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虽然刚刚才从同事们口中听说贺阑来到这里的消息,但阮煦也没想到,他只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对方。

  不过贺阑明明该在七楼,为什么会在这里?走错楼层了吗?

  阮煦觉得自己作为这里的员工,理应替贺阑带路。

  于是他朝着贺阑走过去。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他往贺阑走去,还没有靠近对方的时候,他就看贺阑的身影倏地往后缩了回去。

  阮煦意外地出声道:“贺……”

  他那两个字还没有说完,贺阑已经迅速地消失在了拐角处。

  阮煦:“?”

  他眨了眨眼,不解地盯着贺阑消失的方向,同时身后的两名同事也走了过来,他们刚才的角度没办法看到贺阑的身影,但他们却把阮煦的异样给看了进去,于是两名同事好奇地打量着他,忍不住问他:“发生什么了?你刚才在叫谁?”

  阮煦想了想,猜测贺阑刚才会躲,可能是因为不想被人看见,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总有许多人说着他的事情,听信那些奇怪的传言。

  于是阮煦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刚才看错了。”

  两名同事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过在意,他们说说笑笑地又聊了一阵,等来活了就迅速离开了。

  没了其他人在,阮煦于是也走回到了自己的诊疗室中。

  不过就在他推门的瞬间,他注意到了自己诊疗室中的情景。

  他的诊疗室窗户已经被打开了,开门的瞬间风轻轻卷起浅色的薄窗帘,穿着黑色军装身形高挑的雌虫就站在那里,他双眸漆黑直直注视着阮煦,淡色薄唇紧抿着,清俊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莫名比以往多了几分柔和。

  阮煦怔在原地,不由得看了看门外,刚才贺阑迅速逃窜的方向。

  他刚才明明看到贺阑飞快离开,怎么转眼贺阑又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就在阮煦对自己的记忆感到疑惑的时候,贺阑轻咳了声,主动开口解释道:“刚才有外人在,所以我想换到这里来和你说话,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阮煦听着这话,恍然点了点头。

  贺阑应该是不希望在外面和自己扯上联系,毕竟他是雄虫,贺阑不喜欢雄虫。

  似乎是看懂了阮煦的表情,贺阑脸色微妙地变了变,又迅速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不想让我的出现打扰你在这里的生活,让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以后在这边会多很多麻烦。”

  阮煦听着这话再次怔住,随即他笑了起来:“嗯,我明白了。”

  好险没造成误会,贺阑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对于能够在这里见到贺阑,阮煦是高兴的,不过他想起了刚才同事谈话里提到的事情,他连忙问道:“受伤的雌虫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嗯,已经醒过来了,不用担心。”贺阑点头应道,同时往房间里四周看了看,“这里就是你的治疗室吗?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阮煦再次点头:“当然可以。”

  两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单纯的雄虫根本意识不到贺阑的居心不良,于是真的认真替贺阑介绍起了他的工作环境。

  他不停地夸赞这座治疗所的好,介绍到最后几乎把自己所有能用的说法都用上了。

  贺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怎么不会听不出阮煦的意思,他几乎是听到一半就看出了问题,等阮煦把话说完之后,贺阑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道:“你担心我不喜欢这座治疗所?”

  阮煦被说中心事,终于低声解释道:“刚才你来之前,我听到同事在说话。”

  他把内容大致告知了贺阑,没说开口的人是谁,只在交代后才说道:“我看你来这里后似乎心情不太好,你又是虫盟首领,大家都很怕你,所以……”

  贺阑听到最后都有些哑然失笑:“你担心我不满意,所以打压这里?”

  没等阮煦说什么,贺阑已经摆正神色解释道:“我不会那样做的,虫盟有虫盟的律法,我虽然是首领之一,却不会滥用权力随意处置任何人。”

  虽然他如果想做这种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随便挑点纰漏之处就够了。

  贺阑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手段并不光明磊落,但……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告诉阮煦。

  阮煦听了贺阑的话,有些窘迫的说道:“是我想岔了。”

  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也是因为这样,阮煦的休息时间过去,新的病人也来到了诊疗室的门外。

  听到敲门声以及门外病人的声音,阮煦和贺阑顿时看向彼此。

  贺阑不希望自己和阮煦的关系暴露,这样会打扰到阮煦的工作,但实际上他私心却是希望有人能够知道,这只雄虫早已经有所归属——

  这个念头只是很短地晃过了贺阑的脑海,很快他就将其按捺下来,开口说道:“我先……”

  阮煦听他出声,当即抬头看他,上翘的眼睫眨出很漂亮的弧度。

  贺阑突然觉得被那睫毛挠得心里有些发痒,他沉默了瞬间,心里想的却是,今天的指挥中心其实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他在出来之前都已经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了,而楼上那个伤患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了,他守在这里等会儿再去打听点情报也是很正常的决定。

  这么想过之后,贺阑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底气也足了许多,他再次开口道:“我很好奇你治疗的方式,我能在旁边看看吗?”

  怕被拒绝,贺阑又在阮煦开口前迅速补充道:“我不会出声不会乱动,就在旁边看看而已。”

  阮煦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既然贺阑说了,他也没有拒绝,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他认为贺阑是因为有必要的原因,所以才会提出这种请求。

  但实际上贺阑只是单纯的想待在这里而已。

  当然贺阑不会毫无伪装地待在这里,最后他还是换了装扮戴上墨镜,将自己的真实样貌藏了起来,在手忙脚乱地准备一阵,确定不会被人认出之后,阮煦将新来的病人请了进来。

  进门的病人是个四十来岁的高瘦雌虫,看样子应该是文职人员,他进门的时候满脸愁苦地捂着脑袋,似乎是痛得狠了,不过等进门之后,他立即就注意到了戴着个墨镜站在阮煦身旁的贺阑。

  他脚步霎时顿住,有点迷茫地问道:“那个,他是?”

  阮煦脸红着替贺阑撒谎:“他是我的助手。”

  高瘦雌虫点了点头,虽然惊讶于贺阑身上的危险气息,以及这么厉害的雌虫居然是治疗助理,但他还是没考虑太多,很快地就坐到了阮煦面前的椅子上:“那就麻烦您帮我治病了。”

  说完这话,他忍不住又盯着阮煦,情不自禁说道:“您真好看。”

  阮煦怔住刹那,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但角落里却突然射来了一道锋利如刀的视线,瞬间阻断了病人的话语。

  接下来阮煦和病人交流了病情,阮煦大概弄清了他的状况,于是说道:“我这就开始进行治疗,不过初次进行精神治疗可能会不习惯,可能会需要用上一点束缚手段。”

  这是精神治疗的常用手段,毕竟治疗症状较重的病人时,经常会遇到病人发狂的状况。

  而雄虫体弱,通常是没有办法控制他们的,所以这也是对雄虫必要的保护方式。

  但听见阮煦这么说后,病人愣了一下,却不情不愿地说道:“可以不用这种方式吗,我不习惯这样。”

  阮煦有些为难。

  这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站在他旁边的贺阑走了出来。

  贺阑原本安静地当着背景板,墨镜下的眼神几乎都给到了阮煦的身上,并没有在意其他人,但听见这话,他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朝阮煦投去视线,似乎在做某种无声的询问。

  阮煦没看懂他的意思,但看他似乎想做什么,于是轻轻点了头。

  看阮煦给了肯定的答复,贺阑这才走到病人面前,用沉冷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不想被绑,那就让我来按住你吧。”

  病人迷茫地看着贺阑,看着这个戴着墨镜压迫力极强危险系数极高的家伙朝自己步步走过来——

  病人瞬间慌了,连连后退摆手:“那个,那个要不然还是算了,我,我答应还不行吗!”

  贺阑仿佛没有听见这病人的示弱,墨镜之下的下颌线紧紧绷着,看起来相当不近人情。

  接着他停步在病人面前,冷冷伸出了双手。

  喀嚓。

  这天阮煦的诊疗室里,传出了雌虫惊天的痛叫。

  治疗精神问题,会惨叫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然而叫成这样的,却也实在少见。不少治疗师和病人,在路过诊疗室的时候,都忍不住往那处紧闭的大门看去,寻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最后大家发现,阮煦今天的治疗效果格外地好,本来只剩半条命进去的雌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生龙活虎,连声音都中气十足了。

  就是看起来精神虽然好了,身体却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连走路姿势都是歪歪扭扭的。

  有人好奇询问病人的诊治过程,病人龇牙咧嘴只说治疗师是温柔和善治疗能力极强的,就是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助手实在是过于凶煞,希望下次能够改正态度。

  这让众人不禁更加疑惑,助手?没听说过阮煦治疗师有助手啊?

  这么起了头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里,贺阑天天都会借着关心伤患的理由,在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后,朝治疗院这边跑。

  好在这段时间并不忙碌,贺阑也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罪恶感。

  不过因为探病的频率实在是过于高了,这给受伤的军部雌虫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天天惶恐地猜测着一向冷漠坏脾气的贺阑首领为什么要这样探望自己,愁得他连治疗院最好的病号餐吃起来都觉得不香了。

  当然贺阑并不清楚病号的忧郁,他最近的心情相当不错。

  贺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能这样悠闲自然地和阮煦相处了,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面,他每天都只有晚上能够和阮煦见面,两个人明明住在同个屋檐下面,然而共同的话语却少得可怜,再加上刚开始坦白过的那段时间,阮煦对他很是小心翼翼,连相处都是隔着层客气在其中的。

  像现在这样自然而然地交流,毫无隔阂的聊天,在贺阑看来竟然有种近乎奢侈的感觉。

  贺阑每天都会作为“助手”待在诊疗室里,当然,他并没有经常像上次那样出手教训病人。

  毕竟治病是阮煦的工作,贺阑不想打扰对方,他更喜欢待在旁边看阮煦的诊疗过程,阮煦的治疗方式在他看起来可称优雅,每个动作每个神态,都是赏心悦目的模样。

  只有遇到极少数在诊疗室作乱,开口调戏阮煦,或者不肯遵循规矩的人,才会让贺阑亲自出手教训。

  许多天下来,贺阑来“陪诊”,阮煦等待贺阑到来,仿佛已经成了他们共同的默契。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不能持久下去,因为那名受伤的雌虫身体已经快好了。

  贺阑没想过对方的身体能好得这么快,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像这样的重伤,至少该能给他提供半个月以上和阮煦接触的机会才对。

  直到他暗中派甚海调查,他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他每天的到来,导致治疗所倍感压力,所以每天派出最好的外伤治疗师,并分配最好的医疗资源给伤者,以便能够最快地治好伤者,送走他这个瘟神。

  贺阑对此有些无言。

  他于是开始思考,看来要想再接近阮煦,他还得再换个别的办法。

  当然,除了白天的时候跑到诊疗室见阮煦,贺阑在其他时候也没有闲着。

  自从上次发现阮煦对电影十分有兴趣之后,贺阑就开始想办法找各种电影,然后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拉着阮煦晚上和他一起看。

  然后贺阑发现,阮煦其实并不只是喜欢看星予拍的电影。

  纵然星予的出现让他特别兴奋,但其实其他故事,阮煦也依然能够看得津津有味。

  经过多天的观察,贺阑发现过去满脑子都是恋爱的阮煦,最喜欢看的电影类型竟然并不是与爱情相关的,而是那种雌虫们打来斗去,满屏幕都是肌肉和鲜血的电影。

  这样的发现,事实上让贺阑心里有些沉重。

  他对过去的阮煦记忆太过深刻,知道那雄虫以前脑子里面想得最多的东西,就是与恋爱有关的东西,阮煦仿佛对亲密关系有种依恋,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总喜欢靠在他的身上。

  然而这样恋爱脑的阮煦,现在竟然也改变了喜好,不再爱看恋爱电影了。

  贺阑深知这都是他的欺骗所造成的结果。

  他对此尤为在意,好几次晚上挑选电影的时候,他都故意摆出一部战争题材和一部爱情题材的电影,让阮煦自己选择,然而阮煦每次选择的,毫无疑问都是战争类型的电影。

  贺阑逐渐感觉到挫败,然而看着阮煦紧盯屏幕认真的模样,却又说不出话来。

  直到这么持续了十天之后,某天晚上贺阑终于忍不住了,在假装不在意地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贺阑试探地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现在已经不喜欢看恋爱电影了吗?”

  阮煦根本没注意到贺阑的心情起伏,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贺阑:“嗯?我一直都不喜欢啊。”

  贺阑有些怔住,连忙问道:“为什么?”

  阮煦也有些不明白贺阑的意思,他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因为我在高塔就经常看恋爱故事,已经看腻了呀,我早就过了看那些东西的年纪了。”

  他为此还摆出了成熟稳重的表情。

  贺阑:“……”

  他莫名觉得怪异,但想想还是继续问了下去:“那你现在喜欢看战争题材的电影,又是为什么?”

  阮煦听到这个顿时感兴趣起来,开开心心的解释道:“因为这种电影有很多雌虫啊,各种各样强壮帅气的雌虫,我都喜欢看!特别是他们战斗以后满身是血和汗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这个解释让贺阑沉默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此刻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战争画面,突然觉得画面里那个衣衫破损的雌虫明星看起来相当地刺眼。

  战争片的雌虫穿这么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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