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认真等他开口。
他开口了，她却恨不得将他弄死。
君尘，“小师叔，你眼角好像……有眼屎。”
白梨，“……”
都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不过……
白梨抬手摸了摸眼角，“真有？你没诓我？”
“真有，没诓。”君尘突然凑近，一只手将白梨的手轻轻拉下来，“不是左眼，是右眼……我帮你。”
这一刻的温柔，加上本就尴尬的眼屎，让白梨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君尘当着白梨的面轻轻弹了下手指，“已经好了。”
看着一大坨东西从君尘手指尖弹出去，白梨嘴角忍不住一抽。
“？？？”
那么大一坨？
比她眼睛还大？
白梨怀疑的看着君尘，却见他笑了笑，用那只刚刚弹了眼屎的手点了下她的额心，“别怕，我相信你可以。”
白梨，“……”
你相信有什么用……
我现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好么！
“那个……其实吧……我觉得……嗯……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现代那么多人，肯定还有别得同行……”
白梨紧张的盯着君尘，“所以呀……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别的同行出面！君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君尘摇头，“不对。”
“那，我能不能找老祖宗帮忙？”
“不能。”
“牛头大哥他们呢？”
君尘还是摇头，“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自己的事情，不应该让别人帮你操心。”
白梨，“……”
所以，她真的没得选择？
“诶！不是……瘟神是你们上面的，她跑到现代来造的孽关我什么事？这怎么就变成了我自己的事情？”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神仙来管？
怎么还非要她一个凡人出手？
凡人对上瘟神，这可比鸡蛋碰石头悲催多了！
君尘眸光幽深，“肖暖暖便是瘟神。”
白梨，“……”
肖暖暖……
这么大来历？
“肖暖暖是瘟神，跟我又有什么……”
“小梨儿……”
第一次听到君尘叫自己‘小梨儿’，白梨怔愣了下，一时就没能反应过来。抬头，一副傻呆呆的模样望着他。
君尘微微拉开嘴角，“小梨儿，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
白梨，“……”
唉……
白梨恹恹地打不起精神，“君尘，你是真的不能插手这件事情，对么？”
“不能。”
“唉……我明白了，我自己的路，只能由自己来走……不过，君尘，你能不能帮我保护好我的家人？”
君尘怔了下，眼睛里似多了一些欣慰，“可以。”
小梨儿，你终于生出了感情……
得到君尘保证，白梨便再无后顾之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迈开脚步朝玄天观大门口走去。
众人见白梨往外走，紧张中露出了不解。
“白观主，你这是……要出去？”
“你不是说，外面到处是瘟疫，一出玄天观的门就会被感染？”
“我知道了，白观主这是……想跟瘟疫来个面对面对决啊！”
“什么对决不对决，瘟疫又不是人，怎么对决？白观主，你别出去呀……”
白梨笑了笑，没有回答，现在的她，也没什么心情解释。刚刚踏出玄天观门口，那些萦绕在外面已久的黑色瘟疫，便蜂拥而至……
那感觉，就像是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白梨，你终于敢出来了……”
盘旋在白梨周围的瘟疫，根本看不到实物，她却可以清楚的听到响在耳边那道与肖暖暖相差无几的声音。
白梨笑，“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敢出来？”
瘟神，“呵……狡辩！以前，我如何都斗不过你。现在，你不过是一介凡人，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能跟我斗！”
白梨笑得更开心了。
“肖暖……呃，不，现在应该称呼你瘟神了……瘟神，你自己都说了，以前你斗不过我，以前斗不过，你觉得，现在就能斗得过我了？”
瘟神冷笑，“死鸭子嘴硬！我倒要看看，你以凡人之躯，可以顽强的在我手底下坚持多长时间！”
玄天观大门口围观众人，懵了。
“呃……白观主这是……在跟瘟疫聊天？”
“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老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跟瘟疫聊天……”
“有没有可能，白观主是因为感染了瘟疫，精神错乱了？”
“……有这种可能。”
不小心将众人话听进去的白梨，“……”
算了。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分心了。
黑气将白梨卷入半空中，跟疯狂过山车似的旋转了好几圈，又无情的扔出去。跟打羽毛球似的，这边扔，那边立马又给拍回来。
瘟神没有一下子弄死白梨的意思，就是纯粹的想虐她玩儿。
以隐身状态静看着一切的君尘，手指松了握，握了松，眉心更是不知何时纠结成了包子褶子。
见不得她受苦。
却又不得不让她受苦。
这份苦，她吃着，他却感觉比她还要难受几百倍……
白梨被折腾得头晕眼花，“瘟神！你就只会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有本事你出来，跟我面对面的打！”
瘟神哼笑，“你自己感觉不出来？现在的我无处不在，你所站的地方，你呼吸的空气，你眼睛能够看到的一切……”
现在，只要你还需要呼吸，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不能逃过她瘟神以身祭出的瘟疫！
白梨，“……”
无所不在……
感觉好了不起的样子。
可若真是无所无在的存在，就不好对付了……
白梨艰难的拿出火焰符，点燃，抓住她身体的黑色气息，感觉到火焰的热度，吓得赶忙退让开。
“白梨，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灭掉我？我告诉你，绝不可能！你想要用火来消灭我，除了，你可以狠下心将整个现代烧得灰飞烟灭！”
白梨终于得以舒缓的落地。
她转看着周围……
哪怕大家都戴上了口罩，做好了防护，依然不断地有人因为感染瘟疫而咳嗽，呼吸困难至倒下……
痛苦的咳嗽哀嚎声，亲者看着亲人倒下的哭泣声，争吵声，失去理智的打斗声，马路上司机失去支撑到趴在方向盘不小心按下喇叭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的车祸撞击声……
有那么一瞬，白梨陷入了一种无我往我的状态。
以身祭天是么……
你可以，我一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