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玲家堆满了衣服和廉价化妆品, 林子川问莫肖:“平时阮玲玲做生意是在自己家吗?”
“很少,一般去对方家,或者约在其他地方, 所以很难抓现行。”莫肖回答道。
林子川恍然大悟,“难怪她几天不回家, 房东还觉得很正常呢。”
林子川走进阮玲玲的卧室,在枕头上捡了一根掉落的长头发,放到证物袋中。林子川回头一看,看见白离云正在翻抽屉和柜子, 显然是有目的性地在找东西。
“离云,你在找什么?”林子川问。
“病历本。”白离云说。他找得很仔细, 甚至跪在地上去看沙发底下, 柜子跟墙壁之间的空隙也不放过。最后, 白离云在储物柜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中找到了一个白色的袋子, 白色袋子里面装着一张X光片和一本病历。
“这是阮玲玲手臂骨折拍的X光片, 还有阮玲玲的病历本。”白离云说。
“是县医院的病历本。”莫肖走过来说。
林子川也走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 道:“即使还没找到阮玲玲的亲人, 但我想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了。”
白离云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相撞, 默契地一笑。
这时门口有动静, 一个中年妇女往阮玲玲的屋子里探头, 莫肖看到她,立即打招呼:“黄阿姨。”
“莫警官在查案吗?这两位是?”
“这两位是上级派来的刑侦专家。”莫肖说,她为林子川和白离云介绍道:“这位黄阿姨就是阮玲玲的房东。”
“在查阮玲玲的案子是吧。”房东是个外向的人, 她大大咧咧地一拉莫肖的手臂, 熟稔地在莫肖耳边说:“莫警官, 我跟你说件事,上次你问我阮玲玲的事的时候我漏说了。”
莫肖问:“什么事?”
房东神神秘秘地说:“杀阮玲玲的十有八九是街尾捡垃圾的姚三!”
莫肖眉头一紧,“姚三是报案人,是他告诉了警方阮玲玲失踪的消息。”
“对嘛!阮玲玲经常一出去就出去几天,我们都没察觉到反常,怎么只有姚三察觉到了呢?莫警官你说奇怪不奇怪。还有,我昨天晚上发现,那个姚三大半夜蹲在阮玲玲家的窗户底下哭!我想起以前我经常看见姚三在这附近晃荡,偷看阮玲玲出门、偷看阮玲玲回来,我忽然想到,这个姚三会不会暗恋阮玲玲?暗恋却得不到,他会不会因爱生恨,杀了阮玲玲?”房东一口气说道。
莫肖听完后说:“我知道了,感谢黄阿姨给我们提供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不客气不客气。”房东满脸笑容。
一旁的林子川听到“姚三”这个名字,摸了摸下巴,回想《黑影》的剧情,在小说中这个捡垃圾的姚三就是杀害阮玲玲的凶手,他暗恋阮玲玲已久却不敢表达,而阮玲玲的职业让他妒火中烧,终于有一天晚上他失去理智,杀了阮玲玲。
姚三不是凶手。林子川暗暗地想。
回到派出所后,白离云比对了阮玲玲的X光片,发现与死者骨折处的骨骼相吻合,而林子川从阮玲玲枕头上捡的那根头发,提取DNA后发现与死者完全匹配,于是可以得出结论,在芦苇地中发现的尸体就是阮玲玲。
“解决一个关键问题了。”莫肖说。
“我在想,阮玲玲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全身赤.裸,身上只裹着一条床单,她的衣服去哪里了呢?”林子川问。
“看样子是留在了嫖.客那里。”白离云捏了捏眉心,说:“那条裹着阮玲玲的床单是证物,我留下来了,虽然它非常臭。那条床单四个角有两个破了洞,虽然床单上沾了泥水,很脏,但勉强能看出颜色是灰蓝色,是男性喜欢用的床单颜色,那条床单很有可能是嫖.客的东西。”
莫肖问:“上面有没有留下主人的毛发,如果有,那就是很重要的证据。”
“没有。”白离云遗憾道,“要么那人很爱干净,要么那人很细心,在用床单包裹阮玲玲前特地清理了一下床单。”
“为什么一定是嫖.客的床单?”林子川不解,“难道不能是酒店的床单吗?”
白离云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敢保证不是酒店的床单,那是蚕丝床单,哪个酒店会用这么贵的床单?”
“别说酒店了,大多数普通人都不会用蚕丝床单,纯棉床单就够用了,这么讲究的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还真不多见。”莫肖说。
“所以说,这个嫖.客是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人。”白离云道。
“但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莫肖想了想,“刚才白法医说床单四个角有两个破了洞,这是一条坏了的床单,有没有可能主人丢弃了它,而其他人又在垃圾堆里拾到了它呢?”
白离云问:“垃圾堆,莫警官是不是怀疑那个捡垃圾的姚三?”
莫肖微一点头,道:“其实在今天黄阿姨告诉我姚三的反常行为之前,我就注意到姚三了。当时姚三来报案,满脸焦急,他说阮玲玲几天没回家了,我问他他怎么知道,是不是一直在观察阮玲玲,他支支吾吾慌慌张张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凶手不是有无精症吗,有精斑无精子。让姚三去医院男科查一查就知道有没有嫌疑了。”林子川说,说完他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思索再三后他犹犹豫豫地对莫肖道:“那个……莫警官,咱们这个案子聊到的东西有些尴尬,你是女同志,如果你觉得难为情的话,你就告诉我,有些尴尬的词咱们可以用其他词代替。”
林子川越说越小声,下意识地用手挠头,没想到莫肖却一脸严肃,眉头一皱,正色道:“林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或许你顾虑到我是女性,但你说的这些话在我看来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如果是为了工作,那么所谓的尴尬的词,坦坦荡荡地去说,就不尴尬了。”
林子川还在挠头,白离云赶紧撞了撞林子川的手肘,偷偷向他使了个眼色,林子川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后来林子川和白离云去上厕所的时候,白离云小声对林子川说:“装绅士,碰壁了吧。”
“我以为这样比较好……”
“人莫警官年纪比你大了几岁,你还得叫人一声姐,人家什么没见过啊?再说了,在正常工作中强调什么女同志的,有时候会让人家觉得被区别对待了,而且还是站在男性视角高高在上地把人家区别对待,人家能高兴吗?”
“我没这个意思……”林子川委屈巴巴地说,“你怎么这么清楚?”
白离云耸了耸肩,“可能跟小姝混久了,成了半个妇女之友。”
从洗手间回来,林子川和白离云看到莫肖在打电话。挂了电话后,莫肖脸上露出喜色,对林子川和白离云说:“寻找阮玲玲亲属的事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