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尤野喝第一碗排骨汤的时候表情很微妙。
蓝舟看的紧张了。
“没熟吗？”
“熟了。”
“那……是不好喝吗？”
“好喝。”
蓝舟语气郁闷起来：“那你怎么这副表情……我尝尝。”她顺手拿过陈尤野的勺子，刚抿了一口，立马弯腰往垃圾桶里吐：“好咸，你怎么喝得下去。”
陈尤野轻描淡写一笑：“以前在矿场做工的时候，快腐了的肉都咽过，你这个，比生肉好很多。”
他这样轻飘飘把过往受的苦楚一笔带过，却叫蓝舟心里跟扎了毛刺一样，她张了张嘴，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觉得此刻再安慰的话显得苍白。
陈尤野伸手取走了她呆呆端着的碗勺，重新盛了一碗排骨肉，蓝舟不语，夹了筷子炒白莲给他。
陈尤野刚送入口咀嚼就变慢了。
蓝舟感觉不好，什么都没说夹起一口自己尝了，表情一凝，忍着咽了下去：“好像味精太重了。”
“嗯，有点。”
蓝舟一时羞愧。
以前家境好时，饭都是保姆做，她这厨艺是初学，当时挂了电话就着急忙慌的把食材统统下锅。
主要还是没想到陈尤野来这么快，她还没尝尝味人就到了，蓝舟试图补救：“出去吃吧，我请客。”
“不用，就这样吧。”
说完陈尤野还真就慢条斯理的吃起来，表情平常的像失去味觉般，最后反倒是蓝舟动筷寥寥。
这饭她自己都觉得难吃到无法下咽，本来想承吃人手短的这个理，这会儿却惭愧的开不了口。
陈尤野轻轻放下碗筷。
“我饱了。”
蓝舟愣了一下，抬头。
“那我去收拾。”
她端着碗转身，刚走了两步，陈尤野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传来：“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蓝舟顿在原地，心跳泄了半拍。
“啊……什么？”
陈尤野起身，越过她，拿了个干净的碗去接清水：“你刚才吃饭的时候心思根本没在餐桌上。”
“……”
他漱了个口，慵懒倚靠在厨台上，静静看她：“你每次找我都是有事，难道，今天是个例外么？”
蓝舟垂下视线，被他说的有点不是滋味。
“我一直想好好请你吃顿饭。”
“然后呢？”
蓝舟扭开水龙头放水，将碗全部浸在水里，这才抬头：“你说过，我需要律师的时候就跟你说。”
过了数秒，陈尤野轻扯嘴角。
“是，我说过。”
只是这语气略显沉寒。
陈尤野直起身子，抬脚走了，在她以为他生气要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洗快点。”
“带你出去。”
“给你介绍律师。”
蓝舟吁出一口气，陈尤野到底年长，懒得计较她这些小心思。
上了车后，陈尤野第一句话是问她喜欢吃什么菜，蓝舟当时脑子一懵：“我们不是去见人的吗？”
“在餐馆见。”
“哦，我都行。”
“选。”
“……川菜吧。”
陈尤野开车带她去了江城最有名的川菜馆，到的时候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只是那律师还没来。
陈尤野刚来就要离开：“他人还在路上，你先吃，我去办点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