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要这药还能是给谁用，无非就是曾二了，
曾家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墨芜荑也是有所耳闻的，无非就是曾二偏宠那个怀孕了的青楼女子环儿，哪怕郑氏也怀孕了，还是曾二的嫡子，但曾二也不怎么关切，一个月竟是没有一回歇在郑氏房里的，全都往环儿的院子里去了。
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偏生环儿的胎前些日子没了，曾二二话不说就觉得是郑氏嫉恨环儿，将环儿肚子里的孩子给想法子弄没了。
曾二说郑氏善妒，闹着要休了郑氏，只是郑氏也怀着孩子，曾大夫人也指望着郑氏肚子里的孩子为长房添砖加瓦，自然是不肯由着曾二胡闹的，所以郑氏这才没有被休。
只是从此以后，曾二连郑氏的院子都不去，全当没有郑氏这个妻子。
郑氏有苦说不出，早知如此，她之前就应该早些和曾二合离了，也好过如今……
“好。”墨芜荑都没有犹豫的。
给曾二下药的事情，墨芜荑简直求之不得，也不枉她筹谋多时，只是可惜了郑氏……
她当初谋划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周全，只是那个时候她也不认识郑氏，如今再说可惜的话，也只是徒劳。
“你……你不问我拿去做什么吗？”郑氏见墨芜荑这般爽快的答应的，而且问都不多问一句，便有些惊讶。
“曾旭升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是知道一二的，宠妾灭妻的事儿他能做得出来再正常不过了，你如今有孕，曾家肯定不会让你和曾旭升合离的，曾旭升膝下如今只有几个庶女，就你肚子里这个最有可能是个男胎，若是此后曾旭升不能再有孩子了，那你肚子里这个可就金贵了，”墨芜荑垂眸浅笑，“就曾旭升那样的父亲，孩子生下来日后肯定也是跟你亲的，你日后也不必再因曾旭升而烦忧，好好守着孩子过日子就是，日后孩子出息了，曾旭升说不准还要反过来看你的脸色的。”
不，墨芜荑不会给曾旭升反过去看郑氏脸色过活的机会。
那岂不是太便宜曾旭升了。
郑氏苦笑：“我……我也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当然是对的，”墨芜荑拍了拍郑氏的手，一双杏眼直愣愣的看着郑氏，仿佛要看到郑氏心里去，“你从没有对不起曾旭升，是他对不起你，何况你如今怀着孩子，也算是给他留了后，没有半点对不起他，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郑氏看着墨芜荑，呢喃的重复墨芜荑的话：“都是他咎由自取……”
送走郑氏之后，墨芜荑的情绪有些低落。
“芜荑姐姐可是还在想曾二奶奶？”千亭给墨芜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墨芜荑。
墨芜荑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叹了一口气道：“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做，是不是做错了。”
说罢，墨芜荑又笑了，她揉了揉千亭头上扎着的两个丸子头：“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你还小呢。”
千亭不满的嘟了嘟嘴：“我哪里就小了，我都十一了，再说了，你的问题我也能回答，不管什么事儿，做了就不要去想该不该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庄主说了，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看書溂
墨芜荑失笑：“千亭说得对，倒是我着相了。”
她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至于用的手段是对是错，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她不是圣人，也无法预料这中间的过程会出什么意外。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那便就是错了，又能如何。
“等郑氏生下孩子，咱们便可以开始下一步了。”墨芜荑勾了勾嘴角，面色微冷。
就在墨芜荑已经可以勉强下地走了的时候，就听说墨白巍被接回了墨家。
墨白巍的院试考过了，并且还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以墨老太爷的性子，是不可能会还让墨白巍还留在庄子上的。
当初墨白巍之所以被送走，是因为他“克”了谭氏，所以这一次将人接回来，墨老太爷也给墨白巍找好了理由，那便是墨白巍身上的“戾气”已经被高人给驱除了，所以不会再对家里人有影响了。
墨芜荑倒也没有在意，毕竟她迟早是要和墨白巍对上的，趁着现在墨白巍年纪小，她还算是有优势呢。
不过墨老太爷既然给墨白巍找了这么好理由，倒是给了她启发。
墨芜荑叫来了青碧：“让人去传一传，就说五爷是文曲星下凡，日后是要连中三元的状元之才。”
“这不是为五爷造势吗？姑娘……”青碧不是很能理解。
“傻姑娘，造势是在一定基础上略微夸张，像这种夸张太多的。”墨芜荑顿了顿，勾起嘴角笑了。
“这叫捧杀。”
有墨芜荑的添砖加瓦，墨白巍是文曲星下凡的事儿一开始是在墨家传，而后很快就从墨家传遍了整个常安坊，甚至连墨老太爷的一些同僚都有听说，跑去问墨老太爷。
墨老太爷自然是谦虚的说都是坊间乱传，但那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这倒像是坐实了墨白巍文曲星下凡的事情一般。
连谭家那边也来问谭氏。
谭氏虽然和自己的哥哥感情不错，但是和自己的嫂子关系却一般，尤其是从墨文修死了之后，墨家一日不如一日，谭夫人老是觉得谭氏在占自家便宜，所以等闲都不上墨家来。
这一次倒是难得亲自上门来了。
听着自家嫂子恭维的话，谭氏只觉得通体舒畅，她好久没有在自家嫂子面前抬起头来了，如今儿子总算给她争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没人觉得不对劲，只除了墨白巍。
“你也想得太多了，你就安心读书便是，到时候若是真的连中三元，那可真就是光宗耀祖了，今日你舅母还跟我提起你那三表妹来呢！想想以前，我提这事儿的时候，她可从来都是岔开话头的。”谭氏今日心情很好。
“母亲你可不要应下舅母的话，我与三表妹不合适。”墨白巍连忙道。
“放心，你舅母从前看不上你，如今却又巴巴赶上来，以为我家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谭氏轻哼了一声，“等你日后连中三元，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不必如此早就定下亲事。”
听谭氏再次提起连中三元，墨白巍皱着眉头：“古往今来，有几个连中三元的？母亲莫要再说了，这些话未免传得太过了。”
“传言而已，也没人会当真的，你就别为这事儿费心了。”谭氏浑不在意。
但这些传言，确实有人当真了。
“明安堂那个一心顾着赵姨娘，现下二房又来了个文曲星下凡，老太爷肯定会偏向二房了，也就我们母子几个，没人顾着。”钱氏和小钱氏在一块儿说着话。
“听说三弟书读得也不错……”比起隔了房的二房，小钱氏还是更在意长房庶出的三爷墨白景。
听小钱氏说起墨白景，钱氏脸色更不悦了些，叹气道：“还是二房好，就巍哥儿一个哥儿，虽说子嗣单薄了些，可这日后分家，也少了人分家产，不像我们长房……”
“是啊，可惜原本二房还有个四弟的，听说四弟人也聪明，若是还在的话，怕也不会叫二婶那般得意了。”小钱氏努了努嘴，还是有些羡慕二房的。
小钱氏提起墨白庭，钱氏倒是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便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儿。
只是钱氏这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得劲儿。
她向来都是羡慕谭氏的，从前墨文修还在的时候，她羡慕墨文修官位高，连带着谭氏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况且墨文修后院还没有妾室，谭氏一个人独大，后来墨文修死了之后，她心里有种隐隐的畅快，毕竟谭氏就成了个寡妇了，寡妇的日子可不好过，况且谭氏那边还有两个前头陶氏留下的一双儿女。
可如今陶氏前头留下的儿女都没了，墨白巍还尤其争气，怕是用不了几年就能给谭氏挣一个诰命回来，到时候她见着谭氏岂不是还要行礼？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为一点银钱……
“伯母怎么还走神了？”
钱氏回过神来，看见的就是墨芜荑笑盈盈看着自己。
钱氏讪笑了一声，解释道：“没事儿，就是想起庄子上还有些账目没对，没什么事儿。”
不过钱氏看着墨芜荑，心中倒是一动。
谭氏如今过得舒心是不错，可这还有个墨芜荑呢，墨芜荑和谭氏可不是什么和谐的母女，前些日子谭氏生病，找了道士来把墨芜荑赶出去的事情，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谭氏设计的，而这个墨芜荑也并不是个善茬，居然反将墨白巍给送走了。
她就不信这两个人能和睦相处。
这般想着，钱氏看着墨芜荑就越发亲切了起来：“芜荑啊，巍哥儿如今中了秀才，你母亲那腰杆都直起来了，日后你若是嫁出去了，娘家也算有人能给你撑腰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