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在我当时还存着善心，告知了你那些东西，你就放过我吧。”
宋柔的神色十分复杂。
诚然，他已经给自己说了这么多了，自己的确没有什么理由再去央求人家帮自己作证。
再来，平西伯一家做事向来是斩草除根的，如若被他们发现了窦大夫竟然就是当初给小娘看过诊的人，必定也会为了永绝后患将窦大夫给灭了口。
“窦大夫，如若您能答应我，我愿意许您一个承诺，您和您的窦世堂都不会有分毫的事儿，不仅如此，还会越做越大。”
见他神色凝重，似是在思索一般，宋柔徐徐递进道：“你的医术这般精湛，却只能守在这方小巷里，您不想发扬祖业，光耀门楣了吗？”
窦大夫的眉宇间似有松动，“可是少夫人又能为我做什么？”
见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宋柔敛了敛神，开口道：“我曾偶遇医仙涟忱，他给了我一个药方，此方能让高热在一刻钟即可退去。”
“医仙涟忱？”窦大夫有些惊讶，“不错，我是听过他有这样的药方。”
“这药方，我赠予窦大夫了。”
“什么！？”窦大夫震惊不已，“这样珍贵的，别人求也求不到的，你有此机遇，为何会随意赠予他人。”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怀疑，宋柔倒也不惊讶，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般，平声道：“这便是我给窦大夫的诚意。”
说罢，她走到柜台前，“借用一下纸笔。”
旋即拿起笔来，洋洋洒洒地写下她在《医经》上背下来的一则药方。
窦大夫连忙走到她身边，“三黄、鱼腥草......不错不错就是这些......居然加的有石膏牛角！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对哦，还可以加蚤休......”
待到宋柔写完后，窦大夫的眼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姑娘，这......你真就给我了吗？你不怕我拿去变卖吗？”
“大夫不疑我这药方的真假，我也不疑大夫用此药的用途。”
宋柔微微一笑，柔声道：“再说了，当年大夫给我小娘的建议，让她少食多走，足以看得出大夫医者仁心，是有医德的人。”
“既然你这般信任老夫。”窦大夫沉吟片刻，终于抬起头，坚定而又肯定地说道：“那老夫，愿意相信姑娘一次。”
宋柔笑道：“大夫相信我，我也不辜负您，我还有一个底儿要告知您。”
“明年开春，也就是还有一个多月，盛京将会迎来极其严重的痘疫，大夫尽早开始研究为好，如果可以，您可以去济世堂寻老济一同研究。”
思来想去，宋柔还是决定透露这个消息出来。
老济是在痘疫极其严重的时候，用患者做的实验，才最终成功研制出解药。
苏子卿的意思，大概是如果她去干涉，老济提前知道了痘疫的事儿，提前开始做纸上谈兵的事儿，会不会真到了那一步之后，老济被打击了太多次后反而做不出解药了。
她这一刻觉得，应当是不会的。
就当是未雨绸缪，而且还有窦大夫的帮助，希望他们能够成功。
“姑娘如何得知！”
宋柔淡然一笑，“我给窦大夫一个月的时间，您拿着这药方治病救人，再顺道抽空研究痘疫的事儿，如若一个月后，全都应验了，您再为我出场作证。”
窦大夫听了后，双手微微发颤，他沉吟了好一阵子，才郑重其事地开口，“宋姑娘，老夫在这里，以我窦世先祖之名起势，一个月后，我定然为您出场作证。”
“若是痘疫一事为真，你救下的，可是成千上百的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有如此功德，我豁出这条命为你做个证又算得了什么！”
“您放心，您一定不会有事，而且痘疫一事儿，只要您与济世堂的济大夫一同研制出解药，朝廷征用后，您和济大夫，便从此光耀门楣了。”
宋柔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您若是不放心自己研制出来的解药被人冒名顶替、冒领功名，便去赵太尉府上寻赵衙内，让他帮您引荐，我会提前书信给他的。”
窦大夫很是激动，良久，他终于平复好心情，深深地道了一声：“多谢！”
“那我就不叨扰了，您珍重。”
宋柔说完后，便从窦世堂原路返回了宋府。
熟悉打扮了一下，换好衣服后，秋实刚好回来了，她道：“姑娘，萍姑娘已经去了酒肆。”
“好。”宋柔拿起狐狸毛斗篷，“我们走吧。”
很快，她们就到了酒肆。
三娘道：“东家，萍姑娘就在二楼一号房。”
“好的。”
宋柔点了点头，刚上了楼梯，就看见一号房里探出一个脑袋出来。
少女一见了她，顿时喜笑颜开，“柔儿阿姐，我在这里。”
宋柔见她，有些恍若隔世。
明明才出嫁没多久，可是怎么感觉像是已经嫁给苏子卿好几年了一样。
她提起裙摆快步走过去，“我们进去说。”
“秋实，去上茶。”
“哎，婢子这就去。”
两个人关上了门，萍儿就拉着宋柔说道：“柔儿阿姐，我阿母听您的话，在秋芙和宋夫人中间来回挑拨，现在她们两个人是水火不相容的样子了。”
秋芙狡猾，防心重，一定要王姨娘能够与宋夫人之间有着不能化解的仇恨，她才会相信王姨娘是真心实意地与她结盟。
而“滑胎”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证据了。
至于宋夫人，在秋芙和王姨娘直接，她宁愿和王姨娘一起联手先搞走这个外人，再来继续和王姨娘斗下去。
而王姨娘，在秋芙的面前就是充当的同盟，为了秋芙去宋夫人那里做间谍。
在宋夫人面前，就会与秋芙假意不和，以此迷惑她。
“好，你让姨娘给秋芙透个底，就说这么多年，夫人一直在外面悄悄地放着印子钱，甚至还变卖了家中一些地契，这些东西透露给了秋芙，秋芙自然知道怎么做的。”
萍儿有些担心道：“可是柔儿阿姐，秋芙这个女人，心机深不可测，宋夫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我姨娘日后如何与她抗衡？”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宋柔轻轻一笑，“我手里自然有对付秋芙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到了时机，我自然会用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