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觉解释道:“我是要看着师尊洗澡,不是看着师尊洗澡,看着和看着,意思是不一样的……等等,师尊,您这发音有问题啊?”
从前也是的,他明明说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尊愣是听成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夫。
看来师尊年纪确实大了,不仅耳朵不好使了,连发音都有些问题。但还好,不管是看着师尊洗澡,还是看着师尊洗澡,其实李明觉都挺乐意的。
“尽说废话,再问你一遍,若是你输了,该如何?”
李明觉嘴皮子上就跟抹了油似的,张口就要插科打诨起来。
江玄陵冷笑道:“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座寻来掌宽的紫檀木,狠狠掌你的嘴?”
如此一来,李明觉硬生生地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并且觉得,面前这个师尊好不讲道理的。
“若我输了,就……就吊起来……”李明觉抓着两只狐狸耳朵,别别扭扭地拧成了蝴蝶结,“吊起来,操……”
“死。”
他最后吐出一个字眼来,满脑子都是些不可言说的有颜色废料。
说完之后,李明觉又捏着耳朵,抬起脸,小声道:“师尊,把我方才说的话,连起来听。”
江玄陵连起来顺了一遍,这才明白过来了。
他有些惊奇,原来真的有人能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
原本江玄陵以为,先前让李明觉当乾坤筒,当众在绳索上爬行,还有骑木头马,已经足够羞耻了。
谁曾想这小狗东西适应能力很强,恢复能力更是无与伦比,算的上是极罕见的名穴宝器。
略一思忖,江玄陵认为,既然一个人要作死,那就让他作死好了,遂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你确定?”
“确定。”李明觉点头应承下来,想了想,又补充道:“但只能偷偷来,不能当众。”
“……”
行,还没完全抛弃礼义廉耻,江玄陵有些欣慰。
想着,从前不是没把人吊起来弄过,但把人淦到死,那还是前所未有过的。
既然是在幻阵中,若李明觉“死”了,阵自然也就破了。
江玄陵深思片刻,脑海中又开始翻阅话本子,想寻得极致的羞耻。
终于,被他寻到了。江玄陵道:“若你输了,本座便将你丢入人间的野庙里,重操|你旧时的营生。”
李明觉一听,这他妈的不行啊!
人间的野庙是啥地方?不就是在荒野之地,寻几个漂亮姑娘养在里头,然后招待过往的恩客?
想不到师尊在他的“梦”里,居然这么有出息的,连这种鬼主意都想得出来。
那么也就是一种变相的角色扮演了?
他扮演可怜柔弱的野狐狸,师尊则是过路的恩客,两个人一夜露水情。
听起来有点意思,李明觉有些意动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毕竟他多少是要点脸面的,这种事情哪有自己上杆子巴巴地求的,势必要受些威逼才更加刺激。
江玄陵特别上道儿地说:“就如此定了。”
说完,便解开束缚着李明觉的锁链,为了不以大欺小,江玄陵将右手背到身后,只伸出左手,同他道:“你无须打赢本座,只须在二十招之内,逼迫本座出右手即可。”
李明觉觉得二十招太多了,稍微不注意,不就把师尊的右手逼出来了?
那岂不就玩不了角色扮演了?
这怎么能行呢?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要是往常,师尊肯定不会同意他如此胡闹的。
李明觉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必须非常卖力且真实地输给江玄陵才行。
否则会显得他太不堪一击,丢人现眼。
于是乎,李明觉活动活动胳膊腿,狐狸尾巴朝天一竖,忽然使出一技“野狐刨地”,冲过去就对着江玄陵一阵乱抓乱挠。
被江玄陵随手推了出去,李明觉又锲而不舍,随即来了一招修真界失传已久的“隔山打牛”。
只听轰隆一声,江玄陵身后的殿门被打得摇摇欲坠,可江玄陵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江玄陵忍不住摇头叹气,暗道,小徒弟的狼子野心,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
能这般花里胡哨地放水,委实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二十招不过片刻便已结束,李明觉气喘吁吁,顺势往后一跌,围绕着江玄陵滚了得有二十来圈,才昂着头,吐出了口水来— —实在吐不出血。
李明觉捂住胸口,故作惊恐地震怒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的修为竟如此之高,我竟连你一只手都打不过?!可恨!”
江玄陵:“……”
看破不说破,说破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江玄陵顺着他的话风,上前一步逼近,冷笑道:“你输了,还记得你此前说过的话么?”
“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李明觉一边说不记得了,一面闭着眼睛大喊,倒豆子一样,把师尊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我不记得师尊说过,我若输了,就把我丢到野庙里,重操|我旧时的营生!”
江玄陵:“……”
真是分毫不差,看起来徒弟记忆力挺好的,有这好脑子,偏偏不走正途。非喜欢耍点小把戏。
明明想要被他丢到野庙里,偏偏还欲迎还拒,嘴上一直说着不要不要,可两只狐狸耳朵,已经兴奋地支棱起来了。
就连狐尾都勾引似的,缠绕着江玄陵的手腕,尚且有些濡湿的尾巴尖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江玄陵的手背,有些痒,不仅是手背,还有他的心尖。
这野狐狸真是……用李明觉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骚又骚得很,真操又不肯。
“你这野狐狸,实在色胆包天。就不能待你稍微和颜悦色些,否则你便立马蹬鼻子上脸了。”
江玄陵重新拿起大刷子,强行掰开狐狸的双蹄,抓着硕大的狐尾,不轻不重地刷了起来,每刷一下,身下的狐狸就扯着嗓子胡乱嗷嗷,一直将狐狸尾巴彻底刷得雪白干净之后。
才曲指在狐狸的额头一点,面前的少年渐渐又恢复成了狐狸形态。江玄陵低声道:“脏成这样,的确是该好好洗洗了。”
“嗷呜!”
狐狸不满地嗷嗷乱叫,很快就被拽着尾巴,直接丢进了木桶里,从头到尾都被摁在水里泡着。
江玄陵动作不算温柔,将之搓洗干净之后,便提着狐狸耳朵,将之从水里捞出来。
随手在殿中搭起一条绳索,取过两只小夹子,夹着狐狸耳朵,直接将整只狐狸晾了起来。
这狐狸四肢很短,瞧着胖嘟嘟的,被挂在绳索上,还不停地乱动。
江玄陵便吓唬他道:“别动,晾干了才许你下来。狐狸就应该有个狐狸的样子。”
李小狐狸很不服气地蹬腿,两只爪子还被捆着,不停地对着江玄陵胡乱挠着,又说不出人话来,只能发出嗷嗷嗷的怪叫。
江玄陵也不理他,径直出门去了。
待再回来时,上手随意摸了两把狐狸毛,江玄陵点头道:“已经干了,现在才有个狐狸样,干净多了。”
说着,随手一点,噗嗤一声,李明觉又变回了半人半狐,憋了好久总算能敞开了嚷嚷道:“疼死了,疼死了!耳朵都要被扯掉了!”
“不疼你能记得住教训么?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江玄陵曲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狐狸的脑袋,笑骂道:“才这点疼,算得了什么?让你疼的,还在后面。”
李明觉抱着脑袋躲闪,没太理解师尊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了,要带他去野庙里见见世面的?
怎的还不带他去?
面上就难免露出几分惆怅来。
江玄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笑道:“本座言出必践,说了带你去,必定不会食言。只是,你如此这般形容,怕是还没走到野庙,就要被人抓了去吧。”
李明觉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不着寸缕,下意识一夹尾巴,作势要挡住春色,谁曾想,尾巴的毛太过蓬松了。这般一扫秘境,又激得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江玄陵见状,冷冷道:“你这野狐,当真是不知死活!”
李明觉:“……”
他对这点不可否认,已经逐渐承认自己是个骚上天的野狐狸了。
可这也不能完全责怪他啊,狐狸的天性本就如此啊,骚狐狸骚狐狸,狐狸骚可是出了名的,并非空穴来风。
古有妲己狐狸精,蛊惑帝辛,酒池肉林,夜夜笙歌。今有他李明觉野狐狸,痴缠玄门宗师,一夜七次,昼夜贪欢,下不来床。
有了这货真价实的狐耳和狐尾,李明觉那骚劲儿就上来了,觉得可以给师尊表演一段妲己舞。
这主意才一冒出来,李明觉就已经挣脱开来,脚下迈着小步子,尾巴一甩,当着江玄陵的面,就开始跳了起来。
因为这狐狸不着寸缕的关系,狐狸尾巴一甩,身前就一甩,还各甩各的,互不干扰。
江玄陵看着看着,俊脸就红了,一时间不知该看摇摆着的狐尾,还是李明觉身前甩个不停的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