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陆熠在别墅大门处看到了陆言。
他可能是从两人离开的时候就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了。
当看到陆熠背着人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双眸一亮，就像等在家门口的狗终于盼到了主人回来，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然而等陆熠走近，他只看了一眼，眼神蓦然阴沉了下来。
不论是模样还是气味，都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们经历了什么。
原本远远看到人被背着，还在用‘或许阿时的腿累了’来自我欺骗，甚至还担心‘阿时是不是受伤了’。
但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他狠狠舔了舔后槽牙，迎上陆熠冷冷的视线，这次也没有因下意识的幻痛而退却。
他们是骑车出去的，现在却是走着回来的。
因为什么呢？
是车子已经没法骑了。
为什么会没法骑，总不可能是花了天价买回来也没使用过几次的性能顶级的机车忽然坏了吧。
那就只能是……弄脏了。
还有，如果不适的话确实也不适合骑机车了。
那会是怎样的画面？
在机车上吗？
阿时会因为这人恶劣的加速而慌乱，会因为山路的颠簸而被撞得坐也坐不稳，只能用他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肩背或者胳膊来维持平衡么？
或许还会因为过快的速度和太剧烈的颠簸，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句，依照他的脾气，也只能断断续续的用隐忍的嗓音发脾气。
会气得眼尾都是红的，甚至直接气哭吧。
小时候的阿时其实就有些爱哭。
明明气得要哭出来了，却又要死死咬着嘴唇，倔强的用那双过于漆黑的眼眸凶凶的瞪人，还要努力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掉出来。
倔强傲娇的样子，像是一只被欺负得实在没办法的奶狗。
又可怜，又可爱。
而放在如今的阿时身上，那大概是又迷离又蛊惑的。
陆言近乎自虐似的，甚至脑子里还能幻想补充出更多的细节画面。
甚至一度把自己代入陆熠的角色和视角。
在这样做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可悲，反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躁动和兴奋。
直到……
眼珠传来一股剧烈的刺痛。
他“啊”的痛叫声非常短促，因为只一瞬，他已经被一脚踹得倒地，被狠狠踩在了脸上。
那压迫感十足的力道透过脸颊死死抵住了他的喉舌，让他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双眼前一片充血的红，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在拼命调动自己的空间异能，想要从这仿佛被踩住的蝼蚁似的状态下脱身。
然而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踩着他的人宛如山岳，他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与异能的感应也无半点动静。
“最后一次。”
他听到那人森冷的话语。
依然压得很轻的声音。
这次陆言确定，他就是生怕吵醒了背上正熟睡的人。
他也只留下这四个字，紧接着就跨过他，径自走了。
陆言倒在地上，没有理会双眼的暂时失明和刺痛，只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笑得嘶哑难听，简直就像走投无路的败犬，又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没有下次吗？”
他状若疯癫的呢喃，表情狰狞，“否则就杀了我吗？”
“哈哈哈哈……你能弄瞎我的眼睛，你能挖出我的脑子吗？你敢杀我，早就动手了。”
“阿时不让你动我。”
“就算……你真的杀了我，我还是会缠着他，看着他……”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永远也别想摆脱。”
“别想！”
*
以陆熠的耳力，并不会听不见。
但他皱着眉正要停下，耳边就传来带着沙哑惺忪的声音，“别理。”
“吵醒你了。”陆熠心中冷意更甚，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陆言的脑袋踩爆了。
多杀他一个又如何，反正债多了不愁，他其实并不在乎加一条违规。
但阿时留着他似乎还有用。
这才是陆熠容忍着一直没对陆言动手的原因。
“被那种恶心的目光看第一眼的时候就醒了。”
或许是陆熠身上的冷意太过明显，陆时小小直了一下身体，抬手揉他脑袋。
“对于这种不正常的变态疯子，最好的解决方法除了杀了他，就是无视他。”
“不论是愤怒还是折磨，这种程度的搭理只会给他快.感……嗯？宝贝别皱眉，我说的不是那种快.感，您越是愤怒，他只会越有一种报复到你的快意，很贝戋的。”
陆熠对于物种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显然还是见识少了，非常不理解的拧紧了眉心。
陆时以为他还是觉得气，正要再哄哄，就听他说道，“以后你一个眼神都不要给他。”
陆时失笑，“我本来就没有给过他眼神，您忘了，从监控到注射所有过程全都是您在做啊。”
说的是事实。
陆时把陆言无视得非常彻底。
也就是之前他们毁了玫瑰的时候他对他出了手。
陆熠却并没有露出一副被安慰到的模样，他背着陆时进了别墅，嘴里却说道，“可是我很讨厌他看你的眼神。”
真的很肮脏，不用猜都一眼能看出他脑子里正在想的东西不堪到什么地步。
“忍不住。”他加了一句，难得的带着一点暴戾，“想把他捏爆。”
“他身上还是没有检测到你们系统之类的能量波动吗？”陆时也膈应得直皱眉，“如果以后的世界他还是这么阴魂不散，我很难保证能一直忍着不去弄死他。
即使是这样也很烦。
如果他是和我一样借助系统进行的位面转换，炸掉他的系统才是一劳永逸啊。”
陆熠把陆时放了下来，“或许他的系统就是明白我们会这么想，所以才藏得这么深。”
陆时顶了顶腮，啧了一声，眸色阴翳。
“比你还厉害的系统？我看不见得吧，或许，是因为你们那个狗屁的主系统在插手。”
陆熠眸中闪过一抹暗色，没有吭声。
“它到底想做什么？对我的关注是不是太超过了？是因为高高在上惯了，出了我这么一个会反抗的叛逆主角，它觉得权威受到了挑衅，跟我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