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笙:“……”
不会说话就别说, 就你长了张嘴吗?
而且什么叫破牌子,这是他实力的证明好吗?
他胸口微微起伏, 涌上的怒火将眼尾烧的通红, “我不要。”
沈长龄从前并不如何关注别笙,自然不清楚他为何这样生气,何况他原就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别笙都这样拂他的面子了, 他还能上赶着不成?
“不要便扔了。”
语罢起身振袖, 一径下了楼。
别笙叫他这样一弄, 还未散去的怒火顿时不上不下的堵在了嗓子里, 扫了一眼沈长龄留下的玉珏, 心里烦得要命。
但也不能真的扔了, 若沈长龄事后后悔, 倒霉的保准是他。
蹙着眉思忖了一会儿, 也没想到怎么处理这桩麻烦。
巫庭见他面上似有为难, 抬手招来一个侍女,将案上的物什拾起道:“这是世子方才遗落的玉珏, 你将此物交还给他。”
侍女方才也是在的, 自然知晓沈长龄的意思,此刻哪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她额上隐约泛出细汗, “奴惶恐。”
巫庭淡声道:“若是世子问责,便说是我的吩咐即可。”
话说到这一步,再不应便有忤逆之嫌了, 侍女接过玉珏, 行过礼后垂首退了下去。
等处理完这件事,三人才下楼。
巫庭走在前面, 夏元淳在后,默契将别笙护在了中间。
只到了楼下,雨水仍是未停,一眼望去,琼珠乱撒,没了格门的遮掩,凉风携着稠郁的水气扑面卷来。
别笙着的广袖,原就挡不住风,此时冷风贴着身子袭过,叫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夏元淳在别笙身后站着,见他哆嗦了一下,抬步绕到他前面,为他遮住了大半。
刺骨的寒意瞬时散去不少,别笙看着面前宽厚挺拔的脊背,低声道:“多谢元淳兄。”
两人今日因着巫庭这个中途插进来的变数,话都不曾说上几句,夏元淳虽心有不满,却也能瞧得出别笙对巫庭的亲近,是以之后并不曾有更多争锋,此刻听他这样说,便借着这个机会顺势道:“真要谢我不若再请我吃顿饭。”
别笙心里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顿时警惕的看着他,“我可没有银钱再请你吃寻醉楼了。”
夏元淳见人一脸戒备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笑了笑,“寻常酒楼即可,若是不然,家常便饭我也是吃得的。”
别笙听说只是普通的酒楼,觉得没有太超过自己的预期,点点头准备应下。
只才张口,就听巫庭道:“你请夏家公子去过寻醉楼?”
别笙的思绪被他带跑,便先顾着眼前了,他“嗯”了一声,道:“原先我在宫中发热那回,全赖元淳兄代我通知父母,免其顾盼之忧。”
巫庭闻言,若有所思,他停了一会儿道:“我记得你上次离宫前说要将银钱借我。”
“我没忘,”别笙忙解释道:“只是我被父亲禁在府中读书,实在没有法子将银钱送进宫。”
“等到明日我们一道回去,正好将银钱给你。”
巫庭“嗯”了一声。
他倒也不是缺银钱,只是听别笙说曾经请夏元淳去那样贵的酒楼,觉得未免太过大手大脚。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很正当的理由:别笙的手太松,他先替他保管着。
夏元淳在旁边听得眼神暗了暗,他可不相信巫庭是真的缺银钱了,若是真的缺,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提,偏偏等他要别笙请他用饭时才说。
他冷冷看他一眼,话中带讽:“我倒是从未见过一国皇子朝着自己的伴读伸手借钱的。”
巫庭闻言面上不见分毫波动,他并不接夏元淳的话,只取出方才赢来的玉珏递给别笙,“若是怕我不还,便以此物为证。”
别笙连忙推拒,“不用的,这个玉珏这样有意义,我怎么能拿?”
巫庭淡淡道:“你若不要,我便无颜借你银钱了。”
别笙见他说的坚决,只得收下,他将玉珏贴身放好后道:“那我先代殿下暂时保管。”
巫庭看那块玉珏跟别笙的玉牌搁在一处放着,唇边浸了点笑。
“我的也给你。”
夏元淳抿唇将自己饰了縠纹的玉璧递过去。
别笙有些无语:怎么一个个的都要将自己的玉给他,是拿着烫手吗?
他将夏元淳的胳膊推回去道:“殿下是要借我的银钱才将玉珏抵给我的,元淳兄不必如此。”
夏元淳道:“常言都道礼尚往来,笙哥儿既是要请我吃饭,这便当做我的回礼了。”
别笙看着被硬塞到手里的璧玉,忍不住提醒他:“可我还没请呢!”
夏元淳闻言顿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我提前给。”
说完转过身子,再没有半点回他的意思。
别笙看着他一副生怕他再把璧玉还回去的执拗模样,叹口气将又一块璧玉放好。
在角落候着的侍女见三人说完话,才捧着油伞走过去,“见过五殿下、夏公子、别公子,现下风雨扰人,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歇,是以王爷特意备下了油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