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尤野挂断电话。
挂挡开车。
等红灯的时候，陈尤野发现蓝舟安静了好一会儿了。
他扭头就看她。
“生气了？”
“什么？”
蓝舟一脸茫然。
陈尤野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方向盘：“怎么一直不说话？”
“在想事情。”
“家里的？”
“……嗯。”
“就猜到。”
陈尤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马上就到了，调整下状态，给你的合作伙伴留个好印象，明白么？”
蓝舟点了下头。
她听陈尤野的话跟人见面时态度极好，对方也对她这位投资人礼遇有加，整场交流下来愉快顺利。
对方开心，喝了不少酒，她还体贴的为人提前叫了代驾，送走合伙人之后，蓝舟上了陈尤野的车。
陈尤野手机微信响了好几声，他拿过来看了眼，漫不经心的说：“在跟我夸你呢，做的挺好的。”
“人说给你听的，如果你今天没来，他就会跟那些股东一样觉得我是个只会拿钱霍霍的黄毛丫头。”
陈尤野一愣，抬眼看她，她现在给人感觉很丧，好听点是多愁善感，难听点是要死不活……陈尤野目光晦暗不明：“蓝舟，有这么放心不下那些事？”
蓝舟看窗景的目光一顿。
“我……这么明显么？”
陈尤野扯了唇角，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回家吧。”
蓝舟扯出一丝笑，又说了一遍：“回家吧。”
陈尤野手搭上方向盘，突然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
她都懒得问去哪。
反正她也极少拒绝陈尤野。
但她没想到陈尤野居然带她去了一个废弃的老工地，陌生的环境让蓝舟有点不安，但因为有陈尤野在前面带路，她也就埋头跟着往前走了。
最后，停在了一个毛坯水泥房前。
门是被锁上的，还是那种很古旧的大挂锁，里面像是关着什么人，陈尤野打电话，让秃子也来一趟。
蓝舟目光透着忐忑：“我们来这干什么？”
“你看看里面是谁。”
这地方实在太破了，像是以前工地上的人凑合过夜的居所，连玻璃窗都没有，只用铁丝来封窗。
密密麻麻的小空隙中，凑近看倒也能看个大概——里面看身量是个男人，头发长的能遮住眼睛，浑身脏的发臭，绑在地上，嘴也被黑胶带捂了个大半。
其实看不太清脸。
蓝舟心里有些膈应，看了一眼就后退。
“我想回家……”
里面忽然传出呜呜的声音，是那个男人发出来的，可能是听见了他们在外边，像条蛆似往窗户拱。
蓝舟皱起眉，下意识往后退，一不小心撞到了陈尤野。
“回家？”
陈尤野不动声色的扶住了她，她后退不了了，只能抬头看陈尤野，然后看见陈尤野薄唇一张一合。
“里面的人是沈泽修，怎么，你没认出来？”
沈泽修？蓝舟浑身血液静止了数秒，体温骤然降低，忽然推开陈尤野，这次是她主动往窗户去看。
一个人外貌容易改变，可短期之内，眼神是变不了的。
依旧那么熟悉。
那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