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梨笑着点点头，“有林老这话，我就放心了。”
青葱一般的手指从自己的针灸包里取了银针，跟投壶似的，第一下，就朝着辛冉额心飞过去。
宾客们惊。
“这，这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飞针技法？”
温娴，“……”
她看不出来‘飞针’不飞针，她只感觉，肖梨分明就是故意想作弄辛冉。
额心突然被扎了下，那种钻心刺骨，仿佛直逼内心的痛，让辛冉完全忍不下去，直接尖叫出声，“啊……”
‘晕倒’的辛冉，腾地一下坐起来。
像在看杂耍一样，林衡拍手掌，“好！”
宾客们紧随其后，为肖梨救醒一个‘装睡’的人而响起了热烈掌声。
肖梨扬唇，一脸的似笑非笑，“辛老师，身体上，可还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没有！”
我一点事没有，你别再折腾我了！
“既然没事……辛老师，你就跟大家说清楚，我，为何会被南苑高中开除？”
辛冉求救般看向温娴。
后者却是把目光挪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辛冉，“……”
什么意思？
这是不想认账了？
“这……这件事情，是个误会，是我这个当班主任的失误，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我也向校长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肖梨同学，你，随时可以重新回到南苑念书！”
肖梨轻挑眉梢，“说开除就开除，说让回去就回去，辛老师，你不愧是校长家亲闺女，权力，就是大呢……”
辛冉讪笑，“每个人都可能犯错，老师也一样……肖梨同学，老师知道，你对这件事情有气，老师跟你说‘对不起’，你就原谅老师，好不好？”
明知不可能避开的事情，索性把责任拦下来，承认自己的错误。既能给自己留下一个‘知错能改’的师者形象，又能卖温娴一个人情。
势利眼辛冉，还是有些‘智慧’。
温娴这才把目光收回来，温柔的看着肖梨，“辛老师都已经跟你道歉了，小梨，你就原谅她吧。”
肖梨迎上她的目光，“我被开除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为我辩解？用嘲讽我，来衬托你亲生女儿‘能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我，也是别人家的宝贝女儿，凭什么就要给你的亲生女儿当绿叶？”
温娴一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
肖梨，“现在，别人只是敷衍的道个歉，你就要求我原谅？把我从肖家赶出来的肖太太，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肖梨！我养了你十七年！”
“对，你是养育了小梨十七年……”
肖梨侧脸看着突然站出来的亲妈，微微露出笑意。
程婧青亦对女儿笑了笑，抬眼，“肖太太，你别忘了，在你养育小梨的时候，我，也辛苦的照顾你的亲生女儿长大。”
温娴冷哼，“呵……照顾？你们家什么条件，你自己不清楚？我的暖暖，跟在你身边的时候，衣柜里连件超过三百块的衣服都没有！”
“在花季年华里，我的暖暖，每天穿着旧衣服，要学习，又要帮忙做家务，就这样不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不能享受正常女儿被宠爱的童年……”
温娴把肖暖暖拉到自己身边，把她的手掌摊开。
“你看看，我女儿才十七岁，她的手上已经有了老茧！你再看看肖梨，白白胖胖，我肖家，何曾让她受过一丝生活上的苦！”
肖梨嘴角一抽，“……”
白白嫩嫩……
难道，不是用来形容……猪？
看着神情激动的温娴，肖暖暖微微有些恍惚。
原来，妈妈……不只是对她各种要求。
她，也会心疼自己以前的生活。
程婧青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把目光转向肖暖暖，“这些，都是你跟肖太太说的？或者说……暖暖，在你心里，我，就这般没用？”
拖着孩子，一边辛苦赚钱，一边做家务的日子，还要时不时遭到那对讨厌母子打骂的日子。
哪怕现在回忆起，程婧青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撑过来的。
可能，和别的孩子比起来，她能够给与肖暖暖的东西，是少了些。甚至，有时候，她连分身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可，她已经竭尽全力了呀！
她能力有限，她也已经全身心努力的让女儿过得更好，尽量让她开心，让她和别的女孩一样。
她的付出，在肖暖暖眼中，就这般的……无用？
肖暖暖眸光闪烁，似乎，有点乱。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看着温娴，轻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眸底已经没了犹豫。
“是。程女士，跟着你的日子，太辛苦，我，都忘记自己可以是一个被宠爱长大的幸福女孩。”
一个，是可以给自己幸福生活，和美好未来的亲妈。
一个，是如何努力，都只能勉强保证自己最低生活保障，连安全都保护不了的养母。
其实，根本就不用思考。
答案，就应非常清楚了。
温娴哼笑，“现在听清楚了？程婧青，我可以心安理得对肖梨要求任何事情。但，对于暖暖，你不行，因为，你根本没有承担起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程婧青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只有给予孩子优渥生活的，才能算是母亲。
像她这样，每天辛苦工作，艰难生活的女人，仍然比不上别人的，根本，连母亲这个称呼都配不上！
肖庆海不想再看女人们的那点闹剧，更不想自己家里的‘糗事’闹在林老面前，让他对自己的印象变得不好，从未影响到后面的合作。
“好了！都别闹了！”肖庆海一脸严肃大家长的模样。
“程女士，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但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现在的场合。阿娴，你也少说两句，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当着客人们这样闹，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丈夫发话，温娴当即不敢再出声了。
程婧青抿嘴。
她的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气息，“我白祈年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都可以随便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