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佑沉默半晌。
过道四面通风，他站了将近四个小时，血液仿佛都冷了。
但还是远没有他望着许肆年苏软谈笑的画面那么冷。
青佑抬眸看她，“软软，你把门锁的密码换了，我进不来。”
苏软：“……”
她忘了。
上次独自生闷气，就把门锁的密码给换了。
苏软回过神，她瞥了青佑一眼，转身往屋里去了，“进来的时候把门带好。”
公寓里开着墙暖。
当青佑靠近她的时候，苏软感受到了寒意。
物业说他七点半就在她门口了，那就是她刚回来不久他便到了。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苏软起身，扔了条毛毯给他。
随后去开放式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折回客厅时，看见茶几上摆着的小礼盒。
她把茶杯递给他，淡淡道：“你来之前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我好给你留门。你特意过来一趟是有什么事吗？”
青佑抿唇不语。
他垂眸看向手里的茶水，冒着热气。
男人嗓音略低，“我以前过来也没有提前打电话，软软长大了，需要私人空间了。”
交了男友还怀了孕，要跟他保持朋友的距离了。
青佑抬头，将出差买的礼物送给她，他问：“软软，未婚先孕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你们俩要是互相喜欢，应该早点把婚结了。”
闻言，苏软目光一滞。
接礼物的动作停了好几拍。
她缓慢地抬起头，抱有幻想地询问：“你什么意思？”
“知意说你怀孕了，许肆年的孩子是吗？”
听到这句话，悬上苏软心头的期待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再看向对面的男人，心又静了下来。
不过，看着他这副大哥哥为她着想的样子，苏软扯了下唇角，低头轻语：“我和许肆年一清二白，工作关系。”
“那你怎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苏软打断他，又说：“我怀孕是我的事，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跟任何男人都没有关系。”
青佑放下手里的茶杯。
杯子撞击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咯噔”的响声。
他生气了，肉眼可见他眉宇间的戾气。他还是等了三五秒钟，忍下失控的情绪。
再向苏软开口，青佑嗓音还是温柔的：“软软，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要么让许肆年娶你，要么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我说了跟许肆年没有关系！”
青佑试图劝她：“软软，你年纪不大情感经历少，被他骗了！他不值得你生下孩子，以后你会多一份累赘，苏家的人也会拿这件事针对你。”
苏软被他气笑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把他生下来。你来这一趟只是想让我打掉孩子，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青佑，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会怎么做？”
“软软……”
“你看，你不是一样的犹豫吗？觉得他是个累赘，想把他打掉。所以我不去追究这是谁的，只要是我的就行了。”
“等我把手上这个公司做起来，我就有足够的能力抚养他。我可以搬出苏家，和他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根本就不需要那个所谓的孩子的父亲。”
“你要是觉得作为朋友，我未婚先孕让你面子过不去，我们以后可以不联系。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要是没有意宝儿在中间，我们早就分道扬镳了。”
许多事情都是她缠着他去做。
改昵称。
做饭、逛街、看电影等等。
他曾经与他的堂兄弟说过，他只把她苏软当妹妹看，许多事都是看在知意的面子上，尽可能地迁就她。
苏软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客厅，去了卧室。
她夜里失眠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睡着，醒来已经是中午。
今天阳光很好。
苏软站在窗前晒了晒太阳，从卧室出去，就看见地面上铺设好了地毯。
从卧室房门口延展到厨房客厅，每一块瓷砖都铺了地毯。沙发、茶几、桌椅的边角，也都用毛绒包裹了起来。
橱柜的玻璃门上新贴了一张便利贴。
苏软走上前，撕了下来。
“软软，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我那时语气不好。我让人把家具整理了一遍，怕吵你休息，卧室就没有布置。”
“拖鞋都换成防滑的了，我帮你买了几双外穿的平底鞋。知道你爱漂亮，但是孕期还是不能像昨晚那样穿高跟鞋。”
“我做了早餐，放在保温柜里。我询问了医生，女生怀孕时口味会有变化，所以我做了三种，你试试看喜欢哪一种。傍晚我来公寓接你，陪你去参加杀青宴。”
落款：柚子。
看完最后一个字，苏软感觉有东西在蹭她的脚踝。
她低头看，就看见狗子正咬着一双防滑的绒毛拖鞋，昂着毛茸茸的脑袋望着她，不停地摇晃它短小的小尾巴。
是要她换鞋呢。
苏软笑了笑，换了鞋。
她蹲下身， 伸手摸了摸狗子的脑袋，“你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他让你做事你就做，学得比火箭还快。我教你握手，教了一个星期都学不会。”
-
午后。
京城医院。
青佑买了几份补品，前往病房看望住院的青老爷子。
他敲门进去，见老爷子正在跟薄老夫人闲聊。这两人是同窗十载的同学，关系很好。
“爷爷，薄老夫人。”
青佑问候了一声，去茶几那边放手里的补品。
薄老夫人目光追在他身上，笑道：“青佑年纪不小了吧？我记得他应该只比我家老三小那么几岁。”
“他跟薄总没办法比的。”青老爷子坐起身，“薄总事业爱情双丰收，我这个孙子还单身呢，一直找不到对象。”
老夫人翻白眼，“丰收个屁！”
现在都还没把小知意重新拐回薄家大门，搞得她一直没办法光明正大催生。
见青佑往床边走过来，老爷子定定地注视着他，“阿佑，前段时间给你介绍的那位唐小姐，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爷爷，您喝杯水。”
“你少岔开话题！”青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教导他：“这个世界上有人恋爱，有人劈腿，也有人从年头寡到年尾。”
“你马上就二十四岁，虚岁都二十五六了，不是五六岁。再不好好考虑人生大事，你要寡到人生尽头？”
“你看你的朋友，小知意已经结婚一年多了。有些有孩子了，有些都二婚了，就只有你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愁死我了！”
青佑：“……”
青佑试图宽慰他，“爷爷，如果没娶到自己想娶的人，婚姻也不算好的事情。”
“婚姻怎么就不是好事情了？”薄老夫人抬头，否决他的观点，“如果结婚是不好的事，那怎么还有人结两次？”
青佑再次：“……”
说不过这两个老人家，青佑在病房待了十几分钟便走了。
青老爷子愁得脸都皱了起来。
他偏过头看薄老夫人，取经道：“你家老三是个硬茬，都能被你弄服帖。你看看我家这个，有什么好办法吗？”
薄老夫人：“你心里合适的孙媳妇人选有哪些？”
“小知意……”
“你敢！”
“我没说完啊。”老爷子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合照，他指着沈知意身旁的女孩说：“我喜欢这个小姑娘，苏家的大小姐苏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