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容与将那一团黑乎乎的，糊了许多油墨的纸条展开，看完，展开双手，掌心燃起一团幽蓝火焰，将纸团烧得灰都没剩下。
他斜睨了奈奈一眼，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奈奈打了个寒战。
“看来，你们是把我说过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颜容与接过佘叔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今日散学后，去戒律堂，领罚。”
六个孩子抿着嘴，不情不愿地起身，拱手应道：“是。”
肖尧感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威严。
一转脸，颜容与朝肖尧彬彬有礼地点头道：“先生请继续。”
那清浅的笑意里，还有几分看不出真心假意的抱歉来。
肖尧也抱书回礼。
好似这几句话如同搬山一样，颜容与又合上了眸子，脸上露出了几分倦意。
愧疚的感觉，忽然就从肖尧心底里冒了出来。
明明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也还是要坚持着呆在这里，和他一起看顾着孩子。
是怕他镇压不住孩子，反被压制吧？
颜兄弟可真是个好哥哥，能这样为弟弟妹妹们着想。
颜兄弟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肖尧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味道，被枝叶漏下的阳光一晒，就在这片小空间里散了开来，让他久违地感到了纯粹的困顿。
他只是，不太想将这份困意搅散。
日渐西斜，暮色降临。
颜容与踩着霞光的尾巴，醒了过来。
“慢着。”他揉了揉额角，睁开了双眼，“去领完罚，再吃饭。”
墨墨和小五的脚步一顿，就顺从地转了道。
奈奈伤心欲绝地看了一眼食堂的门，跑着去了。
赶紧领完罚，应该还能赶上一口热乎的。
肖尧嘴巴半张，想要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颜容与做得对，待孩子就要赏罚分明，不能溺爱心软。今日是挑眉做错了事情，领罚也是应该的。小惩大诫，以免今后让残酷的世界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了，才来学做人。
这一微妙的动作，似乎被颜容与发现了。
他站起身来，俯身靠近肖尧：“怀远兄，可是有何疑惑？”
浅淡的药香味，混合着松柏的清冽香气，钻入鼻子。
肖尧有一瞬间的晃神，不着边际地想道，颜兄弟原来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弱一些。
“没……不对，有……有事。”肖尧着急地将话改过来。
完事，差点被美色误了。
“哦？有何事？”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肖尧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两步：“就是，有关于课程和孩子的事情，我想和你聊一聊。”
颜容与眉尖一挑，直起身来：“怀远兄，但讲无妨。”
肖尧收拾了一下心神，正色道：“今日是我第一日上课，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课程仓促，孩子也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何况课堂单调乏味，容易让孩子坐立难安。而且课堂的规则没有制定，孩子们也不知道应该遵守什么规则，很容易就会犯下错误，却没有改正的方向。最重要的是，我们就连合理的休息时间，也没有。”
“那怀远兄预备怎么做？”对于他口中陌生的词汇和想法，颜容与忽然生出了一丝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