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教导主任就来到了他们的树林外面,还正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你们俩躲在这儿干什么?”教导主任拿着一个手电筒照射他们,这明明是大白天,他却拿个手电筒照来照去,很明显是来树林里抓早恋的。
“学校说了不能早恋!不能早恋!你们都当耳旁风么?”
江晕飞快地收回手,果然,干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刚刚差点就干了坏事。
宋隅跳起来说:“主任,您喝酒了吧?您在胡说些什么呢?我们两个男人怎么早恋?”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刚刚在江晕摸上自己嘴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他怕自己当场晕厥过去。
“男的怎么就不能早恋了?别以为老师不懂啊。都给我出来,你们两个。”教导主任大声的吼着。
江晕走出去之后才发现教导主任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的脸色十分难堪,眼神中夹带着怒火,而那怒火是喷向宋隅的。
“宋隅,你给我过来!”
宋隅听到这声音,身子一抖,慢慢从树后面走出来,“宋达礼,你怎么来了?”
那个男人更愤怒了,“你喊什么呢?叫爸!”
江晕一怔,这男人竟是宋隅的父亲?
他仔细观察了这个男人的脸,确实是和宋隅有几分相像。
宋隅又恢复成了他以前的痞样,“什么爸呀?我可没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教导主任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教育他,“宋隅同学,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你爸好不容易回来看你一次,你跟他好好说话。”
教导主任看了眼江晕,“江晕同学,你随我走。”
“哦。”江晕迫于教导主任的淫威,只好跟着他走了。
教导主任边走边跟他说早恋的危害,“江晕啊,你学习成绩那么好,真的听老师一句劝,千万别早恋,你要是真想谈恋爱等高考完了再谈也不迟呀。”
教导主任低头叹气,“还有啊,你说你喜欢什么不好,偏要喜欢一个男人。”
“那宋隅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你看他那成绩,跟你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人恋爱后啥事儿也没有,你要是恋爱了,那成绩铁定就直线下滑呀。”
“默认了是吧?你跟他就是在早恋对不对?你看我炸了你这么久的话,你也一个字没说,是不是默认了?”
“江晕,这世上那么多好女郎,你怎么就……怎么就……哎。”
江晕手插进兜里,一副莫挨劳资的表情,说:“老师,我回去学习了。”
“啊?”教导主任被他这话题给转得有点没反应过来,一时哑口无言,“学习好呀。学习好。那你快回去吧。”
江晕回到教室里无精打采地上完了一整堂课,宋隅都没有回来。
他今天见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很不好,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竟然聊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上课也不知道回来上了吗?
下课后,江晕给宋隅拨了一通电话过去,那边竟然秒接!
江晕急切地问:“怎么不回来上课?”
教室里面很吵,不知道是宋隅没有讲话,还是同学们聊天的声音把电话里的声音盖过去了,他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他又焦急地问了一遍,“宋隅,你在吗?”
“出来阳台。”宋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那声音铿锵有力,振振有声。
“恩?”江晕不解,但他还是从教室里走了出去。
他们的教学楼是呈U字形的,刚好他们高三十班就在其中一个U的尾巴处。他走出来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走廊上的宋隅,他这个时候正站在另外一个U的尾端。
江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出教室,在抬眼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他。明明他们之间跨越了那么远的距离,就像是隔了一条星光璀璨的银河那么长,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就像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却能够在他有危险的时候,穿越那么遥远的距离,来到他的身边,只为了背他回家。
“江晕,你刚刚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是在……想我吗?”宋隅又露出了他的流氓本性来。
江晕站在阳台上与他对望,说:“明知故问。”
宋隅站在对面阳台上,手里举着电话,却没有走回来,而是站在那边望着自己。他像个地痞无赖一样,说:“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个学渣的,我可听不懂这些高深的词汇。”
“呵,装。”江晕一手插进兜里,一只手举着电话,四周的同学看见他和宋隅一人站在一边打电话,但是却没有人将他们两个联想到一起去。
江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不清楚宋隅的脸,他没有听到他的回话,便说:“我刚刚是在……”想你。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隅打断了,他说:“江晕,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江晕听出了他声音的不对劲,“嗯。是。怎么了?”
“那我们以后,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江晕没有回他,而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他。
四周同学们的吵闹声划过耳畔,但是他却都将那些声音自动屏蔽了,全身心都关注在了那手机里的安静电流声上。
江晕问:“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呀。”宋隅强装坚强地笑了笑。其实他很不好,他从刚刚见过那个自称是自己爸的男人之后就很不好。
“你别装了,我都听出来了,你心情很不好。”江晕说着便向右转身,沿着长长的走廊向他这里走来。
“江晕,你站住。”宋隅在电话里喊住了他,“站住那里不要走了,应该是我走回来才对。”
宋隅迈开了脚步,向教室这边走了回来。
“不是叫你站住别走了吗?你怎么还在走?”宋隅的声音有点恼怒,因为他看见江晕还在朝自己这边走。
江晕没理他,而是沉声道:“我来接你。”
宋隅骂道:“傻子吗你是?绕那么远过来接我,站在那里等我不好吗?”
“不好。你不知道相向运动是能够让两个人最快见面的吗?学渣……”
宋隅:“???”他竟然被他说学渣了?
宋隅说:“那这位学霸同学,你来算算我们还要多少秒时间才能够相遇?”
江晕勾起唇角,轻轻一笑,说:“下一秒。”
说完后他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宋隅任何反驳的机会,他以最快的速度沿着走廊跑了过来,跑到了宋隅的面前,然而宋隅却说:“你算错了,超过一秒钟了。”
“我说一秒就是一秒!”江晕强势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手心在发痒,恨不得现在立马拉起他的手就跑。
宋隅做了个打住的手型,“好好好,学渣说了算,谁渣谁说了算。”
江晕拳头握紧,“你……”
上课铃声这时在头顶敲响,宋隅拽着江晕快走。
这十分钟过得真快,两人不过就通了一场电话而已,下课休息时间就悄然过完了。
江晕边走边问,“宋隅,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就唠点家常呗。顺便来老师这里打探一下我的学习成绩之类的。”宋隅无所谓的说着。
“还有呢?”
“没有了呀,还能有什么?”
江晕本来想说“他没有问你早恋的事吗?”但是还是忍住了没说。
江晕:“那他现在去哪儿了?”
“回家了吧,应该。”
接下的几堂课,江晕明显感觉到了宋隅的情绪低落和压抑,虽然他不说,但是作为同桌的他,感受真的非常强烈。
以往他会时不时的讲个笑话逗大家笑笑,并且脸上也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是今天他却很安静,就连聂五一跟他说话,他都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一下,那不是真正发自他内心的笑。
他的心,受伤了。
而江晕也跟着受伤了,从他说出那句我们以后做一辈子朋友的时候,他就受伤了。
他也很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心灵,所以故意用强势的态度去面对宋隅,借此来装作自己没有听懂那句话。
但其实,他已经懂了。
他明白了他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夜晚江晕回到家的时候,他正在窗前关窗,看见了隔壁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那人正是他下午见过的宋隅他爸。
此时,他正背靠在阳台边,手中提着一个啤酒瓶,脸喝得有些微醺,他一眼就看见了江晕,嘴里骂着江晕听不懂的方言。
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他看得出来他爸很厌恶自己,就像厌恶那臭水沟里的脏水一样。
这种厌恶的眼神他看得太多了,以前那些想要杀他的武林门派,全都是用这样的眼神来仇视他的。
宋隅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很冒火地将他爸强行拉进了屋里,然后把阳台上的门一锁,窗帘一拉,阻止了他再出来像疯狗一样乱叫。
他爸没在这里待几天就走了,走时又给宋隅留下了一大笔钱。这一天,宋隅很是大方地说要请大家吃饭,“真好,又可以开始歌舞升平了,走走走,大哥请你俩出去吃饭。”
江晕看得出来宋隅那是在强颜欢笑,也不打算说破他,点头答应了。
聂五一:“出去吃?咱们翻墙走起?”
“翻什么墙呀?咱今天走正门。”宋隅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沓空白的请假条,这个请假条是专门用来请假出校门的,只要有它在手出去就畅通无阻,只不过需要班主任签字而已。
“我去,宋隅,你这个班长还偷偷夹带私货呀。”聂五一脸上一抹讶色,“但是你偷这个来也没用啊,还不是得去找老杨签字。”
“小一,这就是你的脑子不够灵敏了吧。这种事怎么用得着去麻烦他老人家呢?”宋隅批评道。
只见宋隅拿出手机来,将屏幕调到最亮,拿出一张老杨的签名来盖在上面,再把请假条摆上面,洋洋洒洒地在那签名处就签下了一个杨眼的名字,一签还连签了三张。
“牛逼呀!这简直跟本人签的一模一样!”聂五一被他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给惊呆了。
宋隅一人给他们发了一张,“快,把请假理由填一下。”
于是,他们就拿着这请假条光明正大地走到了校门口。
聂五一说:“你们先上,我垫后。”
这混出校园的事,最好还是分散一点,不然很容易就给一窝端了。
江晕和宋隅两人走得很淡定,他们俩的理由写得很统一,“班长出校采购艺术节活动物资。”
那保安审视了他俩一眼,问:“谁是正班长?”
两个人都回答说“我”。
江晕:“……”
宋隅:“……”
那保安说:“装班长都装不像。”
江晕:“???大哥,您礼貌吗?”
宋隅:“???大爷,您戏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