走肾不走心吗？而且三皇子……艹！三皇子成年了吗？”
许渊气恼地瞪了莫斯离一眼：“成年了！他今年大二！”
“你踏马……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去第一军校当教官了，”莫斯离恍然大悟，转念一想又愣住了，“不对啊，三皇子不是个Alpha吗？”
“Alpha怎么了？”许渊老神在在。
“你……”莫斯离抹了把脸，“你可真狗啊。”
车子在D/N门口停下，莫斯离却没下车，点了根烟压惊。
“要吗？”莫斯离给许渊递了一支。
许渊没接：“不要。”
莫斯离惊了：“重新做人了？”
许渊翻了个白眼：“你的烟我从来都没接过。”
“哦，对，忘了，你只抽军部特供。”莫斯离没把那支烟塞回烟盒，只松松地夹在指尖。
“你……”莫斯离的话音顿住，思索片刻，笑了笑，“恭喜啊。”
“谢谢，”许渊高兴了点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和缙云请你吃饭。”
“行啊，等我问问老孟和小金，一起聚一聚吧，前两天他们还问我你怎么不出来玩儿了，”莫斯离吐出个烟圈，“谁踏马能想到你竟然交男朋友了。”
“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走心……”许渊的目光一顿，突然推门下车，“走了。”
“诶？等等我！”莫斯离赶紧把烟按进垃圾盒，飞快地跟了上去。
许渊没理莫斯离，大步流星地走向夜色中的苏缙云，目光更是一秒都没从苏缙云的身上离开过。
似有所感，苏缙云突然转身，跟许渊的视线对上。
许渊三步并两步地来到苏缙云面前：“呦，三皇子殿下，你也来玩儿？”
苏缙云颇有些无奈：“许教官。”
旁边的江黎就没这么镇定，看到许渊的那一刻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许、许少将。”
许渊和善微笑：“现在不是在学校，也不是在军部，不用这么拘谨。”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苏缙云觉得有趣：“好的，渊哥。”
清越的声音传入耳中，烫得许渊耳尖泛红。
莫斯离追上来，惊奇地盯着许渊的耳朵。
察觉到莫斯离的视线，许渊凶巴巴地瞪过去。
莫斯离眉梢一挑，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有点儿气人。
苏缙云笑了一下，礼貌地向莫斯离伸出了手：“你好，小莫总，我是羲和集团的新任总裁，苏缙云。”
“卧槽！羲和集团的总裁竟然是你？”莫斯离惊呆了，下意识地伸出手，准备跟苏缙云握手。
许渊啪的一巴掌把莫斯离的手给拍开。
“你想干什么？”许渊防备地瞪着莫斯离。
莫斯离愣了一下，然后就被气笑了：“许渊，你踏马……至于吗？我就握个手而已！”
“握什么握，都是自己人，那么客气干什么？”许渊理直气壮。
苏缙云一听就知道许渊已经把他们谈恋爱的事告诉莫斯离了。
莫斯离无语，但这个手到底是没握。
江黎惊呆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好像是他不应该听的事情。
“这位是……？”许渊用充满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江黎。
就是这位小朋友介绍缙云来参加商家三公子生日派对的？
“江黎，外交部江副部长的儿子。”苏缙云往旁边挪了半步，方便许渊和莫斯离看清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