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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影帝超难追(15)

  剧本一时没有修改完成, 同样的造景,导演将其他人的戏份提前,宗阙和祁喻那里暂时得闲。

  只是妆造先不着急拆, 一旦剧本落实, 随时开拍都是有可能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化妆室, 陶辉最后站在门口站岗放哨:“阙总昨晚赶回来的比较迟,这会儿先休息一会儿。”

  原本打算跟着进入的工作人员暂止,房门反锁, 有些杂乱的空间却有些安静。

  宗阙看着背对而立的青年,从背后将人拥在了怀里。

  祁喻呼吸微滞, 轻轻阖眸感受着那有些紧的拥抱, 有些空浮的自我好像在缓缓下拉一样,终于有了些实际的感觉。

  “生气了?”宗阙看怀里的青年问道。

  青年的气息不定, 眸中的思绪万分复杂,明显在强压着情绪。

  “没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祁喻扣上了他放在腰间的手轻声问道。

  “昨晚两点左右。”宗阙说道。

  “不是说要今天中午才能到?”祁喻心脏猛跳着,似乎是压的狠了, 反弹的极为激烈。

  猛烈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但又知道这里只是休息室,不能完全放纵,心口都有一种极闷的痛苦,却又好像是高兴的。

  “因为提前三天收尾,没有订到时间最短的航班。”宗阙抱着怀里气息浮动的人道, “到机场的时候才机缘巧合买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没有你的消息有多担心。”祁喻深吸着气道, 分别了那么久, 最后没了消息, 就算得到了确切没事的答案, 心也始终是悬着的。

  “当时是这里的深夜,我落地的时候是凌晨,如果告诉你,你会睡不着。”宗阙说道。

  期待的心是相同的,如果他晚归,怀里的人一定会等到那个时候,心不由己。

  祁喻轻轻抿唇,垂着眸道:“怎么说你都有理。”

  “抱歉。”宗阙揽着他的腰身道,“是我的错,你可以朝我发脾气,不要把情绪憋在心里。”

  “才不是……”祁喻垂着眸轻喃了一句,抓着他的手腕轻轻拉开,转身看向了面前的人,伸手拥进了他的怀里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有点想你。”

  那份心底压着的情绪中更多的是开心,欣喜能够重逢,这样喷涌而出的感情都快将他整个人吞没了。

  所以他才会难受,对方的每一句都是关切,每一步思考都是为了他,纵使有些阴差阳错,但为了提前几天,提前几个小时,他一定做了很多努力。

  青年靠在颈侧的话语有些轻,抱的却有些紧,宗阙扣住他的腰身时收紧了手臂,他其实也很想他,思念堆积,每逼近一步,都好像能够满溢出来,强行压制,的确会让内心痛苦。

  终于相见,却似乎会直接催化,无法缓解这种情绪。

  “祁喻。”宗阙扣着他的后颈叫他的名字。

  祁喻置身于他的怀抱中,对方紧拥的力道带着让人微微窒息的感觉,像是要将人融化在他的身体和气息里一样,却带着十足的安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稍微缓解一些内心的情绪:“嗯……”

  “我很想你。”宗阙说道。

  祁喻的心是猛跳的,其中酝酿的情绪让心头沉甸甸的,以至于脸颊晕红,眼眶中似乎都是酸涩的。

  到底怎么样才能缓解,暂时没有答案,但是这一刻就让他放任一下吧。

  气息裹挟,默默良久,宗阙等待着怀里人的气息平顺,听到了他轻声的问询:“你为什么会演羿啊?”

  宗阙扶着他的肩膀推开,看着眸中情绪已有几分稳定的人道:“之前就决定了。”

  “啊?”祁喻眸中露出了些许疑惑,“之前不是拒绝了吗?”

  “第一次拒绝了。”宗阙扣住他的腰身,略微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喂!”祁喻骤然失重,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心跳骤急,脸已升腾起了温度,“等会儿可能要拍戏,现在不能弄乱了……”

  “我不亲你,只是抱一会儿。”宗阙抱着人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道。

  “哦……”祁喻随同他的动作,有些轻飘飘的坐在他的怀里,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时,心跳已经失控,他努力思索着,勉强找回了话题问道,“那什么时候打算接受的?”

  “你翻看羿剧情的时候。”宗阙扣着他的腰身道,“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没办法保证能够跟上剧组的进度,暂时没有答应。”

  “原来如此。”祁喻思索着那时,那时离现在其实并不遥远,那时他们还不像现在这么亲密,可他的每一次举动,每一份心思,好像都落在了这个人的眼中。

  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对方很适合,幻想过对方扮上妆造后的模样,而他现在如此真切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好像每一个愿望都会为他实现。

  “不过真的很合适……”祁喻伸手触碰上了他的眉眼打量着道,墨发被简单的发饰固定,与以往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适合极为笔挺的衣服的,那些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总是格外的舒展禁欲,但穿上这样的长袍其实又有一种不一样的俊美。

  他仍是禁欲的,身上自带着一种不易近人的感觉,可这样修身的长袍裹着身躯,勾勒着劲瘦的腰线,沉稳大气,一点都不突兀,反而天生便有让人倚重信任的感觉,俊美出尘。

  祁喻的手顺着下滑,落在了他的肩颈处时心跳愈发快了很多,他想纪舒对羿的第一印象绝对是震撼的,因为即使行事果决,心怀天下,对比起来却好像仍旧失了几分沉稳。

  而他对宗阙最初是崇拜信任,崇拜未失,却有了十万分的心动。

  “我们现在好像……有点儿怪……”祁喻沉着气息,喉结轻轻吞咽道。

  “什么?”宗阙问道,却见青年蓦然从他的肩头收回了手,闭眼捂脸道,“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的话纪舒万一演成爱慕羿就完蛋了!”

  宗阙:“……他的性情跟我不同。”

  羿这个角色隐于荒漠之中,虽武功奇绝,心有大义,但真实接触过的人性并不多,他是冷眼看待世事变迁,会有一种孤傲感,尚未打磨圆融,气息更加外露。

  正是这份未能圆融,给了纪舒机会。

  羿的一掌,换成一般人当即就会毙命,纪舒没有,一是因为他内力深厚,所学功法有护体之能,二则是因为他出行在外,心口处配了奇宝护心镜。

  此物能抵御刀剑箭羽,神兵利器不能穿过,使要害不受外来功法影响。

  可就是这样救了纪舒不少次命的宝物,在羿的一掌之下直接碎裂,虽保住一命,可心脉处对方的内力侵入,霸道留存,一次次侵蚀经脉内力,让他尝试调息驱逐而不能,竟是只能等死。

  洞口上方的人内力不济,若贸然下来,也不过是困在这洞中,随身带着的伤药更是无用,所能送下来的,只有一些干粮和水囊。

  他们守在此处一日,寻不得方法,只能留一人守着,另外一人去寻觅能够将他拉上去的绳子或者锁链。

  风沙吹拂,偶尔灌进些沙土,带来些许呼啸的风声,落于洞底的尸骨安静躺着,等待被黄沙埋没覆盖,只有残存的衣片会偶尔随风起伏,发出些许无甚生命力的声响。

  一次次调息,鲜血一次次喷涌而出,染红了被风沙略微磨损侵蚀的白袍,之前的鲜血已经有些干涸,凝结成一块块暗红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他整个人都要腐朽了一样,而其上又染上了新的鲜艳色泽。

  人若是即刻就死,约莫是有些来不及反应的,留下的只有震惊和遗憾。

  可当一次次求生,却知道自己必死时,先是沉郁,然后是愤怒和不甘,然后化成了不得不接受的无奈和释然。

  “喂,你能不能将我身上的内力化解了?”纪舒缓缓起身行进,唇角一滴滴鲜血滑落,整个人不负之前的生机力道,反而像是一片撕碎了的轻纱般,与那许多的枯骨极其相似,被风一吹就散了。

  他步伐仍是努力维持矜贵,只是坐在那门旁时身体顿了一下,再不负之前轻盈。

  “擅入此处者,死。”

  门外传来几乎同样的声音。

  “是,知道了,我不是没进去吗。”纪舒靠在门上笑道,“只是借你的地方靠一会儿,不要那么小气。”

  还有变得愈发大的胆子,反正已经要死了,自然无所畏惧,什么绝顶心法,武林高手,最终无非是同样的结果。

  门内并无声音,也无什么力道侵袭,似乎是不想理会,也似乎是默许了,只是也没有打算救他的命。

  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等在洞口的人同样需要食物,不可能一直守在那里,而在其上的人为了找寻救他的方法离开时,这里唯二的生命就变成了他们两个。

  一内一外,一人闭目调神,不理会外间之事,一人生机衰败,却不愿就此孤寂而死。

  “你待在这里多久了?一直待在这里不会寂寞吗?不用吃东西吗?”

  “罢了,耐得住寂寞,也难怪武功极高,若让我一人闭关此处,给我再好的武功我也是不要的……”

  “喂,你能不能救我一命,我若死在此处,尸骨腐烂,臭气直接进去,直接脏了你的地方,想想多恶心……”

  “你是什么人?戴着面具是怕自己太丑吓到别人吗?”

  “反正也要死了,便当是可怜你,与你说说话……”

  地宫之中的人始终未应,坐在门外的青年从靠坐缓缓下滑,有时候有闲心,说些外面遇见的趣事,有时候情绪翻涌,心结难消,便骂他两句,说些怜悯的能让人动气的话,有时候似乎求生意志爆棚,夸赞他两句,有时候又会好奇探究。

  但这一切都在时间中消弭,他似乎也不再是说给别人听,而是说给自己,让自己不要那么寂寞。

  他靠在门旁,气息已有些不稳,声音也有些低喃,细细诉说着自己的来历和曾经成长的经历。

  纪舒,先帝三子,封为舒王。

  有匡扶天下之志,自有权势在手,虽富贵却不沉迷于富贵,因沉浸其中,当受其乱,消磨心志,不听人言。

  听得武林混乱秘辛,只身赴于江湖之中,查找其中秘密,却不想才是真正的眼明心亮了一回。

  他缓缓诉说,为大义的说,为私心的也说,喜欢谁说,不喜欢谁也说,以往经历,就像是回顾自己的一生,虽是跌宕起伏,却是精彩至极,只可惜壮志未酬。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死在这里,脏兮兮的,若有后来者,说不定人人都能品评一二,踩上一脚。”纪舒轻阖着眼睛说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待我死了,将我埋起来,也算是入土为安。”

  地宫之中仍未语,那靠在门边的青年已无法支撑己身,缓缓下滑,倒在了那古朴冰冷的地面上,似是随风散了气息。

  此处一片安静,再无人声,又是过了许久,那扇门吱呀一声从其中打开,带着尘封的厚重,其中之人垂眸看着那躺在门边的人,眸中并无悲喜,只是似有权衡,蹲身贴在他的胸口,将其中的内劲化解了。

  可他要抬手,却被那晕厥在地上的人蓦然翻身抓住了手腕,青年干裂的唇扬起,似是因为扯到了伤口,让他轻嘶了一声,虽然满脸灰尘,那双眸却很明亮:“我就知道阁下乃是心……怀天下之人,哎,别动手,我可没进你那门,你不能杀我。”

  “卡!”

  结束之声响起,宗阙起身,拉起了那躺在地上的人。

  祁喻顺着他的力道起身,灰尘却是随着动作飘荡,让他自己都呛了两下。

  这段戏并不是一次拍成的,而是根据光影变化分成了好几段,宗阙那里好拍,祁喻那里却有大段的台词。

  既要管理好情绪变化,又不能让人听的厌烦。

  “很好很好,这段过了。”导演反复看了几次,十分满意道,“今天先收工吧。”

  工作人员纷纷收拾,祁喻和宗阙那里也在由妆造师拆卸着妆容,再简单洗个澡,去了一身的灰尘,换上自己的衣服。

  双双走出时,宗阙的目光落在那一身清爽的青年身上神情未变,祁喻却是笑了一下,左右打量了一下道:“有点奇妙,好像又穿越回来了一样。”

  “你也是。”宗阙看着他道。

  一身白衣翩跹与面前人的身影似是重合的,又是不一样的人生。

  “其实这也是我喜欢演戏的原因之一。”祁喻笑道。

  每进入一个角色,都像是体会了另外一个人的一生,一个人的生命有限,但在有限的时间内体会无数种生命,也像是活过一次一样。

  “其他原因是什么?”宗阙打开了门问道,“回去吧。”

  “好。”祁喻跟上了他的身影,略微沉吟道,“赚钱应该算一点,成就感算一点,可以见识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等以后找不到合适的本子,我就自己写一部剧自己拍,阙哥你觉得怎么样?”

  宗阙看着他脸上的兴致勃勃应了一声:“嗯,很好。”

  “其实阙哥你的演技真的很不错。”祁喻看着他的侧脸说道。

  本来他还担心入戏困难,但一进入角色,他能够瞬间分的清宗阙和羿的区别。

  羿的内心是孤高的,他救纪舒是因为纪舒心怀大义壮志未酬,也是心软。

  外面许许多多的人并非全部是他杀的,或是跌死,或是互殴,或是机关,只是从未有人求过他……这才是纪舒敢赌的原因。

  而阙哥演的很好,一点都不像新手。

  宗阙对上了他期待的目光沉默了一下道:“你的演技还有瑕疵。”

  祁喻愣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身影有些不服气:“我那么大段的台词,阙哥你的台词就那么一句。”

  “无台词最考验演技。”宗阙的声音平铺直叙。

  祁喻滞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因为沉默需要极细微的表情和情绪管理,他轻轻抿唇,余光落在男人的身上,蓦然眉梢轻抬笑道:“阙哥,你不会是不想演我写的剧本吧?”

  宗阙神情未变:“什么?”

  “没什么。”祁喻笑眯眯的看着他道。

  他就是发现这个人才不像表面上这么正直。

  但这种话不能说,说出来不好玩。

  宗阙:“……”

  车开到跟前,陶辉从上面下来,拉开了后面的门:“祁哥,阙总。”

  “回去吧。”祁喻笑了一下,几步轻快的下了台阶。

  宗阙看着青年脸上洋溢的笑意和轻快的身影,跟在了他的身后。

  ……

  因为是在拍摄基地,这边夜里的风又比较大,剧组负责,一应在附近订了酒店。

  场次结束不同,员工和演员回来的时间也各不相同。

  “这是祁哥你的东西。”陶辉跟着两个人下车,将保管的东西转交,“还有这个是阙总的房卡,导演以为您晚上跟我住在一起,就让我帮您再开一间,就在祁哥的隔壁。”

  “谢谢。”宗阙接过道。

  祁喻闻言神色轻动,接过东西时问道:“陶辉你这边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之前的一应行程是宗阙去对接,但现在宗阙要拍戏,陶辉相对而言会辛苦很多。

  陶辉疑惑了一下,挺起了胸膛道:“放心,绝对没问题!”

  他不仅对于饭碗要被抢走的感觉终于没了,反而体会到了一把经纪人的感觉。

  要是能带好祁哥和阙总,以后随便什么艺人保准能在他的手下步步高升。

  “要是觉得吃力就告诉我。”祁喻说道。

  “放心,我没问题。”陶辉保证道。

  “好。”祁喻笑道。

  陶辉在自己的房门口挥手离开了,祁喻那边拿着房卡开门,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推门进去时心绪略微提起。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门掩上,所有的光被阖在了门后。

  祁喻转身时,已被身后的人抱住了,房间有些漆黑,可只需要轻轻抬头,就能够寻觅到对方覆下的唇。

  心照不宣的拥抱,心照不宣的接吻,漆黑又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环境,足以让按捺了一天的情绪点燃。

  只靠白天的拥抱是不足的,堆砌的思念暂时宣泄出去了一部分,还有大量的埋藏在心里,按捺下去,只等待此刻的独处。

  一吻略分,彼此的呼吸纠缠,带着略沉的气息。

  祁喻搂着他的脖颈,心跳砰砰作响,在轻吻重新落下时身体一轻,思绪混乱间,背已抵在了床上,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后颈已被那有力的手扣住,虽不可视物,但就是黑夜中才知道内心渴望什么。

  “明天还要拍戏……”祁喻开口道,他不想用同样的理由去阻止,如果不是拍戏的时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可是现在不行。

  青年的气息有些略急,声音更是带着些难以遏止的轻和软,让他的拒绝听起来有些无力。

  “我有分寸。”宗阙沉下气息,以吻封缄。

  ……

  L市夜晚的风很大,按理来说乌云被吹开,应该能够看到满天的星辰,但是风中裹挟着细微的沙土,人行走在外面,不捂住嘴,一张口就是一嘴土。

  剧组后续的工作结束,一辆辆车离开基地,酒店在深夜热闹了没几分钟,再次恢复了安静,走廊中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天色破晓,天边的云被吹的几乎遮不住初升的太阳,黎明和天亮不过是瞬间。

  窗帘拉的很严实,可阳光还是能够穿过一些缝隙透进去,让那被拥在怀里的青年微微蹙眉,将脸埋的更深了些。

  熟悉的温度贴近,本是舒心的时刻,可扣在腰上的手却是略微收紧,将他往怀里带了些,熟悉的气息浮在发顶,熟睡的人蓦然僵了一下。

  “醒了?”宗阙看着怀里轻埋,耳廓瞬间红的滴血的青年道。

  “哼……”祁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不是他要羞涩,而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人不羞涩。

  身体没有什么影响,因为没有做到底,阙哥也不会说什么荤话,但他会问,问的直接且坦诚。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宗阙问道。

  “没有……”祁喻的鼻尖满是他的气息,虽然脸颊有些滚烫,但真的很亲密,完完全全的化解了思念。

  “要起吗?”宗阙问道。

  “一会儿……”祁喻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问道,“你只睡这么会儿够吗?”

  他可是记得对方匆匆赶回来,连时差都还没有倒。

  “嗯。”宗阙看着青年抬起眸中的关切应道,“在飞机上睡了很久,换乘的休息室也能补眠。”

  “哦……”祁喻与他对上视线,脸颊更热了许多,却有些舍不得移开,“那还好,不过你就算答应了导演要出演,也不能一回来就被叫去演戏。”

  半夜两点到,对方昨天的状态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他那里本来还在等待,忽然见到本该在中午出现的人出现在片场,努力抑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不让别人看出来已经耗尽所有的精力了。

  宗阙看着青年担忧的眸,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我在你这里睡了三个多小时,早上才去的。”

  祁喻怔了一下,脑海里混乱闪烁着他有些抓不住的思绪:“你在我这里睡了三个多小时?!你怎么……陶辉给你开的门?”

  “嗯。”宗阙应道。

  “我说他怎么说导演以为你住在他那里。”祁喻思索着昨天早上的事说道,“昨天早上还吞吞吐吐的问……”

  对方问的不是做梦的事,而是他有没有发现宗阙回来的事。

  那时以为自己做的梦,也有可能不是梦。

  “你昨天晚上亲我了?”祁喻话说到一半,蓦然看向了面前的人问道。

  他在梦中余韵未消,他就说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宗阙看着他踌躇羞涩的眸光应道:“嗯,亲完才发现你没醒。”

  “呃……”祁喻的话语卡壳,眨了一下眼睛,一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热度直接往全身蔓延,仿佛瞬间能将他烧成灰一样,“你……”

  他知道,他知道他做梦了!

  “这种事情属于正常的生理反应。”宗阙看着青年红透的脸颊有些不解。

  身体接触都没有害羞到这种地步,只是做梦却好像恨不得将自己埋了。

  “那我亲你,你会做梦吗?”祁喻看着他道。

  宗阙沉默了一下道:“你只是太累了。”

  祁喻深吸了一口气,话语到口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让对方知道他饥渴成这样:“你要是不亲我,我也不会被刺激到!”

  “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宗阙说道。

  祁喻与他对视,脸上热度持续飙升,索性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埋在了里面。

  就算有原因,他做梦也是事实。

  宗阙看着青年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发顶道:“长久未疏解,确实会有这方面生理心理现象,很正常。”

  “那你会有吗?”青年头埋在被子里声音微闷,墨发散落,只有耳廓的红透了出来。

  宗阙的手触碰到了他有些烫的耳朵,沉吟开口道:“会有。”

  那卷的有些紧的被子闻言时微松,裹在其中的人抬头看了过来,眸中漾着羞涩的水光:“真的吗?”

  “嗯。”宗阙应道,“不用对此感到羞涩。”

  祁喻看着他平静的视线,松开了被子,重新伸手,拥在了他的怀里。

  这个人连谈这种事好像都带着沉稳和安心:“那你梦到了谁?”

  宗阙对上他有些好奇羞涩的眸道:“这种事情并不一定会有一个对象。”

  “哦……”祁喻轻应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他一梦就梦到了面前的人。

  原来不能确定他梦到谁的。

  宗阙扣住了他的腰身问道:“你梦到了谁?”

  怀里的人骤然一僵,想要后退时却发现没办法后退,蓦然抬眸,眸中满是震惊和羞恼:“你……没谁!”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

  宗阙进组,拍戏的进程直接推进了大半,只是原本羿的戏份仅限于地宫,但导演同意,编剧也磨刀霍霍,戏份又加了一些。

  可即使加戏,他的戏也拍摄的相当快,而他加上一段戏,祁喻那里就能加上十倍。

  “我觉得我以后也要去找个沉默寡言的角色演。”祁喻在拿到新的剧本时笑的有些咬牙切齿。

  “我陪你一起记。”宗阙看着有些怨念的青年道。

  “你记台词的速度也快的有些离谱。”祁喻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靠在他的肩上泄气道,“还是我自己记吧。”

  宗阙将人揽在了怀里,按着他的发顶道:“真的想要个沉默寡言的角色?”

  祁喻抬眸看着他,不答反问:“你真的打算一直做我的经纪人了?”

  “嗯。”宗阙应道,“可以吗?”

  祁喻眸光轻动,略微弯了一下,凑过去蹭在了他的颊上:“你一直跟着我,我怕我离不开你。”

  一直待在一起,他只会比以往更加黏人,惯着惯着,就会一点儿都舍不得分离。

  宗阙揽着他道:“那就慢慢的等你不再害怕。”

  畏惧分离是因为心还没有安定,如果得到了足够的爱,心定在了其中,不会心存畏惧。

  “好。”祁喻扶上了他的颈侧笑了一下,下一刻坐直了身体道,“不行,我得赶紧记台词,你不要打扰我。”

  宗阙沉默了一下,按上了他的发顶。

  ……

  拍戏的工程很繁琐,定纲,投资,造型,选角,再一步步的定妆,取景,造景,拍摄……

  临江仙从选角到开机持续了半年,拍戏又持续了大半年之久。

  冬去春来,他们从L市又换了几次地方,终于在拍完最后一场时宣告了杀青。

  祁喻的杀青戏份留到了最后,拍摄的却是最先出场的戏份,历经岁月,青年的矜贵和傲气一如最初。

  拍摄结束,所有人的神经松下,欢天喜地的庆祝之后,离别时反而有诸多的不舍,有的人甚至红了眼眶。

  祁喻在人前倒是还淡定,临行时加了不少联系方式,可上了车还是没忍住轻轻叹了口气。

  “想去吃点儿什么?”宗阙按上了他的发顶问道。

  道理都明白,但分别时触动心弦是再正常不过的,心情不用忍,难过就放开了难过。

  祁喻看向了他笑道:“前两天吃的太多了,今天吃清淡一点儿吧。”

  忙碌的时候有时候会觉得很累,可真的告别的时候还是会有诸多不舍,但这份情绪慢慢会沉淀,因为还会相遇,而这个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好。”宗阙应了一声,点开了通讯录。

  车子开动,祁喻看着他平静的视线,略微侧过去了一些靠在了他的肩上道:“我记得你当时说要跟我一起去草原骑马,我现在闲了。”

  宗阙抬眸看向他道:“这个时间雪还没化,等五六月草会长出来,先去农家乐怎么样?”

  “也行。”祁喻笑着应道。

  他二人坐在后座,动作倒不是特别亲密,可相视谈话却很恩爱自然,陶辉对此习以为常,甚至还能刷手机。

  杨斌来接祁喻杀青,坐在保姆车靠前一些的座位,稍微侧了点目光看着那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看向了一旁的陶辉。

  以往谨慎小心的小助理抬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问道:“杨哥,怎么了?”

  杨斌瞪大眼睛,朝他示意了一下手机,发送着消息。

  陶辉点开,看着上面的消息轻咳了一声,也打着消息:祁哥从头到尾都没异样啊。

  杨斌沉默了一下,又默默瞟了后面一眼。

  他离开的时候这两位还有些相敬如宾的架势,祁喻跟宗阙对上视线都能脸红,偶尔会有些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愁绪,但现在却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和爱意,靠在怀里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但凡没外人,可能都得亲两下。

  甜蜜成这样,没睡怎么可能?!就算阙哥忍得住,祁喻他……算了,他忍不住也没办法。

  “阙哥。”杨斌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好歹等到了他们说话的空隙问道,“祁喻接下来的工作是?”

  “先休息三个月,配合后面的宣传路演。”宗阙开口道。

  杨斌愣了一下道:“好的。”

  他这个经纪人也就接手了没几天,祁喻的一切还是听阙哥的。

  休息三个月,热恋期应该能过去。

  ……

  临江仙拍摄的时间长,但因为资金充裕,剪辑和成片的速度很快。

  祁喻虽然演的感情戏不多,但是凭借他的演技和出色的外表,每每都能够扛起收视率,剧集剪辑结束,通过审核,卖出的价格足够让当初的投资翻上几番。

  而一旦卖出,当即定档,一应宣传跟上,预告片放出,才是真正的铺天盖地。

  宗阙来接手,祁喻连续几个月的工作量都很小,只是配合路演,到处宣传,然后就是度他几个月都没有度完的蜜月。

  “我会不会有点儿太颓废了?”祁喻跨坐在男人的身上,轻轻抿了下有些湿润的唇问道。

  虽然他还在继续身体的锻炼,保持体态和力道,但游山玩水太久,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懒洋洋的状态。

  倒不是提不起精神,而是除了满脑子都是恋爱外,每天悠闲度日,看看书,学学画,种种花,要是再提个鸟,直接就能步入老年生活。

  “想工作?”宗阙摩挲着他的后颈问道。

  “感觉要为新剧本准备起来了。”祁喻后颈被摸的有些微痒,但是这样的力道却有些直通尾骨的酥麻感,很舒服,不带丝毫狎昵,让整个人都能够放松下来。

  新的剧本准备,起码要提前去揣度一下角色,什么样的体态甚至习惯都可以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去慢慢调整,保证进入剧组时是一个相对完美的状态。

  “新送来的剧本在书架上。”宗阙看着微微眯起眼睛的青年道。

  祁喻回头看了一眼距离,靠在了他的肩头道:“一会儿再去取。”

  “嗯。”宗阙应了一声,“还有几个代言,你也可以看看。”

  祁喻有些诧异的抬头道:“现在接代言好吗?”

  后续他们一旦公开,必然会引起很多连续的反应,不算是污点,但品牌要树立形象,就会有所考量,付了钱却要换代言人,其实有些不好。

  “筛选的都是不会受这方面影响的。”宗阙看着他道,“不用担心。”

  他的爱人选择了跟他公开这条路,他当然会护住他。

  祁喻对上他未有丝毫忧虑的视线,心安的同时心跳也在加速,他轻轻凑上去笑道:“宗先生,再亲一下。”

  他想他这辈子的蜜月期可能都过不去了。

  ……

  临江仙定档,上映的速度很快,几乎有连着路演宣发的感觉,一经上映,直接以极具质感的服化和极其漂亮的打戏先声夺人。

  只播两集,剧情初开,男主初入江湖,一片翩然正气,结交好友,矜贵身姿令人侧目,可他一副菩萨面孔,却能含笑将人算进他的棋盘。

  观众原本还在可惜又是正义到不知变通的男主,却不想公子如玉,亦有谋划。

  这部剧的主线节奏看着有些慢,可一件件遭遇串联,才知所结识之人一早便有计划,在计划之中,亦在计划之外。

  纪舒以心思谋划一步步窥探武林秘辛,以为算透人心,人人按照他的步调前进,却不想他所求之物于那江湖儿郎而言随手可赠,只因为兄弟。

  江湖儿女义字当先,为兄弟便处处护着,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疑虑,初识之人不过志趣相投,却可交托后背,缘聚事开怀畅饮,缘散时行走如风。

  朝廷与江湖串联,似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有谋划之人却因这份豪爽而有所迟疑。

  因醉时便是放心一醉,策马扬鞭,快意江湖。

  节奏层层铺开,纪舒自然也有遇到过红颜知己,或温柔解意,或魅惑众生。

  温柔解意者虽借物点破其本质,却赞其是君子,魅惑众生者难得见了如此不受惑之人,却称其小人。

  萍水相逢,温柔者聪慧,魅惑者狡黠,纪舒虽然并无官配,但是这两位都是有人站的。

  然而大哥一出现,却是迅速登顶榜首,碾压其他两家,磕的风生水起。

  “感天动地兄弟情!”

  “啊,这绝美的兄弟情!”

  “什么,你们说纪舒是披着羊皮的狼,怎么可能,你看这小模样,明明就是只小白兔。”

  “这江湖上怎么天天有人欺负我兄弟!”

  “你看他这张脸,这是坏人会有的脸吗?”

  “不怪大哥瞎。”

  临江仙播放,祁喻是和宗阙一起追的,电视上没有弹幕,可是那迅速登顶的热搜词条却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搜索页面,还有无数人@他。

  这些人是不是想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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