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去见了那位哭哭啼啼的报案人。报案人是星树酒吧驻唱乐队的主唱, 挑染了几缕夸张的彩色头发,生得倒是白净清秀,叫罗屿。接待室里, 裴温问罗屿:“你是主唱,他呢, 也是主唱?”
“不,我是主唱,他是我的伴唱。”罗屿说话声音非常好听,不愧是吃这碗饭的。
失踪人叫邹阳扬。罗屿说:“阳扬失踪了四天, 我去他住的地方找过他,没有人, 问房东房东说不知道;阳扬的Q.Q没再上过线, 微信也没有人回, 他有游戏瘾, 以前每天都要打几把游戏的, 可是这四天没有上过一次线;还有,他每天一大早都会带着猫粮去喂凤山公园的三只流浪猫, 但据凤山公园晨练的老人说这几天都没看到他, 猫也没人喂了。”
裴温奇道:“这些就是你说的邹阳扬已经被杀害了的确凿证据?不好意思, 这些并不能证明周阳扬已死, 这个案件应该当作普通失踪案来处理。”
罗屿急道:“不, 不是的。”他慌慌张张地拿出手机, 打开游戏界面的好友列表,找出邹阳扬游戏账号的上线记录来给裴温看,果然除了最近四天外, 他每天上线至少一次。罗屿着急地说:“我说了阳扬有游戏瘾啊, 一个有游戏瘾的人不可能一天不玩游戏的!还有……”罗屿说着, 打开了微信,翻出自己一个星期前和邹阳扬的聊天记录:
邹阳扬:那个人又来了,他在跟踪我。
罗屿:是什么人?
邹阳扬:我不知道,我看不到他的脸,我很害怕。
罗屿:赶紧报警啊,阿扬。
……
邹阳扬:刚才有个陌生电话打过来了,我一接,有个像鬼一样的声音对我说“不要报警,报警就死定了”。他在监视我,他看得见我,好可怕……好可怕……他是不是要杀死我?
接着罗屿像是被吓坏了,不停地跟邹阳扬讲话,问他问题,而邹阳扬却突然沉默了下来,直到20分钟过后,邹阳扬才给罗屿发了一句:没事了,他走了。
接待室里的罗屿很激动,裴温冷静地对他说:“罗先生,您先不要激动。您知道邹阳扬的家人在哪吗?”
罗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从来没跟我们乐队的人提起过自己家里人。”
裴温又问:“那他是哪里人呢?”
罗屿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听口头有一点像南方人,又有一点像北方人,听不出来,他也没跟我们说过他家乡在哪。”
“有他的照片吗?”
罗屿还是摇摇头,“没有,他从来不拍任何照片。”
“他不是你的伴唱吗,你们乐队上台的时候总有观众忍不住在下面拍照吧?”
“他上台的时候总戴着一个男款黑色大檐帽,就算有观众拍照,也拍不到他的脸的。”
裴温叹了口气,继续耐心地问:“他多少岁?”
“他说是二十四。”
裴温挠了挠眉毛,打开电脑,登入内部系统,问:“有他身份证号吗?我查查这个人。”
“上次酒吧老板要求我们每个人都登记身份证号码,我从老板那问到了,警官你看看。”罗屿打开手机备忘录,上面是邹阳扬的身份证号码。
裴温输入身份证号,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系统显示没有这个人,身份证号是假的。
罗屿疑惑道:“奇怪,号码我没抄错啊。”
裴温看了罗屿几秒,忽然问:“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你编出来骗我的?”
罗屿急道:“没有啊,我没编啊,我们乐队每个人和酒吧老板都能证明。”
裴温找到了酒吧老板的电话,打电话求证了邹阳扬这个人是确实存在的。因为罗屿给出的所谓的邹阳扬已经被杀的证据不太站得住脚,也没有什么迹象表明邹阳扬被卷入了刑事案件中,所以这个案子最后按照普通失踪案来处理。
后来裴温单独找林子川说了这个案子的情况,说到邹阳扬身份证号造假时,裴温说:“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是有些蹊跷,虽然现在是按照普通失踪案来处理的,但我想继续盯着。”
林子川同意了裴温的提议:“行,照你说的办。”
晚上回家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法医坐在林子川家的沙发上看杂志,林子川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跟白离云讲了今天这个古怪的失踪案。
白离云把杂志一合,说:“身份证号是假的、从不拍照、上台不露脸,没做过亏心事干不出来这些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让裴总继续盯。我看这个邹阳扬八成背了案子在身上。”
“那他给罗屿发的那些信息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又是有人盯着他,又是有人警告他不许报警的。”
“说不定是邹阳扬瞎编的呢。”林子川说。
白离云翻了一页杂志,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道:“那他编这些出来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