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五一从门外冲了进来,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江晕,刚刚那何嘉然是怎么回事啊?她捡到那纸条为什么要念出来,念出来就算了,她还特地喊了你的名字,她是不是有毛病啊?”
聂五一果然是直男,对其他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却只关心这个。不过他这番话倒是逗笑了宋隅,宋隅身上的火气小了不少,他说:“你去问问,她是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病?”
江晕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静静地说:“她可能是想报仇吧,谁让我之前耍了她呢。”
“我靠!这女的就是网上说的那什么绿茶吗?看她长得那么漂亮,心眼怎么这么黑,她刚刚那什么意思嘛?想黑你们俩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聂五一一个人噼里啪啦骂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到,“江晕,那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来呢?”
江晕回想起门卫室的场景,说:“很有可能是我拿错花了,那花应该是别的女生给宋隅准备的。”
宋隅听后,眸光动了动,“笨死了,花都能拿错。”
聂五一听到他说江晕笨,这他就不服,江晕在他心里那可是天才一样的存在,没有人可以说他笨。
聂五一将旁边桌子上摆放的七把扇子打混了摆到宋隅的面前,“来,有本事你选出哪把是你的?”
宋隅伸出右手想都没想就挑了一把拿在手中,他扇开扇子,那黑色的扇纸上果然写了一竖排小字,写的是“十六字”,他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服不服?”
“我去,你这么神?”聂五一惊掉了下巴。
那“十六字”是他之前写上去的,一竖很漂亮的小楷字,用来和其他的扇子做区分。对于他为什么写这三个字,聂五一不是很明白,问了他很多次他也不说。
宋隅骄傲地扇了扇,“这就是感觉。”
其实他用的这把扇子,就是之前买扇子时江晕手里拿的那把,之后就一直被他占为己有,还在上面写下了一个特殊的名字。
江晕看到那三个字,回想起了七年前的事,莫非他这是在记仇呢,记恨自己忘了他的名字。
聂五一还在后怕,“不过,刚刚真的好险,还好宋隅你反应够快,不然以后你俩一定会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本来学校就不允许早恋,何况你们这还是同性恋。”
宋隅猛地咳嗽了一声,听了听外面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事了,反正本来就不是真的。”
聂五一凑过来小声地问:“你们俩真没那啥吧?还是直的吧?”
江晕和宋隅都极有默契地回他,“滚!”
聂五一颇为马大哈的说:“好吧。我滚。我就觉得你俩正常得很,一点都不像那什么同。”
宋隅:“……”
江晕忽然说:“那如果我们就是呢?”
聂五一一滞,随后又笑嘻嘻说:“是就是呗,尊重爱情。不过,你们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呀?别人一谈恋爱都会请吃饭的。”
“……”江晕对他一笑,“做梦!骗你的。”
他们在这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轮到他们上场,他们走出去跟那四个女生集合,一起去舞台后面候场。
期间遇见何嘉然,聂五一没有给她好脸色,直接甩了一个冷脸给她。他们走上舞台,站好队形。
“下面是由高三十班给大家带来的《霍元甲》。”
主持人刚说完,下面就激起了一层猛浪。
“啊啊啊!!!”女同学的尖叫声都快要冲破云霄了。
主持人退下,将舞台留给他们。
他们的队形呈一条直线型,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后面。随着音乐响起,从前面第一个开始依次往四周散开。
江晕站在倒数第二个,聂五一站自己前面,而宋隅作为队长就最后一个出场。
当他出场的时候,下面的尖叫声又增加了一倍,江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场面,那呼喊声都快震破他的耳膜了。
同学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江晕,没见过他把刘海撩起来的样子,更没有见过这么斯文的他跳舞,这样一出场,立马就惊艳了所有人。
他往前慢步走开,手腕一转,黑色扇面大开,轻轻扇动,姿态优雅,威风凛凛,完全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潇洒冷俏公子。
宋隅在他之后出场,他摇开扇面,遮住下面半边脸,他半低着头从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他头半垂着,额上的红色发带迎风招展,鲜红耀眼,微卷的栗色头发微微垂下,一双星河灿烂的眼睛明亮地直视着前方,一开场就上演了逼人的眼神杀。
“啊啊啊!好帅!!!”江望和韩星两个人跑到了前面来给他们录影。
轻扬悦耳的音乐响起,几个人动作极其统一地摆开姿势。
舞台上的他们,随着音乐起舞,这舞蹈不仅考验力量感,还考验转扇子,经过两个多月的练习,大家都已经融会贯通,现在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一气呵成,潇洒帅气,极具美感。
对于下面的观众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舞台上的男孩女孩都太帅了,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迷人,那么酷炫。
“小城里,岁月流过去,清澈的勇气……”
“洗涤过的回忆……”
“我记得你,骄傲的活下去……”
伴奏里的这一段戏腔一开口,刚一出声就把下面的人炸起来了。下面好多女同学都不在自己座位上看了,纷纷跑到前面来看。
“啊啊啊!要疯了!要疯了!”
舞台上的七个人跟着音乐节奏变换舞姿,将这一段扇子舞,舞到了极致。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
“活活活活,活活活活。活着生命就该完整渡过。”
……
跳完这一段后,江晕跳了个云里前空翻,一跃而起,就像展翅高飞的仙鹤一般,惊得下面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这个动作是宋隅给他精心设计的,很适合他。
音乐声停止的那一刻,江晕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这对于他来说是一场刻骨难忘的经历。一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集结,一起训练,一起熬夜,一起加油,一起上台,可是,在表演完的这一刻,它就结束了,这个共同的目标它完成了,它也就不存在了,像一场绚烂的烟花,落入没有人在意的尘埃中。
这样的结束,江晕还有点舍不得。
舞蹈结束的那一刻,从舞台下面蜂拥而上一群女同学,全是来给他们送花的,江晕手里已经抱不下了,那些女生还在往他怀里塞。
“啊啊啊!江晕,你太酷了!我好喜欢你!”
江晕的面前已经围满了鲜花,他有点不知所措,想逃却逃不下去。女同学将他们下台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根本就下不去。
“宋隅,我稀饭你!!!九敏!!!”
“谢谢,谢谢大家!你们都是最可爱的!”宋隅面对这样的场面倒是应对自如,还在一旁给大家微笑。
就连聂五一也收到了好多的鲜花,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给大家说谢谢。
主持人从舞台侧面走上来控场,这才让那些疯狂的女同学安静了下来,江晕他们找到空隙立马就逃下了舞台,沿着后面的楼梯,一路奔回到了五楼去。
“快让开,快让开,我快坚持不住了,手上的花要掉了。”宋隅冲到了最前面去,以第一名冲回了教室。
他跑回教室后,将花全部往讲台上一放,对着门口进来的聂五一说:“太疯狂了,你猜我手上抱了多少束花?”他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一束。
他竟然抱了十一束花!太绝了!
聂五一放下自己手中的那几束花,惊道:“我去,你真是收礼不嫌多啊!十一束,你是怎么抱下的?”
宋隅也很惊讶,“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的潜能竟然是这样被开发出来的。”
江晕走得最慢,现在才走回教室,宋隅和聂五一转头一看,看到门口站着的江晕时,直接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江晕,你的脸在哪儿?”
江晕抱着花站在门口,那些鲜花上面又重了一层花,红色花瓣将他的脸都遮完了,难怪他会走得那么慢,原来是看不见路呀。
聂五一冲过去帮他把上面那两束花拿走,这才将他的脸露出来,只见他面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样的表情直接将聂五一两人笑趴下了。
聂五一:“你这到底是被塞了多少束花呀,看把孩子给吓的。”
江晕面无表情地说:“我被她们惊到了。”
宋隅笑得肚子疼,手捂着肚子说:“看得出来你是真的被惊到了。”
江晕走上讲台将手里的花放下,顿时那讲桌上都摆不下了,还往下掉了两束下去,江晕伸手将花接住,头疼地说:“这些花,今晚要全部抱回家吗?”
宋隅:“你要是抱不完,就分给聂五一,让他抱回宿舍去嘚瑟嘚瑟。”
“算了算了,我才不要,按我说呀,你们就把这些花全部摆在教室后面,摆一溜,好让那些老师看看我们班两大校草是多么有魅力。”聂五一说到。
宋隅赞同道:“也对,反正抱回家也枯萎了,还不如就放在这教室里,这样我上课打瞌睡也睡得香一些,说不定还能多做几个美梦呢。”
“对对对,教室里不知道是谁的脚臭,都臭了好几周了,放花在这里还能去去味。”聂五一跟着点头说。
宋隅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来,“肯定是你们那边的人,反正我和江晕这边都是香香的。”
江晕实在是看不下去聂五一那张花脸,冷不丁问到,“你还不卸妆吗?”
聂五一摇头,“我决定我今天一天都不卸妆了,我就要顶着这张脸去合唱。”
宋隅:“你之前不是挺抗拒的吗?”
聂五一:“不,我发现了今天就是我颜值的高峰期,我决定让我的高峰期保持得久一点。”
“既然这样,那你先下去。”江晕将他往教室外面赶。
“嗯???为什么要赶我下去???”
“因为,我们要换衣服。”江晕拿出了袋子里的白色衬衫来,这是晚上合唱比赛时要穿的衣服。
“你们要换衣服,我也要换呀!”聂五一还想进来。
江晕把他座位上的校服拿给了他,“去吧,隔壁换去。”
“搞啥呢?同样是男的,凭啥宋隅就可以留在这里换,我就不可以?”聂五一趴在门边不走。
“你俩该不会真的有基情吧?”聂五一指着他们俩问,他看了眼他们俩的白衬衫,说:“还光明正大的穿情侣装?”
“情侣你妹呀!信不信我弄死你啊?”宋隅冲过去要揍他,他吓得拎着校服跑了,“好了好了,我走还不行吗?我去隔壁换。”
聂五一走后,江晕就在自己座位上旁若无人地脱起了衣服,宋隅余光瞅了一眼,骂咧道:“你还真是当我是空气啊?”
江晕慢条斯理地扣衬衫扣子,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说:“又不是没看过……”
宋隅见他衣服都要换好了,自己也赶紧转身面向墙壁换起了衣服来,他穿上这件属于江晕的衬衫,身上似乎就染上了他的专属味道,心中立马升腾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说不上来。
这种暧昧的感觉,让他头脑一乱。
他转身扣好自己身上最后一颗扣子,但见江晕已经穿戴整齐了,就连领带都打得那样端正好看。
他拿起那根蓝黑色的领带,围在脖子上试了试,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打,这玩意儿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他从小到大就没好好戴过红领巾,更别提这种正式的领带了。
江晕看出了他的囧样,站起来将他按在桌边,宋隅被他逼到桌角,发出滋啦的声音,再往后那桌子恐怕就要倒了,他不敢抬头,因为一抬头就会撞到他的下巴,只能瑟瑟地问:“你要干什么?”
江晕双手撑在桌沿上,将他锁在中间,嘴角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来,妥妥的一个斯文败类样,声音宛转低哑,“你说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