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
耳边传来一声满足的喟叹。
黎枭没想到一个眼神的功夫，苏野这只贪吃的小猫已经忍不住诱惑，对香味扑鼻的红烧鱼动了手。
他的些许愣怔在齐牧眼中化作更深的得意。
看来这个小可爱比想象中好相处。
他端起冷却的茶水抿了一口，嘴角勾起，暗暗冷笑。
真是讽刺，被誉为悬崖边的高岭之花，竟然对这种傻白甜感兴趣。
他扬声问了一句，“好吃吗？”
苏野回头对他笑，眼眸弯弯，像纯净天空下绚丽的花，“好吃。”
他没发现黎枭和齐牧之间的暗涌，还沉浸在美味的红烧鱼里，夹了一块肚子上最肥美的肉放到黎枭碗里，“你说的没错，这家店的鱼真的超级好吃。”
黎枭现在哪里还管他好不好吃，看着就膈应。
按理说，他和齐牧也没有什么恩怨，只是单纯地觉得看齐牧不顺眼，也不至于去计较一盘鱼。
但是他心里就是说不上来的不高兴。
“他端过来你就吃，和你坐过去吃有什么区别。”
苏野喂进嘴里的筷子缓慢抽出，看着黎枭如往常一样冷峻的脸，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我以为……”
“改天带你来吃全鱼宴，饿不着你。”黎枭将面前的碗往旁边一推，让服务生重新拿了一套餐具来。
又让服务生把那盘鱼收走，单子算他账上。
苏野轻轻咬着筷子，眼睁睁看着服务生把鱼端走，只觉得好可惜。
才吃一口，就被端走了。
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能吃上三口的。
「卧槽，跳起来干他呀！」桑白看不下去了，这也太霸道了，特么脑子有病吧。
苏野：「为什么要干他？」
桑白：「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
「……」
桑白直接无语。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怎么会有这么软的猫？
尤其，这只猫的基因链还是排名前列的顶尖存在。
就没有一点儿脾气？
他一只鸟表示不懂，不解，但是大为震撼。
他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晃着，十分好奇地苏野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该不会一边哭唧唧，一边奶凶奶凶地干瞪眼吧？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生气暴走的苏野一爪子摧毁了一个小世界，整只鸟都不好了。
这是后话。
很快，服务生就端着几道菜上来了，一样的色香味俱全。
虽然没有鱼，苏野也把肚子填得饱饱的。
十分满足。
“晚上我还有课，你呢？”黎枭问道。
“我那边是自习，我可以去你那儿旁听吗？”苏野喝了杯水，结束进食。
“可以。”
黎枭也吃好了，叫来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算好账单之后，黎枭发现账目不对，“那份鱼怎么没有算上？”
“点菜的那个人已经付过了。”服务员道。
闻言，苏野朝齐牧看去，齐牧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苏野点头回应，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他不动那一下筷子，直接还回去，他也不会吃不上那条鱼。
黎枭瞧着两人的互动，付了钱招呼都没打就往外走。
苏野赶忙跟上。
出了餐厅，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扭头，黎枭已经走远了。
“黎枭，你等等我。”
苏野对黎枭的冷淡态度也习惯了，追上去跟在他身后，向他道谢，称赞这家店的饭菜很好吃。
黎枭一言不发。
苏野又说了几句，没得到回应，也就不吱声了。
他隐约察觉到黎枭不高兴。
“喵呜~呜呜……”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从绿植丛里窜了出来，奔向苏野。
苏野认出是上次大雨中的那只橘猫，双手卡在橘猫的前爪腋下，将其举起来，“是你啊。”
“喵呜~呜呜~（妈妈被人打死了）”如诉如泣地声音低低地从橘猫嘴里发出。
“喵呜~喵呜~”苏野温柔地安慰它。
“喵呜~喵呜～喵呜呜~”橘猫低叫。
苏野眉头皱起，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的情绪，“喵呜~喵呜~”
橘猫叫唤一声，从他手里跳下，朝前跑去。
苏野赶忙跟上。
黎枭听着他学猫叫，刚转过身来就见苏野与他擦肩而过，口中还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不去旁听了。”
黎枭看见那窜进转角的橘猫，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难以辨清的情绪，随即跟了上去。
他的速度不慢，苏野却始终跑在他前面，速度快得不像一个女生。
跟着橘猫跑了三条街，转进一条居民楼下的小巷，苏野才停了下来。
橘猫冲着不远处的两对年轻男女龇牙，嘴里发出低低的咕咕声。
那只没有被下水道的雨水冲走的母猫此时被一根绳子勒着脖子吊在街道让的树枝上，四肢僵硬地展开着，指甲露在外面，浑身凝着不少血迹，有一处的皮毛被染了大片的红。
那两对男女正嘻闹着，其中一个男的从地上捡起地面碎裂的铺路砖角，就要朝母猫砸去。
“住手！”苏野急忙出声。
“多管什么闲事。”拿着砖角的男人一脸凶相，转头看见苏野的样貌，本能地收敛了一些。
“你们杀了它，竟然还要虐待它的尸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苏野有些生气，修长细白的手指攥紧。
黎枭追到转角处，见到巷子里的情形，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橘猫遇到危险，会找苏野，苏野有事，却没和他说只言片语，一个人跑了。
说明苏野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想过依赖他，他于苏野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
“怎么，你要为一只流浪猫打抱不平？”
“咦，那只小的又回来了？”
“你该不会这小东西搬来的救兵吧？”那两对男女一人一句地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苏野的印象里没这么与人对峙过，心里发虚，但是觉得在气势上不能输，正声道，“老子就是它搬来的救兵。”
他自以为气势汹汹的威吓，完全不起作用。
“别他妈的装圣母，快滚。”
“不滚的话，对你不客气。”
“是我要对你们不客气。”苏野学着黎枭的语气，冷声道。
桑白鼓掌，「你终于支leng起来了。」
「并没有，腿，tui软了。」
「……」
橘猫感觉自己找了个贼牛的靠山，嘴里发出低吼，朝着几人龇牙，在一旁助威，“喵呜~”
搂着女友的微胖男人脸色一冷，抠起地上供起的碎瓷砖就狠狠朝橘猫砸去，“惹人厌的畜生。”
橘猫吓得嘶叫一声，逃窜出数十米远。
碎砖砸偏了，没有落在橘猫之前的位置，反而朝站在橘猫身后的苏野飞去。
苏野下意识地后退，条件反射地抬手一抓，“嘶~”
他松开手，碎砖落地，尖锐的砖角在他手掌划了一条血痕。
黎枭在那人捡起碎砖砸向苏野的时候，就忍不住冲了过去，脸色无比阴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