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尧发现了墨墨的行为，也没有打扰他。
小五见他看得入迷，也凑了过去。
墨墨发现了小五，指了指上面的铁片：“你看，刚才被敲动的铁片，把旁边的铁片也带动起来了。”
小五的眼眸微动。
“先生，我有个疑问。”小五抬眼，目光热切地看着肖尧，“上次先生说能量转换的时候，说过能量并不止三种，还有风能、太阳能等诸多能量可以利用。”
头一回听小五说这么长的话，肖尧点了点头，认真听她说。
“那么，是不是也有声能？”
“没错。”肖尧忍不住和小五讲了超声波以及次声波的一些应用。
“原来如此。”小五垂着眸子，开始深思起来。
半晌，她又抬眸，看着肖尧。
“先生，我还有两个疑问。既然屏障犹如一个真空的环境，为何绳子透过屏障，却还能传播声音？还有，为何设立屏障，可以做到里面的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而外面的却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肖尧思索了片刻，回道：“先生可能只能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但是答案并不一定准确，可能需要你自己去追寻。”
小五愣了愣。
原来还有肖尧也不能回答的问题吗？
肖尧蹲下来，和她对视：“先生说的，也不一定全是正确的。所以对于先生的话，也不一定要全然听取，而是经过自己思考，验证对错，再来听取。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能人云亦云。”
肖尧让小五独自思索了一阵，才继续道：“对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是这样想的，绳子是介质，屏障也是介质，不同的是，绳子可以传音，而屏障不能传音，对不对？”
见小五点头了，明显开始思考了，肖尧又继续：“那么，会不会屏障直接把绳子那一小圈绕过去了，没有渗入到绳子十分细微的口子里面，因此，绳子依旧可以传声。”
“我等等实验一下。”小五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太棒了。”肖尧笑着鼓励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因为先生也从来没有实验过、思考过，所以没办法来回答你。或许是屏障对内和对外的结构，在我们这双看不见的肉眼里，会有细微的区别，有或许有其他原因，我们也可以想办法验证一下。”
小五眼珠子转动了半圈，思索道：“直接隔绝声音的屏障，和能听到外面声音不能听到里面声音的屏障，它们的口诀和施展灵力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会有关系吗？”
“小五也可以根据这一点，慢慢去研究。”肖尧鼓励道。
小五点了点头，郑重地施了个礼：“多谢先生。”
“不必言谢。”肖尧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小五露出了个很浅淡的笑容来。
一节物理课已经过去了，下一节是体术课。
由于孩子们总是能从物理课里面，领悟出体术或者法术的一些道道，所以肖尧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到了旁观的位置上去。
佘叔给肖尧递了一杯白茶。
肖尧赶紧谢过，抿了一口，坐到了椅子上。
“怀远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呐。”佘叔又开始打趣肖尧了。
“不敢不敢。”肖尧习惯之后，已经不惶恐了，但这份功劳，他还是不敢领。
“怀远对孩子，似乎总是格外有耐心。”佘叔放下了茶壶，“我觉着，怀远和其他的先生，很是不同啊。”
“有吗？”这点肖尧倒是不知道，他还没接触过这边的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怀远上课时候，对每一个孩子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不提。”佘叔整理好自己折起的袖子，“有些问题，旁人听着都觉得是无理取闹，偏偏怀远却是认真解答。”
佐临也点了点头。
他从在宗里见着了自己不靠谱的弟弟之后，弟弟就在一直大夸肖尧。
佐临虽说早前也听过一次肖尧的课，觉得这人上课的法子是令人耳目一新。
然则，除此之外，他并不觉得肖尧有什么特别的，哪怕他看到这群小魔王上课服服帖帖的，也归功于那美食券。
直到这几天旁听了肖尧的课程，和看了那些规划书之后，他才知道，这人了不起的地方在哪里了。
更难得的是，这人虚怀若谷，半点没有那些趾高气扬的坏脾气。
肖尧笑着摇了摇头：“孩子有时候的问题，听起来好像是在无理取闹，实际上，对于孩子而言，那是再正经不过的疑问了。若是外面大人随口敷衍，很容易就会打击孩子提问的热情，让他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探索的欲望。”
佘叔瞥了颜容与一眼，才抬眸问道：“所以哪怕那些问题，连怀远都不能回答，也要认认真真，给孩子一个充足的理由吗？”
肖尧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放下手中杯：“也算不上什么理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让孩子认识到，不会做或者不懂得某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值得介怀的大事情。”
“怀远有大智慧。”佘叔感叹了一句。
“哪里哪里。”快别夸了，再夸他就想跑了。
佘叔也看出了肖尧的不好意思，也就不再多说这个话题了，把话题拉扯到了孩子们的身上。
肖尧也想趁机打听几个孩子的事情，多了解一下孩子。
没想到佘叔和颜容与一样，该说的倒豆子似的，不该透露的，嘴密得很，让他直接去问孩子去。
肖尧：“……”小崽子们看着小，实际上精得不行。
他难道没打听过？不过是失败了，还差点被反套路。
他太难了。
他们这边在闲聊，小崽子们那边可就热闹了。
小五和墨墨对着铁片讨论的声音，传入了小小的耳朵里，成功地将她注意力吸走了。
原因无他，因为小五和墨墨就着刚才问肖尧的问题，开出了一个以乐器作为法器，杀人无形的想法。
乐器作为法器的人不少，但一般都是用来做辅助的多，直接把乐器当作杀气，不是没有，而是对灵力的掌控太难了。
没有人会专门给自己的修炼之道，在困难的模式之下，再叠加一重困难。
一般研究音杀的，都是进阶困难又无聊的老家伙，或者是用音律控制别人为自己卖命的卑劣家伙。
同样有使用乐器练习辅助的丁丁闻言，也凑了过来。
“小五所言，果真？”
小五伸出手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小不等丁丁动作，直接把自己的千金琵琶祭出来，放到小五的怀里。
千金琵琶不止一千斤，落到小五手中却像个小玩具似的轻巧。
“立屏障。”小五提醒道。
“哟，小五又顿悟了？”小狸磕着瓜子的手一顿，瞪大了眼睛。
一双双眼睛，“唰”地对准了肖尧。
肖尧：“……”
颜容与信手罩下了一个屏障，也瞥了一眼肖尧，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笑容来。
肖尧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了一声。
其实他觉得这和他关系不大，只是小五天资聪颖，就缺临门一脚了，他只是那个告诉了小五，怎么去找门在哪里的人。
小五坐在弯月妖刀上，将千金琵琶侧放在腿上，轻轻拨弄了几下。
声如雨打芭蕉，清脆圆润。
试音完毕，小五原本平静的眼神，也随着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变得越发凌厉了。
随着小五弹出最后一个“爆”的音，灵气像是磁铁一样被吸附到了那一根弦上，被锻造成了尖锐的武器，再钻进了弹奏的手里，往前挥发。
已然转为灵力的灵气，挟裹着冰一样的气息，一路向前，直直撞上了远处一座假山。
尘屑飞扬，碎石乱落，四周的竹子齐腰折断，纷纷跪倒。
丁丁忍不住撤掉了屏障，祭出了自己的墨玉绿木琴，飞身而出，悬空按住了自己的琴弦。
“小五。”他喊了一声。
“凝气琴弦，聚力而出。”
丁丁试了一把，威力可差远了，就像削果皮和砍树的差距一样。
小五干脆飞到了丁丁旁边，用灵识指引他。
这一回，灵气飞出，削一排竹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行，灵力太散了。”涉及到修炼的事情，小五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没有用上琴的灵力，还不如直接发出灵力。”
丁丁点了点头，确实，他凝气在手，转为灵力直接发出，威力也不止于此。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很少人修炼音杀一途，乐器多用于干扰人神魂，用以辅助。
“多练。”小五道。
丁丁还是点头。
小小也飞身出了屏障，脚尖点在弯月妖刀上，差点没被甩出去。
她凌空一个翻身，落到了地上，抱怨道：“小五呀，你这把刀的脾气，可真是不好。”
“一直不好。”小五半点也没有维护妖刀的意思，万物有灵，各有脾性，有何不可。
小小：“……”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没想到，小五初次控制，居然会这么成功，便纷纷撤去了屏障。
五个小崽子不经商量，就把小五围在了中间。
小小嫣然一笑，碍于六岁的这具身体，只有可爱，没有半点妩媚。
“小五，不如我们直接来试一试？”她就不信了，现在他们的修为都压到了同一个境界，他们五个对小五一个，还能输不成？
“好。”小五觉得，百听不如一练，百练不如一战。
这对她而言，是个绝好的机会。
肖尧担心道：“这能行吗？”小崽子们能不能控制住，及时收手啊？
“无碍，不妨一试。”
颜容与倒是有几分期待地看向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