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也不杵在那惹他心烦，说完话就离开了书房。
她在一楼客厅坐了许久，时钟走过十点，江特助才下楼准备离开。
她起身喊住他，“江凯。”
闻言，江特助进了客厅，“太太您找我。”
“今天晚上他怎么会去联谊活动？”
“您是京城文学院的学生，先生就给了您学院领导面子，受邀去参加了颁奖。”江特助又说，“不过，奖还没颁，先生就离场了。”
“太太，您和先生是夫妻关系，怎么还去参加联谊活动啊？”
不会真的是在找下家吧？
沈知意看穿了他八卦的心思，“……”
“导师请我帮她掌眼选儿媳妇，我没想到她蒙我，是给我和沈宇拉红线。”
“江凯，他是不是很生气啊？”
江特助点点头，“据我在先生身边三年来，除了一年前老爷子去世，今晚是我见过先生最生气的样子。”
“先生生气也情有可原，您对外把他全盘否认了，可不是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了。”
也许，除了自尊心，还有另外一层。
江特助不好说。
换做是以前，甭管太太上天还是入地，做任何事先生都不理不睬，也不会生气。
这次太太就是隐匿了他和她的关系，先生就动怒了。
说到底，先生就是喜欢上太太了。太太却没重视他，他委屈了，所以生气了。“……”
这些话江特助没说。
他只说：“太太，先生在您面前就是个纸老虎，您随意招架一下就好了。”
沈知意：“？”
她抿了下唇，唇瓣上有一个鲜明的小口子。
是被那厮活活咬出来的！
确定这只是纸老虎？
江特助走后，沈知意上了楼。主卧没有开灯，就卧室里开着一盏睡眠灯。
所谓的纸老虎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沈知意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伸着脖子小心谨慎地往前凑近看了他一眼。
很安静。
好像真睡着了一样。
沈知意挨着床沿坐下来，她知道他没睡，就是不乐意待见她。
她说：“院里的老师对我很好，大学四年帮了我很多忙，导师还应付过沈家的人。”
“他们对我就跟长辈对女儿一样，关怀备至。所以我格外在乎他们的眼光，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为了钱财嫁入豪门。”
“冲喜的媳妇又不是很光荣，跟卖身没什么区别。我不是觉得你拿不出手，也没想不承认婚姻关系，我是觉得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沈知意偷偷用余光瞄了他一眼。
被褥没半点动静，他是打算跟她一直黑脸下去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薄总态度太好，事事顺着她，万事帮着她，忽然开始跟她吵架，沈知意心里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压抑。
就好像，心口塞了一块积了水的棉花。
沉甸甸的。
沈知意探着身子往他脸的那边凑，果然还闭着眼，就跟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她蜷了蜷手，耷拉下眉眼。
叹了口气，坐直身子打算爬下床。
就在她打算动的时候，始终沉默的男人喊了她，“沈知意。”
女孩眸子一亮，扭过头看他：“恩？”
薄御坐起身，他拍了一下身旁床铺的位置。沈知意见着，挪过去坐在他边上。
“说的都是真的？”
她点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真的！”
薄御低头看她。
浅黄色的光影落在他侧脸上，温暖的光圈衬得他也温软了几分。
从沈知意仰视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难得显露的温柔，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嫁来薄家这么委屈？”
女孩撇了撇嘴，“妈对我好，物质生活很不错。但是你试试被人嘲笑冲喜，被人讥讽守活寡，你看你会不会高兴。”
“还想不想回去读博士？”薄御看着她，又问。
这个问题在联谊活动的包厢里，她就回答过贺琳和其他教授了。
沈知意：“不想。”
嫁人的这一年，她已经失去了对学术研究的热情，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完全沉下灵魂全身心只投入在研究上。
学术是孤独的，一辈子的孤独。
现在的沈知意沾染了世俗的烟火气，她的心太热，不适合待在实验室了。
听着薄御软下来的嗓音，沈知意往他身前凑近，“所以你不生气了对吧？”
薄御冷哼，“我本来就没生气。”
死傲娇！
沈知意不跟他一般见识，她钻进被窝里躺平：“睡觉了。”
解开了误会，也说开了沈知意读博的心事，她入睡得很快，也睡得很香。
薄御却没睡着。
他侧躺凝着她姣好的睡颜，呼吸软软的，香香甜甜。
他的目光从她阖着的眼睛，到小巧的鼻子，再是粉嫩的嘴唇。下唇瓣上有一个细小的口子，是他晚上生气时咬出来的。
盯着那道口子，薄御凤眸眯了眯。
他忽然觉得掌心有点燥热。
她的嘴唇特别软，吻上去的时候血液会膨胀，心跳会急速加快。
回忆起那些触感，薄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他从来就不是君子，接管家族企业又才伪装成斯文君子，底子里还是个流痞败类。
薄御俯下身，对上她的唇吻了下去。
辗转。
吮吸。
睡梦中的女孩呓语般轻哼了声，声音如同细小的蚂蚁，在他心口上爬。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地往下拉了拉。
畅通无阻地加深了这个吻。
一开始薄御还有着分寸，轻柔地浅尝即止。就算撬了她的牙关，他动作也很轻，怕把人弄醒。
逐渐陷进去，男人原始的野性被勾动。
越来越没分寸，只有本能的欲望在驱使他的动作，一遍遍深深地吻她。
沈知意第一次被人吻醒。
缺氧。
醒来的那一瞬间，视线里撞入薄御放大的五官。
他就伏在她身上，彼此呼吸交织，密切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视线里，薄御一改平时斯文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他迷恋又虔诚，仿佛她是难能可贵的宝贝。
沈知意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任由他毫无节制地捏着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没有任何回应的吻，他也能吻得这样痴迷。“……”
察觉到男人睁眼，沈知意先一步闭上眼睛。她听到一阵窸窣声，是薄御掀开被子下了床的声音。
脚步声走远，沈知意才重新睁开眼睛。
再然后，她就听见浴室那边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恩？
他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