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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入世红尘·五

  揽霜剑的主人,和他最为倾慕的剑神,竟是同一个人。

  灵魂共振的本命剑碎裂,对剑修而言是重创。

  他醒来似乎就是为了见剑神一面,得到这个回答之后,又被梦境拖走。

  道阳:“……你若有心,还可以重铸。”

  剑神敛下目光中的悲痛,沉吟道:

  “不必了。揽霜要去,就随它去吧。”

  来肮脏的红尘里走一遭,分明是剑,却被人的爱恨牵扯,多么不自由。人为重铸过的揽霜会成为另一把剑,不会再是揽霜了。

  房间里唯一搞不清楚状况的刘树:“……不是、这位是谁,你们刚才都在说什么。”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刘树,我们刚认识的同修。”道阳说,“这位是……林见深,字拂衣,是一位江湖散修,你和我们一样叫他拂衣便好。他就是揽霜的主人。”

  刘树大感惊奇,其实他看不太出剑的好坏,但是揽霜处处透着名门风骨,怎么都能看出些不同寻常:

  “拥有这样一把剑的人,怎么会是散修?”

  一把居然会自碎的剑,该是何等的清高傲慢,怎会轻易向一介散修俯首认主。

  剑神沉默不语,带着揽霜走了。

  常理而言,剑修不会有两把本命剑。

  除非剑修曾经受到过近乎毁灭般的重创,让原来的本命剑认为主人已经身殒,契约才会断裂。

  剑神刚走了几步,忽然眼前蒙上一层黑雾。他捂住心口,勉强下楼,踉跄了一下。

  客栈老板娘上前来问他怎么了,要不开间客房歇息。

  “不、不用……”他很少歇息,他不敢歇。直觉他要是歇下了,就会真的睡着,可每一次的沉睡他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然而本命剑碎,方才御剑又耗了神,他一时撑不住,老板娘赶紧叫了几个人来,扶这位客人去休息。

  剑神意识崩断,陷入了昏迷的漩涡中。

  ……

  无事牌破碎,揽霜也破碎,有关他的一切都在破碎。总有一天,他的存在本身也会破碎。

  到那时,他会如何呢。若是化作烟尘,乘着一阵风就去了吧。

  ……

  =

  玄正带着陆成南找到这间客栈的时候,已是傍晚。

  他被这复杂的状况绕晕了:

  “李石头,你为何在这里?林小弟子怎么晕过去了,还有这位……是谁?”

  “李如石,不是李石头。”道阳嚷道。

  接下来少不了又是互相介绍一番。

  他简要地说明了方才发生的事,然后提了一句:“哦我没带钱,向客栈老板娘赊的账,你要是带了私房钱,帮我垫一下。”

  刘树见刚来的两人仪表不凡,又是李道友的朋友,他怎么能放过任何一个抱大腿的机会,当即表示:“哪能让李兄弟出钱,我已经付过了。”

  道阳说:“那便谢谢你了。之前那个剑鬼还要跟着来,说要对林小弟子负责,我可去他的。态度阴一下阳一下的,谁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我把他给赶走了。”

  随后,几人交换了一下分头行动的见闻。

  陆成南说:“我们打听到,石榴镇西边有条山道走不得,那条路通往虎沟镇,先前走过的一个商队离奇失踪,前去找他们的人也失踪了。”

  刘树立刻说:“对、对!我妹妹和我妹夫就是生意人,在虎钩镇附近没了!和他们同队的还有十来个人,都没回来。”

  道阳:“是只有商队失踪,还是走过的人都失踪了?譬如送亲的队伍之类?”

  “那倒没听说过,可能最近没人走那条路成亲。”

  林煦本来睡得不太实,又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弄醒,迷迷蒙蒙间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满屋子的人,唯独没了剑神和揽霜。

  难道方才和剑神的交谈是在做梦……

  他揉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里的人继续讨论。

  玄正:“我们扮成商队去探探虚实,如何?”

  刘树有些担忧,他胆小,还不知道那个作祟的是什么来头:“受害的就是商队,扮商队万一立刻被抓了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的就是那作祟的跳出来呢。”

  陆成南一想也是:“要不我们不扮商队,扮成假送亲的队伍去探探虚实,说不定既能探出点什么,还比商队安全。”

  道阳:“这倒也不必了吧。扮装不还要花钱吗,哪来这多钱。再说了这一屋子大老爷们,谁扮新娘子?”

  刘树看了看屋里所有人,目光锁定了陆成南:“要不就这位小兄弟扮新娘吧,你长得骨架最小。”

  陆成南黝黑的面皮上难得冒出青了又白的变幻,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不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众人看去时,居然是那黄剑鬼贼心不死,趴在窗户边上偷听他们说话:

  “我扮新郎,这位病榻上的公子扮新娘也可以!本公子愿意和你们一起查案!”

  林煦砰地甩上了窗户,因用力过猛还反弹了回来:“就结果而言,你和猪结婚也是一样的。”

  白水鸿被窗户夹到手指,惨叫一声摔到院子下面去。

  众人:……

  …………

  道阳寻思着说:“我觉得小弟子说得很有道理,何必搞个真人呢,反正放轿子里又没人看见。外面有人的气息,照样能把邪物引出来。但是猪太贵了,我们买只鸡怎么样?放轿子里抬着轻,案子查完了还能吃。”

  陆成南被他们的思路惊到了:“这、这不太好吧……”

  玄正:“你怎么总想着吃鸡,你是狐狸变的吗。”

  “我哪有总想着!那你们都说说,你们晚饭想吃什么?”

  林煦:“棘溪鱼糕。”

  玄正:“羊肉火锅。”

  陆成南:……

  不是、话题怎么突然跳转到了这上面。

  您几位的思维为何如此活跃。

  陆成南弱弱插话道:“诸位……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吧。”

  说着,他看向这屋里还剩的一个似乎是正常人的刘树,刚想说只有刘树没跟着起哄。

  然而刘树方才只是在沉思,说:

  “反正难得吃一回,不如吃点好的,我选佛跳墙。”

  陆成南:……!

  这个家待不下去了,他要离家出走!

  ……

  …………

  正当他思考到底要用什么姿势离家出走,才能引起屋里这几个人重视,房间里的话题又诡异地转回来了:

  “那晚饭就吃阳春面吧。咱接着说,除了扮结亲队伍,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陆成南:“……所以到底是怎么得出要吃阳春面这个结论的……?”

  “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们刚刚说的那几样客栈都没有。”道阳说。

  太随意了吧!

  算了……陆成南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剑修较劲。

  最后一屋子剑修经过热烈的讨论,还是决定直接扮成商队去走那条路。

  理由是反正都要以身涉险,不如直接来票大的。

  陆成南:……

  ……所以这个讨论到底有什么必要,结果不还是一开始的扮商队吗!

  陆成南询问:“那你们要扮成卖什么货物的商队?”

  林煦:“西北风。”

  陆成南:“……”

  陆成南:“还能更敷衍一点吗。”

  道阳:“此言差矣,这想必是林小弟子深思熟虑之下最省钱的结果。”

  深思熟虑个鬼啊,他眼睛一直在放空,根本就没有在思考好吗!

  然而,这个行动计划就这样草率地决定了,至于商人的扮相,穿上最便于行动的衣物即可,明天就行动。

  最终只有陆成南和林煦吃了阳春面。其他人都已辟谷。为了省钱,说好的晚饭都没吃,各回各屋。

  道阳和玄正一屋,陆成南和林煦一屋,刘树单独一屋。

  =

  晚间。

  林煦说自己白天睡得太久,晚上难睡,让陆成南先去床上睡着,等他要睡的时候再打地铺。

  陆成南实在犯困,就躺床上去了。

  林煦总归要醒着,他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再练会儿功。

  朝楼下走去,客栈已经打烊,然而白天人来人往的残留气息过于杂乱,不适合练功。他去后院看看,里面堆满杂物,没处落脚。

  忽然他感应到了什么,回身抬头,一抹银白色消失在二楼的转角。

  ——那人影他绝不会认错。

  林煦的双眼被那身影点亮,立刻跟了上去,还没等他说话,剑神的房门就关上了。

  原来剑神也在这里休息,正好在他的楼下!

  林煦激动起来,他好想进门去,见见剑神,又怕打扰剑神。

  思来想去,还是不去了。

  不过仅仅是一门之隔,约等于他和剑神就在同一个空间了,又何必进去呢。

  只要知道剑神在这里,他的心就明亮起来了。

  屋里的烛火亮了。

  剑神的影子透在窗户纸上。

  林煦有些出神,不知不觉,他手指轻轻地触碰到了那薄薄的窗,摸到那影子的轮廓,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好近。他和剑神好近。

  哪怕仅仅是站在走廊上,什么都不做。

  剑神的影子好烫,因为他的指尖都变热了。那华丽的银发分出几缕纤细的影子,仿佛就拂在他的指尖。

  入世红尘·六  剑神坐在桌边,凝望着木盒中的揽霜。

  他昏迷了一场,醒来时的疼痛依然消散不去,还变得越来越难以忍耐。

  旁人永远不会懂,本命剑对一个剑修来说有多么重要。

  揽霜破碎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肉身上的痛苦,还有灵魂的痛苦。揽霜连着他的命,是他视若至宝的剑。

  必须……告别了。

  他要用鲜血切断和揽霜的因果,就是再不舍,告别的时刻都已经来临。

  剑神摘下手套,冰冷的左手指尖摸上揽霜的碎片。……因为他曾经的无能,连自己的剑都无法守护。此刻,他决定予以揽霜解脱。

  就在这时,揽霜的绝望、尖啸、不甘、愤怒如同万箭射向他的心。他感知到了揽霜的过去,突然他痛得攥紧碎片,鲜血刹那流淌。

  然而他手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林煦刹那间推门而入,脸上毫无血色:

  “你在干什么?!”

  剑神来不及掩饰,仓促抬头:“你怎么在我的房间……”他原本以为这里早已没有人,那双眼瞳犹如月下的紫水晶,其中破碎的辉光,皆是为剑而泣。

  怦然间,林煦的心跳漏了一拍,世界都寂静了。

  他……消失了。

  他淹没进了一种更大的情感之中,无边无际的情感已经将他倾吞。一旦被卷入这样的海啸,就再也回不了头。

  剑神的整个左手都被血染红,林煦要看他的手,他仍是紧攥着不让。

  剑神倔强、认死理,他从不想轻易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走开。”他闷闷地说。

  林煦的心被揪住,跟着他一起疼:

  “……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赶我,更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求你。

  剑神嘴唇颤动两下,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亦明白,他只是在强撑着罢了。揽霜向他诉说它的委屈,可他何尝不委屈。他告诉揽霜,修行的世界里没有委屈可言。

  不论因果机缘如何,一切发生的事都只能自己承担。

  “你不要说话,让我看看。”林煦触碰他的手,小心地握住,“我不会往外说的。”

  片刻后,剑神终于拗不过林煦真诚的眼睛,缓缓张开了左手。

  揽霜的碎片变成了细细的粉末。刺进主人血肉的一刹那,揽霜不愿伤害他,宁可化为齑粉。那最后的齑粉回到木盒里,连着他淌落的血,残剑慢慢粘合起来。

  裂纹尚存,但总算成了一把完整的剑,可以葬回剑冢休养了。

  千万年的岁月后,它吸收天地之灵气,又会成为一把崭新的揽霜。但到了那时,剑神就已不在了。

  林煦摸出药粉,捧着他的手给他撒。剑神本来想说别撒了,药粉没什么用,只要林煦的气息陪在他身边就可以。

  可这话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林煦撒了至少三瓶,血止住了。又拿出纱布,给他小心缠上。

  这时林煦看见,剑神的左手食指处,有一颗细小的痣。

  他的手也有。

  “你看,我们是一样的。”林煦很开心,他和剑神多了一个共同点,伸出自己的手给他看,“怎么会这么巧?”

  剑神一怔,他方才一时疏忽,不慎让林煦看见。

  幸而有神女的面具,世上无人能认出他的身份。

  静默片刻后,剑神失笑。

  他看了看脸颊忽然红起来了的林煦,心想不过是一颗痣而已,怎么就能让林煦这么高兴。

  既然林煦什么都没有觉察,那他也不介意被看见了。

  他的左手被包得厚厚的,像一团蛮不讲理又异常工整的棉花。

  林煦连那颗痣也包了起来,好像包住了什么只属于他们的秘密。他打了好几个结,以免纱布散开,拿了打扫工具来,把方才落到桌面和地上的血都清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林煦很乖巧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叫他退回到走廊上,继续看剑神的影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一旦见到了剑神本人,他就又不想走了。

  他想看着眼前的人,多看一眼,他就多高兴一分。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如果你受伤,就叫我……”

  剑神有些颓然地哂笑:

  “如果你这么愿意见识我的不堪……那么,若有一天我去了,你就把我葬到登剑阁的剑冢里吧。”

  若要度过无数个日夜,他愿意和千千万万的剑一同长眠。

  “你怎么会不堪……”林煦迫切地说,他的嘴好笨,此刻他只想张开双臂,抱住剑神,让剑神别再说这些胡话。

  但是他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

  剑神分明就在他的面前,可他觉得那是一束轻柔的月光,冰冷而梦幻,无论此刻看起来多么真实,他都是抓不住的。

  一个人怎能这样照进他的心,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不能再冷静。

  “你们是在那个黄府门口遇到揽霜的。”剑神说,“那个黄府里的是什么人?是谁拿着揽霜?”

  林煦便把剑鬼相关的事都说了,他们如何听说剑鬼的传闻,见到剑鬼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听罢,剑神神色黯沉。

  这个黄剑鬼基本可以确定是白水鸿了。

  上一世揽霜离奇失踪,他在白水鸿的地牢里醒来,揽霜就不见了。他猜有可能是白水鸿拿走,或是搬运途中丢失。如今见了揽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传闻深渊之兽是欲望的象征,可以操纵时空,能变化万千形象。他不知白水鸿和深渊之兽具体有何联系,但毫无疑问的是,白水鸿能使用深渊之兽的力量。

  林煦:“怎么了?”

  “说来你或许不信……”剑神沉吟片刻,“但是,那个黄剑鬼是白水鸿。”

  “白水鸿?!”

  “此事先不要告诉和你同行的人,否则他们一定会行动。但是白水鸿有……”他刚要说出“气运加持”,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苦海镜里的秘密不能随便透露给现世中人。

  他换了一种说法:“不要看他只有元婴初期,但他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对手,我也不能。就算能,眼下这个时机也不行。最好的办法是,不要靠近他,离他越远越好。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山道上看看。”

  林煦不明白剑神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他没有多问,答应保密。

  “白水鸿今天还来偷听我们对话了。”林煦说起白水鸿趴在窗户边吓他们的事,剑神又是冷笑:“扮什么新郎,就结果而言,他和猪结婚也是一样的。”

  林煦没忍住笑。

  他说:“剑神……我想摸摸你的碎星,可以吗?”

  他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满是小心的期盼。身后只差一条毛茸茸摇来摇去的大尾巴。

  剑神:……

  他别过头,实在不想去看那张过于天真烂漫的脸:

  “……随便你。”

  林煦高兴极了,他取过碎星,抱着摸了摸。

  那粗砺而坚硬的剑鞘,有黑曜石般的质感,剑柄上刻着一个银环,圈住了蝴蝶的图腾。

  上次他光顾着沉浸在和剑神对剑中了,都没来得及感受碎星。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那剑意浑厚深沉,威力无穷不假,可碎星似乎还是一把未铸成的剑。

  它外在的形态坚硬稳固,内蕴的神气却很不稳定,像是混沌的漩涡。

  剑神为何要用一把半成品的剑?他想问却问不出口。如果不是迫于无奈,哪个剑修会用这样一把剑。

  那是和揽霜截然不同的剑意。

  倘若揽霜是希望,碎星就是毁灭。

  林煦从前以为,毁灭即是摧毁。可这把剑告诉他,不仅仅是摧毁,而是从有到无,万物归于虚无,连残骸都不剩下。

  凡世间所有的一切:光明与黑暗、幸运与灾厄、希望与绝望、生与死、昼与夜、善与恶……所有的对立与存有,都要在这剑意中消亡。

  他静静地抱着这把剑,仿佛看见整个世界在被一点点无名的虚无融化。

  古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柔,黑暗之中,永恒的静谧轻柔地包围了他。

  一切都消失了。

  万籁俱寂。

  ……但是、毁灭、为何竟是毁灭。

  揽霜记忆中那么热烈地追寻至高之剑的那位剑修,傲慢地燃烧着生命,蔑视一切禁锢,最后居然走向了毁灭。

  面前这个人,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的眼神深处还像有燃烧的光,无比寂静。林煦注视着他,想到火焰的尽头,就是灰烬。连太阳都有熄灭之时,人为何又能永存不灭。

  生命的平等之处,就在于都会死,或许毁灭才是众生万物共同的归宿。

  天道无常,唯有毁灭永存。

  是不是某一天,他和剑神也可以在永恒毁灭的尽头相逢。

  “……剑神。”林煦更靠近了他一些,“我想看见你眼中的世界。”

  沉默之后,剑神的眼神晦暗不明:

  “没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想要看见的。”

  “让我看吧,让我知道吧。”林煦凝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如夜色般温柔,他涌现出一股冲动,“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过往,我都想和你一同承担。”

  剑神说:“……那么,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看到。”

  他的世界白茫茫一片。

  唯有剑。

  他曾想,若是始终这样白素纯净,冷便冷些吧,好歹能清净地过完一生。剑修的一生,只要有剑就够了。

  可上天从不让他如愿,有一个白水鸿要夺走他仅剩的清净,还要夺走他最初的本命剑。

  直到揽霜剑碎,他才无比清醒地意识到,那些一心一意练剑的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那承载着他最初梦想的揽霜,他全部的浪漫豪情,所有的年少轻狂,都被锉磨而去。

  林煦:“从前,我的世界里只有剑。玄正仙君曾说,让我不要总是看着剑。”目光交错间,他们变得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

  “所以我想,或许我可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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