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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刻骨铭心地爱过

这时,叶行嘉失魂落魄地坐在金源国际酒店的大堂。
他坐出租车一路飞驰追来,那部劳斯莱斯的车速可不慢,在他快要追上时,一加速,转眼就往前走了,几次差点跟丢。幸好,进入市区后路上车流剧增,车子的性能就不太重要了,两部车一前一后,就这么一直尾随着。最终,叶行嘉看到劳斯莱斯停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门口,他随后下车过去,眼见阿月的身影进入了酒店,等他跟进去宽阔的大堂时,却找不到人。
她很可能就住在这家豪华酒店,但不知在哪一层楼的房间。
叶行嘉向酒店前台询问打听,可是酒店要为客人保密,不肯对他透露房号。几番交涉无果,他沮丧地坐到了大堂休息处,干瞪眼望着出入酒店来来往往的宾客。
豪华之处深似海,追到这里他没辙了。
除非碰巧了,阿月自个下楼来,他才能再次遇见她。
过了很久,叶行嘉的双眼望酸了也没发现阿月的身影,他渐渐失望,胸口犹如堵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难受,心神恍惚,时间悄然流逝,慢慢的,小半天就这么不知不觉过了。
猛地一挣醒,他激起一股倔强之气,去了酒店楼上一层层地去寻找。他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把酒店客房区的每一层都找了个遍。
当然,他这样漫无目的地搜寻没啥结果,完全是徒劳无功,他走到精疲力竭瘫坐在客房走廊上,更是难受极了。
身心无比疲倦!
叶行嘉唯有一遍遍回想当年与阿月在一起的场景;两人最后第一次见面,激烈争吵的情景;阿月伤心远去的背影……一阵阵懊悔,内疚痛苦犹如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淹没了他。
叶行嘉是个标准的技术宅,从未真正地谈过恋爱,感情线粗糙如火星岩石。
但他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女孩--阿月。
这段恋情犹如流星划过天幕,迸发璀璨光华,不久就迅速消失于黑暗深空。
遇见阿月的那年,叶行嘉在读大四,他作为社团骨干代表学院参加一场大学生“智能机器人”国际交流比赛活动。那一届,共有来自国内外的十六所大学参赛,叶行嘉、柏炣、杰西等社团成员带着他们研发的机器人,一路闯关斩将冲进决赛,最后遇到的对手就是阿月所在的大学代表队。她聪慧美丽,思维敏锐而洒脱,还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桀骜劲头,是代表队里的技术核心人物。两队强强相遇,派出的机器人皆有优秀的智能表现,对抗激烈,比赛十分精彩,最终叶行嘉的社团代表队以微弱的优势征服评委,获得了大学生智能机器人大赛冠军。在评选揭晓那一刻,阿月泛起泪花,可她强忍着失落,拥抱安慰了自己的队友,落落大方地走来与叶行嘉和柏炣握手致敬。一刹那,她优雅的风姿打动了叶行嘉。他在技术上大获全胜,而他的情感却被阿月俘虏……
一切的开始都是那么的美好……
那会,他整天日思夜想的都是阿月,平生第一次占据他大脑的情感超过了AI。正如世界上每一对命中注定相遇的恋人那样,他激动寝食不安,期盼着与阿月的每一次见面。
其实,他与她没迅速发展到恋人关系,在感情上,两人都是内敛克制,以交流AI技术为掩饰地约会,相互拉近彼此的距离,就像两只羞涩的刺猬那般小心翼翼地靠拢。在技术上两人无话不谈,但叶行嘉却没法向她表露自己的情感,他不知所措,内心百转纠结却难于表达出来。这事把杰西给急得窜上跳下,建议说,你干脆写一行代码当做情书给她表白得了,她的系统与你兼容,立马就会产生逻辑严谨、和谐而优美的程序--终结循环试探,递归想念;动态求解,数组越界,程序运行的时间趋于无限,让她永远依偎在身边……
但现实很残酷,生活根本不讲逻辑,它只会冷不丁猛地抽人一耳刮子,直接给你从天上抽到地上。
叶行嘉带阿月到家里吃饭,见了母亲。那会,他父母已离婚,父亲一去不回头搬到了科学院的宿舍,家里只剩他和孤影绰绰的母亲。母亲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成天恍恍惚惚的,那次见面给阿月的印象十分糟糕。过了两天,阿月单独约他在江边长堤会面,走了一段长长的路,她忽然提出,让叶行嘉毕业后考托福出国深造,以后就能与她在一起,她还婉转地说了,不希望他带上母亲,而把母亲留在国内。叶行嘉听了她这话当场就炸毛,毫无商量余地地立刻一口回绝了,他绝不会扔下母亲一个人不管不顾地远走彼岸。他对阿月的美好印象急转直下,那时忍不住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对她讲各种道理,各种抨击她的优越高傲姿态,表示如果她不改变观念,他宁可与她断绝来往,无论有多难过,他都自个承受,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阿月走了,孤零零地走在夜色里,一去不回头。
分手的那晚,叶行嘉难受极了,他在阿月的身后远远地跟随了她一阵,看着她的朦胧背影,看着她伫立在大堤上,有那么一会她像是要纵身跳进滚滚江水,最终又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城里。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城市灯火深处,在他的生命里消失了,远去彼岸那个遥远的世界。
对不起、对不起……
叶行嘉抬手蒙着脸,心里泪流成河一遍遍无声地叨念着,他仿佛对着人在酒店里某处的阿月愧疚道歉。但她看不见,听不见,正如当年她发誓说的那样,她这一辈子永远不再回来,永不见他,即使相会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老板!行个方便,事先说好了的做完就给钱。”杰西赔笑对网吧老板说。
他和小明为这家网吧完成了系统升级技术服务,可想不到收钱却遇到了麻烦,网吧老板不仅压价,还称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付款,也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网吧老板横眼网管,不耐烦地挥挥手,“你答应他的,那就自个掏钱给他啊。瞧你办的什么事?一点规矩都没有。”
“对不起老板!是我的问题。”网管低头哈腰地赔不是,“我不该擅自做主张。老板,您别生气,我跟他们谈谈。”
杰西旁观这两人演双簧戏赖账,顿时无语,气不打一处来。
网吧老板冲杰西哼了声,“我们是大网吧,五百台电脑,这城里数一数二的尖端设备,一流环境,生意那是火爆,老外都来我们这地儿组队电竞。我们又不差钱,谁会扣你那两文服务费?凡事都得看效果对不?谁知道你们做的怎么?让子弹飞一会,过些天确认系统没问题了再来吧,一文不少给你,长期合作,包你们有活干。”
杰西正要争辩几句,却被网管硬拖着出了办公室。
网管堆起皮肉笑着,给他道歉:“不好意思啊,杰西哥,这个老板说了算。不过你放心,等改天老板心情好了,我立马给他签字打钱到你账上。唉!你不知道……”网管压低声音说,“今儿个老板不爽心,说啥都没用,黑着脸跟谁都急,我们都不敢毛他,躲着他。”
“他咋啦?”小明跟过来问,“你老板的小妹跟帅哥跑了,还是被人捉奸给打了?”
“哈!”杰西噗嗤笑起来。小明貌似单纯,不料一开口话题却拐到女人身上,看来心理发育成熟,现在脑袋里也会琢磨男女关系了。
“我们老板忒洒脱,女人嘛他才不会当回事儿。”网管无奈摊摊手,“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来了一伙韩国留学生到网吧,组队挑星际争霸,玩就玩呗,可那帮子泡菜嚣张了,嚷嚷咱们中国人是水货,世界电竞大赛从来都是给他们韩国人溜着玩。虽然韩国SC2选手确实牛气,可来到咱们的地盘还说这种话,那不找打嘛。呼啦一下,网吧里的人都炸锅了,叫骂一片,摩拳擦掌地跟他们对挑星际,当场组队,拉开阵势就干起来。”
“你们输啦。”杰西哑然失笑。
网管瘪气说:“咱们网友玩家临时组的队,配合不好,结果一场比一场输得那个惨。惊动了老板来观战,他呐,一爱国分子狂热电竞迷,眼瞅韩国人猖狂得意洋洋,他那受得了鸟气,脸都绿了,立马约了市里最好的战队速来网吧,砸出两万比赛奖金,晚上与韩国人再战。谁知那帮家伙也找来几个职业玩家参战,喔哟,昨晚打了个惨烈,场面简直爆了,我们战队最后差点就赢了……”
“那还是输了。”杰西讥笑说,“没两把刷子也敢粉墙,这不倒贴钱给人家践踏嘛。”
“站着说话腰不疼,你行你上啊。”网管悻悻说,“玩的溜唰与优秀就差那么一点儿,这点叫‘专业’,人家那是吃这碗泡菜的职业玩家,你懂吗?”
杰西努嘴一笑,环视网吧,他撸了撸头发,径直走到一卡座前,伸手啪地抽了正酣战SC2一个娃子的脑壳,“菜鸟,起来一边待着,哥做个示范。”
那愣头娃子一脸蒙圈,眼瞅杰西的身旁站着网管,闹不明白路数,乖乖地给他让出座位,还真老实地站好。
杰西释然坐下,调试了下鼠标,随即投入游戏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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