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带掉落，随着掉落的，当然还有衣裳。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任华敏身上就赤条条的。
肖尧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但是这种事情，他还是瞬间闭上了眼睛。
千里迢迢，跑着宽衣解带？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但是被羞涩暂时压了一头。
等脸转开以后，肖尧才睁开眼睛来。
这一睁开，他发现颜容与直勾勾地看着，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
他脸黑了，差点直接拿手把对方的眼睛盖住。
只是羞涩被一瞬间恼怒赶跑之后，理智反而回笼了。
肖尧想到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
不对劲。
他也跟着转过脸去看。
这一转脸，让他看到了一幕今生都不能忘怀的画面。
任华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倒在这山洞角落一边的石桌上。
说是石桌，其实只是把原本的山石最上方磨平了而已。
那黑袍人手上拿着一把见到，刺破了任华敏耳后的皮。
那刀子转了几下，一张皮直接被黑袍人一抬手，整张剥了下来。
肖尧：“！！！”
他捂住了自己张开的嘴巴。
颜容与蹙了一下眉毛，伸手把肖尧的眼睛捂住了。
他的怀远，不应该看这种残忍的手段。
黑袍人将那剥出来的皮，当成猪皮一样，用刀子在上面刮了好几下，又像是捏橡皮似的，在上面揉捏着什么。
石桌上的任华敏被他挡住，看不清楚全貌。
可颜容与能想到那一团之后胸口起伏的红色。
这样的场景，他曾经也是见过的，只是当时他还年少，也像肖尧一样被吓了一跳。
可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自如地看着，没有多心跳哪怕一下。
那张皮，不知道被黑袍人做过什么，反正最后是重新装了回去。
整个过程不过只是耗时一个时辰。
黑袍人弄好这一切之后，就消失在山洞隐秘的一角。
颜容与没有动。
他没有贸然出去把人给抓了，只是待在肖尧旁边，静静地等着。
半个时辰之后，任华敏醒来，她穿好衣服，原路返回。
她路过时，颜容与去看那双眼睛。
木然，没有丝毫生气。
果然。
肖尧的眼睛也终于睁开了。
眼前并没有血淋淋的场景，任华敏还是完好无损。
可他只要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就会觉得自己的皮绷紧，变得有些刺痛。
“回去了。”颜容与拉起肖尧。
肖尧深呼吸了一口气，知道现在并不是矫情的时候。
谁知道现在的危险是否还存在呢。
存在的。
在肖尧他们起身走了之后，原来的黑袍人又从隐蔽的地方出现，他慢慢走到自己试探过的拐角。
一只手伸了出来，贴上山石。
温的。
刚才有人在。
面具后面的杀机，一闪而过。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发现他的秘密。
绝不！
“阵法变动了。”肖尧看着任华敏走过的地方，阵法瞬间变动，一眨眼，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颜容与将肖尧拉到一边：“看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小漩涡。
小漩涡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是什么？”肖尧看着那小漩涡，总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哦，对了。
山林里面，他们失去记忆那个地方，好像也是个漩涡。
不过那是个黑色的大漩涡。
难道这都是一伙的？
“胆敢闯入我黑渊者，杀无赦。”黑暗之中，有一道残忍肆虐的沙哑声音传来，那嗓子像是被火烫过一样，极其瘆人。
黑渊？
颜容与蹙眉，原来他们组织的名字，就叫黑渊？
他停下脚步。
这个鬼地方，是他们的大本营？
“怎么了？”肖尧见颜容与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颜容与道：“我有一个还不能告诉你的秘密，你还记得吗？”
肖尧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提这种事情，但他还是耐心回答：“记得。”
“因为我要找这个叫黑渊的组织。”颜容与看着肖尧，“这个组织一天不铲除，我也就一天不能将我的身份告诉你。”
肖尧蹙眉，不是因为颜容与的秘密，而是“黑渊”这两个字，他似乎没有印象。
这是原书中不曾提及的内容吗？
“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肖尧问道。
颜容与轻声开口：“无恶不作。”
它的暴行，罄竹难书。
“这件事情，等回去再告诉你。”颜容与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怒气涌起，“我现在，想要把这个地方给拆了。”
不管这个地方是不是黑渊的大本营，可终究是它作恶的一个点。
将它铲除了，就当作是在做好事了。
颜容与给自己和肖尧换了一身最普通的袍子，确定戴好了面具，才撤去屏障。
“鼠辈何必躲躲藏藏，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将你的老巢给拆了的。”颜容与的手横空一伸，一把弯刀出现在他手中。
肖尧对武器不算熟悉，也就随便拿了一把不常用的长剑。
“鼠辈？”隐藏起来的人似乎感到很得意，一直在大笑，“这位仙师要是光明磊落，何不把这面目揭了。”
说到“揭了”两个字的时候，那人把笑意一收，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在恨？
恨什么？
肖尧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闯进来，这个人不应该是生气，想要将撞破他秘密的他们给除之而后快吗？
“你要是敢光明正大出来对垒，不当一只藏头缩尾的老鼠，我倒是不介意把面具揭开。”颜容与语气平淡。
黑暗中，山体突出的石块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还是一身黑色长袍，脸上带着既不是哭也不是笑的表情面具。
他脸上的表情面具不是简笔画的表情，而是像一副画错了的人像，原本是往下撇的嘴角，被刻意提了起来。
月光从侧面打过去，像是黑暗中被迫强笑的木偶。
有点瘆人。
“这里只有你一个？”颜容与的眼睛，扫过四周。
黑袍人在山石上叉腰狂笑：“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是么？”颜容与最后一个音还没落地，整个人就往上一弹，冲着黑袍人去。
黑袍人嘿嘿笑着，在山体上蹦跶着，像一根小弹簧一样。
要不是肖尧见过他剥皮的变/态手法，怕不是要觉得这个人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可惜了，这人就是个变/态。
颜容与紧跟在他身后，只是每次都是只差一点，没能将那黑袍人给抓住。
“你是抓不到我的。”黑袍人嚣张地笑着。
那笑声比他说话的声音，还要嘶哑难听，像是有人在锯木头，偏偏又没能掌握那节奏。
颜容与不置可否，只是轻笑了一声。
他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跟着。
要是黑袍人能看见他面具之后的闲适表情，怕不是要被气死。
不过当前他看不见，还能想象一下对方勉力支撑才追上他的样子，以此快慰。
肖尧看颜容与像是追赶一只狗似的，在那黑袍人身后轻松跟着，就知道自己无需多担心。
只是他们被发现，原本的阵法要启动，他们一旦跳入里面，就会变成别人瓮里的鳖。
虽说不是逃不出去。
但不能成为别人的鳖，这称呼太难听了。
这地方除了那黑袍人之外，也没有别人追赶出来，应该是没有别人了。
不然黑袍人不会在自认为自己足够活抓颜容与的情况下，不找人对付他。
以一敌二，还是他这样一个武力值未知的高阶阵法师，这人也不至于那么傻。
可肖尧还是一边警戒着，一边把灵石掏出来，准备布阵。
他们还是要回中州的，不然明天的莳花集缺了他们两个，岂不是像个靶子一样，马上就让这个人发现。
就算不敢肯定是他们两人，也一定会被列入怀疑名单。
倘若他们能顺利回去，那就不一样了，怀疑的名单瞬间增长一大截，短时间内也没办法缩短范围，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
光是凭这一点，他们也非要赶回去不可。
肖尧开始布阵。
这一次，他没有用自己惯常的布阵手法，那太特别了。
也因此多花了一点时间。
黑袍人在和颜容与对战的过程，也时刻关注着肖尧。
见肖尧布阵手法熟练，马上就知道，破阵跟进来的主力，一定是肖尧。
“找死。”黑袍人冷笑一声，放弃了和颜容与纠缠，直接冲着肖尧去。
他认准了肖尧是个阵法师，而阵法师依赖阵法而生，在修道一路上，就算修为高，对战方面的经验，也会大打折扣。
这让他轻视了肖尧。
在肖尧就地一滚，顺便将下一个点布下灵石的时候，黑袍人眼中的轻蔑一收，慎重对待起来。
他直接掏出法器对准肖尧，那是一双特殊材质的爪手，如同巨鹰的爪牙，在清冷月色下，泛着森寒的光。
那爪手向肖尧的脖颈而来，看准了他的咽喉，想要一招毙命。
够狠。
要不是最近临场反应练多了，肖尧都怀疑自己躲不过去。
他往后一折腰，旋身飘了出去。
一击不中，黑袍人没有马上追上去，而是把布阵的灵石给击碎。
灵石碎裂之后，逃散出来的灵气，直接被他给吸了。
肖尧：“……”
居然还知道不浪费。
黑袍人从攻击肖尧到将灵气吸走，也不过是几息的时间。
嚼口饭都不够的时间。
马上，他的爪手又对准了肖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