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响彻破晓城，但萤灯和酆玄都已经听不见了。
站在遁逃阵的空间里，酆玄着急地半蹲下来去看萤灯，眼神里像燃了两团火。
萤灯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然后才道：“我真没事。”
原本应该很重的伤，现在只在她身上落下了浅浅的几道血痕，她手里捧着不知什么东西的残片，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先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她道，“你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要我的命。”
酆玄怔愣地低头，才发现是先前在子半城给她买的防身法宝。
他当时嫌她太弱，连牙齿上都给她弄了点宝贝，没想到这些东西都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眼神一点点放松，他半跪下来，长长的墨发挡住了表情：“所以我说，有些珠子该花就是得花。”
“嗯嗯。”萤灯点头，又举着这些残片问，“花了多少钱啊？”
“不贵，五万多。”
“五……”萤灯刷地就站了起来，怒火冲天，“我去跟岁华拼了！”
又不是拼就拼得过的。
酆玄好笑地抓住她的衣角将人往回拖，拖了两下才发现她腿上伤口还是在流血。
“这些法宝的等级还是太低了。”他皱眉。
“五万还低？”她回眸瞪他，“你去的是杂货铺吗，那不诈骗中心？”
她一动，血流得更多。
想起之前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酆玄有些暴躁地抬手捂住她小腿上的伤口：“不是刚得了十万珠子？去换身仙体。”
刚到手就要她花出去？
萤灯连连摇头：“我还好，现在比之前可厉害多了，同样是外伤，这点程度已经要不了我的命了。”
要不了命是不假，但是——酆玄不能理解：“你不疼？”
“疼啊。”她扁嘴，“但是一下子花九万出去我更疼。”
他气笑了：“贪嗔痴分明是仙界大忌，你这么贪的人却能成仙，真是见鬼了。”
“我这不叫贪，只是钱得花在刀刃上。”她坐下来撕两片衣角给自己包了包，“有那灵气珠，我直升十五阶不好么。”看書喇
提起这茬，酆玄伸手探了探她的经脉。
先前就想说了，这人天赋虽然不错，但经脉是真差，不但不通畅，甚至还有几处重要的缺失。这样下去最高也就十五阶，无法再往上升了。
找点灵丹妙药给她会不会好一点？
意识到自己又在为她着想，酆玄心里暗骂星回剑，影响可真是持续不断。
星回剑在他背后抖了两下，没吭声。
“山芙传消息说他们也脱身了。”萤灯听了听神识，“但蓝姬和春山先生落到了重霄殿手里。山芙和御星在想法子营救。”
想起破晓城那禁锢，酆玄有些烦躁：“岁华都看见了，下回想必会利用蓝姬来影响我。”
只要他想护萤灯，岁华就去对付蓝姬，他去护蓝姬，萤灯就会没命。
这几乎是个死局。
“果然感觉没有限制的城池，限制得反而越厉害。”萤灯叹了口气，“不过事已至此，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她拍了拍他的肩。
酆玄完全不觉得此事好解决，他不喜欢这种被限制和禁锢的感觉，浑身气息都控制不住地变得焦躁。
但旁边这人笑得也太没心没肺了，仿佛天塌下来也有解决办法，他只用跟她一起傻乐即可。
理智告诉他不能坐以待毙，但看着她脸上笑出来的酒窝，他莫名其妙地也跟着笑了一下，心也随之一轻。
“咱们先去朝食城让我升上仙吧，九重天有升级奖励，听说还不错。”她掏出地图看了看，“离这里不远，再上二十多重天即可。”
小仙自己修炼出来的防御罩很基础，基本挡不住什么攻击，但若是上仙，她就能白领一个上等的防御罩。
见酆玄点了头，萤灯开足马力就往朝食城飞。
·
因为先前的种种，现在的两个人有了充足的戒心，打算在城门口提前看好这个城池的设定再随机应变。
结果刚到城门口，萤灯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变成了最简单的白色仙裙。
“御星不是说只有重霄殿才能穿这么高级的颜色吗？”她好笑地朝酆玄道，“这料子还比重霄殿那麻布舒服呢。”
话没落音，她吓了一跳。
原来站着酆玄的位置上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袭简单的白袍，五官精致但僵硬，像她以前玩的网游里统一的建模脸。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她拨开这人，往他身后喊了一声，“上神？”
“我不在这儿？”那白衣男人不耐烦地开口，“又瞎了？”
萤灯一噎，神色复杂地回头打量他：“您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变身？”
“你以为你自己没变？”他面无表情地掏出镜子放在她跟前。
萤灯啊地叫出声，接着又忍不住捧着自己的脸凑近一些：“这张脸好好看哦！”
也是建模脸，但比起她原本的路人脸来说，那可精致太多了。
“你再看看。”酆玄抬头扫视四周，“这城里所有的人都长得一样。”
萤灯闻言四顾，惊奇地发现如他所言，城中男仙皆是一身简单白衣和一张建模脸，女仙也都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回头看向城门口的告示。
“朝食城不以外貌打扮论人，诸君生而相同。”
“哇。”她拍了拍手，“这设定还真不错。”
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大家都长得一样，第一眼要怎么区分彼此？
萤灯想了想，变出了一根小孩防丢绳，妈妈这头系在自己手上，儿子那头系在酆玄手上。
“这样我俩就不会走散啦。”她不吝啬地夸自己，“我真聪明。”
酆玄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这东西：“这跟震桓公遛神兽时用的有什么区别？”
她一边往城里走一边问：“震桓公是谁？”
“不重要。”他抬步抢去她前头，“但谁走后面谁是神兽。”
萤灯：“……”
几万岁的人了，多幼稚啊！
不屑地摇摇头，萤灯做出个助跑的动作，跟着就使出吃奶的劲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