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几乎一下子就猜出那是谁的眼神。
南浔早就怀疑过每个世界的主角都是同个人，也知道他们皮下是谁的灵魂，有时南浔甚至没想通那个高岭之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来惩罚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明明是惩罚他，可按照系统的话来说，最终生不如死的反倒是那些世界的主角。
可对方还是锲而不舍，而且很明显，每个新世界他都会被抹除记忆，只能按照原剧情人设仇恨自己，可偏偏到了最后，所有的仇恨都变了味道。
然而昨晚的那个眼神，却又与以往丝毫不同。
南浔极其确定那是完完整整拥有所有记忆的时郁，他占有了江星夷的身体掌控权。
在出现的那一瞬间，才会又片刻的茫然，却又在看到自己与江星夷动情相拥时，眼底溢满嫉恨。
那时的南浔沉溺在情欲之中，并无心去注意对方的神情。如今想起，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分明江星夷就是他的灵魂之一。
可南浔却觉得那一瞬间时郁是在嫉恨江星夷的。
南浔淡然地抽了一口烟，整个人都陷入了沙发之中，慵懒到了极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止不住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果然，某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背地里其实是个连自己醋都吃的小气鬼。”
【系统：？？】
它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内涵自家领导？
系统哪里敢问，不管答案是不是，都是对自家领导的不敬重，那么高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南浔嘴中所说的小气鬼呢。
比起系统的日常间歇性洗脑，南浔这边更显得游刃有余，见结束时间还有大半年，他也没急着之后的计划。
除了偶尔外出打打丧尸，南浔几乎整日都跟着江星夷黏在一起，几乎又过上了被人伺候的米虫生活。
虽然这伺候包的着里里外外，还费点肾，但总归是不赖的。
而在这一段时间，只有在刚开始的那半个月，江星夷每晚都会异变成丧尸，把南浔折腾去了大半条命。
后来江星夷几乎没有发生异变，亦或者说，此时的他彻底成了丧尸。只不过与常人毫无差别，若是不仔细观察，谁也不知道他就是丧尸。
没了异变，实验室里的铁链其他东西就用不太上。
最开始时南浔还有些心思想用鞭子做点什么，可常人的江星夷看起来虽然乖顺，却没比丧尸形态的他好到哪里去，丝毫没有给南浔用上鞭子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拥有了活人理智，折腾起他来更加游刃有余，不再是干巴巴的横冲直撞。反而是带着无尽的手段，让南浔几欲死在实验台上。
一晃就是两三个月。
后来南浔实在熬不住，不得不端着架子踹了江星夷，给自己的肾放了几天假。
他带上李二狗和几个手下，专门跑到几十公里外的荒地去打丧尸。
原本人类资源变少，这些丧尸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解决温饱问题，只好窝在自己的地盘摆烂，哪知突然间被几个带着火枪的人类闯入家门，不等他们闻香，就莫名被爆了头，当场死亡。
南浔甚至都能解读它们之前的眼神，只是他懒得多看一眼，便收回了装备，指示自己的手下处理现场，自己反倒依靠在车上，懒散地抽着烟。
李二狗刚好走了过来，看到南浔这样，有些好奇，“团长，今天你怎么不跟江教授一起？”
南浔抖了抖手指，瞥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嘴角，有意无意地在炫耀着什么，“你懂什么？情侣间就该有独处空间，天天黏在一起那可是小学鸡行为。”
李二狗一脸诚实，“可你之前一天24小时几乎都跟江教授待在实验室诶。”
南浔思索着把手里的烟堵住李二狗的嘴几率有多大，他嗤笑了一声，“没办法，你家江教授要的太多，作为一家之主，哪里能让他这样任性，不得晾他几天。”
李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对南浔的崇拜，南浔对此很受用，正想夸几句，却又听到李二狗发出疑惑声，“但是团长你腰是不是越来越不好？我刚才在车上看你很久，一直扶着腰呢。”
南浔，“……”听到这话的系统差一点也笑出声了，很难不赞同李二狗的话。
毕竟某人两个多月里都无比宽容包容着丧尸，腰能好才怪。
南浔面无表情地摁灭了烟头，冷然道，“哥屋恩滚。”
李二狗被无情地赶走了，他很委屈，不知道自己团长为什么突然生气，临走前他还顿了顿，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对了，晚餐有羊肉，团长得多吃点补补肾。”
南浔差一点就给李二狗来上一枪。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骂了一句小崽子，而后又掏了掏口袋，发现身上的烟已经抽完，他顿了顿，正准备返回车上，可他才转身走了几步，眼前却有一瞬间陷入灰暗。
南浔敏捷地撑住了车子，他微微眯起眼，双目才逐渐开始聚焦，可面前的景象好似还带着重影，让他越发看不清。
随即他偏头，借着日光看向黑色的车身，光滑的玻璃上倒映着他的模样，脸上有一股温热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面上。
南浔顿了顿，随即伸出手淡然地擦拭去脸上的血，而后他迟疑了一下，又摊开了手心，只见沾染着血液的手上青筋浮现，几乎要冲破他苍白的肤色，极其狰狞。
南浔几乎转瞬就猜到了什么，“统，我是被感染了吗？”
系统停顿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系统：很抱歉，系统检测到宿主的身体已经遭受病毒入侵，本质上是被感染了丧尸病毒。】
南浔并没有半点意外，从他跟变成丧尸的江星夷缠绵开始，他就做好自己被感染的准备。哪怕后期他们有了防备，可到底动情的时候无法顾得上太多。
更何况那般亲密，多少也会沾染上病毒，能潜伏这么久，反倒很新奇。
南浔慢悠悠地擦拭去手上和脸上的血迹，语气平淡，“如果我不能变成丧尸，那么我还有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