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看起来不太舒服，需要我帮忙吗？”
苏缙云重重地叹了口气：“没事，就是失忆的时候顺便把学过的知识都扔在九河星上了。”
秦泽宇把这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几遍才明白苏缙云是什么意思，不由抽了抽嘴角。
那这位三皇子可真是太惨了。
“下个星期期中考试。”
苏缙云：……
见苏缙云一脸绝望，秦泽宇笑出了声，理所当然地被苏缙云瞪了一眼。
“我的成绩还可以，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苏缙云盯着秦泽宇看了看，觉得他还是不要摆烂比较好，在这个时代学历好像还挺重要的。
“图书馆？”苏缙云言简意赅地发出邀请。
“走吧。”秦泽宇向苏缙云伸出了手。
苏缙云握住秦泽宇的手，借着秦泽宇的力道起身下床，两个人就一起去了图书馆。
另一边，许渊正在机甲实操课上疯狂折磨三年级的学生。
因为机甲造价高，维修费用高，操作失误的话还会引发严重的事故，所以帝国军校的机甲实操课都在星网的虚拟世界《第二世界》里进行，这样一来就算机甲炸了，也只是让学生们身临其境地体验一次死亡而已，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当然，精神创伤就要另当别论了。
而许渊本来打算教三年级的学生一些高难度动作，毕竟都已经三年级了，基础应该是过硬的，该学一些实用的高难度动作了。
但课上了十分钟，许渊就发现他高估了这一届的三年级，他们的基础烂到比他们那一届的吊车尾都不如。
于是许渊暴躁了，咆哮了，一边咆哮一边让学生们做基础动作训练，什么时候把动作做到最标准的程度才可以休息，不然就一遍遍地做。
到后来许渊连咆哮都省了，整个虚拟教室里只有机甲运动时发出的声响，气氛压抑得差点儿把三年级学生逼疯。
“30330116号，可以休息了。”
许渊冷声报出一串学号，助教韩明杰就在名册上对应的位置打个勾。
被点到学号的学生差点喜极而泣。
但除了韩明杰，没有人知道表面上冷酷无情的许渊正在用最软萌的表情包给苏缙云发消息。
我唯一的小心肝儿：宝贝儿，这些三年级的蠢死了。【】
在图书馆的苏缙云一看到“我唯一的小心肝儿”这个备注名称表情都裂开了。
许渊什么时候在他的光脑上改了备注？这备注名称的确具有很强的隐蔽性，但他恶不恶心？
苏缙云觉得他或许应该重新归纳总结许渊的属性。
宝贝儿：加油。
我唯一的小心肝儿：宝贝儿，我觉得你在敷衍我。【】
宝贝儿：我在图书馆。
我唯一的小心肝儿：哦。
许渊把视线重新投向他的学生们：“基础动作都做不好，你们怎么不申请退学？再做十组！”
一组五十遍。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三年级一班的学生觉得他们的精神力和体力都消耗到了极限，对许渊表达感谢之后就光速离开虚拟教室，跑去校园网上发帖哭诉。
帖子的题目是#我虽然很崇拜许少将但许少将的课我再也不想上了！#。
而许渊还待在虚拟教室里，安静地等着下一堂课的学生。
好不容易请到了许渊，第一军校的校长毫不客气地把许渊的课排满了。
韩明杰诧异地看着许渊：“我以为你会急着去找你的小宝贝，虽然课间时间短，但能腻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在图书馆。他失忆是真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有的课程都得从头学起。”许渊心疼，但帮不上什么忙。
缙云聪明，只要把该看的书都看一遍，考试应该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辛苦了。
接下来的课许渊就提都不提高难度动作，只让学生们做一遍基础动作，了解了他们的基础有多差之后就开始指导他们的基础动作。
等一整天的课程全部结束的时候，许渊毫不意外地被教务主任约谈了。
教务主任的办公室里，许渊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搭在了茶几上，许少将的气场全开。
教务主任偷偷擦了把汗，暗骂自己为什么多管闲事地把许渊请来。
“那个……今天上了一天的课，许少将觉得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渊直言不讳，“就他们这样的，我们苍穹号是肯定不收的。”
教务主任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们第一军校的学生可是整个帝国最优秀的学生！”
许渊冷嗤一声：“资质都不错，可惜被教废了。”
教务主任脸都绿了。
“许少将凭什么这样说？我们第一军校的学生是优秀的，师资力量也是整个帝国最雄厚的！”教务主任是真心以第一军校为荣。
许渊盯着这位教务主任看了看：“你会开机甲吗？”
教务主任愣了愣：“会是会，但我好多年没开过了。”
许渊皱眉：“那应该还能继续谈吧。”
说着，许渊就打开了自己的光脑，调出了《军校机甲操作动作示范基础篇》的视频，又从他今天录的课堂表现小视频里随便找了一个学生的视频，并排放在一起，同时播放。
“《军校机甲操作动作示范基础篇》，上过军校的人都看过，另外那个视频是一个三年级学生今天在我课堂上的表现，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教务主任的五官开始在脸上纠结。
看到教务主任的这个表情，许渊继续说道：“主任你虽然没上过前线，但在军校读书的时候，教官的教导应该还没有忘吧？
驾驶机甲不是在玩游戏，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精准，一纳米的误差都不能有，不然基础动作的误差会影响二级动作的连贯流畅性，二级动作的误差会影响三级动作的连贯流畅性……而在战场上，任何一纳米的误差、任何一秒钟的卡顿都会将你推向死亡。”
教务主任无话可说。
许渊笑了一声：“星际舰队的其他舰长总说这几年的军校毕业生越来越菜，新兵入队之后他们要花大量的时间从头教导，主任你觉得关键性的问题出在哪里？”
教务主任的嘴唇颤抖，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来：“苍穹号就没有这样的困扰吗？”
许渊耸肩：“苍穹号已经五年没纳新了，我不想刚开完欢迎会就给他们开追悼会，苍穹号没那个闲钱。”
教务主任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许渊关掉光脑，站了起来：“我想每一届毕业生的水平主任你是最清楚的，我不知道这里的老师都犯了什么毛病，但如果第一军校只能培养出这样的新兵，那我劝你们还是把学校改成艺术学院吧。”
这话说完，许渊就离开了教务主任的办公室，脸色一直很难看。
另一边，苏缙云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才发现天都黑了，而早就上完今天所有课程的许渊却没给他发过消息。
虽然有可能是许渊怕打扰他学习，但还是有些不对劲。
于是苏缙云第一次主动给许渊发了条信息。
宝贝儿：在哪儿？
不怪他不主动联络许渊，实在是许渊太黏人，他还来不及主动就变成被动了。
我唯一的小心肝儿：操场。
简短得不像是许渊的作风。
苏缙云皱眉，然后对身边的秦泽宇说道：“不好意思，本来说好请你吃晚饭的，但我今天有点事，改天行吗？”
秦泽宇一愣：“行。我说过不用这么客气的，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经过这一下午，他只能用天才来形容三皇子，除了告诉三皇子哪些书是必须看的，他真的什么忙都没帮上。
苏缙云微笑：“等我回去再说吧。操场在哪边？”
“在那边。”秦泽宇随手一指。
“谢谢，我先走了。”话音落，苏缙云转身就跑走了。
在操场边的阴影里找到身形高大的许渊，苏缙云被许渊那一身肃杀吓了一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些在操场上玩儿的学生哪里惹到你了？”
难得的，许渊连余光都没分给苏缙云，只看着操场上的那些学生。
“他们是帝国资质最好的苗子。”
苏缙云：……
这个开场白听起来非常得正经且严肃。
“他们的理想是加入星际舰队，在前线与虫族拼杀，与敌人拼杀。”
苏缙云保持沉默。
“但战场从来都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地方，它不会管你心情好不好，它不会管你肚子饿不饿，它甚至不会管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只要战争开始了，不是生，就是死。”
“他们可以因为帝国能力不足而死，可以因为指挥决策失误而死，却不应该因为操作失误而死，不应该因为老师疏于教导而死。”
苏缙云总算听明白了。
大概就是第一军校的老师没把学生教好，让第一次任教的许少将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