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美人这个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儿，虽然让长安城的百姓津津乐道的好几天，但是长安城每天发生的新鲜事儿这么多，没几天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而最近让长安城百姓论道的事儿，绝对要数曾家发生的这件新鲜事儿。
曾家的大夫人状告自己的亲侄儿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因着曾旭清如今是锦衣卫的镇抚使，所以虽然曾大夫人是去长安府衙击鼓鸣冤，但是这案子却很快就转去了大理寺。
当初曾二的死，长安府衙也查过一段时间，但是只知道曾二是死于中毒，至于是怎么中的毒，中的什么毒，长安府衙也没有查出来，更没有找到真凶，案子便被搁置了下来。
现下曾大夫人却突然冒了出来，说是曾旭清杀了曾二。
一片哗然。
若是曾大夫人无的放矢也就算了，偏生曾大夫人还有证据表明曾旭清就是凶手。
然后就牵扯出一件陈年旧事来——曾旭清的原配墨家二姑娘墨白音之死。
“没想到那个曾大人看起来那边风光霁月，却原来，竟然是个为了钱财不惜杀妻的小人！”
“嘶，我刚听说的时候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墨氏死了之后，曾大人不还等了两年都没有娶妻嘛，当时还有不少人夸他对墨氏情深义重嘛！现在想想……”
“哎哟喂，谁家姑娘遇上这种事情可真是倒霉！明明是被枕边人害死的，死了之后却还要被拿来给凶手做名声！”
“这曾大人也真是够狠的，先是为了钱财杀妻，然后又为了不让这个秘密被泄漏，又杀了自己的兄弟！”
“肯不是，虽说这曾二爷是荒唐了点，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呢！”
“哎哟，行了行了，别说了，这案子还没有定论呢！现在那曾大人，可是锦衣卫的镇抚使呢，别回头让锦衣卫把咱们都抓紧去了！”
“锦衣卫又怎么了？锦衣卫就能为非作歹，杀人放火了？”
“你可小声点吧！那曾大人都不是吃素的！咱们还是别议论了，散了散了吧！”
众人一哄而散。
这让赶来的锦衣卫都懵了，他们是接到上面的命令来镇压这些流言的，毕竟谁知道传到后面会不会把整个锦衣卫都摸黑了，但是谁能告诉他们，他们人还没到呢，这些人就散了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闹这么大，曾旭清自然不可能还在锦衣卫当值，不过因为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所以曾旭清并没有被收押，只是他作为重要的嫌疑人，被暂时禁足在家了。
一开始，曾大夫人告他的时候，曾旭清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曾二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曾大夫人大概是魔怔了，才会去告他。
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他被传唤去大理寺，听曾大夫人说出当初墨白音的事情时，曾旭清有那么一瞬间是慌乱的，可是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没有证据。
墨白音现在都成了一堆白骨了，就连墨家都默认了他们将墨白音沉塘，曾大夫人又怎么会有证据。
那这没有证据的事儿，他也不必太过于在意了。
“虽然不明白大伯母为何会认为是我害死了二哥，但此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曾旭清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至于我那原配妻子的事情，更是子虚乌有，她是因病而亡的，这一点，墨家也可以为我作证。”
大理寺当即又向墨家去求证了。
原本事情也在按照曾旭清的想法走，既然当年墨家都默认了墨白音的死，那现在也不会把墨白音的死再翻出来，所以老太爷也十分配合的说了，墨白音确实是生病没了的。
可偏生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墨芜荑。
“既然现在对二姐姐当年的死，另有疑虑，那不如，”墨芜荑微微一笑，“开棺验尸。”
“咱们拿证据说话。”墨芜荑浅浅一笑。
墨老太爷自然是不同意的，因为他很清楚，墨白音是被淹死的，虽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谁知道大理寺的仵作能不能验出来。
万一验出来了，那岂不是告诉世人他们墨家也是帮凶？
若是再扯出当初墨白音在新婚之夜勾搭外男的事情，那墨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指不定还会影响道宫里珍美人的名声，所以墨老太爷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
“无风不起浪，为何老太爷不愿意替二姐姐讨个公道？难道老太爷也相信什么入土为安的话？若二姐姐真是被害死的，哪怕是怎么着都不得安宁了。”墨芜荑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但是眼神却是冰冷的。
“你二姐姐其实不是因病死的，”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见墨芜荑揪着不放，还是决定把事实告诉墨芜荑，“她应当是被淹死的。”
墨芜荑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老太爷，听老太爷说一说他口中的，有关于墨白音的死。
末了，老太爷就说了有关于墨白音在新婚之夜和奸夫勾搭成奸，被人当场捉住的事情。
“她在新婚之夜就做出了这种事情来，曾家自然是不能容忍她的，便让我们去接她回来，可这等丑事，若真是将她接回来了，那墨家上上下下都不要做人了……”
“所以家里就任由曾家处置了二姐姐？”墨芜荑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老太爷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仿佛墨芜荑是在嘲笑他一般，可再细细一瞧，分明又没有。
为此，老太爷也只能是觉得自己多心了。
“横竖若是将她接回来，她也只能在家庙了此残生……”老太爷有些冷酷地道。
“那家中就没有怀疑过此事的真假？”墨芜荑轻笑了一声，“便是二姐姐再如何，也不可能会在新婚之夜做出与外男不合时宜的举动来，何况二姐姐当时也是一心想要嫁给曾旭清的吧？又哪里来的什么奸夫呢？”
“而且曾家可有说那个‘奸夫’是谁？”
“若真是被人当场捉住了，那‘奸夫’是不是也应该被捉住了？曾家可有说是怎么处置那个‘奸夫’的？”
墨芜荑连续好几个问题，将墨老太爷给问住了。
“当年此事是你母亲去处置的，具体详情，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老太爷的耐心已经用尽，“总之，此事便是如此了，若是真的开棺验尸，回头验出你二姐姐是被沉塘淹死的，恐怕还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你日后可是要继承二房的，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墨芜荑笑了，原来是谭氏去处理的，那她肯定会将话圆好，让墨家上下都不起疑。
面对老太爷的威胁，墨芜荑也没说什么，转而去找了老夫人。
墨芜荑开门见山地将她想要给墨白音开棺验尸的想法说了，老夫人的第一反应自然也是不同意，毕竟他们都知道墨白音是怎么死的。
“可二姐姐当年那么多嫁妆呢，瞧瞧这几年二姐夫一路扶摇直上的，未必跟那笔钱没有关系，若是咱们能证明，二姐姐当年是死于非命，大可找曾家再将二姐姐的嫁妆要回来呢，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听说二姐姐嫁妆里还有庄子和铺子呢……”墨芜荑蛊惑道。
财帛动人心，这一招对老夫人和谭氏都格外的好使。
“不管当初如何，可现在二姐夫还掺和进了谋害兄弟的案子里呢，谋害兄弟的事儿都能做出来，那杀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便是咱们反口，说当初都是被曾家蒙蔽了也没什么，现在二姐姐已经没了，若是老夫人帮二姐姐讨回了公道，那她的嫁妆，也是该孝敬您的。”墨芜荑见老夫人已经有些意动了，便再劝了几句。
“此事我得和你祖父商量才是。”这种事情，老夫人还是不敢擅自做主。
“可是老太爷方才不同意呢，老太爷不当家，自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也不在意二姐姐那值几万两银子的嫁妆……”
“几万两？”老夫人诧异，当初墨白音的嫁妆有这么多？
“算上这些年二姐姐嫁妆里的庄子、铺子的产出，少说也有三四万两的，若不然，曾家二房这些年怎么会过得这般舒坦？”墨芜荑垂眸，遮住了眼中的冷意。
曾家二房的人拿着她的嫁妆，这些年过得这般舒坦，也是时候该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了！
损失了这么多银钱，老夫人自然是气的，但还是怕她擅自答应，老太爷知道之后不会放过她。
“老太爷如今也缺银钱活动呢，老太爷年岁可不小了，再不升一升，就到了要致仕的年纪，等咱们把二姐姐的嫁妆拿回来，老太爷便是有气也消了。”
老夫人自然是了解老太爷的，闻言也觉得墨芜荑说得有道理，便点了头。
有了墨家这个苦主的开口，大理寺也就顺理成章去开墨白音的棺了。看書喇
曾家自然是不同意的，说墨白音嫁去了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人了，便是墨家要求，大理寺也不能开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