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别的选择，昙凌也不想做这个决定。
可是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想保全苏野，只有他站出去才能办到。
手轻轻抚上苏野苍白的脸颊，深情地注视着他。
“如果我能换来一个安宁的世界，让你不再颠沛流离，每天不用担惊受怕，每天都可以出去玩，每天可以吃到喜欢吃的食物，我愿意……”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苏野泪眼汪汪的望着他，鼻翼酸涩的厉害。
紧紧抓住他的手，用力得骨节泛白，“你不要做傻事。”
“我也想陪在你身边，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昙凌心里也是千万个不舍，没有人比他更贪恋苏野给的温暖了。
他这一生有一半时间年幼无知，剩下一半的时间在冰冷的实验室里痛苦的度过，如果不是遇到苏野，他大概会在末世的杀戮中成为孤独的恶魔。
是苏野带给了他从未体会过的快乐。
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将苏野紧紧搂进怀里，早就不会落泪的他逐渐湿了眼眶，“云哥，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我希望你好好的。”
“你放心，实验室我熟，我身体里有陨石，不会有危险的，你先养好身体，空了就来看我。”
苏野止不住的摇头，今非昔比，那些人为了活命，什么残忍的事做不出来。
为了说服昙凌，他急急拉起衣袖，将伤痕累累的手臂露出来，抽血过度留下的青紫斑痕，少了两块皮肉的残缺的伤口尤为明显。
“你别去，他们不会顾你死活的。”
昙凌目眦欲裂，捧着他的手，死死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心底燃起熊熊怒火，眼里满是心疼，瞬间红了眼眶。
他这才明白苏野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虚弱，更是无法想象苏野在这段时间里遭遇了什么样的痛苦。
“昙凌，你最听话了，听我的，好不好？”苏野眼中噙着泪，近乎哀求地说。
昙凌薄凉的唇颤动，根本听不进他说什么。
一滴眼泪落在苏野的手心，两滴，三滴……
泪水模糊了视线，昙凌的心被绞得生疼，恨声道：“他们，该死！”
“这仇我们以后再报，现在听我的，先离开这里。”苏野现在顾不得去想谁该死，他只想带着昙凌离开。br>
挣扎着起身，将昙凌往自己背上拖，沉重的身躯压下来，他深深地佝着腰往前走，“我带你走，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这次听我的。”昙凌少有的做和苏野相反的决定。
他知道这次无法安然离开。
必须要留下一个，不是他就是苏野。
看到苏野身上的伤，他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他不能让苏野被带走继续受折磨。
他从苏野背上下去，收起防护的冰层，隔着腾腾烈火，目光阴郁地盯着追捕他们的中年男人。
“放了他，我跟你们走，你们要找的抗原疫苗在我身上。”
“昙凌！”苏野沉声喝道，心脏骤然一缩，如坠冰窟。
余光里，将他们包围的追捕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脸上带着警惕和诡异的激动。
包围圈之外，一层又一层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直直凝视着他们，一双双眼睛，目光灼灼，像可怜的羊，又像穷途末路的狼。
苏野此刻就有一种被全世界包围的感觉。
这些人都眼神告诉他，他们已经知道他和昙凌身上有病毒抗原的事了。
如果能拯救他们，你就是神。
如果不能，就是和所有人为敌。
“你们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只要你们告诉我怎么做到的，我保证没有人为难你们。”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他也是没想到蠢货手下在人群中大喊，把苏野和昙凌的特殊暴露出来。
苏野挪动脚步，上前牵住昙凌的手，就算昙凌站出来，他也逃不掉。
但是无论无何，他也要和昙凌在一起，“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他们被带了回去，分别被关在两个房间。
苏野不愿意和昙凌分开，异常激动，他能知道昙凌想暴露自己救他，大声嚷着让他别做傻事。
这些人用他做实验找不到抗原，顶多只会继续做实验。
一旦昙凌暴露了，就不是实验那么简单了。
医生看他太过激动，叫来好几个人按住他，给他打了一只镇定剂。
见没有效果，又打了一只，等打到第四只，才终于有了明显的药效。
苏野安静下来，倒在地上昏睡睡去，一股鲜血从他身上流出。
他挣扎得伤口破裂开来。
“快给他止血。”
另一边，
昙凌手脚上都被上了粗大的铁锁。
医生取出了他腿上的子弹，给伤口进行了包扎，趁此机会给他注射了肌肉松弛的药剂。
不久后，几个管理层的人询问昙凌抗原的事。
“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我有个条件，放了云哥，不准再伤害他。”昙凌说。
“我们只是想要抗原，拿到了抗原，我们没有理由伤害他，对于之前伤害你爱人的事我感到很抱歉。”这件事闹得很大，惊动了更高层的人来，说话的人便代表了核心权利层的人。
“我要见实验室的人，有些事当面说他们才能理解。”昙凌又道。
几人迟疑了起来。
昙凌的战斗力他们是了解的，就算现在用铁链子困住了他的手脚，也依旧是个危险的人。
不过抗原的诱惑实在太大，几人商议了一下认为苏野还在他们手里，不怕昙凌不就范，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很快，十几个参与实验的人被带了过来。
看见昙凌眼底冰冷的杀意，几个管理层的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退了出去。
片刻的宁静后，房间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急切的求救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散。
明明可以一击必杀，却选择了漫长的折磨。
房间外的人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哀嚎声，背脊发凉，头皮发麻，一个个面色凝重，额头更是浮出冷汗。
“这人……”
太狠了，留不得。
即便昙凌在大街上用异能杀了很多人，也抵不过这时给人带来的恐惧。
惨叫声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才渐渐弱了下去。
等几个管理层的人再次走进去的时候，被里面的一幕吓得险些晕过去。
地上到处都是胳膊，和身体是分开的，血流了一地，还有人没有断气，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昙凌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漆黑的眼眸比夜还黑。
他所在的位置干净如洗，身上没有一点血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想到他刚才手段残忍地杀了十几个人。
有人受不了地转身走了出去。
昙凌与他们之间隔着堆积的尸体，冰冷的唇角仿佛在嘲讽他们的虚伪。
当他们把人带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出卖了他们，这时候装什么善。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昙凌抬手摘下眼罩，主动承认丧尸病毒是从他体内这颗陨石里提取出来的，他的血液可以净化病毒，让人不再受到感染。
看着他左眼里竟然镶嵌着流光溢彩的陨石，陨石里仿佛有一个浩瀚的星空，深不见底。
在场的几人震惊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