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完午饭，胡国邦和赵建国才心满意足地擦着嘴上的油渍从张世豪家里出来。
“你还在怀疑张世豪是幕后凶手？”
一路上，见胡国邦疑心重重，赵建国忍不住问道。
“不用怀疑，就是他。”胡国邦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还怀疑他？”赵建国惊讶不已，刚刚张世豪可是为制衣厂的改制提了好多不错的意见，这要是被胡国邦弄进去，他上哪儿哭去啊。
制衣厂几百号人还指望着张世豪开工吃饭过上小康生活呢！
胡国邦一脸正色道，“我这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但是正如你们所说，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你还说个锤子！”赵建国忍不住爆粗口，你想吓死老夫吗。
胡国邦顿时一改严肃神色，轻描淡写问道，“你觉得张世豪这个人怎么样？”
赵建国想了想这段时间接触张世豪的情形，总结说道，“张世豪这个人吧，脑子灵活，为人也还不错，嗯，就是有点惧内。”
“应该还加一点，心狠手辣，这是一个枭雄。”胡国邦说道。
“枭雄？我倒觉得他是我们制衣厂的英雄。”赵建国不以为然。
胡国邦呵呵一笑，眼神迷离，“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张世豪肯定还会对周天生下手，只是现在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做？”
“那不更好？你不是一直想抓周天生嘛。”赵建国说道。
胡国邦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赵建国的看法，还是有其他想法，居然不再谈论这个问题，反而问道，“老赵，你真觉得张世豪能帮你解决制衣厂的问题？”
“那可不！”赵建国自信满满。
“不得不说，张世豪拆分工厂，甩掉包袱的想法确实别出心裁，也有可操作性，生产的负责生产，维修的负责维修，服务的负责搞服务，各为各负责的板块出力，各为各的工作负责，分工明确，待遇明确，还能解决老弱病残的问题，我觉得很不错。”
赵建国恨不得现在就去厂里公布方案。
只是，国营厂改制哪有那么容易，没经过上级领导批准，赵建国怕是牢底都得坐穿。
“走，把老李叫上，今晚好好喝一个。”
一想到制衣厂有希望，赵建国心情倍儿爽。
哪知胡国邦却不领情，摇头说道，“这段时间就算了，春节马上结束了，各路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可有得忙了。”
然而，实际上胡国邦是在琢磨着张世豪对周天生的进一步行动。
赵建国现在把张世豪视为救厂英雄，他可不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让赵建国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赵建国鄙视的瞪了胡国邦一眼，嘟嘟囔囔的抱着文稿离开。
胡国邦在十字路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快步朝着公安局走去。
回到公安局之后，胡国邦就将几个正在家里享受春节的手下叫了过来。
经验丰富的胡国邦自然不会安排人去盯梢张世豪，他知道，以张世豪的冷静和聪明，肯定已经猜测到已经被怀疑。
但是他可以派人去盯着周天生啊。
于是乎，几个表情如怨妇的公安干警只能苦哈哈的跑去周天生大院门口守着。
另一边。
张世豪将胡国邦和赵建国送出门之后，转身便苦哈哈的看着自己媳妇儿。
“若冰，今天这事儿，真不是我想干的啊。”
虽然两人的出现暂时缓解了家里的气氛。
可新的矛盾又出现了啊。
“那个公安局的胡局为什么会找你？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儿？”
韩若冰将洗好的碗筷放在碗柜里，冷着脸训斥起来。
这段时间，韩若冰逐渐喜欢上了这种训斥自家男人的感觉。
嗯，比训斥女儿还要过瘾。
张世豪顿时耸搭着脑袋，比一旁的女儿还要乖巧。
“真没事儿啊，胡局是你们厂长的战友，纯粹就是来我这儿混酒喝的，上次你们厂长不是拎了两瓶酒过来，还剩下一瓶嘛。”张世豪胡诌了一个理由。
“张世豪，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和胡局在那里偷偷摸摸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呢！”韩若冰叉着腰说道。
“呃......你说这个啊，我那不是想着胡局和你们厂长关系好，我偷偷举报周天生上次来我们家的事儿嘛，有胡局撑腰，周天生以后就不敢找你麻烦了。”张世豪一本正经的说道。
“最好是这样。”韩若冰冷哼一声，心中的惧怕和怨气消了不少。
她觉得听话的男人最是可爱。
“哦，对了，刚刚你和我们厂长说的那个事儿能行？真的要把那些磨洋工不出活的人赶走？”
韩若冰从富家千金辗转到国营厂上班，自然也是看不惯厂里偷懒的人。
“什么叫赶走啊，再说了，那些人，你觉得能够赶走？我不过是让你们厂长给他们重新分配工作而已，只不过以后挣多挣少，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可别以为那些磨洋工，油嘴滑舌的人就一事无成，如果他们做好了，他们的收入可一点也不比你们厂那些领导的少。”
八十年代的国营老厂，其实很多都是五六十年代修建起来的，老一辈的人差不多也要退居二线，第二代弟子顶岗上阵，但这些铁饭碗工人家庭的子弟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老老实实当工人的。
而且，厂子就这么大，厂里子弟这么多，要么他们就留在家里做待岗青年，要么就只能让老子提前退休，顶岗上阵。
富余劳动力可谓是不少。
张世豪给赵建国提供的改制方案里面就包含了这些人的安排和管理。
只要上面领导不傻，应该会同意这样的改制。
“这样最好，要不然，你就等着那些厂子弟来家里找你算账！”
韩若冰虽然有些担忧，但看到自家男人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那份担忧又消散殆尽，反而有种坚信自家男人能够成功的错觉。
“这么严重？这，这不行，我得再去找老赵商量一下，我感觉还有几处细节没有想好。”
“那你赶紧去呀，还有，晚上六点钟没回来，你就自己在门口睡！”
张世豪如蒙大赦，拔腿就跑。
只不过，他跑出巷子之后，去的方向却不是赵建国家，而是直直朝着相反方向跑去。
大头的死。
已经让胡国邦怀疑到自己，甚至已经猜测到他会对付周天生，张世豪必须找到王成他们做好收尾工作。
另外，周天生也绝非常人，很有可能很快就把注意从大头身上转移到他身上，张世豪必须得找点儿事情给周天生做，最好能够一举两得，让周天生也关进监狱，渡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