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瘸子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已经疼得满头大汗，急促喘息几声。
贺君晏和善地笑了一声，在这个场景下却更加慎人。
“你去试试，你应该也知道徐家和县太爷交好，就算你不认你也得认。”
“你！”秦瘸子想要狡辩几句，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实话，就算他说再多，县太爷也会向着徐家，更何况他刚才做的事情并没有多么隐蔽。
回来的时候，徐家后院的动静，已经让不少人醒了，只要一打听，就会发现不对劲。
月光洒在院子里，贺君晏捡起墙角的锄头，慢悠悠掂量着手里的锄头，走上前，微微一笑。
“月黑风高，杀人夜～”
“你可以偷偷给徐家放火，我应该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给你一锄头吧。”
“你！”秦瘸子愣了下，浑身犹如坠入冰窖中，心慌地咽了下口水，拖着腿上的三刀，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怎么敢，刚才你们过来的路上，很多人都看见了。”
对，这小子就是吓唬他的，怎么可能一锄头把他打死。
“是看见了，可是我可以现在把你扔进后山的悬崖下面，就说……”贺君晏抬起下巴，捏着锄头的手收紧，步步紧逼。
“你在徐家放了火，黑灯瞎火的，又慌不择路，一个不小心，失足掉下了悬崖，真是可怜。”
他的语气真实的像是已经发生了，秦瘸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牙床都在颤抖。
“你，你不敢。”
这句话说得毫无自信。
乌云遮住了唯一的光源，秦瘸子望着眼前的贺君晏，就像是看到了索命的黑无常。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放的火？”
“是！是我放的火，是……”
锄头已经被扬起，下一刻就会呼在他的头上，他的脑袋肯定会像夏天砸在地上的瓜果，四分五裂的。
贺君晏放下锄头，满意笑了下，朝着三刀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它松开。
还没等秦瘸子彻底放松下来，就看到他带着三刀走到门口，一把打开了门。br>
门外站着惊讶的众人，他们来得正正好，刚好听见两人的最后一句。
“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货，没想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就是啊！”
“真是给秦家村丢人。”
门口七嘴八舌的声音传进秦瘸子的耳朵里，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苍白无力垂着头站在原地。
李美娥刚才就听见动静，才把衣服穿好出来，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早知道是这样，她刚才就应该继续躺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相公，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歹毒的事情？”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她就得完全把自己给摘出去，否则那些长舌妇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着急起来的妇人碎发随风飘散着，泪水顿时流了下来，捂着嘴满脸不可置信。
还没说话，外面的人就已经有五分信了李美娥不知道放火的事。
她正要继续卖可怜，人群就分成了两边，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秦村长带着睡容紧蹙眉头。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们一族不需要你这种心思肮脏的人。”
他来的路上已经听徐来荣说过了，秦瘸子是个什么货色，他总是知道的，本来以为好吃懒做就算了，这次竟明目张胆放了把火。
“他对不住你们。”秦村长惭愧摇摇头。
“去镇上报官，你们把他一起送过去。”他头疼的撑着额头，看都不想看里面的人一眼，说完直接扭头就走。
村里人高马大的汉子进去把秦瘸子架起来，直接拖了出去，没有人帮他说话。
人群后面。
冯秀秀秀气的脸庞毫无血色，嘴唇发白，吓得垂在身旁的手都在轻微抖动，害怕有人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真是吓人，大晚上的秦瘸子还敢去给徐家放火。”秦大刚感慨道。
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这样了。
“嗯，是啊。”冯秀秀心不在焉回答道，抿着嘴唇扭头往自己家走。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夜里凉，咱们赶紧回去。”
“我，我没事，就是夜里太凉了。”
吱呀—
院门关上。
秦大刚柔和关心的面孔瞬间阴沉下去，站得僵直，一言不发盯着冯秀秀。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什么？”
冯秀秀一惊，“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没有事情瞒着你啊，今天晚上真是太冷了，赶紧进去睡觉吧，芸儿都被吵醒了。”
她尽量转移话题，脚步加快进屋抱起芸儿轻声细语哄着，胸膛里的心一下一下重重锤着。
“说实话！”秦大刚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瞪着她，“从刚才你看到秦瘸子就不对劲，还说没有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信。”
他想信，但白天正好在自家院子看到秦瘸子，夜里秦瘸子就去徐家放火，想让他不联想都没有办法。
冯秀秀受不住他的再三逼问，没忍住说了出来。
啪！
男人厚厚的手掌把冯秀秀的脸都打到一边，不可置信地红了眼眶，瞳孔微缩。
“爹爹。”
巨大的声音让芸儿清醒过来，揉揉眼睛，被秦大刚抱起来放在一边，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芸儿被吓到，不知所措，眼泪立马涌了出来，抽噎着站在原地，哭都不敢发出声音来。
他怒斥道：“徐家帮了我们这么多，你个不知道感恩的东西，帮着别人一起给徐家使绊子。”
秦大刚是个老实人，别人对他有恩他虽然报答不起，也至少不给他们添堵。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知晓道理的人，竟这么不懂得感恩。”
冯秀秀捂着通红肿胀的脸，嘴角都被打破了，哭声嘶哑，“我是为了谁？”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要是成了，家里会多不少钱，你的女儿也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吃苦了！”
“我这些年可有短了你们吃喝，赚钱的法子那么多，一定要做这缺德事吗？”
“这怎么就是缺德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