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几张破纸，上面带点字迹，可都赶上那一大块猪肉的价钱了。
徐家两兄弟虽然心里肉疼。
但总觉得不能让这书店老板看不起，还是咬着牙给了铜板。
年节将至，赶集的人多。
一路上还碰到了许多村里的邻居。
徐家兄弟二人宅心仁厚，直接就把他们都叫上了马车，四条腿的牲口总是比人走得快些。
几个同村的街坊感激涕零。
“要我说还是你们徐家人心善，看看这都是去置办年货了吧？”
徐仁和徐礼谨记娘亲的话，不想招摇着节外生枝，就把买回来的大骨头放在了最上面。
那几个同村也不客气，拿起猪骨看了又看。
“你们家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买着大骨头回去做什么？也没多少肉吃。”
徐仁憨厚地笑了笑，把猪骨头放好。
“可不是没啥肉，剩在便宜买回去给几个孩子炖汤喝，听说喝着大骨头汤，能长点个子，你也知道我们家人多孩子也多，也就这个还能吃得起。”
这个年月谁家过的都不富裕，听她这么说，那几个乡亲也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回到家之后，几个孩子都站在门口，巴巴地盼着。
眼看着二人走进家门。徐昭雨一个迈开小短腿，冲进爹爹的怀抱里。
“爹爹，你回来，累不累，喝点热水。”
别看小丫头人小，可从小就这么体贴入微，对于这个宝贝女儿，徐家都是捧在手心里，看他这么懂事又可爱。
徐仁直接弯下腰把小奶包抱在怀里。
徐礼咋是张罗着家人把买的东西都搬进家门，众人看到地上这几样东，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纳闷。
“这就是你们两个今天买的？不是说了过年要多囤一些年货，怎么只有这些肉？都不见青菜。”
徐谭氏拧着眉，看着两个儿子。
“娘，您是不知道今天集市上除了卖白菜的，就没看到一点绿叶，听镇上的人说，连日来，雨水频繁，长出来的那一点儿嫩叶蔬菜全都卖给了富贵人家。咱们不止连影都没见着，即便是见着了，也买不起。”
徐谭氏听了儿子的话两条眉毛更是打成了结。
“年景不好，这也倒是没办法，种菜的人家也都指着卖个好价钱过个好年，只是这冬天咱们全家可就难了。”
一家人听了徐谭氏的话，也都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徐昭雨晃着小腿，在炕头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焦急。
发豆芽菜啊，这豆芽菜好弄，而且发出来也快，一斤豆子就能发好几斤，不管是自己吃还是拿出去卖，都好啊。
徐仁看她这么可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纸包纸裹的几块糖，他直接全部都递给了徐昭雨。
“阿雨乖，看看大伯特意给你买了糖块，过年了，也让你舔舔嘴。”
“谢谢大伯。”
徐昭雨奶声奶气地道了谢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伸出小胖手就拽了一颗糖丢进嘴巴里。
满嘴的香甜，让她眉眼弯弯。
嘴里含着糖块，还有些含糊不清，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豆芽芽……好吃。”
徐谭氏听了徐昭雨的话，微微一愣，走到她面前点了一下他的小脑门。
“小丫头就认吃，现在可是冬天，发豆芽哪能成功？”
徐昭雨嘟着小嘴，歪着头想了以后，好像不经意的伸手指了指炕上。
“炕上热热的，在炕上发豆芽，豆子吸满了水，长得白白胖胖的小尾巴。”
众人一起听课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过去屋里冷，现在般的火炕。
把豆芽放在炕角，想必也能生出豆芽豆苗来。
眼看着就要过年，徐家众人不敢耽搁，一个个地都去选豆子。
入秋的时候，家里黄豆，绿豆还剩下很多，现在拿出来泡上，说不定到过年就可以吃上绿油油的豆芽菜。
徐昭雨还没抱在怀里跟着徐仁撒娇。
“爹爹，我让你买的书买回来了吗？”
“买了买了，这写了字的纸张还真不便宜，就这几本废弃的书，可是花了家里二百文”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几本封皮已经破旧不堪的书。
徐昭雨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几颗小白牙看上去格外可爱。
她看到那几本书，视若珍宝地抱在怀里，从爹爹怀里滑下来，想也不想地直接去找贺君宴。
“宴哥哥，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说得他好像献宝一样，把手里的几本旧书柜在面前。
贺君宴两岁便开蒙，读书识字，现在不在话下，他看了时候那几本旧书，其中有一本是专家农田水利的《齐民要术》。
这个时候看这样的书也算是应景。
其他的几本，不过都是一些三字经，千字文一类的入门书籍。
这倒是更适合面前的小奶包来学。
徐家是什么情况，他心知肚明。
虽然还不至于食不果腹，但也并不富裕，能用这些钱给他买书，他内心感动。
只是少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紧抿着薄唇，微微泛红的眼眶出卖了他现在的情绪。
“阿雨也不小了，既然书都买了回来，那从现在开始，哥哥教你读书习字。”
说着他煞有介事的小奶包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里用废旧的桌子改成了一个简易的书桌。
上面笔墨纸砚也算是齐全。
徐昭雨身高不够，只能站在凳子上。
小胖手连毛笔都握不住的时候，就已经悲摧的被逼着开始写字了。
徐昭雨，“……”
我只是过来送个书而已，为什么要学写字？
贺君宴从后面环住徐昭雨，把开她的小，首先是写下了他的名字。
徐昭雨写得歪歪扭扭，她已经尽力了，但是没办法，手小，拿不稳树枝，只能东倒西歪。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读书习字，场面倒是十分温馨。
徐昭雨站在小凳子上，没一会儿小手就酸疼。
这些字她早就认得了，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可是毕竟她现在人还小小的。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她转头看向一旁教的认真的贺君宴，垮下小脸，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就想着能尽快脱身。
“宴哥哥，写字好难，我手都累了，把哥哥们都叫来一起，一起，好不好嘛？”
软软的小姑娘撒起娇来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贺君宴对他说的话当然是言听计从。
临出门之前，他还细心体贴地把小奶包放在凳子上坐好。
这才去院子里面叫了几个徐家的男娃过来。
几个皮实的男孩子跑了过来，“啥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