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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泡妞~这件事嘛

  四百只大马猴在精怪猴子的带领下干活飞快。

  在精钢镰刀的加持下,一千亩麻地很快就收割完毕。

  岳川记起小时候的一句顺口溜:拔麻连根儿要,晒蔫用水泡,泡不透不出麻(剥不下来),沤过(guō)了全糟掉(把麻都泡烂了)。br>
  不同的地方,收割麻的方式不同。

  岳川选择的是像割麦子一样,拿镰刀贴地直接砍下来,然后码好,一起收集、运输。

  另一种则是直接将麻连根薅起。

  后一种方式更加节省,但更加费力。

  如果亩数少,可以这样做,但是一千亩地,而且考虑到野兽猴子的体型与力气,岳川还是选择了割的方式。

  镰刀过去,比人还高的麻一棵一棵躺倒在地上地上。

  有个成语杀人如麻,说的就是这种场景。

  很多地方,收麦叫收麦,但收麻不叫收麻,而是杀麻。

  麻表皮上有大大小小的刺,直接上手的话,很容易扎出血泡。

  掌心没有茧子的话,根本碰不得。

  考虑到这种情况,岳川提前准备了杜仲胶的手套。

  大拇指单独一个,另外四指合起来一个,就像小学生那种棉手套一样,制作起来颇为简单。

  猴子们新奇的把玩着手套,有的套脚上,有的塞嘴里,还有的使劲扯手套,反弹回来打得鼻青脸肿。

  领头的精怪猴子骂了一通,然后带头做示范,野兽猴子们这才乖乖的戴在该戴的地方。

  猴子收割过去后,黄家众成员拎着铲子进场,将麻根刨出来,顺便给地松松土。

  一则是为种植冬小麦做准备。

  二则是答应了白家老太太,这些麻的根都可以入药,要搜集、整理起来。

  成捆成捆的麻株摞在空地上,接下来就是晾晒,沤麻。

  关于沤麻,还有个小故事。

  《诗经·陈风·东门之池》中写道: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东门之池,就是城东门外一个臭水池子,大家都在里面沤麻。

  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不怕脏不怕臭,下到池塘去沤麻。有个小伙子既不嫌脏也不嫌臭,对自己的心意毫无扭捏地遮掩,上前帮忙,并且清歌一曲表达爱意。

  这也是“泡妞”一词的来历。

  延续下去就是,每当农忙,女婿都会跑去老丈人家帮着收庄稼。

  泡妞,很单纯、很正经、很健康,绝对不是英文里的“pickup”那种轻佻、不尊重和不负责。

  至于为什么在臭水池子里沤麻,因为清水不行。

  沤麻本质是利用水中的细菌、微生物分解麻表皮的胶质、木质,留下细菌、微生物分解不了的麻纤维。

  这种麻纤维正是纺织、造纸的原料。

  不过,沤麻的时间与火候非常重要。

  有句老话“饮了一杯茶,误了一池麻”。

  如果沤麻时间过久,麻纤维一样会被微生物破坏,导致品质降低。

  真正说起来,种麻、收麻是最省事的,之后的沤麻、剥麻等才是最耽误时间,最消耗人力的。

  岳川这儿不一样。

  直接把品相最好的麻挑出来,用作纺织,其他次一级的直接交给马蜂。

  麻皮中的硬木质部分可以用来打印,麻纤维直接造纸。

  剥掉麻皮剩下的麻杆可以当燃烧。

  当然,这些麻杆被猴子和黄鼠狼们看到后,全都手痒痒,抓着挥舞起来。

  男孩子就是这样,一棍在手,天下我有,方圆百步草无头。

  然后也不知道谁先瞅了谁一眼。

  四百只猴子和一百只黄鼠狼当场开干。

  黄鼠狼这边也不算欺负猴,都是用的麻杆。

  力道不重要。

  因为麻杆太脆了,无论戳还是砸,碰到就会断。

  要不然也不会有句话叫“麻杆打狼两头怕”。

  用麻杆战斗,纯粹就是靠技术。

  既要攻击敌人脆弱的部分,又不能太用力,免得武器折断。

  刚开始,双方都控制不好,那叫一个麻杆乱飞。

  后面,黄鼠狼慢慢掌握了那种微妙的力道,小麻杆不断打在猴子身上脆弱的部分,打得后者唧唧哇哇吱吱的乱叫。

  反而猴子,根本领悟不到这种窍门,还停留在打架用砖糊的战术层面,一根麻杆攻击两三次就没了。

  有一只猴子气急之下丢了断麻杆,挥舞着拳头捶着胸膛要比划比划。

  事后它才明白,麻杆,是对猴子最好的保护。

  看到这一幕,岳川并没制止。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村里一群小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比谁家的麻杆最长、最直。

  然后就是一人一根麻杆对碰,看谁的麻杆最硬。

  碰的时候,还得喊出吾乃关羽关云长、吾乃张飞张翼德、吾乃常山赵子龙之类的话语,仿佛这样就能给麻杆加持特殊力量,将其变成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涯角枪一样。

  谁要是喊错了,就算麻杆没断,众人也会一起给他抉(正音念jué,方言念quě折断、掰断的意思)掉,通常会有人咧着嘴哭鼻子。

  三国派跟隋唐派还会一起约架,打着打着又会合兵一处,去干西游派。

  那时候,不管天多热,都要在小t恤外面罩一个长袖褂子。

  越大越好,通常会找哥哥的衣服。

  也不穿,就是搭在身上,把袖子系在脖子上。

  这样跑起来后褂子会飘起来,就像披风一样。

  家中有姐姐的话,大红色的褂子最容易惨遭毒手。

  披风帅气的孩子王们带着几个铁杆小弟且战且退,围着茅厕、麦秸垛、砖头堆打埋伏、打游击,一边打,一边寻找兵器补给和兵员补充。

  就算太阳落山,还藏在草稞树洞里,念念不忘搞夜袭。

  奈何,被父母找到,拎着耳朵提回家。

  一群铁杆小弟悲怆泣曰:我大汉,亡了!

  所以,古代人动不动上山为匪、落草为寇都是有传统的。

  大人捆扎好的麻杆总会被从中心部分一根根抽出来,然后断成八截,铺了一地。

  更绝的还能把麻杆从中间剖成两半,把里面的棉质芯完整的掏出来。

  有这种手艺的,通常都是孩子群里脑瓜最好手最巧的,能当军师。

  城里的二哈见了这些人都得磕仨个头,尊一声“你是真的狗”。

  随着年纪增长,认识的名将越来越多,再也不会搞混这些人的名字、籍贯以及兵器。

  却再也找不回拿着一根麻杆张飞野马的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的感觉。

  即便再站在桥头上时,却无法像孩童时那样,神采飞扬的喊出“吾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一决生死”。

  因为,时代变了,燕人也变了。

  无知,是人最大的勇气。

  因为他们坚信“我能”、“我可以”、“我必须”,哪怕面对数十万大军依旧面不改色。

  莽就完了,干他娘的!

  认知,成了最大的怯懦。

  因为他们要考虑影响,考虑后果,考虑得失,最终失去锐气,磨平棱角。

  敌人在思考时,也不会再考虑某些特殊的变数,而只会衡量人数。

  人数,人已经不需要考虑了,只需要考虑数就行了。

  向死者生,向生者死,就是这个道理。

  生路是可以算到的,死路是算不到的。

  每年村口桥头都会有“吾乃燕人张翼德”,却不见去年小张飞。

  想到这,岳川淡淡说道:“书没错,应该是书上的知识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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