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习惯性回如意楼，走了一半时听到不远处传来总管指挥下人收拾如意楼残骸的声响。
她停住脚步，头疼的闭了闭眼，转身往二嫂金氏院内去了。
金氏已经听说了晌午那会儿的拆楼事件。
裴昭一进去，金氏便说：“你最近先住在玉笙居吧，那里虽然是客院，但是离你六哥和我这里都近。”
“我已经让人去给你收拾了……那院子没你的如意楼大，你练武可能不便，不过好在玉笙居离府上的小武馆比较近。”
“你以后早上可以到小武馆去。”
“多谢二嫂。”裴昭歉疚地说：“重新修缮如意楼也得让二嫂劳心了。”
“不妨事的……咱们定国公府本就是数百年的老宅了，每隔几年就要修缮一遍，你那如意楼原本也是计划要修缮的，如今正好赶趟。”
金氏话到此处，略微顿了顿：“对了，听月儿说，那两人是为了绣球花大打出手的？”
“真的啊！”小涵月从窗户那儿探出小脑袋来，“姑姑那个六师兄说的好是义正言辞呢，都是姑姑的风流债呦。”
裴昭和金氏都是一愣。
金氏责怪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什么风流债！
裴昭更是哭笑不得，无语地瞪了涵月一眼。
小丫头吐舌头，赶紧缩着脑袋回了屋子。
金氏收回视线，“今日拆楼争风吃醋，若是叫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也是很棘手的，阿昭，你若见了晋王殿下，与他好好说一说，以后这种事情可不能再发生。”
“嗯，我知道。”裴昭点点头。
金氏又说道：“府上人的嘴二嫂会管着的，不该说的事情没人会乱传……玉笙居那儿可能得一阵子才收拾好呢，你不如在我这儿待一阵？”
“不了，我把手上的这些药分类之后要出去一趟。”
裴昭提了提手里的包袱，“这都是师兄们带的。”
“那好，你自己安排就是。”
金氏笑了笑招呼管事和贴身大婢女往外，到书房处理事情去了。
裴昭进到屋内，让人找了几个木盒子来。
上等的疗伤圣药如今唐战都能用得上，正好。
至于大还丹和固元丹，都是益气养身的灵丹妙药……裴昭想了想，封存起来，打算下次当班的时候带给皇帝。看書溂
他的身体如今是每况愈下。
但兵权还没到手，她还需要他多活一段时间。
很快分完，裴昭转身便要走。
裴涵月哒哒哒从里面跑出来，眨巴着眼睛问：“姑姑，你是要去找晋王叔叔吧？想好怎么哄他了吗？”
“你又知道了。”裴昭默默片刻，蹲在涵月面前捏她的小脸蛋，“小孩家家的，不好好认药草背药方，整日里都在想什么？”
“我就想姑姑的事情啊。”裴涵月嘟了嘟嘴，“旁人的事情我又懒得想……我想叫姑姑好嘛，晋王叔叔高兴，姑姑肯定也高兴。”
“我是怕你不会哄他，这才问你。”
“你这小家伙真贴心。”裴昭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我当然知道怎么叫他高兴。”
“哦，那就好。”裴涵月有模有样地帮裴昭整理了下头发，笑眯眯地说：“那你快点去吧，时间久了可就不好哄了。”
“行。”裴昭瞧她实在可爱，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才起身。
等到外面上了回廊，裴昭忽然反应过来，二嫂方才说“争风吃醋”？
她似乎只和六哥说过与萧云祈的事情，怎么二嫂口气也是那般笃定。
裴昭又想起涵月说起自己和萧云祈的时候，那一副“你们俩是一对”的语气，顿时脸色有些凝重。
是不是她和阿祈平素太亲近了……
家中未必就没有旁人的眼线。
这种节骨眼上，两人的事情要是公之于众绝非好事。
她谋兵权之事会落空。
而萧云祈，先前才对皇帝陈情，自己深爱表姐……欺君之罪也是担不起的。
裴昭脚步停了一瞬，立即回转去找涵月，与裴涵月再三叮嘱。
裴涵月皱了皱鼻子：“姑姑当我是笨蛋吗？你和晋王叔叔的事情，我只在姑姑面前才说，与旁人我才不会说呢！”
“但府上人多眼杂，未免没有旁人听到了胡乱猜测，传出去就不好了。”
“哦……”裴涵月懂事地点点头，“那我明白了，以后我不拿这事儿和姑姑打趣逗乐子。”
“涵月真聪明。”裴昭欣慰一笑，这才放心离去。
她没有直接出府，而是先让青思准备了件简便的女装。
毕竟她这一身烟霞锦实在是太扎眼了。
换好衣裳之后，裴昭又让青思将利落的圆髻换成了元宝髻，还备了轻纱维帽。
天色也暗沉了下来，裴昭从角门离开，坐上早准备好的轿子，吩咐人绕了好几转才到晋王府角门前。
青思将门叩开：“我家娘子前来为燕姑娘量体裁衣。”
“什么？”守门的人愣住，“府上似乎没有约——”
青思不露痕迹地漏出令牌：“我们赵记布庄的。”
那守门人立即说：“原来是赵记布庄的娘子，快请进。”
裴昭从轿子里下来，只一迈步，因为踩到了过长的裙摆朝旁边栽去。
青思眼疾手快地去扶她。
裴昭反应更快，已经稳住了身形。
抬轿的人和晋王府的守卫都不约而同低下头。
裴昭脸色微红。
不过想到自己戴了轻纱帷帽，他们看不到，顿时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迈步进了府。
等角门咔一关上，裴昭立即把维帽摘下来丢给青思，单手拎着裙摆往前走，“他还没回来？”
“是。”管事连忙回：“属下这就派人去通知殿下。”
“嗯。”
裴昭一路去到了昭园，安静地喝茶等待。
等了片刻，人也无聊起来，就吩咐管事给她找了点红绳，又剪了自己一截头发，做起绣球花来。
晋王府这儿距离刑部并不算远，但萧云祈却是一个时辰都没回来。
裴昭给绣球花打结，随意瞧着外面黑沉的夜色，心里泛起几许狐疑。
他难不成生了气，所以故意不回来？
还是有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