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回舟没说话，只是缓缓抬手伸向了他的后颈。
梦境里对方粗砺的指腹暧昧地摩挲他的腺体的触觉在脑海里鲜明地闪过，小恶魔做贼心虚，忍不住颤了一下肩，侧身躲开了。
“你……干什么？”
楚回舟停了手，话里带着一丝戏谑的笑：“你头发后边粘了一团毛球，我把它拿下来——小溪以为，我想干什么？”
沐连溪埋下头掩耳盗铃地遮掩自己脸上的绯色，小声应了句“哦”。
楚回舟的指尖在他发尾轻轻擦过了。
对方的语调有些低沉：“下次发热期，不只是标记的话，你还想做什么？”
沐连溪本来以为对方不会继续这个话题，听到这句话小恶魔一下子炸成了紧张的刺猬球。
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悄悄抬眼，去看楚回舟的表情，一眼撞进了幽邃的苍蓝色里，没能分辨出对方的情绪。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问得好像我说什么，你就愿意做什么似的。”
楚回舟微微倾身：“什么？”
“我说……我说了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现在谈的也是正事。”
小恶魔急了：“你就揪着这个事儿笑话我，我就不信你分化成Alpha以后这么多年没做过梦，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清心寡欲。”楚回舟眼尾勾着笑，“我做的梦比你刺激多了。”
比他的还刺激？
他在梦里都梦到亲吻腺体了，这在ABO世界里只有最亲昵的伴侣才会做，一般朋友之间相互帮忙的临时标记，是不会有这样多余的表达情感的动作的。
那楚回舟得梦到哪一步了？！
“真的假的……你梦到和谁？”
楚回舟学他说话：“我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小恶魔凑近了一些，小声，“说一下，到底是和谁？”
他带了些微妙的意味。
“说不准我还可以把你的梦中情O介绍给你。”
“一言为定？”
沐连溪牙齿发酸。
“……一言为定就一言为定。”
“那你做个自我介绍，我听听。”
沐连溪愣了一下，他还在建设着一会儿从楚回舟口中听到某个陌生名字后的心情，怔愣几秒后才品咂出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开始怀疑自己的语文阅读理解水平了。
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说不准是那个意思，但假如对方只是开一句玩笑，毕竟楚回舟平时也没少逗弄他。
小恶魔微仰着脸，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直到楚回舟又问：“吓到你了？”
他下意识地答：“没……”
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楚回舟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但嗓音又很温柔，他从对方俊美的眉宇间看到了陌生而熟悉的沉沉暖色。
“我以为，我一直以来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我喜欢你，小溪。”
小恶魔的手攥紧了被子，然后刷一下掀起被子把自己藏了进去，蒙地严严实实的。
“我一定是还在梦里。”
他默念着。
“这样想楚回舟，我太罪恶了。”
他紧紧闭了一会儿眼睛，很快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很轻地在扯他的被子。
楚回舟的声音有些沉：“如果你想拒绝的话可以直接说，我的脸皮还挺厚的，受挫折能力也良好，最多回去哭一顿。”
沐连溪的心跳乱成了一团，脑海里也乱糟糟的。
他没好意思掀开被子，他怕自己看到楚回舟的脸，会被A色蛊惑得说出什么违心的话来。
“我……这件事，我能过一会儿再回答你吗？”
“缓刑？”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说不准我也喜欢你呢？
楚回舟低低笑了一声：“行，那我先跟你说研究院的事情……你别用被子蒙着脑袋了，不闷热吗，我可以转过去，或者走远一点，不看你。”
沐连溪深呼吸了一下，把被子掀开了一条缝。
“不用，你就这样说吧。”
“基本可以确定研究院的暗道通往的地下就是非法药剂的生产源头，不过具体的药剂配方还有幕后主使，得等查抄了那里才能确定。”
“你应该有怀疑的人了吧？”
“有，但没证据前我也没法把他送上法庭。”
“那非法药剂就在研究院地底下生产研发的事情，陛下知情吗？”
楚回舟摇头：“应该不知情，否则三皇子在查这件事，陛下不会没有察觉，早该容不下他了……但这件事一定有皇室的人参与，说不定还是哪位皇子皇女。”
“如果真查到了皇室头上，你……”
“当然是照样送人上死刑刑场。军校联赛正式开始那天，我会带人去研究院查抄，到时军校联赛那边我会安排亲卫在比赛场地看守，如果出了任何事情，他们会第一时间保证你的安全。”
沐连溪“嗯”了一声。
“其他事情的话，具体的布置我单说说不清楚，需要用光幕调出地图做演示……”
“这个就不用了！”沐连溪从被窝里探出头，“你布置查抄研究院的人手，我还是很放心的。”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刚刚还平息了一点儿，现在又激烈起来。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
楚回舟突兀的喉结滚动一下：“你说。”
“我说出来了，你不要有太大反应。”
“不会。”
沐连溪鼓起勇气，很快地把一句话说完了：“我也挺喜欢你的，下次发热期，我们可以试着做一下你梦里做过的事情。”
小恶魔说完，迅速重新把自己藏回了被子里，用力捂住了耳朵，心脏狂跳。
他好像闻到空气中有一丝沸腾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对于高等级的Alpha来说，除非是易感期，几乎不存在无法控制收敛好自己信息素的时刻。
“下次发热期，距离好像有点久。”
楚回舟好像靠近了他一点，嗓音发哑：“现在就抱一下吧，可以吗？”
沐连溪点了点头，怕对方看不到，特意把点头的幅度做得大了一些。
于是很快对方就在他身侧躺下了，伸手从背后拥住了他的腰。
“我之前倒是不知道，某只小恶魔的胆子有这么大。”
沐连溪感觉腰间有点痒，对方虽然是隔着被子抱他的，可是掌心的温度很高，他想动一下，可是挪着挪着，反而离对方更近了。
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小恶魔胆子更大了。
“彼此彼此吧。”
真论起来，他还不敢先向楚回舟表白。
“什么时候能从被子里出来？”
“……我要是出来了，你不准现在就做梦里那些事。”
据说Omega不在发热期的时候，被强行标记的话还挺疼的。
“我只是喜欢你，又不是表了白就成变态了。”楚回舟低声在笑，“不标记，就亲一下，应该不算过分吧。”
沐连溪假装没听到他后半句话，拉开了被子，很快就被人扳着肩膀转向了对方。
他刚想问不是亲腺体么？
一个温柔的吻已经轻轻印在了他的眉心。
无关欲念。
他阖上眼，楚回舟吻过他的眉心，又亲了亲他的眼尾，掌心在他的犄角上轻轻摩挲。
“早知道这样，我不该这么晚才跟你说这些的。”
“你想什么时候说？”
“大概在……你陪我看流星的时候，或许还要更早一些。”
沐连溪回忆了一下：“看流星的时候？那也太早了吧，那时候你都不知道我就是异族首领能变成人形，你怎么会对一个毛绒绒的恶魔崽子有——”
“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个时候就知道你是个成年的异族，而且抱着亲起来这么乖，我就表白了。”
沐连溪推了他一下，报复地。
“那个时候你跟我表白，我才不答应。”
他小声解释。
“我是不大相信有一见钟情那样的事情的，虽然你长得很好看……我见过的Alpha里，应该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楚回舟挑眉：“你接下来不会要说，其实你梦里的对象是我，也是因为我长得……”
“当然不是！”
要是看脸的话，他大可以梦得大胆一点，来个十七八个美男。
小恶魔低下头，脑袋拱进了楚回舟的颈窝。
“我以前认识的一个老人跟我说，在梦里见到的人，要么是喜欢到骨子里的，要么是恨到骨子里的。”
他又闻到了楚回舟的信息素味道，对方好像在克制，但没太克制住，好在泄露出来的不多，不至于把他诱导进发热期，也不至于让对方失控。
更像是一种渲染了心动的情致。
小恶魔喉咙有些发干：“我能……我能……亲一下你的腺体吗？”
楚回舟没回答，但松了一点怀抱。
“咬轻点，明天我还要去和下属们开会。”
他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小恶魔使坏地认真亲了一会儿，然后印下了一口牙印。
Alpha腺体跟Omega的不同，无法被标记，无法被注入信息素，但Omega腺体上的咬痕会很快愈合，Alpha腺体却没有那么强的自愈能力。
牙印或许要好几天才能消。
沐连溪打算起身的时候，又被楚回舟轻轻按了一下发尾。
“只‘标记’一口，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作者有话说：
刚在一起就玩这么大，不愧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