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头毒的很众人加快脚步, 到了山脚小院,院里这会正热闹的很,枣树下围满了人。
“秋哥儿, 你这肉可来的太是时候了!昨晚我们家大小子, 睡前还在念叨想吃你做的卤肉。”
“ 可算是等到了, 这几天天天念叨, 我这耳朵都都听的快起茧子了。”于家婶一子脸头疼。
众人大乐,打趣道“哟……看来今天于婶子得出出血了,不然咱们大河今儿下午割麦子, 可要拿不动镰刀了。”
于婶子听后哈哈大笑也不生气,爽快拍着荷包“带得够够呢, 今年大丰收咱也吃它一回过过瘾。”
后面来的人挤不进枣树下, 主人家不在又不好意思进屋,索性一拍屁股坐屋檐下躲阴了, 难得聚一起热闹。
汉子们撂下镰刀坐一起说说笑笑,各自聊着自家收成,那边卫秋抽空还喊了句“一旁木桶里有绿豆汤,想喝的自己打。”
汉子们也是不见外, 高兴的答应一声, 将就前面孟全他们喝过的碗去打绿豆汤了。
树下林草和云娘她们也过来了, 看卫秋忙不过来,就帮忙一起切菜。
“秋哥儿,给我切上两份大的。”她家里人多于婶子爽快道。
村里也都知道卫秋在镇上, 都是一份一份卖的, 所以直接让他切两份。
卫秋笑着将切好的两大碗肉, 倒进木盆里加调料凉拌,然后问“婶子, 口味重点还是淡点?加麻加辣吗?”
于婶子看卫秋熟练的手法,一时间没买过也有些局促,不好意思道“都行,按你手艺来。”
这时院里屋檐下,一个高壮的年轻汉子听见,站起来大声道“秋哥,给我们家加麻加辣!多放萝卜丝啊!”
卫秋听见这豪放的声音,瞬间忍不住笑出声,他怎么有种在现代夜市得感觉,这熟悉的烟火气。
周围人也是一阵哈哈大笑“这熟练的点菜要求,果然是想很久了啊!”
于婶子听见自家那楞小子的声音,瞬间心塞不已个完蛋玩意儿,丢人……
卫秋一边笑一边大声说“知道啦,给你多添点配菜。”
于大河听见卫秋答应给他多放,乐颠颠的坐回去,终于能大吃一顿了。
于家的拌好后满满的一小盆,卫秋问“婶子带碗来没?没带用我这得先装下。”
于婶子撩开篮子拿出两个海碗“拿了,拿了!”
“那行。”卫秋接过然后把盆里的菜舀进碗里。
“多少银子呐?秋哥儿。”于家婶子取下荷包问。
“给三十文就成,婶子。”卫秋笑着说。
“三十?不是四十吗?”于婶子吃惊,周围人也疑惑,卫秋俩口子在镇上卖的时候,那猪头肉可是十五文一份,卤肉也是二十文一份呀!
卫秋笑着解释“第一次在村里卖,特地感谢乡亲们的捧场,又是农忙时节,卖的便宜点大家都能尝尝也解解馋。”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不由感叹,卫秋俩口子仁义,不仅肉切的足,竟然还降价。
本来还有些人观望的,这下一听便宜这么多,赶紧排上队买一份生怕后面没有了。
卫秋一看人多了,连忙说“婶子们,都别急今天卤的多都能买到。”众人听到肉够才心下大定,纷纷琢磨起买那样好。
“秋哥儿,给我也切一份卤肉,在要一份猪头肉,我家英子爱吃!”金花婶排在第一位,看着肥嘟嘟的猪头肉抢先道。
“行!婶子稍等,石哥,给金花婶切一下。”卫秋笑着答应一声,把肉递给程石南切。
林草也麻利接过另一块帮着切,芸娘看配菜用的快,手下也飞速切着菜,几人搭配默契,动作间一点也不显慌乱。
“秋哥儿,给我也来份猪头肉,你孟爷爷就爱吃这个下酒。”孟奶奶一边数着铜板,一边笑眯眯跟卫秋打着招呼。
“好嘞,石哥!给孟奶奶的。”
“来了,”程石南将手上切好的肉递给卫秋,马上又接过下一块继续。
“秋哥儿,给我切份卤肉……”
“行啊,马上。”
“秋哥儿,我要份猪头肉,还有吗?”
“有的,有的!猪头今天卤了两个,还能再切几份!”比起卤肉猪头肉下酒,是更招汉子们喜欢。
“秋哥儿,下次能卤点鸡爪之类的吗?上次大宝成亲,桌上我就抢到一个,可馋死我了……”
“对啊,对啊,下次卤点鸡,鸭之类的吧!真的挺好吃的!”小院里建议声不断。
卫秋一一点头答应“行啊,这次是他们要货比较急,鸡鸭天热不好囤,所以就没买,等天凉了一定多卤点。”
“秋哥,卤肥肠,卤下水也要!”钱宝在屋檐下大喊,瞬间被里正大叔一巴掌给拍回去了。
“好,以后多卤点。”卫秋透过人群,看钱宝抱着脑袋嚎忍俊不禁。
天气热前面买到的婶子高兴的闲聊一会,便三三两两的结伴回了家,家里的饭还在煮呢!
汉子们坐在屋檐下闲聊,随着人群散去,估摸着自家差不多饭好,也站起来告辞了,吃了饭躺会下午还得割麦呢。
慢慢的锅里肉也所剩无几,看人散的差不多,卫秋捶了捶腰刚想坐下。
一个身形敦实的妇人,犹豫的走了进来,院里人走的差不多了。
只剩孟全两口子,钱明两口子还有钱宝几人,突然看见来人,大家脸上笑容都是微微收敛。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来人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卫秋有些疑惑的瞅了眼大家,心里暗想这人是谁?怎么大家表情不对。
程石南倒是面色平静率先开口问“想买什么?”
那妇人不自然的笑了笑,看了眼锅里就剩两块卤肉了“那什么……石小子给我切点卤肉吧,我看他们都买的这个。”
程石南擦擦手,让卫秋先坐下歇会他来弄。
卫秋一头雾水的坐下,然后招呼林草和芸娘“林哥,芸娘你们也坐会累好久了。”
“哎,”俩人答应一声,挨着卫秋坐下,颇有一股左右护法的样子。
卫秋看俩人这样,也不好多问毕竟人又没走,只能跟芸娘拉拉家常“问她,小圆圆最近怎么样了?”
芸娘笑着说“可好了,又长壮实了!小胳膊跟藕节一样,一戳一个小窝。”
卫秋听见描述瞬间笑弯了眼睛“哇……这么可爱,好想抱抱”
芸娘看了眼卫秋隆起的肚子“还是等秋哥你生下后,在带过来给你抱吧!现在小脚丫可有劲,小心蹬着你。”
卫秋弯了眼角略遗憾的答应“那也行……”
程石南手下飞快的将肉切好拌了,用油纸包好拿给她,淡淡道“一共十五文!”
那妇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铜板付了钱,犹犹豫豫的有心想说点什么,但看众人神还是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接过肉僵笑了一下飞快走了,卫秋扶着腰站起来捅了捅程石南“这谁啊?”
程石南不在意的擦擦手“程家的。”
“哦!”卫秋点点头也不多问。
林草站起来说“就程平安家那口子,他们家一向比较聪明,知道程家这会在村里不受欢迎,所以一般很少露面。”
“你又很少去村里,不认识正常,就算我们住在村里也就农忙时能经常看见他们家人,农闲时都不常见。”
“这样啊!”卫秋心里清楚了。
不过看程石南不在意,卫秋也懒得浪费心情,招呼着程石南去厨房端东西。
“来吧,终于忙完了,你们想吃啥呀?” 卫秋笑着问众人。
“钱宝贼贼的凑过来“秋哥,你是不是藏好东西了!”
卫秋笑眯眯也不理他“等你石哥出来就知道了。”
话落,程石南端着一小盆存货出来了“哇,竟然有卤肥肠和下水啊!还有一半猪头肉”
钱明上前一拍掌拍在钱宝背上“你小声点!”
钱宝听见瞬间捂着嘴,警惕的看了眼院外,然后诚恳的小声建议道“要不是把院门关上吧!”
钱明扶额都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傻“你把门关上,我们还没走不是更招人闲话吗?”
“哦~也对哈!”钱宝恍然大悟。
周围几人看他那蠢样一脸不忍直视,卫秋忍着笑说“天气热这东西不好留,只得两副都悄悄的啊!”
“你们要吃卤肉还是猪头肉啊?一会切了我给你们,藏肉下面在端回去。”
钱宝第一个说“秋哥,我们家各来一份。”
钱明和芸娘也说“那我们跟大宝一样。”
孟全两口子对视一眼“我们家也是。”
后面三个年轻汉子想了下,看猪头肉不够,也不介意爽朗的说“那我们要卤肉吧!”
“行!”卫秋和程石南,俩人快速给人拌菜,都饿一上午了,别耽误时间。
“能吃辣吗?配菜可要多放?”卫秋一边拌菜一边问。
众人看着油汪红亮的卤肉,还有香辣扑鼻的香味,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异口同声道“加麻加辣,多放配菜萝卜丝、”
卫秋瞬间笑出声“既然都要,那卤肉就一锅出了啊!不分开拌了。”
众人点点头,反正都是自家人也不分,哪家多点少点的,而且卫秋两口子对他们几人,那是只会多不会少的。
程石南将切好的下水分在几个海碗里,卫秋麻利的把拌好的卤肉铺在上面,又按了又按。
这才转过头在继续拌猪头肉,等菜分好后,众人付了银子道了谢,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端着肉回家了。
等人走远后,俩人这才关了院门,坐在枣树下歇会,程石南心疼的给卫秋擦擦汗。
“累了吧?”
卫秋笑着说“还行!好久没见这么多人了,还挺高兴的!”
程石南知道卫秋本来就不爱出门,这怀了孕后就更不爱出门了,接触的人少程石南有时也怕他会孤单……
难得见他高兴,想了想提议道“那以后傍晚凉快点了,我们去村口坐坐好吗?”
村口那棵大树下,傍晚纳凉的村民不少热闹的很。
卫秋听见他的话连忙摇头,天天见那么多人还是算了吧“我在院里溜溜挺好的。”
程石南叹口气就知道哄不出去,无奈的摸摸他小脸说“秋秋,要是在家呆烦了,或者想去哪了,一定要跟我说。”
卫秋看他担心的一脸认真,忍不住笑出声“乖乖……你知道现在我们过得日子,我有多喜欢吗?”
“只要有你在,这样的日子哪怕再过百年,我都觉得不够。”卫秋俯身靠近捧起程石南的脸颊,轻轻吻在他唇边小声道……
“我还想贪心的想跟上天许愿,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也一同许上,这样就没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贪心,常人遥不可及的东西,我却贪心的想要几辈子。”
程石南眼中微动深深叹口气,将卫秋抱入怀里低声道“不贪心,我的秋秋一点也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