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新娘父亲挽着新娘上台, 把新娘交给我们迫不及待的新郎。”主持人适时调侃,引起哄然大笑。
宋柚在所有人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宋政,挽住宋政胳膊, 宋政就像所有为人父, 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割离的不舍,不管再怎么争吵, 终究是血溶于水的父女。
地上铺了满地鲜花, 她今天是全场最美的女人, Dior设计总监亲手做的婚纱, 刺绣上全是碎钻,白金底座的皇冠, 钻石珍珠发着流光。
宋柚拖着长长婚纱,透过头纱看到舞下泣不成声的黄予梅和宋乐晴,曾经因为破产远离他们的亲戚,一个个都来了, 无人不羡慕宋柚嫁入豪门。
直到看到舞台尽头一身白色西装的季时淮时, 她才终于对结婚有了实感, 不再是麻木, 而是对这场充满算计的婚姻生出彷徨。
她并不像表面那样无所谓。
舞台终到了尽头。
季时淮西装革履, 脖子上系着领结, 黑发往后打理, 露出那双深邃黑眸, 静静看着她,朝宋政伸出手。
宋政情绪有点没克制住, 微哽道:“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
“放心吧, 爸。”季时淮再次示意宋政。
催什么催!
宋政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女儿的手交给季时淮,季时淮轻轻捏住她,嘴角眉梢霎时荡起笑意,又故作冷静地垂首。
感到着掌心的力量,宋柚的心不知为何一点点下沉,像个缺魂的人和季时淮走完婚礼流程。
所有人的悲喜都成了一部电影,只有宋柚处于完全脱离的状态。
“是不是很累?”季时淮趁唠叨的主持人说台词,在她耳边轻语。
欢闹现场,他声音轻轻的,掺着化不开的温柔。
宋柚随口嗯了一声,隔着一层头纱,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一段互相算计充满欺骗的爱情被主持人描述成动人心弦,宋柚听了半天,才听出这是在讲她和季时淮的爱情故事。
多么可笑。
“接下来,有请新郎为新娘戴婚戒,并且亲吻新娘!”
宽敞大厅热浪如潮,一波比一波激动。
季时淮打开戒指盒,一手牵着她手,一手把那枚钻戒郑重又坚定地套入宋柚无名指。
戒指像是长出手脚,爪牙紧抓无名指,一点点渗透,再也拔不出来。
宋柚突然生出逃跑的冲动,如果再不跑,可能真的就被面前的男人套牢,那画面,极其可怕。
还没等她从惊恐中缓神,头纱被人掀起,那个让她升起逃跑之意的男人,用一双极其深情的眼睛望着她,就像那些平凡的夜晚,给她带回一碗关东煮。
彷徨不安的内心在他沉如深海的注视下,莫名安定下来。
季时淮头往下压,宋柚下意识偏了头,季时淮的吻落在了她嘴角,这个细小动作没人会看见,除了主人翁。
季时淮一碰即离,脸上的愉悦也渐渐冷静。
接下来的过程千篇一律,宋柚换了一身红色礼服,和季时淮开始行云流水地敬酒,先是给双方父母,再就是亲友团,这里面最开心的莫属爷爷奶奶,脸上褶子越笑越多。
帮宋柚挡酒的伴娘是石语菲,给季时淮挡酒的是沈满忆,张文性格太跳脱,留着照顾三剑集团的同事。
三剑公司最早一批员工只闻宋柚大名,第一次见到宋柚本人,快嗑疯了。
“老板娘真的好漂亮,气质也超好,比明星还要出众。”
“对啊,而且看着好飒。”
“我一直以为老板不会笑呢,原来是只对老板娘笑。”
“难怪公司好几个女同事搭讪老板,老板都看不上,要是老板娘去一次公司,这些人早就知难而退,不会自取其辱!”
“太好嗑了,豪门千金和豪门公子,CP感好足。”
张文快笑疯,不过看季时淮能开心,他也放下心来,这半年,季时淮跟个机器人一样忙工作,没有一点私生活,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柚子姐收了他,他和沈满忆也不用再胆战心惊。
路过一桌怪异的席位,宋柚瞧见座位牌上写着炮灰,而这一桌就坐了徐向阳和谢风林。
宋柚懵逼了:“......。”
谢风林苦大仇深地喝闷酒,眼珠子快瞪出来,而徐向阳一脸茫然,眼珠子只挂石语菲身上。
“怎么回事?”宋柚问季时淮。
季时淮轻瞥她一眼,举着酒杯说:“工作人员写错座位牌了。”
“呵。”宋柚轻嗤,像是看穿他的龌龊,“你怎么不把我前男友全请来,坐炮灰桌。”
“一桌够吗?”
“不够!起码得是流水席。”
季时淮冷冰冰轻哼一声,特别做作地给炮灰桌敬了一杯酒。
宋柚尴尬朝二人笑了笑,急着逃离此处。
坐在席位上的徐向阳几次想要与石语菲说两句,均被石语菲视而不见。
亲戚朋友实在太多,宋柚脸都要快笑僵了,肚子里除了酒就没其它东西,石语菲替喝了不少,脸颊红扑扑,摇摇欲坠,还是沈满忆眼疾手快扶住她。
“没事吧?”
“没事。”石语菲立刻清醒,笑着说:“谢谢。”
宋柚正要转头查看石语菲的情况,冷不丁瞧见远处的季绍显正用一种凉飕飕眼神盯着沈满忆。
这对兄弟掌控欲还真是强。
宋柚提着裙子把石语菲从沈满忆手上接过来,“我来扶着她吧,你去给季时淮挡酒。”
沈满忆收回手,尴尬点头:“好。”
直到沈满忆走了,那道杀人视线才终于消失。
自己累个半死,还要管别人的爱恨情仇,累死了。
酒席后半场就是吃吃喝喝,看表演,宋柚和季时淮分开招待客人,她能坐下来吃几口,季时淮就比较倒霉,被男同胞们包围,不是灌酒就是调侃他。
宋柚看他狼狈应付,不由也跟着笑了,哪知,季时淮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猛地回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隔着喧嚣和声潮。
一下子回到了宁大校门口的偶遇,他站在商铺门口,有人追上去唤了他一声季时淮。
他们隔着摩肩接踵的人群,视线相交,万物成了流线,飞速运作,只有他们静静对视。
如果当时她多留个心眼,找人再去打听,或许她就不会和季时淮有交集,也不会有后来这些分不清对错的故事。
到了晚上,闹够的亲朋好友终于放了他们,让司机送他们回到御天公馆。
季时淮喝得醉醺醺,挂在她身上,头往她脖颈蹭,脸蛋红扑扑,睫毛一颤颤的,还有点可爱,不知道嘟囔些什么。
“沉死了。”
一进屋,宋柚就把他扔沙发上,揉着酸胀的肩膀欣赏新房。
房子挺大,装得有点简单,一眼望过去异常空旷,还有很多东西没配齐。
宋柚到处参观,找到了衣帽间,衣帽间倒是摆得满满当当,很多当季新款。
逛完后,她来到贴红囍字的主卧,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光卸个妆就耗费了一小时,等她精疲力尽回到客厅,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季时淮不见了。
另一个浴室传来水声,宋柚便不再找他,准备煮点东西吃。
厨房是开放式,宋柚翻箱倒柜,发现冰箱有很多食材,但她不会做饭,又在一个大橱柜意外发现了很多快餐食品,琳琅满目,跟逛超市一样。
宋柚面露惊喜,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季时淮专门为她准备,一个木愣子哪会这么细心。
她挑了一袋螺蛳粉,手忙脚乱把食材一股脑扔进热水,这种速食根本不需要技术含量,没一会,又香又臭的螺蛳粉出锅了。
虽然这婚结得憋屈,但宋柚向来会爱自己,大呲呲坐在客厅地毯上,找了一部电影,一边吸溜粉,一边消遣,满身疲惫也随着静谧时刻变得轻松。
季时淮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鼻子微动,“下水道堵了?”
“你说什么?”宋柚嘴里挂着一筷子螺蛳粉,素面朝天的眉眼瞪向他,美而不自知。
季时淮慢悠悠把视线放在她碗里,黑发上滴着水,眉目清俊,再缓慢对上那双微怒的眼眸,不禁想起他生日那夜,喧嚣街头,带着臭豆腐的热吻。
宋柚似乎也想到了。
季时淮非常敏锐地从她眼里捕捉到久违的狡黠,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耳根悄无声息变红,他轻咳一声,往窗边走,开了一扇窗。
夏季燥热的风跑进来,屋里冷气充足,也不觉得热。
季时淮身上裹着一件睡袍,小腿矫健,线条流畅,腰间系带松松垮垮,走过来时,灯光落在胸口暗处,隐约可见暗处的轮廓。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宋柚艰难移开眼,猛喝了几口辣汤给自己醒醒脑,季时淮偏偏好死不死坐她对面,腿大呲呲敞开,浴袍直接缩到大腿根,幽深地带直接暴露在她眼前。
“还饿吗?”季时淮歪头擦头发。
宋柚到底是有经验的女人,喝了几口辣汤,脑子也没那么热了,“饱了。”
“是不是该请个保姆?”宋柚把碗扔洗碗机,做着精美指甲的手在季时淮脸前晃,“我可跟你说,我不做家务的,别想胁迫我,这么漂亮的手绝对不做粗活,女人干了几千年家务,该轮到你们男人了。”
“说的好像你干了几千年家务。”季时淮拉开冰箱,拿出一杯冰水喝,喉结滚动,几滴水顺着修长脖颈往下淌。
见他这副处处勾人样,宋柚没好气地说:“那都是女人的祖宗。”
“不会让你干家务,已经请了住家保姆,明天就到。”
“这还差不多。”宋柚绕过吧台,见他还斜倚在冰箱旁喝冰水,随口问:“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要不要冲杯蜂蜜水?”
季时淮静静看着她,“不用了,那会眯了一觉,酒劲下去了。”
“行,那你自己待着吧。”
季时淮喝完整整一瓶冰水回到房间,宋柚已经躺床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屋里大灯关了,床头灯发着橘黄光芒,跟在老破小一样,这是两人迄今为止对彼此生活习惯最大的妥协。
季时淮轻轻掀被子进去,空调风呜呜地吹,冷气给得很足,窗帘把月色全部遮挡,隔音好的高档小区,连个脚步声也听不见,没有烟火气,只有冷冰冰触感。
“吻我。”
寂静无声的屋里突然迸出一道命令。
迷迷瞪瞪的宋柚像被人罩头扔下一个炸弹,她眼眸微动,背对季时淮侧躺着,转过头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季时淮一只胳膊枕在后脑勺下,像等人服侍的大爷,冷淡重复:“吻我。”
“你没毛病吧。”
宋柚话刚出说完,一片暗影骤然袭来,人已经被季时淮严丝合缝压住,唇也被人毫不留情堵上,留下一句特别骚/气招人恨的话。
“那我自取吧。”
宋柚:“......。”
“你要不要脸!”宋柚抬脚往上踹,季时淮压住她作乱的腿,吞下她的唾液,脸庞幽深道:“姐姐真的很难伺候,以前我矜持,姐姐嫌弃我没情调,现在我不矜持了,你又觉得我不要脸。”
他倏地一笑:“要脸还不是被你甩,干脆不要这玩意,你看,不要脸了就能睡姐姐。”
一嘴臭不要脸的话,偏偏他气质干净,不见猥琐,反而又纯又欲。
以前听他叫姐姐,那是掌握全局的高姿态,如今二人地位身份大转变,这声姐姐就显得有几分嘲讽。
宋柚气哼哼道:“滚下去。”
季时淮单手把自己睡袍脱了,露出健身数月紧实的肌肉,用冷淡的嗓子说着情/欲的话:“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一周四次夫妻生活,洞房花烛夜就要违约吗?”
“你也说了一周四次,还有三天休息呢,姐姐今天不干!”宋柚不为美色所迷,比他还冷淡。
“哦。”季时淮不咸不淡地开始剥她睡衣,“哪天干,哪天不干,我说了算。”
她睡衣向来是绸缎款,女人的力量没法跟男人比,不管宋柚怎么挣扎,还是被剥了个干净。“
“季时淮!”宋柚真有点生气了,一张妩媚的脸冷怒道:“我对上/床这事不排斥,说白了,这事要是契合了,还很/爽,但是呢,姐姐今晚不想和你,滚下去!”
“不想和我,你想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