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大队。
此次挟持事件非同小可, 特警大队队长雷庭亲自指挥行动。特警大队将住院部重重包围,双方僵持着。
“对方有多少个人?他们的要求是什么?”雷庭问。
一名特警回答道:“对方有十二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枪支, 随时可以杀人。他们的要求是关闭京城空中管制系统。”
“这不可能。”雷庭厉声说。
“他们还说,如果这个条件做不到的话, 可以再谈判,他们或许可以打个折。”
“打折?这是他们说出来的话吗?这群人脑子进屎了。”雷庭骂道,接下来跟着的是一连串脏话。
雷庭骂完后,却也无可奈何, 他顾及到住院部那么多病人和四个无辜小学生的性命,最终同意了跟匪徒谈判。
匪徒首领告诉刑警大队, 住院部一楼有个接待台, 平时会有护士在接待台值班, 当然现在没有了, 护士被赶走了, 接待台配有座机,首领让刑警大队打接待台座机号码跟他们通话。
“查到这十二个人的来历了吗?尤其是那个首领的来历。”雷庭问手下。
手下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查到。”
接待台位置显眼, 很容易被狙击, 雷庭做了一番准备工作, 让狙击手全部就位后, 才拨通了接待台的电话。然而电话刚接通, 首领对雷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试图狙击我,你动我一下,我的人就立即杀一个病人。”
雷庭拳头一紧, 咬了咬牙。他感到奇怪的是虽然首领蒙着面罩, 但首领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好像是……局里某个同事的声音。
“我们不可能给你关闭整个京城的空中管制系统。”雷庭说。
电话那头首领慢悠悠地说:“这样啊,那你们就是不顾人民的生命安全咯。”
雷庭怕他杀人,立即说:“除了这个要求,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这样吧,要是关闭京城空中管制系统做不到的话,我只能勉为其难地给你打个折。我有一架直升机要飞进京城,你跟相关部门说说,一路放行,如果我的直升机路上被拦截了或是被驱赶了,这种事发生一次,我就杀一个人。”
雷庭听罢,笑了,“好家伙,你是懂谈判技巧的,你这是算计好了啊,先提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大要求,再在大要求之后提一个较小要求,这样这个较小的要求就会让人觉得没那么难接受了,是不是?”
“你别跟我扯,拖延时间。就说同不同意吧。”对方冷冷地说。
雷庭咬了咬牙,说:“同意。我去联系相关部门,你别杀人。”
“你去联系,电话不用挂,我就在这里。”
雷庭让人去联系有关部门了,就在这个时候,林子川和周岩来了。
“情况怎么样了?”周岩是硬闯进来的,一来就劈头盖脸地问。
雷庭眉头一皱,一脸严肃,有些不高兴道:“我知道你们刑警大队有两名同志现在还在住院部里,你们担心战友可以,但也要听指挥,不能乱来,请两位先出去。”
雷庭说的刑警大队的两名同志一个是原姝,另一个是裴温,裴温和原姝住在同一个医院,同一个住院部,不同的是原姝已经脱离危险了,裴温还在昏迷中。
林子川却紧紧盯着雷庭跟匪徒首领联络的那台电话,冷肃地说道:“让我跟对面讲几句话吧。”
雷庭看了林子川一眼,一脸疑惑。
林子川非常坚持,“你们不是在查对面的人的身份么?让我跟对面讲几句话,我知道他的身份。”
雷庭思考了几秒,最终把电话给了林子川。
林子川接过电话,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肖榆,是你吧?”
“唰”的一下,全体安静,连电话那头都沉默了几秒。最后匪徒首领低笑了两声,问:“林队,你能猜出来我不意外,这是迟早的事。但你能这么快就猜出来,我确实惊讶了一下。”
雷庭睁大了双眼,他记得刑警大队是有一名同志叫肖榆,他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他会觉得匪徒首领的声音有一点熟悉。
林子川冷冷地说:“那些教唆和鼓励王淑桐犯罪的信件是你写的,你写了信件后,雇疗养院的保安卢奇夹带在书报中送给王淑桐。裴温遇袭那天晚上你去疗养院拿走了那些信件,因为那些信件中有一封不是信,而是你做的剪贴报,你觉得那封剪贴报有可能暴露你,所以你要把那封剪贴报从一沓信件中找到并销毁。不巧的是,那天晚上裴温也去了疗养院,而且他遇见了你,并对你产生了怀疑,你只好对他下手。”
肖榆静静地听着,一如平时在碰头会上他静静地听林子川分析案情那样。
林子川继续往下说:“我在你的办公位上找到了被剪掉一个窟窿的报纸,我想那就是你用来制作剪贴报的其中一张。你的桌面上总是堆满了报纸,我记得以前我们分析案情,想要边画边分析,但又一时半会找不到纸张的时候,就会随手扯一张你桌面上的报纸来用,所以那些报纸上经常有我们的笔迹,你脾气很好,对此并不在意。我想你之所以一定要拿走那封给王淑桐制作的剪贴报,是因为你在制作剪贴报时可能忘了仔细检查剪下的报纸中有没有我们留下的笔迹,后来才想起这件事的重要性,因为哪怕只有一笔,你就会很快被我揪出来,但你不能被我揪出来,你要在自己计划好的时机走掉,是吗?对了,我还知道另一件事,你跟卢奇联系用的是邬云家的座机,那个现在还在坐牢的邬云,他是你们的人。”
肖榆笑了,说:“不愧是你啊,林队。你说得都对,你的推理全都是对的,唯独有一点偏差。”
“哪一点偏差?”
“那些给王淑桐的信件,只有那封剪贴报是我制作的,我想让王淑桐看看舒明德的真实状况,看看报纸媒体都是如何报道舒明德的风光的。我也确实害怕如果你看到那封剪贴报会很快联想到我,因为我在所有人印象中就是一个爱看报的人,万一剪贴报中真的有警局留下的痕迹,那就更糟糕了。但是除此之外,其他信件并不是出自我手,我也只是一个中间人,我写字跟鸡扒出来的一样,我也不会改变字迹,信上的字那么漂亮,怎么会是我写的呢?”
“就算不是你写的,你也是共犯,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所知道的好几个案件背后都有你们活动的痕迹!”林子川道。
“林队,你先别急。”肖榆气定神闲的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你所知道的好几个案件背后都有我们活动的痕迹,这是不错的,但我们没有参与犯罪,我们不是罪犯,案件的罪犯就是林队你抓到的那些人啊。我们只是案件的观察者,观察者你懂吗?我们观察并记录这些犯罪事件发生的规律,就像记录一些实验数据那样。”
“只是观察者吗?你们没有参与吗?那给尹问的明信片和给王淑桐的信件,还有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林队,你搞清楚一件事,那些东西仅能起到一个推动作用而已,就算没有那些东西,心里想犯罪的人,在一定的时机一定的条件下就一定会去犯罪,结果是改变不了的,给我们没关系。我这么给你比喻吧,我们寄的东西充其量只是作为实验催化剂,催化剂只改变实验速度而不改变实验结果,比如过氧化氢在没有催化剂的情况下也会分解,但有了催化剂它会分解得非常快。”
“那你们为什么要搞这些‘催化剂’?”
“因为我们需要快一点得到实验数据。”
“什么实验?”
“非常抱歉,林队,我不能告诉你,但我们的组织做的是有一件有利于全人类的事情。”肖榆非常骄傲地说。
听到这里,林子川突然背脊一凉,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白离云的父亲白杞民。很久之前白杞民曾跟林子川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想做一件事,这件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难道他们跟白杞民有什么关系?林子川猜道。然后他立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也太离谱了些。
当然,林子川心如明镜,肖榆的说辞仅仅只是肖榆的说辞而已,肖榆的话中有几句真几句假,谁也不知道,林子川不能信任他。
这时,一名特警来向雷庭报告:“为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有关部门已经做出响应。有一台直升机已顺利进入京城上空,正朝医院飞来。”
雷庭十分疑惑,他说:“住院部楼顶有一个非常大的天台,直升机可以停在那里。但我没搞懂匪徒到底想干什么?他们闯入医院住院部,没有抢钱,只是要求让他们的直升机飞入京城空域,飞到医院把他们接走。他们在干什么?行为艺术吗?”
特警想了想,猜道:“是不是在住院部住院的病人中有非常重要的人物,匪徒想把那个人带走?”
“带一个人走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比如用汽车转移,他们用得着选择这么大动静的方法吗?”雷庭快疯了。
特警又想了想,说:“或许他们想带走的那个人用普通方式带不走呢?”
“怎么可能?在什么情况下用普通方式带不走?”
“比如,那个人住院期间已经被某些神秘部门严密监控着了,所以用普通方式带不走。”特警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