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把脸凑近林亦末，“我怎么觉得，这根本就是个神棍……专门欺骗无知妇人和老年人的那种？”
林亦末低头，“不用怀疑，他就是个神棍！”
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议论自己，道士老头脸皮一热，却还是强装淡定。
“什么神棍不神棍的，你们这些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贫道是道士，是道士！像什么趋吉避凶，抓鬼画符什么的，贫道都会！”
“切……”
林亦末和江月同时发出一声‘切’。然后，可能觉得自己跟对方为何越来越默契，连这种本能反应都一样，都愣了下。
莫名的尴尬，让林亦末把目光从江月脸上挪开，重新回到道士老头身上，“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姑奶奶也会！”
“你姑奶奶？”
“对！”
林亦末骄傲举起双手指向白梨，“看看，你好好看看，这就是我家姑奶奶，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玄术师！”
“……”
道士老头低头看看一身道袍的自己，再看看白嫩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气息，仿佛还带着仙气一般的小女孩。
陷入了沉默。
就这……
玄术师？
看着也不像呀？
白梨冷冷开口，“随意更改普通人姻缘，你家祖师爷就没有告诉你，这样，很容易遭到道法反噬？”
道士老头，“……”
“说实话，没有。”
他家祖师爷是谁他都不知道，还怎么说？
白梨一呛。
说实话。
这个答案，她也没有料到。
大概是太久没有和人聊天道士老头叹息了声，竟开始说起自己经历。
“小时候家里穷，孩子又多，父母养不得，索性就把我送到师父这里学道……只可惜，我没什么资质，学到师父死，也就是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半吊子。”
道士老头抬手招呼白梨等人坐下，“可……怎么办呢，师父交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总不能就这样丢了，贫道……呃，我，我就只能硬撑。”
白梨见道士老头递过来的水杯上还印着可疑水印，眉头一皱，拒绝了，“谢谢，我不渴。”
她这样，其他人还以为是道士老头在水里加了东西，就都不敢接了。
“谢谢，我们都不渴！”
道士老头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呃……好吧。以前，相信我们这一行的人比较多，还是赚钱的，后来，大家都不太相信，赚的就越来越少了……”
白梨揉了揉眉心，“停！你的事情，我们其实并不想知道！”
道士老头，“……”
白梨，“说正题吧，东西是你自己拿出来给我，还是我自己找？或者，我先揍你一顿，然后再自己找？”
道士老头嘴巴比脑子跑得还快，“我马上拿给你！”
丁颜，“……”
林亦末，“……”
江月，“……”
真爽快。
道士老头一边找东西，还一边唠叨，“小姑娘，我这可不是怕你，也不是怂哈！”
“主要是……我师父死前叮嘱过我，干得过的人，一定要死赖。直觉就干不过的人，那就他说什么就什么，千万不要反抗。”
“小姑娘，我看你这么自信，说话轻飘飘的，别说……看着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就我这点道行，肯定干不过！”
很快，道士老头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嘿嘿笑道，“我师父说，这就叫做生存之道。这些年，我一直记着，从来就没有出过事！”
白梨，“……”
你师父是担心……
就你这点道行，要是非跟人干起来，很容易就没人可以在清明重阳，过年过节的时候给他烧纸钱金元宝了吧？
白梨打开盒子，把里面用红绳绑在一起的头发和生辰八字这些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曲指捏诀，正要破开……
就这么两下，就让道士老头看出了白梨身上的真本事。
出于同行情分，道士老头不得不拦住她，提醒道，“小姑娘，我可提醒你，解开姻缘线是要折损道行和寿命的，你……想好了？”
白梨，“我不会。”
又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她怕什么折损道行？
而且，强行把姻缘线连在一起的人也不是她。
要折损，也是折损面前这个道士老头的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道士老头却是会错了意，“也是……你还年轻，不差那一年两年的寿命。而且，看你的样子，本来也没什么道行，也不怕折损什么。”
白梨，“……”
她看着……
没什么道行？
白梨懒得跟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老头计较，她深吸口气，准备无视道士老头，继续……
道士老头突然双手抱拳放在下巴处，装起了可爱。
白梨被那双强行装出布灵布灵闪亮的大老眼看得眉毛直跳，“说！”
“嘿嘿……小姑娘，其实……我一直想知道怎样才能解开强行牵在一起的姻缘线，你……能不能教教我？”
白梨，“……”
“你连姻缘线如何解开都不知道，就敢随便把人家连在一起？你就不怕人家突然后悔，倒回来找你算账？”
道士老头，“不怕。”
白梨，“……？”
道士老头得意的晃晃头。
“普通人又看不到姻缘线，人家万一后悔过来找我，我随便操作一通，顺便再多收一笔钱，告诉他已经解开了就行了。”
白梨，“……”
来之前，她还怀疑过，强行给丁老师牵线的人会是什么邪修道士之类的。结果，她真的多虑了。
“解开不难，你仔细看我。”
白梨放慢动作，语气却是带上了严肃，“不过……以后胡乱帮人牵线这种事，还是不要再做，免得损伤自己。”
道士老头一边认真看，一边回答，“嗯嗯，知道了，师父！”
这一声‘师父’，差点没让白梨破功，还好反应快，否则，需要重新来过不说，可能还会遭到一点小反噬。
林亦末一个没忍住，拧着道士老头就拖到一边，进行一顿拳头教育，“乱喊什么你？我姑奶奶也是你想叫就可以随便乱叫的？”
“你特么都这把年纪了，还有脸喊我家姑奶奶‘师父’？你可真有意思！”
丁颜伸了伸手，似乎想要阻止来着。
最后，手臂只抬高了一点点，就放下了。
这老头，是挺欠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