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病房里,男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眸子禁闭着,长睫在眼睑处垂下一处影阴。
眉头拧着,整个人脆弱又痛苦。
隔着玻璃窗,秦欢静静站着,目光落在他脸上,眼里闪过疑惑。
莘瑾淮从来都是个稳重的人,怎么会放肆的喝酒喝到胃出血呢。
一旁的闻朔给了她答案。
闻朔侧目看了她一眼,低声说,“秦小姐,今天是湘湘小姐的祭日,先生心情不好,可能…”
他没将话说完,秦欢也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莘瑾淮不想看见自己。
让她诧异的是,今天竟然是秦湘的祭日,回想往年,心下又了然。
每年的这个时候,莘瑾淮都会整天整天的不回来,再见面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秦欢嘲弄的勾唇,声音平淡,“那我先走了,这几天我不会过来的。”
说罢,秦欢转身就走。
闻朔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看着她离开。
出了医院,秦欢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窒息烦闷的感觉才好了一些。
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秦欢准备打车去秦氏看看,手机刚拿出来,一通电话就拨了进来。
看着上面跳动的那个字,秦欢心口快速涌上一抹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扯了扯唇,接通放在耳边,哑着嗓子喊,“妈…”
“姐姐,呜呜呜,姐姐,妈妈不开门,妈妈不理我,呜呜。”秦词的哭喊声响了起来。
秦欢一怔,蹙起了眉,问,“怎么了?她怎么不理人了?”
“我不知道,姐姐,妈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了,我敲门她都不理我呜呜,你快回来吧。”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哽咽的说话都含糊不清。
秦欢心里突然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脑袋里也闪过闻朔刚才的话
——今天是湘湘小姐的祭日。
妈那么喜欢秦湘,今日怕是更加思念她,万一再过激,想不开…
秦欢不敢再想,连忙说,“小词,你别哭,姐姐现在就赶过去!”
“好,姐姐,我等着你。”
挂断电话,秦欢一点时间不敢耽搁,打车就去了秦家。
一进客厅,看到她,秦词坐在地上哭的更大声,“姐姐,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姐姐。”
他从地上爬起来,猛的冲过来抱住了她,带着浓浓的依赖,“姐姐呜呜姐姐。”
秦欢抱着他轻声安慰了几句,抬眼看向了二楼的主卧。
房门紧闭着。
“小词,别哭了,乖乖待在客厅好不好?姐姐上去看看妈妈。”她哄道心里有些着急。
秦词也十分懂事的点头,从她怀里离开,吸着鼻子说,“姐姐,你快去看看妈妈吧。”
秦欢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上了楼。
房门从里面反锁了,她有些着急。
又下楼去花园里找了一个锤子,猛地将锁砸开,破门而入。
屋里没开灯,窗帘也被拉的很紧,张婧静静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身边还放了一个秦湘的相框。
“妈——!”秦欢惊叫一声,连忙冲过来将她扶了起来,不断的喊着她,“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br>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
秦欢脸上浮上一抹焦急,她哆嗦着手去拿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
医院里。
莘瑾淮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促使他的睫毛颤了颤,眉眼泛上冷意。
“先生,您醒了?”
闻朔见他眼皮颤动,起身走了过去。
男人嗯了一声,脑海里他亲吻秦欢的画面挥洒不去,那种触感甚至还清晰可见的留在他唇瓣。
眼里涌上一抹厌恶,莘瑾淮捏了捏眉心,语气如冰,“让她给我爱滚哪滚哪,不要再出现在钦江南苑了!”
闻朔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也知道今天湘湘小姐的祭日,他的怒火过了这几天应该就会消散许多。
他点头,“我知道了,先生。”
莘瑾淮面无表情的拔掉手面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先生,您的液还没输完呢。”闻朔连忙阻止,“先输完液吧,您胃出血,不补充药剂根本不行的。”
“去墓园。”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闻朔还想劝,男人一记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他不得已噤了声。
他去开门,门却先一步被人推开。
“瑾淮哥哥…”苏伶柔一开门就瘪着嘴巴,委屈巴巴的哭泣了起来。
“对不起瑾淮哥哥,柔柔来晚了,瑾淮哥哥,你疼不疼啊?”
她一个健步扑到了他怀里,眼泪扑嗦扑嗦的掉,“你没事吧?胃还疼不疼了?都怪柔柔,都怪柔柔没有照顾好你,呜呜。”
莘瑾淮实在没心情应付她,用力将人推开,话里带着凉意,“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有事。”
又有事?
刚来就让她回去,苏伶柔面上闪过一抹扭曲,很快又压了下去。
她挤出一抹笑,不经意的问,“瑾淮哥哥,你有什么事啊?你身体还没好呢,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吧。”
男人脸上不耐愈加浓烈,看着她的视线也逐渐凝结成冰。
薄唇轻启,一句话还未出口,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莘总这是打算去哪?”喻子安拿着病历推开门,先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笑道,“看你这样子,暂时死不了。”
莘瑾淮冷冷扫了他一眼,漠然道,“我好了,我要出院。”
“嗯?”
喻子安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的说,“恐怕不行去,你胃出血,至少要将最后一瓶药剂输完我才能放你走。”
“你敢拦我?”男人的脸黑了下来。
“敢吧,毕竟你现在病怏怏的我肯定能打过你。”喻子安挑眉,“莘总不会想在这多人面前被我按在地上吧?”
如墨般的脸又黑了几个度。
“我有事!”他散发着冷气。
喻子安摊手,“那巧了,我正好没事。”
两人僵持不下。
见气氛尴尬,苏伶柔连忙出声打着圆场,柔柔和和的说,“瑾淮哥哥,就听医生的吧,先输完液再说吧。”
喻子安也说,“最后一瓶,最多半个小时,要不了你多少时间。”
话落,他扫了一眼苏伶柔,目光复杂的勾唇,“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