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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阿洛的打算

又过了五天,阿洛已经把他的二十四组学生都带到森林里走了一圈——为了能尽快了解目前学员们的反应能力,他让除了跟他出去以外的学生们在教室中自习,或者自发地进行练习。无一例外的,阿洛给他们选择的对手都是迅狼,以方便他对学生们的实力进行横向对比。

结果他很满意,卡莫拉招收的学生资质很好,之后的几天中,他们的表现也与第一天来的那五组相差无已。

带回了最后一批学生,阿洛回到房间里后就直直地躺在床上,西琉普斯凑过去,温柔而不是力道地为阿洛揉捏肩膀。

“洛,很累?”西琉普斯看到阿洛脸颊挨着床褥的慵懒样子,干脆横臂把他抱过来,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方便他给他按压。

阿洛摇摇头:“不累。”对于修真者而言,**的疲惫真的不算什么,只需要灵力一个运转就能没事,而阿洛之所以一回来就往床里躺,只是因为魔力消耗过度罢了。他在森林里的时候,用自己的魔力制造了一个类似领域的框子,为了保证学生们在跟迅狼战斗的时候不受其他魔兽打扰。这样一来,时间撑得久了就会有些吃不消。

在森林里,他之所以不用灵力,也是担心那里的木行灵气跟自己共鸣太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天知道卡莫拉在这片属于它的森林里是否做出了其他什么限制。

西琉普斯明白阿洛的顾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手底下的动作更卖力了一些:“不管怎么样,我帮洛揉揉吧,灵力就暂且不要用了,洛的魔法力还要靠它来刺激恢复。”

“嗯……”阿洛点一下头,觉得脑子沉沉的,一会儿意识就远了。

西琉普斯感觉到了阿洛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自己的腿上,只觉得有一股极微小又极明显的战栗感自那处窜上脊髓,再一直延伸着往上,让他不自觉地,就起了反应。

他微微苦笑,腰腹往后面缩了缩……心仪之人的脸庞离欲|望的源头这样近,他得控制自己,不要让睡得安稳的人变得不再安稳。

西琉普斯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对怀中人起这样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怀中人尽管历经两世,在这方面也不过是白纸一张,全然懵懂。西琉普斯看着他,很多时候就好像看着世俗外的人,如果不是为了配合俗世人的习惯和自己的嗜好,他甚至不用进食,只需要在深山老林里尽情地汲取木气,日夜修行。他偶尔会不忍心,不忍心要把他拉入欲|望的漩涡,是不是,只要这样一直看着也很好……

但是,他已经在自己身边了,已经默许了自己的陪伴,也就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割舍不掉。

西琉普斯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明白自己的性子,并不是这样看着就能得到满足,他的欲|望与爱情密不可分,缺一不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一天一天,这人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是不是,时机已经到了呢?不,还没有,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很多时候西琉普斯也会自嘲,为什么不能直接占有、反而要小心翼翼?可每当看到阿洛在怀中安详的面容,就又觉得一切都值得。既然已经忍耐了这么久,那么,他就要得到最为完美的、最无间隙的回应才行,在此之前,他会克制自己,一定会……

搁在阿洛背上和肩头的手指动作越来越轻,西琉普斯低下头,看到那张总是对着自己柔和浅笑的清秀的脸,不由自主地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在那里触碰。

就在经过了一轮狩猎后的学员们兴高采烈地彼此讨论的时候,瑟夫瑞拉敲响了阿洛办公室的大门。

阿洛看着站立在他面前的银发少年,温和地询问:“瑟夫瑞拉?”

瑟夫瑞拉躬身行礼:“老师,我想请您陪同我一起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他正色地、吐词清晰地提出邀请。

“……拍卖会?”阿洛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他却不知道,最近拉法尔莫城里有这个活动。

瑟夫瑞拉看出了阿洛的疑惑,眼里带着一丝恳切:“拉法尔莫的拍卖会邀请函只在贵族之间流通,就在明天晚上有一场十分盛大的,我很想去见识一番,您是我的老师,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和我一起去。”

阿洛沉吟一下:“我的身份合适吗?”

不怪阿洛发出这个疑问,虽然瑟夫瑞拉的邀请的确是符合礼仪的——他是阿洛的学徒,在某些层面上看也算是比较亲密的人,在没有长辈到场的情况下,邀请这样一位老师参加是可行的,然而,瑟夫瑞拉是贵族,这方面又有些将就了。

所谓贵族,除了身份尊贵以外,往往还连带着许多普通平民无法了解和承担的责任,与此同时,也就说明了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而一旦牵涉到秘密,很多其他的东西就要在这样的潜规则前面让路了。

对于有深厚底蕴的贵族家族而言,阿洛只是一个除了学识以外没有任何筹码的普通人,普通人没有任何资本要求贵族为他开放家族的秘密,即便他有着“老师”的身份。

所以阿洛才有此一问,尽管他知道既然瑟夫瑞拉提出了这个邀请就必定已经得到了准许。

果然,瑟夫瑞拉唇边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老师请放心,我已经询问过父亲了,父亲也十分乐意让老师陪伴我一同前往,并且,父亲期待有朝一日与您的相见。”

阿洛听到最后一句话,敛下眸子,随即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西琉普斯。

瑟夫瑞拉急忙说道:“父亲也知道助教与您的关系,助教当然也可以一起去。”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阿洛就不再推拒,一点头说道:“好吧,明天下课后我会在办公室等你。”

瑟夫瑞拉达成目的,笑意加深:“非常感谢您。”

瑟夫瑞拉走后,阿洛对上了西琉普斯的眼。

阿洛从那双没有波动的金色眸子里看出了疑惑,不由一笑:“流牙,你忘了吗,我们快没钱了。”

西琉普斯冷不丁明白了一点,却听阿洛又说:“所以,我们得趁这个机会把戒指里的高等魔核都处理一下……拍卖总比去杂货店里处理更好。”

“嗯,好。”西琉普斯走过去抱住阿洛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颈子里。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有点沉重。

第二天,瑟夫瑞拉很早就在门外等候,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壮的男人,那男人手里捧着两个很大的盒子,样貌恭顺,应该是瑟夫瑞拉的仆从或者雇佣来的人。

“老师。”看到办公室的门开了,瑟夫瑞拉很高兴地走了进去。

在彼此问候过后,瑟夫瑞拉让男人把盒子拿过来:“老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接受。”

阿洛看了那盒子一眼:“是什么?”

瑟夫瑞拉笑得腼腆:“是礼服。”

男人极有眼色地把两个盒子并排放到桌上,再把盒盖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正对阿洛和西琉普斯。

一件海水蓝的礼服长袍和一件墨色绣着暗纹的同款,样式简单但并不朴素,看起来华丽却不艳俗,加上一两个小挂件,精巧的古拙的,正好在阿洛和西琉普斯两人的接受范围之内。

阿洛一瞬间明白了瑟夫瑞拉的意思,显然,那个所谓的拍卖会有着不一般的声势,尤其是正好在贵族之间流通,所以参加的人都拥有一定的身份,如果不想失礼的话,还是适当做些打扮得好。

虽然不会刻意打扮自己,不过一定需要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于是阿洛微微一笑:“既然这样,我就收下了。”

而西琉普斯对阿洛的做法惯常没有异议,只是看了瑟夫瑞拉一眼,瑟夫瑞拉见状,会意地退出门去,并且贴心地将门带上。

阿洛与西琉普斯对视:“穿吧,流牙。”他这样说道。

瑟夫瑞拉没有等待太久,就看到大门再一次打开,身材高大的男人与颀长的青年并肩而出,已经完全装扮完毕。

修身的蓝色长袍衬出了银发青年白皙的肤色,很好地烘托出他的平和气质,而墨色的长袍则很好地撑起了男人的骨架,让他原本就比旁人更胜几分的气势再次攀升,掩去了他的一些戾气,却多出了许多威严。

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看起来老师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一同去吧,我雇佣了马车,就在侧门等候着。”瑟夫瑞拉笑容不变,语气里甚至带了一点亲昵。

阿洛看看银发的少年,点点头也笑道:“那就走吧,瑟夫瑞拉。”

马车很小巧,但外形很精致,并且在车盖的某个角落印着并不张扬却不容忽视的家族的徽章,车夫手持长缰,带动马车平稳地前进。

车里的空间不大,约莫只能容纳四个人左右,瑟夫瑞拉带了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在身边,对面的,就是靠在一起坐着的阿洛和西琉普斯了。

车子里原本很寂静,而瑟夫瑞拉笑了笑,活跃气氛:“老师,这位是我上学时期的执事维森先生,一切相关事宜都由他来管理。”随后又看一眼他的执事,“这位是埃罗尔导师,目前已经成为我的老师,旁边的西琉普斯先生是老师的助教。”

执事维森一躬身行礼,阿洛也礼貌地回礼:“你好,维森先生。”

又走了一段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拍卖会现场

马车所停止的地方是一座高大的圆形建筑,雪白的墙壁与深蓝色的玻璃,构成了唯美而又壮丽的庞大景观。

是一个歌剧院。

无数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们在这个明月高悬的晚上、踏着朦胧的月色优雅走来,他们踏着从容的步伐从那一扇别具格局的大门走进去,而后身影消失在那数千扇隔绝了一切外界目光的玻璃窗里。

执事维森从马车上先行走下,而后扶着他的小主人着地,瑟夫瑞拉站稳身体,退后一步,然后绅士地伸出了手——他要扶着他的老师下车。

然而,另一只带着茧子的大手拨开了它。

瑟夫瑞拉接到了那个俊美而粗犷的男人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后带着略显暧昧的笑意走到一旁,接着,他看到那个男人纵身跳下,并且毫不犹豫地把那个银发的青年抱了下来。

……这可真是一位实力强大却也目中无人的男人。

不过,强者总是有特权的,瑟夫瑞拉从不在乎这个。

“老师,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银发少年有礼地欠欠身。

阿洛抬头看着那个宏大的建筑,微微一笑:“去听歌剧?”

瑟夫瑞拉唇边也弯起一个美妙的弧度:“是的,去听歌剧。”

就跟之前进入的那些人们一样,在大门口的时候,瑟夫瑞拉递上了一张邀请函,接待的侍者接过,在邀请函的某个角落上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顿时笑容更真诚了几分。

“几位先生请跟我来。”侍者转身体带路,从大厅偏处的环形楼梯而上,来到一个隐蔽的拐角处。

然后他手指飞快地在那块空白的墙壁上画了几个花纹,不出所料的,流水一样的纹路绽放出白色的微光,然后就有一座纯黑的魔法电梯出现在几人眼前。

“请乘坐这个进入地下拍卖场。”侍者深深弯腰,做出最后的引导。

电梯飞快地下坠——让人惊奇的是,从他们进入这个电梯以后,就能够穿越黑色的水晶直接看到下方的景致。

环形的大厅,在它的每一个方向的墙壁上都悬浮着无数小小的包厢,就好像悬挂在悬崖上的果子,看起来沉甸甸的,却又让人如此垂涎。

而被无数包厢包围着的最底部,就是一个圆形的平台,上面空无一物,但显然,那就是拍卖台了。

瑟夫瑞拉恰如其时地介绍:“老师,拍卖场置于歌剧院之下,当歌剧响起的时候,无论地底下发出什么样的声音,都将被嘹亮的歌声掩盖。”

阿洛点一下头:“拍卖场果然用心。”

是的,不仅歌剧能够掩盖地下卖场的嘈杂声,甚至连贵族出没于此也能不着痕迹——贵族们大多喜欢歌剧,不是么?然而,却并不是每一位贵族都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拍卖会……或者说,弄到这样的拍卖会的邀请函。

维森早就订好了包厢,所以毫无疑问地,当他们一脚跨出黑色电梯的时候,他们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

豪华的、柔软的沙发,硬木的雕花的长桌,还有上面摆放着的精美的餐点、饮品和水果。

在对瑟夫瑞拉点头示意过后,阿洛和西琉普斯陷入了同一张沙发,他们挨着坐在了一起,而瑟夫瑞拉坐在主位,那位执事则肃立在他的身后。

在正面对几人的透明屏幕上,布满了外面众多包厢的雏形,也作圆拱形呈现在他们眼前,可能是因为实用性魔法阵的效果,每一个包厢的雏形都非常清晰,以至于他们能够看到包厢上的方形的牌子——上面可以显示数字——你的报价。

几个人在一起闲聊了几句,当然,西琉普斯从来不跟瑟夫瑞拉说话,而维森也绝不在主人没有命令之前开口,于是就只是老师与学徒之间的间或交谈了。

西琉普斯会在空挡的时候找出个头小看起来又鲜美的果子喂到阿洛嘴里,而阿洛也十分从容地被他喂食,就像这个互动原本就该是如此一样。

很快地,那些好比拳头大小的包厢雏形上几乎都亮了,这证明包厢的主人已经进驻,人员也大致到齐。

就在一声悦耳的鸟鸣声中,底下的平台倏然拔高了十多个欧罗长,并且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

下一刻,光彩褪去,一个人倏然出现在平台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一半人高的桌子,以及桌子上面一个小小的锤头。

那人身着黑色的紧身礼服,勾勒出他修长完美的身材,而他一抬头,那张脸却平凡极了,绝不会有人在路上认出他来。

“第五百二十八次拉法尔莫地下城拍卖会现在正式开始——”那看不出年纪的男人声音高亢,充满了煽动性,“美人、尤物、奇异的生灵、珍稀的种族!有价无市的药剂和草药、充满了魅力的兵器与魔法道具、色彩斑斓魔力充沛的魔兽魔核、好斗好杀却顺服主人的珍奇幻兽!还有大家都没有见过的有着特殊力量的奇异的珍宝!每一种每一种,只要您想要得到——在这里,都可以得到满足!”

他的声音在整个地下拍卖场中回荡,那众多包厢里的人似乎也起了骚动,狂热的气氛一瞬间燃烧起来!

阿洛看向瑟夫瑞拉,却见到这个少年平静的神情,那双眼睛仿佛蕴藏了很多东西,哪怕是面对这样火热的诱惑与煽动,他也没有露出半点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浮躁感。让阿洛对他的评价无形中又提升了几分。

“瑟夫瑞拉,这里接受魔核的提供吗?”看着银发的少年,阿洛平和地开口问道。

瑟夫瑞拉转头看过来,微笑道:“是的老师,您是需要什么帮助?”

阿洛一点头:“是的,我有几个魔核想趁机出手。”

瑟夫瑞拉心头一动:“是什么魔核?”

阿洛笑了笑,动一下手指,桌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盛放着好几颗人头大的魔核,正散发着不一样的强力的能量。

青色的——风属性,红色的——火属性,紫色的——雷属性,褐色的——土属性,蓝色的——水属性,以及黑色的——暗属性。

唯独没有白色的光属性魔核。这并不奇怪,也许是因为学习光明魔法的人太多,魔兽中带有光属性的反而很少,而一旦出现,要么是极弱的一二级,要么就是极强的**级。

瑟夫瑞拉目光扫过这六颗魔核,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惊讶……这全部都是七级魔兽的魔核,而从魔核的大小来看,这些魔兽的所有者、死去的七级魔兽们都绝对活了不少的年头。

“老师,魔核的来源……”他不自觉问出口。

阿洛微笑说道:“瑟夫瑞拉,你不用担心,我曾经与西琉普斯一起在外面冒险过一阵子,这些都是在途中得来,是西琉普斯亲手猎得,来源绝对正当。”

瑟夫瑞拉视线晃过西琉普斯,微微颔首:“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维森。”

执事躬身行礼:“主人。”

瑟夫瑞拉吩咐道:“你去办吧。”

“是。”执事颀长的人影消失在魔纹闪动之处。

当维森回来的时候,主持者正好煽情完毕,清了清嗓子,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首先,我们要先请出一件小小的商品。”他一挥手,手指划过一串魔纹。

精湛的魔法,精确的魔纹,精妙的无声无形魔法阵绘制。

只这一手就镇住了许多人,不会有人在看过他这个手段之后,还来怀疑他是否有主持这场拍卖会的资格。

随着魔纹的消失,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着晚礼服的金发美人,凹凸有致的身材汇聚着贵族们贪婪的目光,然而她却似乎全无察觉,反而露出了动人的笑容。

她高高举起手臂,将手里的木盘抬起,轻松地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回主题。

这时候,所有人都看清了美人手中的东西,魔法阵会把它放大到足够辨认的地步。

是一条项链,水滴一样的形状,流转着暗蓝色的光辉。

“瞧瞧!瞧瞧——这就是已经隐居了的矮人们亲手打造的魔法道具,能够让一个只有三级的魔法师接触它的增幅能力放出六级的魔法!连跳三级,这样的效果,就算发挥的时间短了点儿,也足够让你在你的战场上捡回一条命了,对不对?那么,大家还在等什么呢——买下它吧!它属于你!”主持者总是能够夸大他手中货物的作用性能,而对它的弱点一带而过。

“底价,五十个紫晶币!”

因为是开场的货物,虽然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东西,但是底价并不高——他们习惯于把好东西放到最后压轴。

早已将资料收集齐备的执事走上前为主人和客人介绍:“项链的名字是‘绚烂之光’,是全系增幅器,能够将三级以内的魔法瞬间提升三级。优点在于任何一系的魔法师都适用于它,但是缺点也很显著,如果输入的魔法力超过三级,它会坏掉,而且,它每天只能增幅十个左右的魔法。”

瑟夫瑞拉听完,询问的目光投向另两人。

阿洛温和地笑笑:“做得很精致。”

而西琉普斯则瞥都没瞥一眼:“没用的东西。”

105西琉普斯的觉悟

瑟夫瑞拉听两人说完,也露出一个笑容:“老师和西琉普斯的眼光果然很好,正如同两位所说,譬如这一类的配饰十分鸡肋,一般都是贵族买来讨好……的,样式好看,但实用性不强。”

阿洛点头微笑。

话没说两句,几个人将视线投到屏幕上,果然上面已经有了好几个包厢上闪烁出彩光,往外面的方形牌子上写出所出加码,并且有扩音魔法随之而出,或洪亮或低沉或男或女,都不相同。

“六十紫晶币!”

“七十!”

“九十!”

“一百二!”

“一百五!”

终于在“一百五十枚紫晶币”上停住,是一个低哑的男声喊出来的,跟着,就是主持者一记响锤,震得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成交!成交!让我来看看,第二十八号包厢——”他停顿了一下,及至发现包厢外并没有其他显示,才大声喊出来,“侯爵里尔先生购买了这一条‘绚烂之光’——”

主持者再度画出魔纹,那金发的美人就和她手里的托盘一起消失了。

瑟夫瑞拉侧头解释:“这种拍卖会并不是公开的,因为可能会有违禁品,所以每一个客人都隐藏在包厢里,隐瞒自己的本来身份,除非自愿——也就是刚刚主持者朝包厢上看的那一霎,如果不乐意公开身份,就会将显示出价的牌子上彩光去掉,主持者就会噤声,然而如果不然,主持者就会按照他自己的步调主持了。”说到这里,他用手指指了一下屏幕下角的红色魔法阵,“包厢的主人用右手在这里按压一下,就可以了。”

无疑,这个拍卖会的主办方相当严谨,而能够邀请到这么多贵族、能召开这么多场拍卖会,也显出了它背后主人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和势力。

阿洛笑一笑赞道:“瑟夫瑞拉,你的涉猎很广。”

瑟夫瑞拉语气谦逊:“哪里,我的不足之处仍有许多。”

拍卖会的节奏很快,底下的主持者两句话带动气氛后,就立刻放出了下一件拍卖品——闪动着碎钻光辉的银色的药剂,据说,是由当前最出众的药剂大师配制出来的 “暴乱药剂”,可以让一个战士的实力在一个欧罗时之内增强三倍,然而却对身体和斗气都没有什么损伤,只需要在事后昏睡三天就行了。

这对于战士而言,可以算是保命的药剂了,它甚至能帮你拼掉一个实力远远高过你的敌手。

不过既然是拥有这样神奇药性的药剂,那么价码也不低,底价报数就已经高达两百个紫晶币了。

阿洛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那瓶美丽的药剂上,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瑟夫瑞拉注意到阿洛的神情:“老师,如果想要报价的话,只需要我触碰着那个魔法阵的同时您说出能出的价位就行了,魔法阵会改变您的声音,不会有别人发现的。”

阿洛摇一下头:“不,我只是在想它的配方而已。”

瑟夫瑞拉有些兴趣地问道:“老师喜欢药剂学?”

阿洛笑道:“是的,算是我在学习魔法之外最喜欢的学科了吧。”

瑟夫瑞拉也像明白了似的点点头:“难怪老师您与普罗休尔导师那样投缘。”

阿洛但笑不语。

其实他从没在学生面前与普罗休尔有什么过多的往来,然而瑟夫瑞拉却知道,这个少年隐藏下的能力,可能比他想象中更大。

下面场中的竞争相当激烈,几乎每一瞬都有人刷新报价,毕竟这一类的高级药剂十分少见,而能够达到这样完美的纯度的就更加稀罕……而且,这种药剂对等级的限制极低,在大战士级别以下,也就是除了大战士、战圣、战神这样超阶的等级之外,一至九级的战士但凡服用这种药剂,都能获得作用,那么,可以想象,如果在战场上,一位服食了暴乱药剂的九级战士……

很快,贵族们的竞价已经破千了。

真是奢侈……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位药剂大师的重要性。

阿洛略带神迷地看着那瓶药剂——半是真实,半是做给瑟夫瑞拉看的。他也要有个摆在明面上的弱点,不是吗?

这时候,西琉普斯忽然靠了过来,他凑近阿洛耳边,低声说道:“洛很想要?”

阿洛一怔,轻声道:“没有。”

可是西琉普斯知道,这回他的洛说的不全是实话,他可能不是一定要得到手,但并不是完全不想要。

也许,是因为手里的晶币不够?

西琉普斯调动脑中储存的所有记忆,终于想起两个人手里一共剩不到一千晶币了,而且,他们等会拍卖的晶核,得来的晶币是要拿来交给普罗休尔交换百叶草用的……所以,他们现在的确周转不灵。

在久远的以前,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这方面的问题,因为只要他有力量,就可以从他人手中夺取,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做的。然而,现在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如今的大陆上,如果想要得到什么,光明正大的抢夺是一种毫不顾惜颜面的行为,而且,他现在也不止是一个人了,他和他的洛在一起,必须遵守这片大陆上的某些规矩——有点憋屈,但必须忍耐。

所以,他如果想要拿到那瓶他的洛喜欢的药剂的话,直接杀了那个最后得到它的人行不行?如果做得隐秘的话……

因为和西琉普斯挨得很近,阿洛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上不慎溢出的一丝杀气,他微微皱下眉,抬头看着西琉普斯:“流牙?”

西琉普斯周身的气息瞬间柔和了许多,戾气尽散:“怎么?”

阿洛看他这样,几乎以为刚才都是错觉,不过,既然他没什么特别表现,也就算了,于是微笑:“没什么,我们继续看吧。”

西琉普斯听话地点头:“好。”

是了,他不可能背着阿洛去做些什么的,所以,在最后去抢……那件事显然不会符合阿洛的性子,阿洛不喜欢做太过让人瞩目的事情,而且,西琉普斯也开始想到,他现在虽然已经有了金丹期的实力,但总和起来也不过是九级巅峰而已,阿洛与他差不多,说不得攻击力还不如他,然而,他们永远也不知道贵族手里究竟有多少隐匿起来的强者,如果这回的拍卖会一不小心招惹上几个……阿洛会生气的。

那么,最终还是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吧。

于是,原本总是用力量解决一切问题、一遇到阿洛就反射性脑袋空空的西琉普斯,总算是开始动脑筋了。

比如说,他要怎么样多弄一点钱的问题。他想把他的洛所想要得到所有东西都双手奉上——以他自己的力量。

先不说西琉普斯是怎样突然思考到了生计问题的,那瓶药剂终究是以一千五百晶币的价位被人拍到了手中,这即便是在高级药剂中,也是一个相当好的价钱了,主持者脸上绽放着兴奋的笑容,挥挥手,就重新换上了另一件拍卖物,这一回,得到药剂的贵族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家族——的确,谁会希望自己得到这样珍贵的药剂的消息被那么多人知道呢?贵族之间,从来也不缺乏手段。

阿洛看向银发的少年:“瑟夫瑞拉,你为什么不报价呢?”

瑟夫瑞拉笑一笑,说道:“我的家族是纯粹魔法的家族,内部和嫡系成员根本没有战士存在,即使得到了这瓶药剂也没有多大用处的,所以不需要过早报价。”

真正的贵族要学会挑选最好也最适用的东西,家族的财富即使多么雄厚,也必须锻炼出自己的眼光,寻找真正有益之物。

阿洛闻言,沉吟一下:“瑟夫瑞拉的家族……斯利维尔家族?我听说过,似乎是水之女神洛蒂斯的后裔。”

这倒不是装模作样,贵族自然有贵族的圈子,有一些消息只在内部流通,越是古老,就越是少有人知,阿洛打听过关于斯利维尔家族的事情,但是很显然,所得并不多。

瑟夫瑞拉提到自己的家族,神色肃穆几分:“水之女神洛蒂斯并不只是传说,她的风姿在家族的内部已经传递多年,斯利维尔永远以洛蒂斯为傲、以洛蒂斯为信仰、以洛蒂斯为祖先。”

阿洛认真听他描述,不过,这总算是要让他知道一些什么了么……水之女神洛蒂斯……神裔的血脉……

瑟夫瑞拉以一句话结束了发言:“老师,等过一段时间,我会郑重地邀请您去我的家族中做客,到时候,我会更详细地为您介绍的。”他说着站起来躬身行礼,“请您一定不要拒绝。”

阿洛也站起来,温和地笑笑:“当然,我会去拜访的。”

拍卖会上的好东西陆续出台,包括阿洛请瑟夫瑞拉帮忙送过去的那盘魔核,因为个头大、属性多、成色品级都非常好,所以报价也不一般,后来经过拍卖,居然得到了三千五百紫晶币,超过了之前的预想。

瑟夫瑞拉也跟着解释:“其中拍卖会会抽掉百分之一,因此,等一会结束的时候会场的人会送来三千四百六十五个晶币。”

阿洛微笑听他说话,注意力也不自觉地分了一丝在拍卖场上,紧接着,他看到了正在被主持者介绍的东西,让他的瞳孔蓦地一缩。

自然馈赠

阿洛一时间心神震荡,西琉普斯敏感地察觉到阿洛的气息不稳,虽然疑惑,但反射性地从后头扶住了他的腰。

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属于西琉普斯的炽热温度,阿洛镇定下来,他才发现,刚才有一瞬他屏住了呼吸。

那个托盘里的,是一颗金丹!一颗在修真者非自然死亡的时候——或者说被人制住以后剖腹挖出来的金丹!

修真者,吸收的灵气来源于天地,得金丹者寿数千年,千年后躯体化为粉尘,而金丹也变幻成一股清气,消散于天地之间。一般来说,能在修真者体外见到金丹的情况有两种,比如说,少数积弱的门派为了让下一辈出现能振兴门派的弟子,就会让金丹期长老在快要衰弱而亡的时候剖腹取丹,让门派内的优秀弟子吸收,转化为他们的修为。当然也有魔道中极恶者会刻意找上正道金丹期修真者麻烦,以手爪直接破开修真者腹部,挖出金丹食用,以增修为。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修真者都是横死,绝不会出现死去以后金丹留存的情形。

那么,哪怕是阿洛再怎样往好处想,他也不会以为这颗金丹会是什么正当的来路了……也就是说,曾经有一位修真者被人窥破了秘密、被人害了吗?

因为有西琉普斯的支撑,阿洛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故作寻常地看了那金丹一眼,而后朝瑟夫瑞拉问道:“这个是?”

瑟夫瑞拉也认真地看了看那颗约莫有拇指头大小的浑圆珠子,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被称为‘自然馈赠’的药物吧。”

阿洛不动声色:“药物?”

瑟夫瑞拉点头:“是的,不过我知道的并不详细,老师您有兴趣的话,就让维森来对您解释吧。”说着他一挑下巴,“维森。”

执事上前一步,弯腰行礼:“是。”

“埃罗尔先生,正如主人所说,那的确是‘自然馈赠’。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类人魔兽,但是即使是同一种,也有等级之分,最高级的通常达到九级,而最低也有七级左右,是非常强大的魔兽。而这种魔兽使用的并不是魔法,也无关斗气,反而是一种很奇怪的力量,全部发挥的时候,甚至能造成领域的效果。而且这种魔兽的身体里也没有魔核,七级八级的体内什么也没有,但是九级的身体里——也就是在腹部的位置,却可以得到一颗珠子,金色的,光泽艳丽。”

“人们猜想,这颗珠子就是一种类似于魔核的东西,然而,因为这种魔兽使用的不是魔力,所以珠子里面的也不会是魔力,当时有很多人参与了研究,但都没有发现珠子的用途……后来,有一个冒失的助理不小心吞下了珠子,结果居然一个晚上魔力暴涨,翻了十倍不止!”

“紧接着又做了很多次试验,大家终于确定,无论是魔法师还是战士,他们身体里的力量都能够兼容珠子的力量,只要吃下这种珠子,就能够提升一大截实力,甚至能够毫无危险地突破关卡,直接提升阶位……因为珠子的奇特属性,人们将它称为‘自然馈赠’,表示它的强大包容力。”

“但遗憾的是,这种魔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留下来的‘自然馈赠’当然更少,只有一些古老的家族里还留着一些。”

阿洛早知道特殊的力量会引来觊觎的目光,所以才几乎从不使用修真的力量,而总是用魔法解决问题。维森说得没错,金丹原本就是个能量体,与魔兽的魔核不同,魔核还分属性,然而金丹却是纯粹的精气,只要吸收了,无论是何种属性,修为都能够大大提升……对于正道修真者而言,这法子是偏门、是邪异之术,然而对于修魔者来说,这却是一个能够获得力量的捷径,是他们最为喜爱的采补方法之一。

在那些极恶的魔头眼中,金丹期以下的修真者元阳元阴未泄,正好拿来做鼎炉阴阳和合采补只用,而金丹期的修真者,恐怕就被他们当做了比较凶猛一些的食物,虽然难得,但味美无比了吧。

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低调就会安全无虞,然而听完维森的话阿洛才发现,原来修真者在这个世界上的定位是……魔兽。一种强大的但是“魔核”被人趋之若鹜的魔兽。

萨多森林里的兽王曾经表示,它见过如同自己这样的“异修者”,阿洛还以为只是偶然,现在想起来,莫非因为是“魔兽”并且被人类排斥,所以才会被魔兽接受?

不过无论如何,阿洛起码知道了一点——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暴露身份,而且,自己的存在恐怕极度危险。

他看着那颗金丹——散发着浓烈的土之灵气,那想必是一颗土行修真者留下来的金丹,阿洛可以想象,在久远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些修真者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然而因为这个世界除了木行灵气以外,其他几行都有魔法元素与之对应,而魔法元素虽然与无五行力量相似,但终究有所不同,所以那些修真者到达这个世界以后,除了木行修真者以外,所有的人都不能再增进修为了。然后,可能是因为没有收敛修真的力量,引起了这个世界上的强者注目,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认为是“魔兽”,之后,就彻底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直到金丹的能力被发掘出来,开始被大肆捕杀。

只要想到当时的场景,阿洛都有些不寒而栗。他的力量还是太弱了,他可以想象,如果他现在被人发现了身份,怕是立刻就会被围杀,只为了得到他身体里的金丹——一位九级强者的力量,而且毫无风险,有谁不想得到呢?

阿洛开始庆幸自己是借尸还魂、而且前世所学是木行法门了,他占据了一个非常好的天生水灵体的躯体,又因缘际会之下达到水木相生,总是将灵力转化为魔法力使用,这样一来仍旧保有实力,二来也做了最好的掩护。

他想,即使是巅峰的强者来试探他,那么他只要在那段时间里把所有的木行灵力全部转化为水系魔法力,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拆穿他。

而西琉普斯……阿洛猛然想起,但很快释然了。他的流牙所学是斗气,纯粹用斗气凝结的金丹,没有人能够察觉。

好像是为了响应维森的介绍,底下的主持者在享受了一阵因为他拿出了这个少见而珍贵的货物所造成的火热气氛后,清清嗓子意得志满地高声说道:“看——大家没有猜错,这就是——‘自然馈赠’!想要突破久久不过的难关吗?想要一瞬间提升自己的力量吗?想要成为巅峰的强者吗——那么,买下它吧!这颗‘自然馈赠’能够实现您的愿望,能够让您本人、让您的家族荣光璀璨!让所有的人都来仰望你吧——来吧!”

“底价,一千晶币——”

这个价位一点也不贵,考虑到它其实蕴含了一位九级强者的力量的话。

在主持者话落的时候,几乎的一瞬间,包厢上头的灯就不住地闪烁起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就像是为了显示家族的实力,也仿佛是为了宣告家族对那颗“自然馈赠”的志在必得,叫价牌上的数字疯了一样地变幻不停,不一会,就已经叫到了两千晶币以上!

主持者满脸红光,不时还给疯狂的贵族们添上一把柴火,让他们的热情燃烧得更旺一些。

渐渐地,当价位已经攀升到两千八百晶币的时候,叫价牌的数字变化开始慢了下来。

这时候,瑟夫瑞拉也开始叫价了。

“三千晶币。”瑟夫瑞拉清晰地报出数字。

包厢外的回音显示,传出去的是一个威严的老者的声音。

阿洛看着银发少年霎时冷峻的侧脸,微微敛了敛神情。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样描述自己的心情——那是他的同道者体内的金丹,不知是因为受到了怎么样的对待才连重逾性命的金丹都保护不了。却在他的眼前,被人这样拍卖,毫无尊严。

阿洛冷眼旁观,竟然心里也生出一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来。

西琉普斯健壮的手臂揽过来,圈住了他的身子,阿洛向后靠了靠,让站起来的瑟夫瑞拉的背影挡住了自己闪动的眸光。

“洛,你没事吧?”西琉普斯显然也认出来那个货物是什么东西,他刚刚也听过了维森执事对于修真者的描述,他有些担心他的洛。

阿洛闭闭眼,倚在西琉普斯温暖的怀抱中,感觉之前的寒意一点点褪去:“我没事,只是以后做事我们需要更加小心。”

西琉普斯点一下头,把脑袋埋在阿洛柔软的颈窝里,低声说道:“洛,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阿洛唇边露出个柔和的笑容:“嗯,我相信你,流牙。”他会从现在起更谨慎一些,不会让任何人捉到他的把柄。

还没有找回的那部分力量,不够充足的资金,西琉普斯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自己这样无力了。他想,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他的洛把心放回肚子里,能够肆意去做想做的事情。

各人的动作

瑟夫瑞拉想要一击即中,所以他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老师在这样热闹的竞价氛围中所显示的却是极度的安静,当然,他的执事也没有发现这一点——维森同样在专心致志地注目着他的主人,为了那颗百年难见的“自然馈赠”。

剩下的时间,争夺只在资金最雄厚的几个家族之间进行,斯利维尔作为哪怕是在整个大陆上都赫赫有名的家族,自然名列其中。

瑟夫瑞拉的精神高度集中,事实上,他之所以参加这个拍卖会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有渠道得到了这里将会有“自然馈赠”出现的缘故——斯利维尔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成为最强者的机会。

瑟夫瑞拉的心里很清楚,在几乎已经确定他目前的老师埃罗尔也是一个斯利维尔的时候,家族已经启动了那个计划,而他作为嫡系血脉的银发斯利维尔,这一颗“自然馈赠”,其实也是属于他的,只要他能够拍到它。

所以,在叫价达到“三千五百晶币”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叫出了“五千晶币”!而后,他成功得到了它。

主持者为这个高价而感到兴奋,他狠狠地将木槌砸在拍卖桌上,大声喊出来:“成交——”

除了这里的主持者,不会有别人知道谁是它的主人。

达成了最主要的目的,瑟夫瑞拉才松了口气,他回过头,看着安静的银发青年:“老师,让您见笑了。”

阿洛已经平静下来,他微微一笑:“我该恭喜你的,瑟夫瑞拉。”他瞥一眼那些熄了灯似乎很沮丧的包厢们,“要知道,竞争非常激烈。”

瑟夫瑞拉笑笑,并没有显示出骄傲的神情,只在眼睛深处有一点得偿所愿的欣喜。他距离他自己的成功,又向前进了一步。

因为“自然馈赠”而引起的高|潮落下,之后再出现的同样用作压轴的物品就失去了它们原本应有的荣光,让人觉得兴趣缺缺,也没有再出现五千晶币这样的高价了。

在最后一个拍卖品拍出的时候,瑟夫瑞拉看向阿洛:“老师,再等一会,会场的人会把拍得的东西和钱送过来。”

“好。”阿洛笑着答应。

等人的过程比较漫长,瑟夫瑞拉又开始与他闲聊:“老师,今天的拍卖会,您好像没有拍任何东西?是都不感兴趣吗?”

阿洛笑容不变:“虽然东西都不错,但是我身上可没有余钱啊。”

瑟夫瑞拉一皱眉:“老师,您应该对我说的,我可以先借给您,作为您的学徒,您这样见外,会让我十分难过。”

阿洛叹气:“抱歉,瑟夫瑞拉。其实也因为我没有特别想要得到的,所以……”

瑟夫瑞拉低下头:“看来,还是我没有做好吧,不然的话,老师也不会这样。”

阿洛又是轻声安慰几句,表示自己真的并不是那样想的。

瑟夫瑞拉也没有低落太久,很快的,屏幕角落处就晃出了彩色的光。

维森及时走过来:“主人,是会场的人到了。”

瑟夫瑞拉一瞬间整理好仪容:“让他们进来吧。”

“是。”维森躬身,在那角落的按钮再按一下。

紧接着,一片同样彩色的光芒出现在房间边上,光芒消失的时候,有两个人出现在那个地方,一位手里捧着个匣子,另一位则抱着一台仪器。

“您好。”来人先行礼,而后问道,“请问哪位是斯利维尔先生?”

瑟夫瑞拉站起身:“我是,东西给我吧。维森,你去刷卡。”

维森立刻走上前,先把那个木匣接过,又掏出一张卡片在那台仪器上划了一下,来人看一眼说:“已经付清了,下面,哪位是埃罗尔先生?”

阿洛微笑:“我是。”

来人双手呈上一张币卡:“里面有三千四百六十五紫晶币,是您拍卖魔核所得,请查收。”

阿洛按照认证币卡的方法做过后一看,果然数目一点不少:“谢谢,是这样的。”

来人却没有走,而是继续说道:“我的主人让我给埃罗尔先生带一句话。”他接到阿洛应允的目光才又说,“主人说,如果埃罗尔先生以后还能得到成色这么好的魔核的话,欢迎继续来我们的拍卖会进行拍卖,您要相信,我们会让您得到最满意的结果。”

阿洛笑道:“我会优先考虑你们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来人再度向瑟夫瑞拉和阿洛两人行礼,才和他的同伴又在一片白光中离开。

回去的时候,西琉普斯明目张胆地把阿洛揽在怀里,瑟夫瑞拉也没有露出什么异常,而阿洛因为之前的事情,话语比来的时候更少了。

及至到了学院,马车停下,瑟夫瑞拉与两人告别离开,阿洛才将紧绷的心弦松开,软软地靠在了身后的西琉普斯身上。

“洛,你太紧张了。”在西琉普斯担忧的声音里,两个人已经通过魔法阵来到了他们的宿舍里。

脚刚落地,阿洛足底接触到铺在地面上的柔软的兽皮,顿时感觉到说不出的疲惫……这疲惫不是来源于**,而是来源于精神。

“洛?”阿洛的状态,让西琉普斯很是忧虑,他也知道,今晚的事情对于阿洛而言冲击太大了。在那颗金丹出现之后,即使自己用怀抱把阿洛包围住,阿洛的身体也一直呈现出僵直的状态,更别说之后与瑟夫瑞拉的对话,每一句都让他耗尽了力气。

看着眉宇间也带上忧思的阿洛,西琉普斯忽然觉得心中有了一丝刺痛。

“洛……不要担心了,我们已经回来了……”

阿洛闭上眼,感受西琉普斯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顺着自己的脊背抚摸,发现自己的心境居然如此震荡,连体内的金丹也仿佛受到影响,开始在丹田处突突地跳动,简直像是就要破体而出。

可是,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在这个地方入定下来,拉法尔莫城里的强者越来越多,在今天去了拍卖会一次之后,阿洛更加清晰地发现了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魔法交流大会,却让阿洛投鼠忌器……

渐渐地,西琉普斯的手掌滑到阿洛的腹部,热力透过掌心传入他的体内,阿洛由于情绪而冰冷的身体,此时也慢慢地恢复过来。

这是第一次西琉普斯尝试着把自己的力量送进阿洛的身体里去。意外的成功。

阿洛躁动的金丹被突然闯进来的能量安抚住,让他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流牙,我必须尽快把木行灵力全部转化为水系魔法力。”

西琉普斯没有收手,只是让传输的力量更加柔和,他很庆幸因为以前还是“流牙”的时候总是被阿洛用灵力巩固经脉,以至于两个人的力量十分熟悉,根本不存在排斥和敌意。

“这样也好,洛,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西琉普斯问道。

阿洛揉了揉眉心:“事不宜迟,就现在吧。”

“嗯。”西琉普斯虽然不想看到阿洛劳累,但他也知道,目前还是先排除危险比较好,“那我在旁边守着你。”

定定地看了西琉普斯一会儿,阿洛的目光也温柔下来:“好。”

与西琉普斯两个人回到房间,阿洛盘腿坐在那张宽阔的大床上,屏息宁气,沉心入定。很快地,他就进入了心灵空明、外事不知的状态了。

西琉普斯看着阿洛平和的面容,轻轻凑过去,然而,在即将触碰到他的脸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而后,他缓缓地释放他的力量,在整个房间里布下一层薄薄的能量,仿佛能够隔绝外界一切的。

做好这以后,西琉普斯也爬上了床,就在距离阿洛不足一个欧亚长的地方侧身躺下,一只手按着阿洛的一片衣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就好像多年前在萨多森林里时那样。

“该死的!你为什么没有给我把那个东西拍下来?”同一时间,在学院中某个单人宿舍里,浅褐色长发的少女扭曲了她那秀美的脸蛋,双手狠狠地揪住她身前男人的衣领,“告诉我啊鲁尔威!”

男人任凭少女责骂,直到她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松了手,他才后退一步,恭声说道:“小姐,我很抱歉。”

少女一声冷哼:“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道歉你就能把‘自然馈赠’给我弄回来吗?开什么玩笑!”她用力地擦了两下手,像是刚才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男人垂首不语,对这类似于侮辱的举动似乎习以为常。

冷静了些,少女恢复了正常的仪态:“知道是什么人拍到它的吗?”

男人的声音仍旧平淡无波:“很抱歉,小姐,那家拍卖会利用了反探测的魔法阵,我没办法找出那个得到东西的人。”

这一回,少女倒没有继续发怒了:“算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咬着指尖来回走了几步,“你等会写信给父亲,跟他说明这件事,另外,让他多给我带些钱过来,我可不想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再次错过机会!”

男人躬身答“是”,就马上退了下去。

而少女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床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哼,雷蒂亚……不,她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瑟夫瑞拉……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

探究

时间一天天滑过,阿洛经过入定,已经把力量全部转化为水系魔法力,充盈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淌,但却让他失去了以往“水木相生”的平衡。不过,在目前的状况里,他只能这样做。

西琉普斯与阿洛寸步不离,他比阿洛更加明白一个种族对外来种族的排他性,也对智慧生物的本性没有半点期待……这也许是他多年前在战火中学会的知识,让他明白除了自己和少数的伙伴以外,其他的人都是敌人,其他的种族都是猎物——只是,如果这个被众人所追逐的猎物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的话,那么,他也将会把压抑许久的野性释放,不择手段、不惜一切地去捍卫。

野兽会守护属于自己的珍宝,用他所能够做到的任何事。他原本差一点就要被自己与阿洛之间温柔缱绻的情感迷惑而忘记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了,但幸好他及时惊醒。

阿洛这几天都在积极地适应身体里的力量,同时,他对他学生们的训练也并没有放下,除了瑟夫瑞拉的私人补习以外,就是带领各个小组队员去学院后面的森林里进行狩猎了。

经过这么久的锻炼,那些小组之间的配合也都有了样子,渐渐地,他们可以稳稳地战胜迅狼,甚至对一些三级的魔兽也有些抵抗力了——然而,可能最多也只能局限于此了,同级的魔兽力量等同于同级的魔法师,加上它们的战斗经验……如果到最后学生们能够通过配合稳胜非有特殊攻击性的三级魔兽之后,他们的考核,也就有了那么一点看头。毕竟,他们只是刚入学不久的一年级学员,不是吗?

打乱了最初小组与小组的组合,阿洛这一回带上一半学生,进入了森林的中部,这次他不仅准备让学生们自己练习,也想让他们直面一些更强大的魔兽与人之间的战斗,以他自己亲身示范的形式。

森林里的空气很潮湿,越是往深处走,越是让人觉得连脸上都沾了雾水,气候也变得黏腻起来,魔兽们的魔力即便不刻意释放也会有些泄漏,而这些泄漏的魔力就会挤压在一起,形成森林中奇特的压迫感。越走进,越浓烈。

阿洛带着六十名学生,走得很小心,树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掩盖了一些蛇虫蠕动的动静。

西琉普斯站在队伍的最末,虽然周身的气势一直显现出他也有注意周围的环境,但目光却定在与他间隔了几十人距离的阿洛身上,一瞬也没有离开。

瑟夫瑞拉原本是站在阿洛身后第一位的,但是被人有意无意地挤开了,他极隐秘地瞥了一眼离他很近的浅褐色头发的少女,不动声色地干脆更加落后,直到接近了西琉普斯。他对这个人也好奇很久了。

“西琉普斯先生。”瑟夫瑞拉想要跟他攀谈起来。

西琉普斯没有回应,他从不理会所谓的礼貌问题。

瑟夫瑞拉也不气馁,只是再放慢脚步,跟西琉普斯走在了并排,继续引他说话:“您的实力很强大啊,我的执事是一个七级的战士,但他说他也看不透您,当然,像我这样初学的弱者就更不能知道了,您介意告诉我吗?”他当然没有得到回答,然而他依旧搭话着,“您与老师的关系真是非常好,我看您总是跟在老师身边,您是为了保护老师吧,对不对?”

瑟夫瑞拉发现,在听到“老师”这两个字的时候,身边这位强大的战士的注意力似乎回来了一瞬,他发现自己也许找到能够谈论的话题了。

“您和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看似在询问又仿佛只是自语,“本来我应该觉得您和老师是极好的朋友才对,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好像不仅仅是这样。难道是我的感觉错误?”

尽管有些明白瑟夫瑞拉是刻意的,但西琉普斯还是说了一句:“你没感觉错。”

瑟夫瑞拉像是好奇般抬起头:“您的意思是,您是老师的伴生战士吗?”跟着他摇摇头,“虽然您和老师的确非常亲密,不过……”

“他的我的。”西琉普斯没有等他说完,而是强硬地打断了他,“不准你打他的主意。”

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对待,瑟夫瑞拉一窒,随即唇边弯起个完美的弧度:“我是很尊敬老师的,西琉普斯先生。”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而前方藏身于人群中的浅褐色长发的少女看到这幅场景,眼里极快地划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前方有一道强大的气息,正好堵在他们的去路上,阿洛感受到自己的魔压被那道气息引发起来的不受控制的波动,动作更加谨慎。

那是一只八级的魔兽,尽管自己和西琉普斯都能够将它搏杀,但毕竟这里还有许多学生在,如果他们不小心乱动,恐怕就不能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了。

想到这里,阿洛回头冲学生们说道:“前面不对劲,我们换一个方向!”

学生们当然没有异议,跟随阿洛往左边走去,但还是有人小声问道:“埃罗尔导师,您发现什么了吗?”

阿洛的声音清润,不大不小,刚好传入众人耳中:“有一头云翼兽,八级,很危险,不是我们现在就能去接近的。”

学生们心里有几分了然,他们看到过这位导师穿魔法袍来上课,袖子里纹着的是六个金色斑点,虽然比他们强很多,但是比起八级魔兽而言,还是差很远的。

于是就有人担忧了:“那我们怎么办,导师?不会有事吧!”

阿洛温言安慰:“只要绕过这段路就行了,在肚子不是特别饿的时候,八级的魔兽是不会主动伤人的……”他一边说,一边拨开前面的树枝,他并没有感觉到那头魔兽在躁动。

“那要是肚子饿了怎么办……”

“哎!你别随便说这种可能好不好,成功了怎么办?”

“我不是故意……啊!”

结果那学生偷偷说的话竟然真的成真了,阿洛还没来得及把学生们带到足够远的范围,就发现一阵狂风袭来,还卷着漫天的云雾和澎湃的力量,让人禁不住地震颤!

居然是那头云翼兽冲过来了!

阿洛已经没时间想那明明之前没有动静的云翼兽为什么会突然攻击了,他只来得及飞快地念了句咒语,放出了一块巨大的水幕挡在面前,正好抵住了云翼兽的冲势!

云翼兽一头撞在水幕上,被狠狠地反弹回去,然而水幕也因为这么强大的冲击力而露出几丝裂纹,几乎是一刹那就变成粉碎!

“导师……它、它怎么来了!”学生们被这样恐怖的压力弄得心惊胆战,他们什么时候直面过这么可怕的八级魔兽?而且就近在眼前,随时可能杀过来!

西琉普斯一闪身就出现在阿洛的身边:“洛,你没事吧?”

阿洛一摇头:“我没事,你怎么不在后面保护他们?”

西琉普斯面色不变:“我只保护你。”

阿洛叹口气,不过他也没时间多说了,云翼兽已经爬起来,仿佛能够撕裂天空的利爪倏然拍过来,如果被打中了,应该就会变为一滩肉泥。

西琉普斯皱一下眉,双手极快地抱住云翼兽的前腿,用力抡起在头上转了一圈就扔了出去。

云翼兽撞在树上,但它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不过甩甩头摇掉一些蹭上去的树皮,就再度把凶狠的目光投了过来。

西琉普斯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狠戾,以暴制暴,他决定要用这头魔兽为晚上加餐了,对了,还有它身体里的魔核,挖出来也很不错。

云翼兽显然也被西琉普斯的眼神所激怒,它是风属性的魔兽,于是它一个张口,就喷出了一股飓风。

那风霎时弥漫,但威力巨大割得人脸部发疼,还有那风暴中心窜出来的无数把旋转的风刃,也四散着大面积地铺了过来。

阿洛看一眼身前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西琉普斯的背影,有点无奈地张开双臂:“水流壁!”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明亮的蓝光猛然迸发,化作一条柔软的飘带,一下子就包围住身后的所有人,变成巨大而透明的水晶罩一样的墙壁,牢牢地护住了他的学生们。

“埃罗尔导师!”学生们一声惊呼。

瑟夫瑞拉站在所有人的最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蓝色的“墙壁”,指尖感受到柔和的水之力量,均匀、熨帖而纯净。

这么轻松使出来能护住六十人的防御魔法,这个人的实力,还有待进一步评估……

阿洛声线扬起一些:“不要慌张,自己注意周围,还有,不要走出魔法的范围之外!”

“知道了,导师!”学生们深吸一口气,齐声答道。他们也知道自己是拖累。

阿洛看着西琉普斯与云翼兽搏斗的身影,西琉普斯是九级巅峰的战士,而云翼兽是八级巅峰的魔兽,而后者不仅躯体力量大,并且还能使用魔法,对于西琉普斯而言,并不是一眨眼就能解决的蝼蚁——虽然也不是值得他用心对待的对手。

正在阿洛视线紧紧固定在那一人一兽身上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犀利的破空声响——

“嗖嗖嗖——”

三支青金色的长箭呼啸而来,一支被云翼兽爪子拨开,另两支则分别插在云翼兽的耳朵和脊背上。

是谁?阿洛倏然朝箭矢来处看去。

变化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容貌几乎能够称之美丽的青年,翠绿色的长发直垂入腰,翠绿色的眼睛——原本应该是生机勃勃的颜色,却在里面蕴含着一团冰冷的杀气。

“我在森林里练习箭术不小心惊动了那个家伙,为此给你们添了麻烦真是失礼了。”青年的声音很清澈,但质感冷冽。

阿洛仔细地看着那个人,发现他个子虽然高挑,可也只是因为神情太过漠然而显得年纪较大,事实上应该与学生们相差不远。

还没等阿洛说话,那个青年——或者说少年先开口了:“原来是埃罗尔先生,很久没见了,您还好吗?”

……是认识的?

阿洛并不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但是这熟稔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讨厌的精灵。”这时候,西琉普斯忽然说了一句。

精灵。

阿洛才发现,那紧贴着翠绿长发的是一双细长的尖耳,而忽略这个少年本身存在的气势的话,就能够感觉到他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木气——在转换了灵力之后,阿洛某些方面的触感也弱了些。

“看来,埃罗尔先生您现在认出我了。”那只精灵浅浅一笑,笑容清淡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过。

阿洛也露出一个笑容:“是古瑞伊吧,你的变化可真大。”

阿洛在心里回想那个他遇到过的精灵,只记得那是一个怯生生、虽然秀美却柔弱无比的十二三岁少年,可面前这个,却有着足够坚定的气质,以及坚毅且冷漠的眼神。就连外形,也好像长大了三四岁的样子。

西琉普斯已经从云翼兽身边走了回来——它被那两箭射成重伤,再没有必要为它多费什么工夫了。

“从来到城外就与先生告别,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实在很巧。”古瑞伊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看埃罗尔先生现在的打扮,您是卡莫拉的导师吗?”

阿洛也温和地回答:“是的,因为一些原因在卡莫拉就职了,所以现在教导的是水系一年级学生。古瑞伊你呢?是在斗气学院上课?”

古瑞伊微微点头:“是的,不过因为身份问题,是在特别班里学习。”说到这里,他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转身看到已经死了半截的云翼兽身上,“流牙先生,您没有杀了它真是太好了,我非常感激。”

西琉普斯冷哼:“我不会对别人的猎物出手。”被箭矢射中的云翼兽没有被他亲手杀死的价值。

“不管怎样,您帮了我的大忙。”古瑞伊淡淡地说道,而后手一招,那三根插在不同地方的箭矢就“咻”一声飞起来,直接回到他的手心。精灵使用自然魔法且擅长弓箭,对于镌刻有他们烙印的箭矢有直接的控制作用。

阿洛见彼此都没有谈话的兴趣,就向那精灵告辞:“古瑞伊,我是带着学生过来做狩猎活动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就先走一步了。”顿一下,“不介意的话,有空可以去我办公室坐坐。”

精灵再颔首,就与他告别了,阿洛转过身,带领学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栖息着一头五级的独角蛇鹫,正好作为他给学生们演戏魔法所用。

当阿洛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之中的时候,古瑞伊忽然抬一下头:“修利亚,你还不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就发生一瞬扭曲,一个灰色的影子倏然出现,无声地站立在他的身侧。

“修利亚,你还认识他们吧,那位埃罗尔先生和流牙先生。”古瑞伊带着一点笑容,但笑意却并没有透入眼底,“多亏了埃罗尔先生那天跟你说了那么多话,才让我能够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那么天真愚蠢下去,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他的。”

那道灰影默默地站着,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古瑞伊也没想要他回答,自从他们摊牌以后,这个人不再伪装,也更加寡言少语,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需要这个,他只是在见到熟人了,就忍不住要讽刺几句罢了。

“说起来,流牙先生也变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我的变化比较大,还是他的更大一些。对了,还有修利亚你,你本来的样貌可比伪装出来的好看多了,果然不愧是有黑妖精血脉的灰妖精,这样不同凡响。”

他自言自语了两句,随即嘲讽似的一笑:“我又犯毛病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永远冰块一样的暗行者?算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舍那个灰影一丝目光,古瑞伊转过身,走到那头趴在地上的云翼兽前方,拉弓上箭,箭头对准云翼兽的额心:“给你两个选择,做我的骑兽,或者死。”

云翼兽看着精灵眼里冰冷的杀意,颓然地低下了头。

因为前面遭遇云翼兽的打岔,今天的狩猎活动还是让学生们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八级魔兽,如果不是这一次,其中有很多学生恐怕一生都不会去招惹它。因此,哪怕是在接下来阿洛演示攻击性水系魔法和防御性水系魔法生擒了一只独角蛇鹫并且用治愈性水系魔法治疗了它身上的伤痕之后,学生们依然不太能回过神来。阿洛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今天的确是被搅扰了,不过,也有几个学员很快地反应过来而且认真观察了他的做法,而魔法交流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之后只怕是没有机会再给他们做示范了。

接下来,就只有看他们自己的努力。

到了校门口,让学生们都各自散了——一般来说还要先回演练场布置论文或者其他课后练习的,但是考虑到刚才发生的意外,还是让他们都回去休息的好。

而阿洛和西琉普斯则一起往演练场方向走去,他们得把剩下那一半学生放出来。

西琉普斯的心情不太好,阿洛察觉到这一点:“流牙,你怎么了?”想一下,“是因为刚才古瑞伊的事情不高兴?”

“嗯。”其实那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对古瑞伊这个人从头到脚就看不顺眼,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古瑞伊的确是变化太大了,开学才两个月,他就好像长了好几岁一样……嗯,他自己也说过,他一直无法成熟,不是吗?”阿洛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么,他现在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心智突然暴涨?”

“刚那里还有一个人。”西琉普斯回想之前,又说。

“是修利亚吧。”阿洛看着西琉普斯,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古瑞伊的变化,多半就是因为修利亚而来,想想修利亚的真实身份以及跟在古瑞伊身边的动机,如果古瑞伊知道了的话,霎时间受到冲击导致心智成长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他们的事与我无关。”听完阿洛的揣测,西琉普斯直接挥手,“洛也不要理。”

阿洛好笑地摇摇头:“当然,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管闲事的。”

西琉普斯满意了,一抬手把阿洛搂过来:“洛管我就够了。”

阿洛露出一个微笑:“好,我只管流牙。”

到了演练室的时候,学生们依旧训练中,因为这次的狩猎时间长了些,所以没能及时赶回,不过大家仍然等在那里,而没有离开。

“埃罗尔导师?”当阿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有学生看到叫了出来,“其他的大家呢?”照理说应该是很多人一起的,为什么只有导师和助教?

阿洛拍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今天在森林里遇到一点事情,所以我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你们训练这么久也辛苦了,嗯,就下课吧。”

话刚一出口,学生们就哗然一片。

“埃罗尔导师,是什么事啊?”

“是有人受伤吗?”

“对啊,到底是什么事啊……”

七嘴八舌地喧闹让人头皮发疼,阿洛又拍了两下手:“好了不要说话!”他环视众人一眼,“是遇到了一只比较让人头疼的魔兽,不过问题不大,具体情况你们可以询问你们的同学,就是这样,现在回去吧!”

紧接着“是什么魔兽”“几级魔兽”之类的问题扔出来,就被阿洛摆手挥退,讪讪地出去了。

当阿洛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个学生在门口等着。

“怎么了?”阿洛低头问道。

“埃罗尔导师,刚才您没有回来的时候,院长先生让人带来口信,说在会客室里有来探访您的朋友,让您自己处理。”说话的是个清秀的少女。

“这样啊,我知道了。”阿洛冲她微笑,“谢谢你。”

少女羞怯一笑,行个礼就飞快地跑开了。

西琉普斯目光闪了闪,走过来揽住阿洛的腰。

“流牙,我们得去会客室一趟了。”阿洛抬头,“据说有朋友来探访我。”

阿洛和西琉普斯都有些疑惑,在他们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交情好到要来“探访”的朋友存在。

“去看就知道了。”西琉普斯回答。

在卡莫拉外围有一幢方形的白色建筑,就是学院的会客室,在外面有登记台,凡是进来访友的都要先到这里登记——像西琉普斯这样直闯进来的毕竟少数。当然,并不是一定要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你探访的朋友是学院中的哪一位,这一点却必须说清楚。

西琉普斯和阿洛很快地到了会客室里,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后,就跟随会客小姐来到一个房间外面。

谢尔的真实身份

果然,一走进会客室两人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背影,而那人听到门上的动静以后,也理解回过身,张开双臂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过来,然后他的身体被停住了。

一个拳头正好顶在他的腹部,让他无法再前进一步——除非他想要挨揍。

“流牙你还是这么霸道啊,总是不让别人挨着埃罗尔……”那人的声音很爽朗而且透着点揶揄的,不过抬起头的时候,却又噎在了喉咙里,“诶?你是谁啊?”

西琉普斯瞪着他,口里吐出两个字:“谢尔。”

“你认识我?”这是个颇为英俊的青年,衣着考究而且举止大方,热情却又不令人讨厌,他能盯着西琉普斯上下打量,却不让人觉得失礼,“你很眼熟。”

这时候,阿洛走上前来,微笑道:“谢尔,他就是流牙,不过现在的名字是西琉普斯了,你可以这样叫他。”

谢尔看到银发的青年,重新张开手臂做出个没办法前进的无奈动作:“埃罗尔,我应该给你一个友好的拥抱的。”他耸耸肩,“不过你说什么?他是流牙?”谢尔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不太像啊!虽然举动很像……”

阿洛笑道:“流牙的斗气有所突破,之后就长高长壮了一些,至于相貌方面,我倒没有仔细观察过。”

谢尔重新看了西琉普斯一遍,惊异更甚:“流牙……好吧,西琉普斯,他的力量好像提升了很多啊!不,简直是太多了!”明明以前只有七级左右的,怎么现在搞得压迫感甚至比团长还要高一点了?

“喂,西琉普斯,你该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很危险的!”

这也不怪谢尔要大惊小怪,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些草药或者药剂能够很大程度地提升一个人的实力,但往往副作用也很显著,比如说会扼杀一个人的潜力——当他选择用药物来提升自己的时候,那么这一次服用药物以后实力突破到什么层次,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提高了。在谢尔看来,西琉普斯的潜力是很高的,如果真的服用了药物进行刺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西琉普斯冷嗤:“你想太多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流牙还是西琉普斯,对谢尔一直都没有好感,这也许是因为自从他与阿洛相遇以后阿洛第一次跟除了他以外的人友好交往的缘故?好吧,不管是为什么,第一印象其实很重要。

谢尔倒是习惯了西琉普斯对他的不待见,知道对方没有服用药物之后,剩下的就只是为对方实力进步之快的感叹了。

阿洛看到两个人相对无言,笑着打圆场——这对他而言是早就习惯了的,谢尔作为他在离开萨多森林之后第一个交到的朋友,他其实颇有好感,于是直接问出来意:“谢尔,你知道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收到了信所以来拿东西的吧?”

谢尔大方地点头:“是啊,团长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老师也快了,他们都走不开,而我正好在这附近,所以就过来了。”跟着他露出个愉悦的笑容,“听说我们到处都找不到的东西被你弄到了,埃罗尔,你可真是厉害!”

“厉害的不是我,谢尔。”阿洛笑着说道,“我只是凑巧遇见了一位草药大师,他能够培育出来百叶草而已,我自己可没出什么力……嗯,算是运气好吧。我本来也只是试着问问看,没想到还真的能成。”

“哇哦,那位这样厉害的草药大师是谁?”谢尔好奇问道,“老师都没说清楚!”

“他的全名是普罗休尔?托兰斯洛夫,是在卡莫拉教学的一位草药学导师,不过我觉得,他相当有底蕴。”阿洛对待这个亦师亦友的人毫不吝啬他的夸奖,“我在草药方面受过普罗休尔很多指导,他非常渊博。”

谢尔听完睁大眼:“能被埃罗尔你这样夸奖,看来这个人还真不简单。”

一边的西琉普斯对两个人这样的对话很不耐烦,走过来一把搂住阿洛的肩,居高临下地俯视谢尔,周身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谢尔叹气:“好好,我后退。”说着真的后退三步,而后朝阿洛很无辜地垂一下头,“埃罗尔,我可真让人同情,对吧?”

阿洛拍拍西琉普斯的手臂,安抚了他后也笑起来:“我知道谢尔你不会介意的。”

谢尔叹气的声音更大:“我就知道,埃罗尔你总是站在流……嗯,西琉普斯这边的。”说完以后,他的笑容更加灿烂。

聊了几句以后,考虑到西琉普斯在旁边制造出来的低气压问题,阿洛决定带着谢尔离开会客室,直接去找普罗休尔。

“谢尔,你来的很巧,其实百叶草的成熟也是在这两天,你只要稍微等等就行。”阿洛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友人说道,“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吧,普罗休尔的温室很值得观赏。”

谢尔点点头:“我也很期待结识这样一位草药大师,如果可能的话,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就更好了。”

很快地来到普罗休尔的办公室门口,然而可惜的是,普罗休尔并不在那里。

阿洛抱歉地对着谢尔说道:“普罗休尔可能上课去了,又或者有什么事……”

“算我运气不好吧。”谢尔不在意地摆摆手,“机会还多着,埃罗尔你总是要在我走之前介绍这位大师给我就行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

既然人不在,阿洛就想带着谢尔去自己的房间,然而,他的这个想法夭折在西琉普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上。

“流牙不高兴?”阿洛悄声问了句。

西琉普斯皱眉:“我们的房间,不放外人。”

阿洛温柔一笑:“好吧。”

接下来,阿洛脚步一转,把谢尔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喝杯热饮吧,我觉得你应该累了。”阿洛放了杯热腾腾的茶水在谢尔面前——如果不是他动手的话,他可不敢奢望西琉普斯会这样做。

“呼……很好喝。”谢尔赞叹,“埃罗尔,你的办公室就像你的人一样,看起来很温和。”

阿洛笑笑:“也有流牙的功劳。”

谢尔眼带调侃地看了一眼西琉普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本正经:“哦哦。”

西琉普斯对谢尔过于随意的态度表示不满——给了他一个犀利的眼神。

谢尔还是觉得好笑,每一次他看到西琉普斯这样护食的行为就总忍不住要逗一逗……好吧,虽然他现在的实力远远超过了自己而且似乎个性也很差,但是大概是因为阿洛在旁边的愿意,所以谢尔觉得,他无论如何也惧怕不起来。或者,这也是变相的一种信任?

不过玩笑开过以后,就该要严肃点进入正题了。

“埃罗尔,其实我这一次是半路被要求过来的,因为我原本就正好在前往拉法尔莫的道路上。”谢尔一整面色,说道。

阿洛温声笑了笑:“我想也是顺路,谢尔,你比我预期的要来得更早一些。”按照红狼佣兵团与这里的距离来算,如果是要从那里过来,应该不会这么快的。

谢尔垂下眼:“所以,我其实是过来参加魔法交流大会的。”

“可谢尔你不是战士吗?”阿洛仔细看了谢尔一会,确定没在他身上发现魔法的气息——谢尔不但是战士,而且体质比较纯粹,身体里要么是一开始就没有魔法力,要么就是本来的杂质都没抽取出去了,以至于现在他是一个纯斗气战士,毫无疑问的。

“是啊,不过我这次不是代表红狼佣兵团或者我个人参加,而是……代表我的国家。”谢尔说到这里,声音稍微小了些,“我是兰德斯科帝国国王的第五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位,继承权排位靠后,平常都是跟着卡尔加老师学习斗气的,不过,这一回的魔法交流大会是盛事,我们的国家虽然是战士公会总部的所在地,但也同时拥有三个传承了神裔血脉的魔法世家,因此对这一次的魔法交流大会也很重视。”他顿一顿,继续说道,“而我的几个皇兄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我这个闲着的,就要为国家做出一些贡献来了。”

说完,他歉意地躬身:“埃罗尔,还有西琉普斯,我非常抱歉,但我并不是故意隐瞒你们,而是这原本就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我也只是红狼佣兵团的一名普通的大队长而已。”

听到谢尔说过的话,阿洛微微笑了:“谢尔你不用解释这么多的,我并没有责怪你,毕竟,即使是朋友之间也不需要每件事都一清二楚,彼此之间留出一些空间也没关系的。”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谢尔的目光移向西琉普斯,似乎在寻求答案。

西琉普斯看他一眼:“我对你毫无兴趣。”

谢尔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如果说他最初还怀着愧疚的心理,却在面前两个人或者包容或者不在意的态度下消弭了,说真的,他可真不希望会因此与这两个人造成什么隔阂。

说明了身份以后,谢尔压力全无,又在西琉普斯炯炯的目光下与阿洛谈天说地几个欧罗时之后,才满意地告辞——为了他这样玩笑的行为,阿洛本来预计要留他吃饭的建议被西琉普斯毫不留情地驳回。

谢尔临走的时候笑容十分明朗:“埃罗尔还有西琉普斯,我就住在城里最大的那间旅店里,欢迎你们随时过来,当然,如果百叶草成熟了或者普罗休尔先生愿意与我相见了,也要请你们及时通知我啊。”

回答他的是阿洛柔和的答应声和西琉普斯摔上门的巨大声响。

局中人

“洛,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谢尔的事……”

“不准想!”

在谢尔走后,两个人回到了宿舍里,阿洛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样让西琉普斯心情低落,忍不住就要问出来,然而得出的却是让自己更加不悦的答案。

阿洛微微一怔,随即知道是西琉普斯误会了,就摇摇头:“流牙,我只是在想谢尔的身份,不是什么别的。”

听到是正事,西琉普斯也就忍下了,不过手里却把阿洛拦腰一抱,两个人一起倒在柔软的兽皮里,都折腾一天了,能蹭上这么舒适的皮毛,就好像全身都放松了似的。

“哦。”他半眯着眼应了一声,“他有不对劲的地方?”

阿洛也软□子,趴在西琉普斯的胸口:“真龙所在之地承接天地气运,现在的大路上有三个帝国鼎足而立,谢尔所在的兰德斯科帝国就是其中之一,天地气运中这个帝国占了三成,而龙气除了帝国的国王占大头以外,其余的也会延至王子公主们的身上,而谢尔是第五王子,身上应该也是有龙气的,但我以前却没有发现……”

修真者对皇族之人身上的“气”最是敏感的了,以便躲避或者接近,然而他自从认识谢尔以来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过谢尔身上的龙气,难道是因为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也不对啊,气运之说是修真界才有的,这个异世大陆上他还从没看到过类似说明,而阿洛也深入了解过很多魔法相关的理论知识,没发现有任何魔法防具是可以封住龙气的……就算是修真者,没有渡劫期的实力也做不到!而修真法宝的气息,他同样也没有在谢尔身上感觉到,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

西琉普斯听不懂什么气运不气运的,他只是皱一下眉:“想不通就别想了,我不喜欢洛管他的事。”

阿洛也知道自己现在修为仍然是低微的,与龙气相关的事情还是能不沾就不沾得好,只是谢尔也算是他目前的两个朋友之一了,身为龙子而没有龙气,少不得让他有些在意。

不过转念一想,谢尔似乎没有要去争那王储身份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是去混佣兵而不是在帝国中枢发展人脉……既然这样也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阿洛就不去想这件事了。

第二天,阿洛就与西琉普斯一起再次去了普罗休尔的温室——算日子正好是百叶草成熟的时候,普罗休尔果然一大早就守在百叶草前面了——因为时间魔法阵的调节,成熟只在一刹那,采集的时候也必须要准时准点才行。

在阿洛和西琉普斯到达的时候,普罗休尔刚刚把百叶草摘下,并且放在了一个镌刻了永久性魔法阵的特殊材质的采集箱中,为百叶草量身打造的储存物品。

“真可惜,没有看到它成熟的那会……”阿洛叹了口气。

普罗休尔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递过去:“我是准时采摘的,所以它就一直保持着成熟的那一刻最完美的姿态,埃罗尔,你现在看也没什么区别……”说着他笑了声,“……虽然你没有看到那瞬间仿佛绚烂生命的美景。”

阿洛也笑了:“我已经够惋惜了,普罗休尔,你就不要再加深我的感觉了吧。”

玩笑开过,他双手接过采集箱,箱子是透明的,里面并排放置着三棵百叶草,柔嫩而细长的叶片轻柔地舒展,莹绿的颜色看起来好像有光芒在上面跳跃,真是相当的美好。

把百叶草收入储物戒指中,阿洛将三千紫晶币交给普罗休尔,一次结清款项,普罗休尔也不推辞,直接收下:“埃罗尔,你可真有信誉。”

“这个是基本的吧,普罗休尔。”阿洛笑道,“不过,我想问一问,如果有人想要跟你建立一个长期的合作关系,你愿意接受吗?”

普罗休尔微微讶异,他可不知道这个只有看起来很温和实则平常总是对别人疏离几分的银发青年会发出这样的邀请,而且,似乎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是什么人呢,能劳动埃罗尔你开口的?”他有些意外地问道。

阿洛没有避讳地说道:“是红狼佣兵团,里面的副团长是我的朋友。”

“我听说过这个佣兵团,是大路上五大佣兵团中最年轻的一个,听说正副团长都是相对年轻的强者……”普罗休尔略想了想,忽然笑问,“埃罗尔,你找我培育百叶草,是不是就是为了你这个朋友?”

如果红狼佣兵团真的想与这位草药大师长期合作的话,基本的交底行为还是能允许的,于是阿洛点点头:“算是吧,所以他看到了普罗休尔你的厉害之处,才会拜托我对你发出邀请啊。”

红狼佣兵团名声在外,声誉向来不错,普罗休尔只稍稍思忖一下,就也爽快地点头:“那就找个时间让我跟他们的人见一面吧,总要亲眼看过了才能决定。”

得到普罗休尔的回应,阿洛就不再打扰,而是拉着西琉普斯一起告辞离去了。

“百叶草已经拿到手,接下来就尽快交给谢尔吧,以免后面又多出什么事情来……”

“也不知道卡尔加和法而非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能够撑得住才好。”

“学生们的训练也差不多了,还有另一半学生带他们再去狩猎一次,应该也就可以了,剩余的事情,就全靠他们自己发挥……”

阿洛一边走一边对西琉普斯说话,但是他说了好一会儿以后才发现,西琉普斯居然一次也没有回应过他。他觉得有点奇怪,就抬起头看过去。

“流牙?”阿洛叫了一声,仍然没反应,“流牙,你在听吗?”他拍了拍西琉普斯的胳膊,唤回他的注意力。

“……洛。”西琉普斯回过神,低下头,“你刚说什么了?”

阿洛看到西琉普斯眼里一闪而过的疲色,顿时觉得大不寻常。

西琉普斯的身体向来强健,而且有金丹护体,同时又没有像阿洛那样必须灵力转魔力的危机,所以哪怕是身子累了,只要转一圈身体里的斗气也就能立刻缓过来,怎么可能有这么明显的疲惫出现?

想到这里,阿洛也顾不上什么别的,拉了西琉普斯就坐着魔法阵一起回了宿舍,把他按到在床上,撩开他的上衣露出他的腹部。

这一急起来,阿洛就管不了什么可能会被暴露的问题了,他身体里蛰伏的温顺的魔力忽然暴动一样地流动起来,开始疯狂地往丹田处汇集——它们要在那里转化为灵力,而阿洛还想把这些灵力送入西琉普斯的体内,搞清楚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却被西琉普斯阻止了。

西琉普斯一把把要入定的阿洛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搂着了,才开口说道:“洛,我没事,你不要这样做,很危险。”他的声音极低,比起以往都暗哑了几分。

阿洛身子僵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可能是思虑过重了——这不能怪他,因为当西琉普斯还是流牙的时候,就不大不小地出过好几次问题了,而后来虽然恢复了记忆,也未必真的可靠很多——他根本一点修真……好吧,修魔的常识都没有。

“不要担心,洛,真的不要担心……”西琉普斯空出一只手温柔而不是力度地顺着抚摸阿洛的背脊,安抚着他,“我只是……”他顿了顿,“有点不安。”

“……流牙,你在不安什么?”阿洛有点急切,“还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吗?最近你不是已经没感觉到了么?”

“……只是最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西琉普斯牵一下嘴角,“就像我说的,真的不会危及生命,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跟我切身相关的事情将要发生,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变化。现在我可以确定,这件事的发生可能会让我的心情不大好,可却会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阿洛微微皱眉:“流牙,不能更细致些吗?”

西琉普斯摇摇头:“不能。”

阿洛长吁一口气:“也是,与自身相关的事情能够窥见一点预兆已经不简单了,是不可能完全弄清楚的,除非让别人来算……让别人来算?”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阿洛抓起西琉普斯的一只手:“给我一点血。”

西琉普斯眨一下眼,咬破手指送到阿洛眼前:“洛,你要给我算?这个……是占星术的一种吗?”

阿洛拿出一块白布,握住西琉普斯流血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个血符:“不是一个体系的……嘘,流牙,你现在不要说话了。”

原本这样的数算之术是要借助被算者的生辰八字才行,不过西琉普斯生于久远之前,这里又是异世大陆,别说生辰八字了,恐怕就是个单纯的生辰都记不起来了的,阿洛当然不会再去问他这个。这时候,作为肉身本源的血液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阿洛用的这道符,实则是一个比较偏门的术,偏向左道的,但偏偏要金丹期以上才能施行,而要测的人也不能比自己修为更强,西琉普斯勉强还算符合这个条件,就被阿洛拿来用了。

然而,即便是阿洛用了很大的心力,也只能看到模糊一片,反而比西琉普斯本人更加看不清楚。

叹了口气,阿洛终于决定放弃。他该知道的,对于与西琉普斯有着深刻牵绊的自己,也是局中人,当然不能算出来……是他之前过于急切了。

虽然有些沮丧,不过看到西琉普斯本人并没有不祥之感,阿洛也就不再纠结这事,等吃完了午餐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去找谢尔送东西去了。

王权不容侵犯

谢尔大概是身份表明更加没有了顾忌,比以往还要放得开,于是他在看到东西以后先是对该草药的颜色之美丽成色之良好大惊小怪了一番,而后又对着阿洛和西琉普斯两个一顿千恩万谢,总的来说表现夸张,最后,还要把两个人拖出去,说是难得来了拉法尔莫,要让阿洛他们带路游览。而阿洛看他这样,也就应了他的要求陪他逛逛,顺便带上黑脸的西琉普斯一个。

拉法尔莫最近很热闹,一些商铺里的魔法防具和各色魔法用品也掀起了热卖的高峰——更别说能够让自己的魔法力更快进步的魔兽的魔核、能够给自己增加战斗力的幻兽等等了。

在西琉普斯凝炼金丹的那一段日子里,阿洛除了在图书馆看书以外,倒是抽空在这整个城里逛了一遍,以了解这个城市的底蕴,相比一无所知的西琉普斯,他对拉法尔莫的道路和景点都很熟悉,自然也就能让谢尔感受到城里的气氛了。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准确地说,是阿洛和谢尔说话,西琉普斯时不时拉回阿洛的注意力。

阿洛一边朝前走,一边问道:“谢尔,卡尔加和法而非现在怎么样?”

谢尔往他那边靠近了点——在西琉普斯能够勉强容忍的范围之内,压低了声线说道:“团长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老师还好一点,不过估计等团长结束了,老师也要开始了。”他顿一顿,又笑着,“埃罗尔,你不用太担心,刚才你把百叶草刚给我,我就让人带走了,他们一定会日夜不停地把东西送到老师手里的。有了它,成功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这样就好。”阿洛点一下头,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

这两天谢尔只顾着撩拨西琉普斯,现在既然谈过正事了,又或许是因为好久不见而引发的兴奋劲过去了,他的态度也正经些:“说起来,这回除了我们兰德斯科以外,另外两个帝国——海文奈斯和艾瑞迪特也要派人过来,他们跟我可能不太一样,埃罗尔,我希望你能够跟他们远着点,可以吗?”说着,他顿了一下,“我不是因为怕你被他们拉拢之类的原因,我只是觉得……嗯,埃罗尔,你知道的,我跟你认识的时间也有一段了,我总觉得你不是那种喜欢招惹麻烦的人,可是如果跟皇室的人沾上边了,你就是想要不麻烦也不行。”

阿洛听完一笑:“谢尔,你可也是皇室的人,你这是让我离你也远一点吗?”

谢尔也不雅观地翻个白眼:“我又没有继承权……”

“那你的意思是,另外两个帝国要来的是有继承权的王子?”阿洛掐住谢尔的话头。

谢尔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叹口气:“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海文奈斯和艾瑞迪特下一任的君主都已经确定了,不像我们兰德斯科还没确定。”

阿洛听他口气觉得有趣:“那你的国家可被另外两个国家的比下去了。”

“才不是呢。”谢尔看他一眼,“是我的四个哥哥都太优秀了,谁也不服谁,而海文奈斯和艾瑞迪特拿得出手的王子都只有一两位,当然容易确定。”

看阿洛笑着不说话,谢尔再叹口气,说道:“不是跟你闹着玩的,艾瑞迪特其实还好一点,主要是君权独大,就算是魔法师公会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毕竟还是服从王权的,而海文奈斯就不一样了,光明神殿的势力太大,都对王权产生了一定的钳制,只能保持微妙平衡而已,而从那个国家出来的继承人都有点不正常,千万别被盯上。”

阿洛摇摇头:“我知道你的好意,谢尔。不过,说什么被盯上的也太……”

谢尔哼一声:“埃罗尔,只是你自己不在意而已,你以为在大陆上二十岁就是六级魔法师的有几个?就算你现在魔力还挤不进上流,但你的潜力肯定会被人看中的。现在各个国家的继承人都很年轻,他们正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做他们的从属官,到时候等他们继承王位了,就正好能把你们拿出来用了。”

阿洛对这样皇权中的弯弯绕绕并不十分清楚,不过因为以前杂书读得多,所以即便是没有经历世事,也晓得需要谨慎,这时听到谢尔说得真诚,心里也有些感激:“谢尔,我明白的,多谢你的提醒。”

“谢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们不是朋友吗?”谢尔咳一声,伸手要拍向阿洛的肩膀表示亲热,“啪!”很显然,再次被西琉普斯拍掉了。

西琉普斯瞪他一眼:“再动手,就砍掉你的手。”

阿洛无奈地低呼:“流牙……”

西琉普斯低头:“我已经留情了。”他本来要说杀掉的。

阿洛叹气,谢尔一听,大笑起来。

三个人闲逛的同时,谢尔因为已经起了头,就不再掩饰地将自己能够说出的信息都告诉给朋友知道——毕竟,在这个所谓的魔法交流大会上,对很多人的确是个机遇没错,但是对于不想要这个机遇的人而言,也得知道有哪些人必须避开不是么?

就比如说,海文奈斯,除了继承人之外,就还有一位枢机主教要来——在光明教会中除了教皇以外最中心的人物;艾迪瑞特,星灵大预言师和魔法师公会会长要来;以及谢尔所在的兰德斯科,战士公会的现任会长也要过来。光是这些人物的名头听起来就让人发怵了,虽然更多的人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他们。

不得不说,哪怕是作为一个不上进不努力不想要王位继承权爱好当佣兵的帝国王子,谢尔对于大陆上各个王室内幕的消息也是来源很多,以至于能够在提点自己朋友的时候侃侃而谈,语声通达顺畅。

阿洛耐心地听取这些意见,当然西琉普斯也是——为了不让他的洛去做他不爱做的事情。

而其他的关于各国贵族、一些小的依附于三大帝国的小国、不沾王权的一些势力、或者隐匿不出的强者们的事情,谢尔也挑着他认为重要的全都说了出来。

“谢尔,黑暗公会的不来吗?”阿洛沉吟了一下,还是问了,“我听说这里面也有相当多的魔法方面的高手。”

“黑暗公会?”谢尔有点惊讶,不过马上想到他的朋友虽然博览全书但其实阅历尚有欠缺,也就释然答道,“既然埃罗尔你这样问了,想必对黑暗公会也是知道一些的。”他看阿洛点头,就继续说道,“黑暗公会里的成员大多是由异族构成,在这片大陆上,人族和异族尽管还算友好相处,但对彼此却并不算特别亲近……毕竟,有些异族性情亲善,比如精灵,但更多的异族却对人类没什么好感,人类会与他们打交道,但未必会有好交情。”

“所以,异族通常是不喜欢加入人类的活动的,黑暗公会既然是异族为主,当然也就不会特意过来参加了。”

而且还有一点相当重要的是,异族们形成的黑暗公会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可以利用各种势力平衡压制,但是如果经常处在阳光下参与各类活动的话,一旦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尤其是,在这个将要有信奉光明神——对黑暗几近厌恶的光明教会成员前来的时候。

正说时,前方有一个人迎面走来,而且口中也在呼唤阿洛的名字。

谢尔与阿洛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老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瑟夫瑞拉的惊叹是真实的,就他认识了这位教导自己的银发青年这么久之后,确实很少在外头见到他,更别说旁边看有第三人在场了。

谢尔也抬起头,正看到那一头银色齐耳短发在日光的照射下泛起浅白的光芒。

瑟夫瑞拉走近了,也终于看清阿洛身边的人,顿时面色一肃,躬身行礼:“殿下,向您问安。”

谢尔这时候也认出对方了:“原来是斯利维尔家的瑟夫瑞拉,你也是卡莫拉的学生?”

瑟夫瑞拉才直起身,恭声说道:“是的,殿下。”

阿洛看一眼朋友:“谢尔,你们认识?”

谢尔笑道:“斯利维尔、艾格瑞恩、弗莱三个神裔血脉世家,是我兰德斯科帝国魔法界的支撑,瑟夫瑞拉是斯利维尔嫡系的血脉,他小时候我就见过他了。”

阿洛微笑:“原来是这样,真是很巧。”

谢尔没忘记刚才瑟夫瑞拉对阿洛的称呼,又笑问道:“那么埃罗尔,瑟夫瑞拉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呢?”他看一眼两人相似的银发,目光忽然闪了闪。

阿洛从容回答:“瑟夫瑞拉是我的学徒,同时他也是我任教的水系一年级的学生,相当聪颖的少年。”

瑟夫瑞拉连忙行礼:“老师您太夸奖了。”

谢尔把怀疑压到心底:“你们这老师学徒的关系倒是很融洽。”

阿洛保持笑容:“这个当然。”

瑟夫瑞拉也说:“老师很渊博,我非常尊敬他。”

说着说着,瑟夫瑞拉就也加入了几个人说话游览的队伍,相谈甚欢的,只有西琉普斯看到人越来越多而心情异常不快,刚要忍耐不住拉阿洛回去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力量笼罩过来。

同时,另外三个人也察觉到,一齐朝能量传输的源头看去——

光明教会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原本压在身上的一种极轻的、但是同样也是极具保护性的力量忽然撤除,视线猛然清晰了一点——除非极其敏锐否则绝对无法感觉到的那么一点。

紧接着,明亮的光以强势的态度遍撒大地,仿佛把世界都变得更加洁白几分。

“拉法尔莫的防御魔法阵撤除了……”瑟夫瑞拉仰头看向天空,虽然那里空无一物,但是突然流动的空气让拥有敏感体质的魔法学徒霎时察觉。

然而谢尔却神色复杂地回头看去,口中喃喃说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就在众人或诧异或惊奇的目光中,更加浓烈的力量扑面而来。

还有那整齐的队列和金色的仪仗。

最前头是一整个方队骑着棕红色大马的轻甲骑士,每一个腰间都别着细长的佩剑,在阳光之下焕发光泽,骑士们年轻英俊,十分精神。

跟在后面的是数十位白衣祭司,手持法杖,长长的头发被发箍束紧,从容地走在轻甲骑士的队列后面。

祭司后头是两辆马车,前头的那一辆封闭着,金色的帷幕垂在两侧,将车里的人牢牢挡住,而后面的马车敞篷,且比前头的马车要高出两个欧罗长——就好像一个高台,透明的防护罩保护在那里,而防护罩里站着一个神色肃穆的中年人,雪白的长袍,前襟有宽阔的十字花纹——他就是代替教皇前来的枢机主教。

马车之后是徒步的牧师团,衣着与祭司相似,但每一位都戴着轻薄的白色手套,最后才是乘着暗红骑兽的重甲骑士,手持长枪,臂弯里还有圆形的盾牌,座下骑兽脚步沉重、却步调齐整。

而无论是祭司还是牧师,他们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把他们的容颜衬托得更加圣洁。

长长的队伍庄重而华丽,所经过的地方、所遇到的人都在瞬间感受到身心被洗涤的强烈效果,疲惫者立即精神饱满,魔力斗气耗尽者瞬间恢复,有病痛者立即痊愈……总之,一切负面状态全部消失。

当这个队伍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出众的人、也从没有过这样美妙的感受!

等到那庄严得仿佛一直在高唱赞诗的队伍终于全部走过的时候,瑟夫瑞拉也发出了一声感叹:“没想到光明教会这么快就来了。”

“这人还来得真齐全。”谢尔回过神,朝阿洛看去,“埃罗尔,他们就是光明教会的人了,你以前见过吗?”

“学习光明魔法的人遇到过,但是像这样大的阵仗……”阿洛摇摇头,“没有见过。”

谢尔叹气:“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虽然我们兰德斯科里也有光明教会的分会,不过他们可不能在兰德斯科里像现在这么高调。”

对谢尔的抱怨阿洛只是笑笑,问道:“他们经过的时候,好像使用了消除负面效果的光明魔法?”

“是的。”谢尔点点头,“这是他们的老把戏了,游行的时候前面的祭司会用祝福术让旁观的人体力增强,而后头的牧师则会配合使用圣光祝福,这个术能消除人体所受伤害的副作用,两者结合起来,就能让人感觉到身心的舒适……所以每次光明教会游行,总是能增加他们的信徒。”

跟着他声音压低些:“……这也是我讨厌他们的原因之一。”

因为光明教会的突如其来让谢尔没有了逛街的心思,很快的四个人就各自离开,西琉普斯的脸色很难看,瑟夫瑞拉看到,当然就也不顾同路地先行告辞。

西琉普斯握住阿洛的手指用力,让他感到了些微疼痛:“洛,我讨厌这种力量。”

阿洛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快点回去吧。”

其实阿洛也不喜欢这么强烈的光明力量……万物有阴有阳、有正有负,即便是正道修真,也有很强的兼容性,而这光明魔法过于纯粹,显出的竟然是绝对的排他,这种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并不干净、好像要从每一个人身上都剥夺下来什么东西的感觉,仿佛要净化一切的感觉。让此时身体里都是水系魔力的阿洛也有一些不舒服。

而对于修魔者的西琉普斯而言恐怕更加严重,魔者**集合者也,好杀,贪嗔痴俱全,行事不忌好坏不拘正邪且坏、邪者多,放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吸引黑暗的,是光明教会的头号排斥对象。

这次光明教会这么早就来了拉法尔莫,还被他给撞了个正着,在遍地乱撒各种光明魔法的时候,西琉普斯免不了也会被沾染到,当然会相当难受。

之后的几天中,就像是光明教会的到来开启了什么机关,越来越多的魔法师涌入拉法尔莫,而这个已经关闭了防御魔法阵的城市也开始充盈着各种各样的空气——不同于以往过滤了一切有影响力量的,变得更加繁杂也更加透明。

三个帝国的王子陆续到达,其余的小国和一些贵族也驾着他们的车队前来,更别说还有那些往日里不太出没但在这个时候却一起到来的大魔导师们——拉法尔莫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么多屹立于世界顶端的人物了。

卡莫拉作为主办魔法交流大会的学院,所有的人都积极动作起来,无论是学员还是导师。

那些国家的王储们当然不能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居住,卡莫拉在学院中开辟了一个不算偏僻但拥有古老魔法阵隔开的空地,在那里,用各种空间魔法和时间魔法叠加使用,大手笔地创造了庞大的建筑群,用来招待贵宾。

卡莫拉的学员们对那簇建筑群中的上层人士相当有兴趣,可在经过了自己导师的千叮万嘱后,还是能够克制住他们奔放的好奇心而保持了卡莫拉好客却谦逊的基本形象。

同时,为了尊重大陆上那些出名的强者们以及各国王储和古老贵族的权利并保护他们的**,在经过了学院内部高层的集体讨论之后,关闭了包容了整个学院的强大防御——或者说隔离魔法阵,转而启用深埋于底下的局部的防御魔法阵维持学院的正常运行。

因为外交以及兰德斯科内部后续使者到来的缘故,谢尔的自由也被禁锢了,让他没有时间去骚扰他的朋友们。作为一位王子,他必须在魔法交流大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的这段时间里与其他国家的使者进行交流、联络感情,也要参加一些小的内部宴会做一些所有王子都必须去做的虚假的沟通行为,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也为了在魔法交流大会上的地位。

当然,每一个国家也都带来了他们强大的高阶魔法师甚至是大魔导师——为了这一次交流而精心准备着的。

卡莫拉上空的魔压越来越强,几乎凝聚成一团团沉重的黑云,无数魔法元素在云层间挤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和偶尔穿刺出来的明亮的电光。

这仅仅只是来到此地的强者们不经意泄露出来的魔法力逐渐积累的结果,就形成了这让任何人都难望其项背的庞大的魔云——如果有人敢利用风系魔法飞到那云层中间去尝试一下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尸骨无存的后果——会被那庞大到可怖的魔法元素挤爆。

在学院属于导师的宿舍中的某一层中,一个修长健美的身躯躺在一双柔软的大腿上,用手挡住眼睛,浑身都绷得紧紧。

“流牙,你好些了吗?”那双大腿的主人——一位相貌清秀的银发青年将温润的指腹触在怀中男子的两边额角上徐徐按压,语气温柔。

“不……很难受。”西琉普斯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暴戾,从牙齿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是的,他在忍耐。

当越来越多的魔法力在空气中碰撞的时候,两个人都感应到好几位九级以上的强者进入了卡莫拉,如果不刻意针对,他们强势的气场也许能够被学院中实力还弱的学员们所忽略,但是在与他们级别相差不远——比如说九级巅峰的西琉普斯和同样九级的阿洛感觉中,那就是活生生的挑衅。哪怕他们根本不是故意的也一样。

尤其是西琉普斯,他天生好战,而后天成长的方向也是以杀止杀,以至于当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表现出这样强烈的存在感的时候,他就会有一种浓郁的被侵犯了领地的感觉,让他心中的暴怒翻滚不休——他的整颗心都在疯狂地叫嚣着:“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就像现在,如果他挪开了遮住他脸的手,那么那双总是平淡无波的金色眸子里就会爆发出令人心惊的、瑰丽的杀气。

阿洛当然也感觉到了西琉普斯的不安稳,他自己学的是清心寡欲的正道法门,就能够抵御这股并不刻意的“挑衅”,可他却不能让西琉普斯在这个关头控制不住而暴露了他自己——学院里这么多强者,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于是西琉普斯苦苦地克制着,他用心感受他的洛温柔而平和的气息,将头埋在他的洛的怀里,深深地嗅闻那让他入迷的淡淡的草木清香,更甚者他努力地将自己往他的洛身上靠近些、再靠近些……直到,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西琉普斯……我在等你……”

故人

“吼——”一声绵长的兽鸣从西琉普斯的喉咙里迸发,他就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猛然跳起,直往门外冲去!

“流牙!”阿洛情急,一下扑过去抱住了西琉普斯的腰。

西琉普斯的力气很大,阿洛是万万比不上他的,然而也许是下定了决心,居然硬生生止住了西琉普斯的冲势。

“洛……快放手!”西琉普斯唯恐伤了阿洛,连忙喊道。他现在情绪奔涌,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流牙,你听我说,冷静下来……”阿洛一边用力抱着西琉普斯,一边将声音都传入他的耳里,“听我说流牙!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你已经凝结了金丹,修为稳固,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你违背自己的想法!”

看到西琉普斯这样狂躁的模样,阿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是被什么引诱,都不会是西琉普斯心中所愿……不知不觉地,阿洛心里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是谁……是谁敢这样做!

阿洛温柔沉静的声音不断地在西琉普斯耳边响起,让他的脑子里渐渐被一个清凉的感觉充满,而那一阵阵冲击他大脑内部的强烈刺痛也逐渐减轻下来。

“洛,我听到你说话了……”动作慢慢地停下来,身体也不再僵化,西琉普斯回过头,狠狠地把自己的脑袋埋入阿洛的颈窝,“我没事了……没事了。”

阿洛长吁一口气,心脏剧烈地跳动——他才感觉到,原来之前他一直屏住了呼吸。

“流牙,你终于清醒了……”阿洛的手指插|进西琉普斯粗硬的黑发中,叹息着将下巴抵上他的头顶。

两个人静静地在一起靠了一会儿,阿洛的心定下来:“好了流牙,告诉我,刚才你怎么了?”

“……有人在叫我。”西琉普斯迟疑一下,说道,“很熟悉的声音。他叫我的名字,我的血液就沸腾了,好像必须要去一样。”

所以才会冲动地要闯出去吗……阿洛心中暗忖,却听西琉普斯又说:“不过现在想起来,反而更像是一种暗示,并不是我现在还被那个声音控制着,而是从灵魂里透出来的一种惯性,反射性动作而已。”

阿洛垂下眼,手触上西琉普斯的后背轻轻地顺着抚摸,安慰着他。

反射性动作……居然会对一个人的声音产生反射性动作……这说明了什么?在修真界,只有总是接受命令的灵兽才会这样。

想到这里,阿洛之前强压下去的怒气倏然翻滚。

“洛,你生气了?”西琉普斯敏锐地察觉到阿洛的不对劲处。

阿洛的目光霎时柔和下来,手下的动作也更轻一些:“没有,流牙,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西琉普斯这才闭上眼,沉默地感受拥着怀中人特有的安谧感。

良久,阿洛突然开口:“流牙,去找他吧。”

“什么?”西琉普斯双眼猛然一睁。

阿洛轻拍了拍他的头:“我跟你一起去。”我要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走在学院大道上的西琉普斯已经与平常一样,不过他的手里紧紧捏着阿洛的手,就显得他并不是真的这样平静。

阿洛顺从地让西琉普斯揉捏他的手指,轻声问道:“流牙,你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吗?”

西琉普斯神色冷峻:“是的,他还在叫我。”说着一顿,“不过不用担心,洛,有你在我旁边,他没办法影响我的。”

阿洛的回答是更加温柔地回握。

在魔法交流大会就要开始的现在,学院里十分热闹,路上行人你来我往,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两人神色间的不同。

西琉普斯带领着阿洛,依随他的感觉朝某个点走去——分明就不在学院中的某个地方。

躲过熙攘的人群,两个人来到拉法尔莫城外围一片偏僻的空地上,前方再走一些就出了城,而这地方却又距离城门有不远的距离。

越往前走越是没人,有一种奇异的力量隐隐地排斥着任何人到达这里,但这力量却又极其细密,让他们不知不觉地绕开这块地方。

西琉普斯的脸色越来越冷,他越是接近就越是感觉烦躁,如果不是阿洛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他的四周、提醒他一定要冷静下来,他恐怕早已疯狂地冲了过去。

可是现在,他可以沉稳地、坚定地迈开步伐。

渐渐地,空气中的魔法元素越来越少——哪怕它们在这段时间在拉法尔莫城中异常暴乱,到后来,竟然一丝力量都没有了。

很干净,非常干净,却与光明教会使用出的光明魔法的“净化”感不同,而是仿佛要排除干扰做出什么一样。

但同样令人讨厌——因为好像走进这片空间时就已经被剥光了衣服,赤条条的内外都被人窥探。

蒙蒙的雾气似有似无,逐渐淡去的那一刻,阿洛和西琉普斯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模糊但颀长。

西琉普斯心中突然泛起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可是马上地,这种感觉又变得复杂起来,仿佛厌恶化去,又变为沉闷……或者说,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

阿洛担忧地看着西琉普斯,而西琉普斯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那男人身上,只是他的手,无声地更加捏紧了阿洛的,几乎像要把他的手都揉入自己的肉里。

阿洛微不可闻地叹息,也抬眼看了看那个似乎一身空灵的男人,忍下了西琉普斯给他的手带来的锥心之痛。

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会让他的流牙这样心神动荡?还有这个故人……究竟是故人,还是仇人……

且不管阿洛怎么想而西琉普斯又想到了什么,在两人看到那男人身影的刹那,他已经转过身来:“异星所指之人,你来了。”那男子温雅地笑了,“还有西琉普斯,好久不见。”

“拉萨……”西琉普斯定定地看着男子的脸,终究吐出两个字来。

男人轻柔地笑了:“不,西琉普斯,我的全名应该是陀罗姆?拉萨斯维尔,陀罗姆是称号,而‘拉萨’是我,‘维尔’是维拉希尔,‘斯’表示,维拉希尔是拉萨的。”

“我早就说过,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西琉普斯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

“西琉普斯果然还是这样,对旁人的事总是那样不耐烦。”男人的笑容仿佛多了几分真诚,“可是除了西琉普斯以外,已经没有人还记得维拉希尔了。”

“别说废话了,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西琉普斯金色的眼里透着满满的煞气,“还有,你说‘异星’,指的是洛吧……你做了什么?”

“西琉普斯,你可真不相信我。”拉萨斯维尔感叹着,“我不会对跟你有牵绊的人做出什么的,更何况,这个人的存在不会影响到星辰的变化,也不会影响到维拉希尔的战士公会,我又怎么会多事呢?”

“西琉普斯,你知道的,因为维拉希尔,所以我从来不会与你为敌。”

西琉普斯眸光微微一沉,身体一晃间就到了拉萨斯维尔的面前,伸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拉萨斯维尔脸上的笑容不变,但是身形却倏然从西琉普斯的掌控下消失了,不偏不倚地出现在距离西琉普斯两步之外的地方,而西琉普斯手掌一空,残影被他捏成了粉碎。

“西琉普斯,你的脾气坏了很多。”拉萨斯维尔转目看向安静站在西琉普斯身后的银发青年,“这大概,是异星带来的效果吧,我以为西琉普斯没有变,但也许,还是有一些改变的。”

而阿洛只是平静地看着拉萨斯维尔,黑色温润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动,就好像看着的不是举世无双的月灵大预言师,而只是最普通的一个人。

但是西琉普斯更加不耐烦了:“拉萨,我的耐心有限。”

拉萨斯维尔微微叹了口气:“西琉普斯,我只是过来带给你维拉希尔的遗物罢了……维拉希尔说,如果你哪一天清醒了,就把这个交给你。”他的声音醇厚,却透出一点微妙的嫉妒和占有欲,“为什么维拉希尔临死前还记得你呢,我们亲爱的西琉普斯?”

西琉普斯脑子“嗡”地一响,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画面——

就像他那头灿烂红发一般热情的男人笑出一口白牙说:“西琉,我就帮你保管啦,总有一天要还给你!”

“……拿来。”西琉普斯的声音暗沉,“拉萨,给我。”

拉萨斯维尔托起手掌,也不见任何力量震动,他的掌心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木匣,刻着古老的繁冗的魔纹:“这么多年了,我听了维拉希尔一直没有打开过,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还有,西琉普斯,你闯过战士公会的分会吧?这件事被人报上来,但是被我压下去了……不过,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没有第二次了。战士公会是维拉希尔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它!”

西琉普斯夺过木匣,直接交给阿洛收进储物戒指,而后拉着他的洛头也不回地离开:“如果这么恨的话,为什么不把所有灰精灵都杀干净?懦夫。”

直到西琉普斯和阿洛的身影消失,拉萨斯维尔才收回了笑容,喃喃地说道:“我不能那样做,维拉希尔不会高兴的……”

“不过,灰精灵永远也别想凝结成一个族群,更别想堂堂正正地走到阳光下来!”

力量结晶

在脱离了拉萨斯维尔的视线之后,西琉普斯一把抱起阿洛大步奔跑,因为过快的速度而刮起的凛冽强风嗖嗖地响,阿洛微微把头往西琉普斯那边侧了侧避开,而西琉普斯却心无旁骛,如同一支利箭飞快地闯到了旁边的群山之中。

一直跑了很久,西琉普斯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里面的石壁上倒挂或者直愣愣伸出许多石乳,却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

西琉普斯终于肯停下来,把怀中的青年放下。

“流牙?”阿洛有点疑惑。

“不能回城,洛。”西琉普斯抬头说道,“把维拉希尔留下的东西给我吧。”

阿洛没有再问,只是把东西取出来,放到西琉普斯的手心。

西琉普斯低下头,感受到掌中哪怕是隔着沉重木头都能透出的灼热的力量。

我的,这是我的……

“流牙。”阿洛的呼唤让西琉普斯回过神。

他坐到地上,开始他迟来的解释:“洛,在看到拉萨的时候,我全部想起来了。”

是的,全部,他曾经遭受过的耻辱,让一个强者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下的——却是他亲自开口提出的建议。

“在我发现我的神智出现问题的时候,在战斗的余暇,我找到了原因……是我在修行那本书中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所以,每当我的力量更进一层,就会越发没有理智。”

“洛,你知道的,在那个时代如果没有理智代表什么?尤其是,一个实力高超却没有理智、只知道无差别战斗的疯子。”

“最初的时候,我选择只与维拉希尔一起动手,由维拉希尔看住我,让我把攻击力全部对准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达到了战神级别的维拉希尔能够做到阻止我对自己人的伤害,但是很快地,我越是战斗,身体里的力量增长就越快——那本书的能力超出了我的预计,这本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却因为我更加匮乏的理智而让它变成了悲哀——渐渐地,就连维拉希尔也无法阻止我了。”

“我的力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可是洛,无法控制的力量只是灾难,而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耻辱。”

阿洛静静地走过去,静静地坐在西琉普斯的身边,用手将西琉普斯的头扳到自己的肩头。

西琉普斯保持这个动作不变,没有停止他的叙述。

“这个时候,还是维拉希尔帮了我的忙,我跟他相识已久,那个人虽然素来轻信愚蠢,但也因为如此……”

阿洛轻声地说道:“但也因为如此,流牙,他也能够得到你的信任。”

“对,微末的信任。”西琉普斯不太情愿地承认。

“他是我所见过的唯一能将斗气和魔力互相转化的人,不过他不常这样做,因为会让他虚弱,可如果我这样下去会造成更大的损害,所以他答应我,帮我抽取了相当部分的斗气,转化凝结成火红色的结晶,放置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除了我以外,谁也无法拿到里面的力量,谁也无法觉察里面拥有力量。”

“你那一次潜入战士公会分会,就是为了它?”阿洛想起来,正是那一天他的流牙夜晚溜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入定,之后凝成了金丹也找回了作为西琉普斯的他自己。

“是的,那一次我得回了大半记忆和一部分力量。”西琉普斯点头。

“抽取了斗气以后,我的神智恢复了一些,但坚持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好在总算是撑到了杀光那种繁衍力特别强的怪物们。”他顿了顿,“在那个时候,忽然出现了一种杀之不尽却攻击力十分强大的怪物,长相奇特,皮肤坚硬,成为比魔兽更加可怕的敌人。”

“而没有了这种打乱自然平衡的东西存在,魔兽与人类的争斗并不算什么。”

“在结束了这一切以后,我感觉到力量重新暴涨,这一回,维拉希尔抽取了我七成力量保管起来,之后,我就一直以另一种形态存活,那样会用掉我的部分力量,让我能够撑得更久一点。”

“我从此很少出现在人前,维拉希尔后来因为一个灰精灵而死亡,拉萨逐渐掌握了战士联盟,要求不再接纳造成了领袖死亡的灰精灵,让本来就处境严酷的灰精灵生存更加艰难,而我,在经历了一次暴走之后,造成了联盟里的强大损失,我告诉拉萨,允许他用任何办法阻止我,只要让我不做出让我自己都觉得羞耻的事情。”

“然后,他真的做到了。”

西琉普斯的身子猛然绷紧,阿洛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摩挲。

“……我没事。”他深吸一口气,那最初让他感觉到极度耻辱的回忆因为身边这个银发青年的存在,似乎也不再能那样影响着他。

“拉萨把我锁了起来,锁在一幢宏伟的却只能入不能出的建筑里,有长长的走道和沉重的铁门,我早已不需要吃东西,只有角落里有永远不停歇落下的水滴,积成一个水洼,而我就在那个水洼里饮水,单调的声音中,我每一天在长廊里奔跑消耗精力,也消耗自己的精神,这样年复一年,到后来,我的确没有再发疯了,可却被无数年的冷清和空洞感逼迫到只剩下本能,只记得去看那扇让我永远无法出去的铁门,直到终于有一天,我的精力终于耗尽,**就也死亡。”

“所以,我一看到拉萨就会想起那种被活活逼死的感觉……”

阿洛垂下眼,温柔地抚摸西琉普斯的头发:“所以,你才会想到拉萨的时候,就会浑身不舒服,对不对?”

西琉普斯闭上眼:“是,我从以前就不喜欢拉萨,后来就更不喜欢。”

的确是让人喜欢不起来,阿洛在心里叹息着……虽然那个名为“拉萨”的占星者出现不过一会工夫,但他所说的话,以及他曾经为了阻止西琉普斯而用的方法,都显示出他非同一般的偏执与冷漠,这样的人,如果再拥有非同一般的天赋的话,也许就会造成很大的灾难。

更何况,哪怕只是为了遏制危险的力量,可他居然囚禁了西琉普斯那么多年,让西琉普斯在那种可以把人逼疯的封闭环境中郁郁而死,仅凭这一点,就让阿洛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恶感。

“在快要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做过一个梦,有很长的走廊和巨大的铁门,大概就是我死之前最深刻的记忆吧。”西琉普斯的头慢慢滑下,一直滑落到阿洛的怀里,直到被一双柔韧的手臂圈住。这是属于灵魂上的疲惫。

温热的气息把他密实地包裹起来,是一个带着浓浓暖意的怀抱,阿洛用力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流牙,你不会再受到那种折磨了,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静谧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转,良久,西琉普斯已经将过往的记忆全部梳理整理,西琉普斯虽然是西琉普斯,但他也是流牙,所以他所拥有的东西远远多于从前,那么一切所谓负面的东西都应该被抛弃,那些对他而言毫无用处的情绪也是。

不自觉地在阿洛的怀里蹭了蹭,西琉普斯很快振作起来:“洛,我给你看看我最重要的那块力量结晶吧,看样子,维拉希尔把它压缩得相当小。”

阿洛含笑看着西琉普斯,他刚刚也察觉到他依恋的动作,让他因为拉萨斯维尔所做事情而带来的不悦感一下子消失了。反正有他在,总不会再让他的流牙跟那所谓的月灵大预言师有什么牵扯,而他相信,他也绝不会让他的流牙再因为修行而失去他的神智——无论他要付出什么。

在阿洛柔和的目光中,西琉普斯咬破手指点在那个木匣上——从看到那个木匣开始,他就知道应该要这样做。

木匣“啪”地一声开了,艳红的火焰倏然窜起,喷吐的火舌几乎要触碰到西琉普斯的脸上!

然而很快地,火焰又降了下去,越来越矮,一点一点地,收入了匣子里的东西上——那是一块血一样殷红的晶体,红光流转,绮丽夺人。

下一刻,那晶体猛然跳起,直往西琉普斯脸上打来!在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的时候,那晶体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触碰到西琉普斯的额头、没入了他的眉心……刹那间,剧烈的疼痛与火热自他脑部灌下,直通全身!

“流牙!”阿洛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西琉普斯痛苦地低鸣:“洛,别过来,我在融合力量……”

阿洛停住脚步,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意。

这是第几次了?他的流牙、他唯一的家人、他动了情的亲手养大的孩子——在他的面前受到伤害?

他原本以为这七成的力量西琉普斯将会是以一种稳定的方式一点点吸收融合,却没想到居然那力量结晶居然会一照面就自主行动!这样庞大的力量——让他普一看到它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绝大的压迫的,这样粗暴地进入西琉普斯的身体,将会有多么危险!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阿洛再也顾不得其他,霎时把体内的水系魔法力全部转换为木行灵力,并立即用它在这溶洞外面布下他所能用的最强大阵法——能够把这整个溶洞都隐藏下来,除非比他更加强大的修真者,否则,哪怕是这个世界上目前的巅峰强则,也无法发现它!

而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阿洛回过头,看到已经浑身血丝在地上翻滚的西琉普斯,眼里流露出深切的怜惜。

双修

西琉普斯的身上仿佛有赤红的火焰在燃烧着,那一身墨黑的长袍霎时间化为飞灰,他精壮的身体裸|露着,双手死死地抠住地面……而后,几乎就在眨眼间,他浑身的皮肤开始大块大块地脱落,并瞬时变成灰尘,接着长出新的皮肤,再重新脱落,如此反复。

阿洛站在距离西琉普斯几步远的地方,眼里是不容错辨的心疼与担忧,即使以前他的流牙也经历过几次难关,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也是了,毕竟是失落的七成力量,该是多么庞大的数字!这样强烈的能量冲击,又怎么会轻易就能吸收掉?

但是,无论多么担心着西琉普斯,阿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是属于西琉普斯的难关,是属于他的力量。

西琉普斯的动作越发大了,也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在那些皮肤掉落的同时,他浑身的经脉都凸了出来,青筋斑驳,看起来狰然可怖。西琉普斯的指甲也都已经剥落,十指在地面上抓挠出鲜红的痕迹。

喉头喀喀作响,西琉普斯的牙齿剧烈地抖动着,可那让人窒息的痛苦却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被扔进了喷涌着岩浆的火山口,受无穷无尽炼狱烈火的煎熬——

阿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无法坐视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这样备受折磨……他想起以前他曾经利用灵力为对方梳理力量,那既然以前成功过,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小心翼翼地把一缕灵力送了过去,阿洛屏住呼吸观察着西琉普斯的反应。

清凉的木行灵力穿过灼热的火焰接近了西琉普斯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而在碰到那一缕灵力的刹那,西琉普斯居然微微颤了一下。

突然察觉了某些事情的可能,阿洛忍不住心中一松,他现在哪里还想得起来别的东西?他只想让他的流牙好过一点。

把灵力透出体外包裹住自己,阿洛快步走过去,然后,缓缓地伸出一只手,触碰西琉普斯赤红的身体。

火焰仍然没有阻拦他,就仿佛哪怕西琉普斯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依然保持着对阿洛的熟悉感一样,阿洛倏然生出了愉悦的情绪。

把手掌按在西琉普斯的肩上,阿洛试图把西琉普斯扶起来——只有双腿盘膝、百汇顶天的姿势是最容易入定的,西琉普斯因为疼痛而无法翻身坐起,但阿洛可以帮他这样。然而,西琉普斯却一个翻身滚到另一边去了,他根本没办法平定下来。阿洛把手掌移到西琉普斯的丹田处,却没想到,在下一刻被弹开了。

力量太不均等了,现在西琉普斯身体里蕴含着是阿洛无法媲美的强大能量,哪怕只是自我保护机能,也让任何人都不能触碰那对于一个修魔者最重要的地方——没有神智的力量不代表西琉普斯本人,尽管那力量因为熟悉感而容许了阿洛的灵力贴近,却并不容许他触碰核心。

阿洛看着自己被吸尽了灵力却被弹开的手掌,沉一下心,脸上却飞快划过一抹浅红。

也许,只有那个办法……

没时间再犹豫了,阿洛狠下心,灵力倏然透体而出——遍布全身。他猛然冲过去,一把抱住西琉普斯的腰,因为不是缓慢输送,火焰在一瞬间感受到强大的力量涌来,几乎是反射性地包住了阿洛!阿洛忍受被灼烧的疼痛,把丹田处与西琉普斯的丹田对接……他的袍子也在高温下化为乌有,让两个人赤|裸相贴……

阿洛屏息宁气运转金丹,在丹田处形成一个循环,隐隐勾动西琉普斯体内的金丹,而西琉普斯的金丹跳动一下,仿佛欢悦般地转了几圈,回应了阿洛的呼唤。

随着金丹之间的联络不断加深,阿洛的脸上开始真正地染上殷红,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自丹田处升起,让阿洛的脑子也有些发昏起来。跟着他猛一咬舌尖,在心里默念双修之诀,双臂发力缠上西琉普斯的颈子,与他贴得更紧了,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当法诀即将念完的时候,两颗金丹之间连通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因为阿洛是奉献一方,他的金丹便一个跳跃,从那通道里进入了西琉普斯的体内……他原本只想用金丹帮着梳理西琉普斯那过于庞大的暴戾能量的,可没想到西琉普斯的金丹则与他人一样强势霸道,才刚察觉到阿洛金丹的存在,就一个旋转过来,领着他进入自己丹田核心,邀请它一同舞动……便真正双修起来。

之所以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人才能结为道侣,便是因为这双修之法,其实是有一人金丹进入另一人体内,与其金丹水乳交融、互补互助,修为高者带动修为低者,修为低者补足修为高者,使得双方修为都有所进益,而金丹接触舞动之时,那滋味可说是美妙无比,能让人忘乎所以、飘飘然不知世事,只沉浸于那种气息融合的快慰感觉之中……当道侣双方修为达至元婴期,二者元婴将会彼此拥抱,元神相交,就仿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全心信任、再无隔阂。

就如阿洛,他眼见强制进入西琉普斯身体里的力量过大,以至于让西琉普斯的**不断腐化又不断重生,这过程实在犹如酷刑,要这样凭借他现在不甚清明的神智自行归拢吸收,不知还要遭受多久的折磨,阿洛当然看不下去,而西琉普斯那部分游离能量的防御力又太强,想了又想,也只有利用双修之法产生一个与西琉普斯内部联系的通道,把自己的金丹送进去帮忙,而这法子奉献金丹之人是毫无保留地把金丹献出,所以西琉普斯那部分力量感应到对方的全心奉献,自然就撤掉防御,才能让阿洛的金丹进入。

然而,还没等阿洛真的帮着西琉普斯梳理力量,西琉普斯的金丹就认出了最熟悉最想要的气味,不依不饶地缠过来,使得权宜之计变成了真的双修,阿洛一时不查被得了逞,接着就毫无抵抗力地沉浸在双修的快|感之中了。事实上,也从来没有一个修真者能抵抗双修的欢愉。

就在两颗金丹彼此亲昵的时候,一种暗含轨迹的法则在其中运转不休,在西琉普斯全身胡闯乱撞的庞大力量也渐渐依循这种规律自主流动起来,因为有了引导,它们也逐渐被理顺了,在周身环绕几圈后,就从容地汇入两枚金丹之中,再又你传我、我传你,缠绵不绝、牵扯不断……

良久,阿洛只觉得如丝一般的快|感在脑子里及至全身来回流转,让他终是忍不住地溢出了一点低吟:“唔……”

这声音有如冷水淋头,一下子让阿洛清醒过来。

他先是发现西琉普斯体内的力量正在有序流动,身体状况和平衡都很好,显然是没什么大碍了,所以心中一宽,而后他又“看见”两颗金丹勾勾缠缠,顿时又大为羞窘,赶快切断金丹之间的联系,就要把金丹收回去,而西琉普斯的金丹尚觉得不满足,一跳一跳地追过来,使劲儿地往阿洛的金丹上凑,阿洛的金丹连忙躲开,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躲开了另一颗金丹的穷追猛打,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收回去了,阿洛才长吁一口气,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他本来就对西琉普斯动了情的,可没想到居然在这情况下双修了,就算他只是从书中得知双修法诀,但从刚才两人金丹那样缱绻交缠的情形里,他也能知道这次双修多么完美,真是……不过,他的流牙已经没事了,他现在只要呆在旁边等他醒来就好。至于刚才……既然是个误会,就只当没发生好了,反正他的流牙也根本不知道双修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想着,阿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与西琉普斯四肢都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就连他的头,也在不知不觉中靠在了西琉普斯的颈间,与他的脸挨在一起磨磨蹭蹭,呼吸交缠……

知道是那一场双修让自己之前神智迷乱,才弄出这么……的姿势,阿洛脸再一热,赶忙放开手松开腿,就要从西琉普斯身上下来。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人捉住,一个人影翻身压来,直接把他摁在了地面上,阿洛后背一痛,抬起头,对上一双燃烧着浓浓情|欲的金眼。

他却不知道,正道修真者的双修只是金丹交融就可获得莫大满足,所谓的双修更多地是为了加深道侣双方的信任程度和对对方的依恋与联系,而修魔者则不同,仅仅只是精神上的快|感是无法满足他们的,所以,金丹交融过后反应还会直接延伸到**……更何况,因为阿洛本人的羞窘让西琉普斯刚刚根本就没有满足,所以更是忍耐不住。

西琉普斯的元神仍然沉浸在之前的余韵中,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能够填补他的空虚缓解他的欲|望,就顺从心意做了下去。

西琉普斯埋下头,大口大口地**阿洛白皙的皮肤,比起以往更多了很多急切与粗鲁,像是迫不及待要把他融入怀中,他的舌在阿洛身上不断点下火种,左手则抓住阿洛的两个手腕,把它们按在他的头顶,牢牢地,而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阿洛身下之处,来回捋动,两根大腿跨在阿洛身体两边,压住他的脚,让他不能逃离。

阿洛几近惊恐地发现自己动了欲,他感觉这一次也许与以往都不一样,以往的西琉普斯虽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可现在却让阿洛第一次察觉到了危险……不是会受到伤害的那种,却会颠覆自己的认知,让自己进入一个陌生的领域。

阿洛察觉到西琉普斯那坚硬的欲|望戳在了自己的腰上,紧跟着,他被西琉普斯一把抱起,半靠在他的胸口……阿洛猛然睁大眼——他能感觉到那个粗大的东西在自己后方的缝隙不断磨蹭,前端黏腻的液体不断涂抹在那处,有几次都几乎浅浅地刺进了一些……他从前不知道的现在好像都隐隐有些明白,让他忽然惊惶起来。

可是,那个他养大的孩子却没有蛮干,而只是近乎焦躁地不断地在那里磨蹭,凑在他耳边一声声地粗喘呼唤。

“洛……我的洛……求你……很难受……”

听着听着,阿洛的心就软了。

117章...

“流牙……我要做什么?”阿洛叹息一声,终于把紧绷的身体放松了。

而西琉普斯也显然感受到阿洛软了身子,连缓冲的时间都没留下,一下子就闯入了阿洛的体内!巨大的欲|望犹如一根铁柱直直楔入,炽热的温度烫得阿洛整个甬道都热辣辣得疼痛起来。

“……唔!”阿洛用力一咬牙,却咬到了另一个暖热的物体……是西琉普斯的手指。阿洛感觉到口里一阵腥甜,是西琉普斯的手指被咬破,正流出血来。

“洛,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西琉普斯毫不在意手指受伤,反而在口中含含糊糊地这样说道,阿洛看他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直往下落,心里十分不忍,而身体里那根仿佛有生命一样勃起跳动的东西,也正无比嚣张地显示它的存在——哪怕它的主人一直没有动弹,却仍旧能从它跳动的频率看出,它实在相当辛苦。

“流牙……”阿洛的目光渐渐温柔,他伸出手拂去西琉普斯额前的汗珠,微微一笑,“难受的话,就不要忍了……”

“……不痛了吗?”西琉普斯喃喃地问道,他痴迷地看着这个笑容,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他其实脑子里只剩下面前这个人和叫嚣着想要解决的欲|望,可他潜意识中也仍旧不想让这个人受到任何一点伤害,竟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也许是感受到西琉普斯的心意,阿洛笑容更加柔和:“我不痛啊,流牙,一直都不痛。”

下一刻,西琉普斯就好像得到了释放的讯号,猛然把他的欲|望从阿洛体内拉出,又狠狠地撞了进去!

阿洛被这个撞击顶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也就要往后面倒去,然而却被一双强健的臂膀拉了回来,贴在一面宽阔的胸膛上。

大力抽出再猛力进入,西琉普斯着迷地感受他所爱之人紧致的身体和柔软的肌理,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寸都融在了对方体内,依依不舍,每当进入就不愿出来,因而他拉短了拔出的时间,一旦进入总要冲进最里面,狠狠地摩擦一会,才飞快地拔出来,又极快地撞进去!

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因此而舒张了,每一根毛发的战栗都显示出他正享受着难以言喻的快感,西琉普斯用力把阿洛柔韧的身子揉进怀里,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发狂一样地吮出鲜红的印记。

阿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下|体被一个粗硬的东西用力地摩擦进出,热烈的感觉几乎要灼伤了他的内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欲被那东西带着燃烧了自己整个身子,甚至能感觉到仿佛要把脑子都弄晕过去的强大热力!

不知不觉地,阿洛迷糊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捧住了大力吮吸,从那里传来的些微刺痛不仅没有让他觉得难受,反而让他身上的热度更强一些。

阿洛渐渐没了力气,他的双臂被西琉普斯拉着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双腿也被盘上了他的腰,整个人全部被包裹在西琉普斯宽阔的胸膛里,像是只能攀附着他,而再也不能去往任何一个地方……他无力地把头搁在西琉普斯的肩上,暖热的唇随着身体的颤动触碰到他坚实的肌肉,温温的呼吸也软软地打在那里,下|身还有个强硬的东西在肆意进犯,让他不时口中溢出几声呻吟,却马上被他咽了下去。

阿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完全没有了自控力,声音也禁不住地一直要溢出来,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有下|身一记猛过一记的撞击清晰地被他感知,渐渐地,从交|合处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甬道内壁也一阵阵麻痒起来,急欲等待着什么缓解,而每当那根硬物擦过的时候,就总能让他舒服一些……即便是脸上犹如火烧,可身子却背叛了自己的意志力,仿若藤蔓一样越发地往西琉普斯身上凑去。

西琉普斯也发现阿洛的亲近,霎时大喜,他双手握住阿洛的腰,一下举起来,又用力地撞向自己的身体,他极快地进出,每一下都直插|入阿洛的深处,身下器物被柔软甬道紧紧包容,舒爽得头皮都要炸开了。

“……啊!”阿洛不自觉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咬在西琉普斯肩头结实的肉里,又是牙齿腥咸,他眼里映出一点红色,就又立刻放开,伸舌舔去那点血液。

可就是这小小一个动作,却撩得西琉普斯情|欲大炽,又猛力挺动腰部,手里更是把阿洛握住捏来揉去,恨不得立时就与他合二为一!

阿洛忘了怎么呼吸,只感觉到强烈的快感遍流身子上下内外,接连不断地让他的脚趾都蜷缩起来,西琉普斯只管卖力动作,而阿洛那未经人事的身体也越发敏感,前方的东西也是挺了起来,抵在西琉普斯的小腹上随着身子的摇摆磨蹭,很快就泄了精,吐出一股白|浊,然而才刚刚疲软,又被西琉普斯毫不留情的动作刺激得再度激动起来,可总也敌不过西琉普斯持久,不多时就又泄出一次,比起之前还能用手臂搂住西琉普斯脖子的,现在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西琉普斯眼中情|欲沸腾,无论如何占有怀中这副躯体,他都好像不能满足,还不够……不够……他的舌舔上了阿洛细致的锁骨,反复烙下艳红的印记,他要把自己的记号遍布这人全身,就由这离他最近的所在开始……一寸一寸,西琉普斯下|体撞击不停,而唇舌也并不闲下来,他低下头贪婪地舔舐,火一样的舌头留下湿漉漉的痕迹……直到看到白皙身子上的两抹朱红,西琉普斯舌尖一卷,就把那乳珠捻入口中,舌尖搔刮,舌肉拢住了轻柔吮吸,直把它弄得红肿起来才肯移开嘴……若非他还惦记着要把怀中人全身都烙下印记,恐怕还是恋恋不舍,不愿放开。

阿洛半边身子都被西琉普斯吮麻了,软软地就要往下面滑去,而西琉普斯这回只拉了他的手臂,就顺势与他一起倒了下来,而嘴唇也已经挪到了阿洛光滑的下腹,继续点燃情火。阿洛的手指不自觉穿入西琉普斯的黑发,无意识地轻轻拉扯,好像要把他推开,又好像要把他拉得更紧一些。西琉普斯只当是后一种,他看阿洛的东西也半硬了的,就干脆帮他一把,伸手包住了撸|动,让阿洛倏然一僵,西琉普斯抬起头,正看到了阿洛泛红的脸和不自觉水润的黑色眸子,让他的欲|望顿时更坚硬几分,动作也更大了起来,甚至没了章法……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戳到某个地方的时候,阿洛的身子忽然弹跳一下,眼角竟然沁出了一些水来,让西琉普斯看得口干舌燥,伏下去大力吮吻阿洛的唇,把舌头闯进去与他紧密纠缠,下|身也开始猛地朝那一个地方戳刺起来……

唇被那蛮横的舌头绞得天翻地覆,下面的勃|起有带着茧子的手粗鲁地侍弄,身后还有一柄热铁狂放进出攻击,这三者带来涨起的潮水一样的强烈感觉,阿洛毫无力气地被西琉普斯操|弄着,仿佛都要窒息了……

西琉普斯眼中金色光芒越发耀目,他的每一个吮吸都凶狠有力,每一下撞击都像要把人弄坏一样,他在从前经历了多少忍耐,就在现在释放了多少横蛮的热情,他再也管不了身下人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他只感觉到他与他的洛交|合处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享受,让他禁不住疯狂……

终于,西琉普斯的东西更粗壮了些,他的前端开始不住地有透明的黏液溢出,他的动作更快更急,终于在一个猛撞中达到了顶点!他感受到他的热力全部喷洒在他的洛温暖的体内,就像是包容了他的所有……

同时,阿洛也感受到那股强有力的力量进入他的内部,灼热的液体喷洒在他身体深处,让他忍不住绞紧穴|口,几乎忍不住地痉挛起来。

在泄了一次之后,西琉普斯那发热的头脑总算是清醒了些,他低下头,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身下,而自己的某个部位甚至还和他紧紧地连在一起!

阿洛布满红痕的白皙身子,红肿的唇瓣和乳|珠,仍然潮湿着的狭窄的甬|道……还有那双已然失神的润润的眼,无一不刺激西琉普斯的感官。

“洛……我的洛……”

西琉普斯想起他之前遭到的事情,想起阿洛的不解与微微恐慌,还有阿洛看着自己的温柔的目光……哪怕是觉得危险,但也同样不愿意让自己忍耐和痛苦……这就是他的洛……他所要的唯一的那个人。

才刚刚发泄过的欲|望重新抬头,瞬间恢复了精神饱满的状态,西琉普斯感觉到自己的需求前所未有的强大,他想要就这样抱着这个人,一直呆在他的体内,让他永远连在自己的身上!

身下的热铁在他的洛的身体里再次跳动起来,西琉普斯把阿洛揽入怀中密实相贴,他想起之前他所经历的另一种美妙的事情,回想那时的玄奇感受,下|体再次不停歇地抽|插着……与此同时,西琉普斯的金丹也强势地闯入了阿洛的体内,勾动阿洛的金丹一起快速旋转起来!身体与元神上的快|感一起袭来,阿洛终于完全丧失了神智,只能跟着西琉普斯的动作扭动身体,口中再也不能忍耐地发出低声的呻吟,连续的,微弱的……

所谓告白

浮浮沉沉地不知道多久,阿洛的意识渐渐苏醒,他感觉到自己躺在极其柔软的东西上面,有什么湿润的条状物在自己的身子上徐徐滑动,满含亲昵和眷恋的。

是什么……阿洛睁开眼,就看到一条肉舌在身上舔来舔去,弄得到处都是黏黏糊糊的。

撑起身子四处看了看,没见着西琉普斯的踪迹,阿洛抬起头,对上两只水缸大小的血红眼瞳——正安在一颗硕大的兽头上。

阿洛微微皱眉,才发现自己是躺在那巨兽的那几乎等身的长尾上的。

流牙呢?阿洛正在疑惑,那条舌头就又舔了上来,巨兽的眼里全是欣喜,透出的情绪十分熟悉。

阿洛缓缓地抬起一只手,尝试着伸出去,巨兽低下头,把头挨过来蹭着他的掌心……这动作也很熟悉。

“是流牙吧。”阿洛微微笑了笑,“对不对?”

随着阿洛的话,那披在阿洛身上的长长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跟着是一双强健的手臂和宽阔的胸膛,正好把他包在了怀里……唯一的遗憾,两个人都是赤|裸的。

“洛。”西琉普斯双臂把怀里的银发青年拥紧,低声说道,“是我。”

两人之间毫无缝隙地贴合,让阿洛很快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忽然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不禁伸出手一推。

西琉普斯察觉到阿洛的推拒,眼神一黯,但跟着却用力把他压在自己胸口,不肯去看他的脸。他当然也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尽管那时最初他是神志不清的,但后来他则是刻意地放纵了自己的欲|望,他的确是因为与阿洛的金丹水乳交融的感觉太好才连身子的反应也控制不住——虽然他在这方面的意志力原本就相当薄弱,不过,他毕竟也算是趁人之危了的……因为阿洛对他的心疼,让他霎时忘乎所以。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的力量已经平稳,阿洛也已经醒来,可是,阿洛还会原谅他吗?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刚刚阿洛想起那瞬间的直觉反应让他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阿洛良久没有说话,西琉普斯心更慌了:“洛……”他搂在阿洛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往后略退一步,把怀中人的头抬起来,而后,他惊讶地睁大了眼。

他看到了一张红得像是要滴出血的脸。

心里倏然升起一股狂喜,西琉普斯忽然明白了什么,重新把阿洛搂住:“洛,洛……你……”

阿洛叹口气:“我本来不明白的,可是现在明白了。”

“那,洛你不怪我?”西琉普斯仍然不肯相信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就这样达成了,兀自确认着。

倒是阿洛,他一直知道恢复了记忆以后的西琉普斯是一个即使他前世的师门掌门人可能都及不上的强者,却没有想到,会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患得患失的神色,心里又不忍起来:“怪你干什么?流牙,本来就是我先……的。我没想到修魔者的双……与我们有所区别,但那并不是流牙你的错。”

说到后面,阿洛的声音很低,可西琉普斯还是听懂了其中并没有怪罪之意,才在嘴角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容,却在下一刻僵在了那里。

因为阿洛的声音又响起来:“流牙,之前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西琉普斯的怒火“噌”一下燃起来,他第一次打断阿洛的话:“我是故意的!”

“……什么?”阿洛顿了一下。

“我说,洛,我是故意的。”西琉普斯重复道,“我在融合力量的时候,尽管痛苦,可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感觉到洛把金丹送入了我的身体想要帮我梳理能量,而不知怎地,我的金丹也迎上去了,那感觉很舒服,跟着,我的身体也因此有了反应……洛,你从前只知道人有欲|念需要用‘交合’解决、却并不明白解决欲|念的具体过程该怎么做对不对?我对你做的那个,就是‘交合’,那代表我想要你!”

阿洛刚平静一点的脸色又泛起些红来:“流牙,我本来不知道修魔者的双修会引发身体动欲,对于我们这样的正道修真者而言,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现在知道了……

西琉普斯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字——“双修”。

“什么是双修?”他看着他问道。

阿洛也发现自己说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双修……与人类之间的‘交合’相似,只不过并不是**接触,而是元神相交,金丹共舞或者元婴相融,所得到的快|感也是来源于元神。”

“所以洛,你其实已经跟我结婚了对不对?”西琉普斯心情好起来,“无论是**还是元神,我们都已经交|合过了不是吗?”

“……不是的。”阿洛摇摇头,“流牙,这只是个意外,修魔者与正道修真者是不一样的,魔本来就是集结了各种**的集合体,所以当然也更容易动欲,身体上的接触,应该并不算什么。”

“但是,双修也是跟谁都能做的吗?!”西琉普斯再次找到了阿洛话语中的漏洞,“其实洛,你因为我修魔,所以不相信我……对吧?你觉得,因为修魔者**强|盛,被引起了欲|念就要发泄,找人交|合也很正常,所以,你认为我只是一时被欲火冲昏了头,才跟你做出这样的事,是吧?”

阿洛看着西琉普斯闪动着怒意的金色眸子,没有说话。

西琉普斯见他默认,怒火更盛,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洛,就算我不明白修真界里的一些常识,可对于‘双修’——如果说我们的金丹共舞就是这个的话,那么,我起码也知道这个不是跟任何人都能去做的。它必须要让一个人的金丹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而金丹是力量的核心,这样做无疑是对接收金丹进入的人绝对的信任,几乎是把所有交付到对方手上……洛,我敢肯定,‘双修’不是一个轻率的举动,而是要经过精心选择、百般考验的。”

“……是的。”阿洛看着西琉普斯微笑,“可是流牙,双修只能局限我,却不能局限你。”他说着伸手温柔地抚摸他养大的孩子的脸颊,“无论是哪一种‘交合’都好,流牙,我希望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需要对我抱有愧疚。”他即使对这个人动了情,但也不愿意让他违背自己的本性。

道侣需要忠诚,而修魔者……他们从来不被任何东西束缚。虽然西琉普斯因为这件事而想到了“结婚”——这片大陆上类似于结成道侣的一种仪式,然而,修道者与修魔者对于这方面的分歧太大,阿洛不想让这个自己从来舍不得有一点违逆的孩子,不,现在该说“男人”了,有半点勉强。

对于阿洛在某方面的固执,西琉普斯几乎要咬牙切齿了:“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只要你而已!唯一的!你以为,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会在后来把金丹送过去交融吗?如果不是洛你的话,在我的力量还没有稳定的那个时候,我根本不会跟你‘交合’,作为一个修魔者,对于我而言,除了力量以外,你就是我唯一的欲|望!”

“我一直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一直在暗示你,我一直想方设法地在接近你!洛,自从我从恢复了记忆之后,就一直想着得到你,用一个能够限制永远的契约把你锁在我的身边,永远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永远不能抛下我!”

一口气说出许多话,西琉普斯看着阿洛的神情由温和转为讶异,他捏一下拳头,对着阿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洛,你是魔法师,而我是战士……那么,你愿意接受我成为你的伴生战士吗?”

阿洛知道伴生战士对于魔法师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与道侣在他们世界里的定义相似,在这个大陆上长大的西琉普斯,用“伴生战士”来对自己发出邀请,这本来就是一种非常认真的表示。再加上刚才西琉普斯那样急切的剖白……阿洛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他的流牙一直是这样想的。

“洛,你相信我对你的需要,好吗?”在已经造成了既定事实的现在,西琉普斯双手捧起阿洛的脸,诚挚地看着他温润的眼睛。

阿洛看到了西琉普斯的决心,再一次地……妥协了。

“好的。”他目光柔和,“流牙。”

狂喜的感觉瞬间席卷了西琉普斯的全身,他按捺住激动的情绪,低头覆上阿洛的唇,热情地吮吻……良久,他才放开来,用食指摩挲着阿洛的唇瓣,低声笑道:“洛,这个是‘吻’,是作为爱人的彼此用来表达亲昵的。”

原来从那么早……想到以前西琉普斯的各种动作,阿洛有些哭笑不得:“流牙,你还真是……”

西琉普斯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再次舔了舔阿洛红肿的唇:“我那时有点冲动亲吻了你,很担心会被讨厌,结果后来才发现,原来洛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所以,我就毫不犹豫地利用这一点了。”

于是在这个时候就全部坦白了吗……阿洛好笑地摇摇头:“现在我知道了。”

西琉普斯再次啄吻,鼻尖抵着阿洛的,金色的眼里化开一片温柔:“现在洛你知道了也没用了,我已经是你的伴生战士了。”

阿洛看到西琉普斯这样毫不掩饰的纯然的愉悦,也微微地笑起来:“是啊,流牙已经是我的道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现在是有三件事要说:

1,感谢自从霸王票系统出来以后到目前为止的三十只小萌物,我爱乃们~~~原本俺还以为不会有人的,结果居然惊喜了,真是相当的感动啊掩面。

2,关于有些童鞋因为网络或者电脑等原因看不到博里的东西,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弄了个公邮。

邮箱密码【ylch123】,在收件箱里就能看到。

3,以后类似情况我会在“作者有话说”里通知,一般来说,就在这两个地方了~

身外化身

西琉普斯抱着阿洛腻了一会儿,阿洛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流牙,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从兽变成人这样奇怪的事情,因为之前遭受到了强烈的情感冲击,他竟然忘记询问了。

“洛是说这个?”西琉普斯眼含笑意,后退几步后纵身一跃,霎时化作了足以抵上洞顶的巨兽。

阿洛也站远了些,他仰起头看它,与刚才不同,他现在有心情去看这只巨兽的真实模样了。

真是……非常震撼。

那是一头小山高的野兽,通身银色的长毛没有一丝杂乱,柔软顺滑,被轻风拂动时甚至流过微光,四肢粗壮有力,表面上缀着无数巴掌大的鳞片,闪烁着珍珠一样的光泽,那一条尾巴蓬松,只在扬起的时候忽然绷直,发出尖锐的爆破声,显出它仿佛能够开金裂石的力量……再往上看去,就是一颗狰狞的兽头,巨口之中牙齿锐利,头上还有一根弧度流畅的弯角,也是银白的颜色,但看起来却好像一柄利器,只要挑动,似乎就能剖开皮革。

极致的美丽。

阿洛的眼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赞叹,而西琉普斯也仿佛带点炫耀似的,在阿洛的眼前一点点缩小,直到只有约莫三人长一人高,才缓缓地伏下|身……带着冰冷的鳞片的四肢全被他收到腹下,而柔软的尾巴则一下子地绕过来,把阿洛圈了过去。

轻轻抚摸银色的长毛,触感相当良好。阿洛并不拒绝西琉普斯的接近,反而因为从没见过的美丽野兽而倍觉有趣。

野兽没有开口,可阿洛却听到属于西琉普斯的声音响了起来:“洛,这是我的另一个形态。”

被厚实皮毛包裹的感觉很好,阿洛看着野兽猩红色的眼睛,微微笑着:“另一个形态?”

“……是的。”这回的声音从另一个地方传来。

兽尾松开而,在那只巨兽的躯体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凝实的俊美男人,把银发的青年拥入怀中,男人的金眼盯着银发青年,而那头巨兽则同时低下头,用长尾巴两个人缠在一起——那双原本透着温暖的猩红眼眸却霎时间没有了情绪,变得冰冷、有如金属一般。

感受到西琉普斯暖热的怀抱,阿洛惊讶地看着他。

西琉普斯为阿洛难得可爱的神情心动一下,然后撩起他一缕银发送到唇边轻轻摩挲:“洛,你没猜错,两个都是我……”

阿洛还要再问什么,可正在这时,巨兽猛然站起身,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吼叫,四根巨足也在地上刨刮起来,好像按捺不住地要冲出溶洞。

“外面有人?”西琉普斯被打断了与情人的交流,十分不悦地皱起眉头。

阿洛也同样察觉到他在这座小山上布下的禁制被人触碰了,虽然山下离这里还远,可是,那股力量却已经侵|犯到禁制的安全。

“洛,不用担心。”西琉普斯在阿洛的眉心烙下一个轻吻,与此同时,那巨兽一蹬腿,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我会解决,不会有事的。”

阿洛转头看了一眼,却又被西琉普斯扳正了脑袋。

“洛,你现在应该只想我的。”西琉普斯的眼里露出一点委屈,他得到了怀中这个人、心愿得偿,现在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够把他们分开。

……又在撒娇吗?很久没见了啊。阿洛这样想着,唇边的笑意加深:“流牙,我是只想了你啊。”

西琉普斯哑然,他刚才的确说了,那兽也是他的……不过,被他的洛这样轻松打趣的感觉也很好。他忍不住凑过去舔一下阿洛的唇,然后再舔一下。

阿洛脸红了红,自从知道这个动作叫做“亲吻”以后且是属于情人之间的动作之后,他每次被这样对待,都会有一点羞窘。所以说,这就是自己动了情的人也对自己动情才会有的吗?阿洛的心里忽然升起了淡淡的喜意。

西琉普斯舔来舔去的身体又有点异样,阿洛察觉到自己的道侣有些要管不住自己了,就伸手挡住西琉普斯的嘴:“好了流牙,先不要闹,把你身体的情况告诉我吧。”

“洛把金丹放到我身体里就知道了啊。”西琉普斯提议道。

看到西琉普斯黯沉的目光,阿洛微笑拒绝:“不行。”现在他可不能做这个,从他的流牙的反应来看,如果真的把金丹放进去,恐怕又是一场双修,该问的事情也就又会耽误了。

西琉普斯有点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所以只是矮身坐到地上,再伸手一拉,把阿洛拽到怀里抱着:“好吧,我听洛的。”

阿洛靠在他身上,笑着等待下文。

西琉普斯整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他看到阿洛皱起眉,连忙又说,“在以前——按照洛你的说法就是修行方法不得当的远古时代,我那个时候力量暴涨,最初并没有找维拉希尔为我存储力量,而是分裂出一部分力量来……我不记得是怎样做的了,大概是有一次在战场上奋战过后,睡觉的时候梦见了很多模糊的影子,好像看到了一些能够奔跑的生物,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现在我身边多出来一只魔兽,嗯,类似于魔狼的,而我也很奇异地就知道那只魔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能够完全控制它。”

听着西琉普斯的话,阿洛突然想起曾经在战士公会分会看到的那一组壁画,就有一个凶蛮的男人与他的野兽密切配合,再加上那天女侍者的介绍,原本就有一点怀疑的阿洛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个男人就是他的流牙。

西琉普斯有点苦恼地措辞:“今天的情况跟那次也差不多,只不过是我能更加清醒地看着自己变化——我想要一头足够强大的野兽作为第二形态。”

这是一句真实的话,还却还有没说完的地方。他想到了他的洛银色而柔顺的长发,想着要分裂出一头足够强大的、能够保护他的洛的野兽。所以,他变化出来的野兽才会有着与阿洛发色相同的长毛吧。

是的,除了银色的长毛,还有那似狼但更似犬的强悍外形,以及灵活的、好像狐尾一样的尾巴,与有着和巨龙相似鳞片的粗壮的脚爪。线条优雅,但更多的是野性与凶蛮。

“所以说,流牙你现在有野兽和人类两种形态,甚至也可以让两者同时存在?”阿洛想了想,确认似的问道,他见到西琉普斯点头,又问,“流牙,你仔细体会一下,还可以有更多吗?”

西琉普斯侧头,眨一下眼说:“应该可以……我记得以前修行法门走偏,分出一只魔兽就是极限,之后力量再度增长,当我想要如法炮制的时候,却发现一旦想要这样做,就会好像要爆炸一样地全身充血……不过这次不同,如果力量继续增长的话,达到某个程度以后,我就能够再度分裂出一部分来。”

听到这里,阿洛轻声问道:“那么,流牙你现在的力量达到什么程度了呢?”他说着,从西琉普斯的怀里离开,走到他的对面,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西琉普斯不满意怀抱空空,不过还是习惯性地听阿洛的话,于是双腿盘膝,双目一凝——接下来,他的身上忽然好像压上了什么有形的东西,而他的顶门百汇穴处则溢出一些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下一刻,一个肉呼呼的娃娃从那里钻了出来。

“这个应该就是洛你说过的元婴吧……”西琉普斯心神一动,那个娃娃就步履蹒跚地跳到阿洛面前,两只胖胖的小手抓住了阿洛的袍角。

阿洛蹲下来,看清楚那个娃娃跟西琉普斯的五官极其相似,而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强悍的味道。

的确是元婴无疑了……而且,虽然当修真者达到元婴期的时候就凝结出元婴来,但是并不会这样清晰,而当化神期元婴虽然清晰,却不能脱体而出,炼虚期元婴可以出窍,但不能这样灵活……只有渡劫期,才能有这样一个活灵活现、行动自如的元婴出现。

西琉普斯他……已经达到渡劫期了。

再想到刚刚出去的巨兽,也带着极其强大的力量……阿洛归整了西琉普斯所说所有事实,才带着愉悦地开口:“流牙,你炼成身外化身了。”他对着西琉普斯不解的目光,几乎是叹息般说着,“传说中能够修成身外化身的法诀都是异宝,修炼了这种法诀之后,如果足够刻苦,力量可以一直攀升,同等的级别中,要胜过他人几倍之多。”

是的,身外化身在修真界里已经失传,只有古籍孤本中有所记录,当结成金丹以后,就可以为自己炼制一个化身,化身是本体的一部分,本体拥有对它绝对的控制权,化身可以拥有远比本体更多的力量,也可以相同或更少,而如果本体元婴被破,但只要化身不毁,那么就还有重来的机会——可以说,拥有一个化身,也就多了一条性命。而且,化身能够容纳本体多出来的力量,如果是一个渡劫期的修真者,他不断修行分出化身,让本体始终保持不够渡劫标准的地步,就能够逃脱天劫,而拥有化身的修真者,一旦成功升仙,进入仙界以后的地位也会比其他人更高。

另外,有些法诀规定了化身的方向,而有些则没有,显然,西琉普斯的法诀是前者,所以,他的化身总是兽型。

阿洛想通了这些,很为西琉普斯高兴,才正把推测一一说出,忽然,他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一个没站稳,被西琉普斯手臂接住。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还是感谢所有新增的小萌物们我爱乃们~~~话说,我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扔了手榴弹和火箭炮……哎呀,人家好害羞好害羞的说~

哦,还有一件事,就是以后不要在文下留自己的邮箱了,这个不太好,有什么事,比如说公邮看不到或者博看不到等其他问题,在文下给我留言就好,我看到了以后会解答的~

兽影

临近中午的时候,拉法尔莫城外缓缓走进一个骑马的队伍,走在前方和后方的穿着整齐且整洁的皮甲,看从他们所散发的粗犷味道来看,那其实是一群佣兵……而处在他们中间的几个衣着讲究的贵族,也都拥有不小的气势——他们分别是海蓝头发、火红头发以及褐色头发的男士或者女士,特征十分明显。

“听说瑟夫瑞拉在校的成绩非常不错?”

“应该是茱莉雅说的话,瑟夫瑞拉提过他们是同学,而且茱莉雅也相当努力。哦对了,还有雷蒂亚……不过雷蒂亚的脾气还是不怎好啊,哈哈!”

“没办法,你也知道的,火属性的人总是会有点小脾气,不是吗?”

其乐融融的谈话使得气氛很好——谁也没有提及为什么土属性和火属性两个家族的嫡系成员会进入水系学习魔法。

在将要到达城门的时候,另一个车队自后方驶来,保护者是身披重甲的骑士,只不过这一回在中间位置的是一辆看起来十分庄重的马车,马车旁边骑着一头双角骑兽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淡青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嘴边的一抹轻笑让他显得十分潇洒。

“威音德尔家族的人也来了,马车里的难道是……”

“应该不会错的,能让威音德尔成为保护者一样存在的,只会是艾迪瑞特的珍宝。”

“……星灵大预言师阿布罗斯?维托米尔。”

之前的几位贵族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目光,由素来比较善于外交的一位拉了缰绳过去:“失礼了,是艾瑞迪特帝国的大预言师阿布罗斯大人吗?”

乘着骑兽的青年控制他的魔兽上前:“正是阿布罗斯大人,几位是斯利维尔、弗莱、和艾格瑞恩的先生女士们吧?我是威音德尔家的库拉尔,非常荣幸见到几位。”

“我等也非常荣幸。”斯利维尔家的这位贵族矜持地颔首,随即朝马车那边弯了弯腰,“请阿布罗斯大人先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与他同来的诸人也都往路边退去,把路让了出来。

库拉尔?威音德尔并不推拒,而是也点头表示感谢后,就回到了马车旁边,与骑兵们一起进城。

在大陆上,光明与黑暗各自占领了白昼与黑夜的势力,可也许也因为如此,他们的神裔血脉早已流失,与此相异的,风、水、火、土四系的神裔血脉则以古老的贵族世家的形式流传下来,其中三个驻扎在兰德斯科帝国,而威音德尔家族则坐落在艾瑞迪特帝国的土地上。

同为神裔血脉,水火土三系因为在同一个国家彼此比较接近但竞争也较强,而风系则在艾格瑞恩帝国与那里的魔法师总公会共同构成该国魔法界的主流。

待库拉尔一行进了城门,另三家的贵族们也驱赶自己的马匹进去,守城的士兵们只是看了看贵族们身上明显的徽章与他们身上所带着的清晰的各系纯粹力量,就让他们顺利进入。

就这样保持一前一后的顺序以及相当程度的距离,分别属于两个帝国的队伍不疾不徐地往城中——卡莫拉魔武学院的方向而去。

然而,并没有走多远,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等一等。”库拉尔抬臂叫停,随即凑到车窗边,“阿布罗斯大人?”

车中人似乎说了两句什么,库拉尔趋兽到了车前,伸手打开了车门,跟着,一股奇异而又飘渺的力量瞬间流溢而出——在下一刻又收敛起来,归于沉寂。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个纤细的人影站立在车队的外面,库拉尔一惊,急忙从骑兽上下来,快步奔过去:“阿布罗斯大人,您怎么能到车队外面呢?太危险了!”

属于艾瑞迪特的星灵大预言师除了占星和微弱的利用星力的能力以外,没有任何攻击力量。

“库拉尔,你多虑了。”空灵的声线让人分不出来自哪里,“在这里,我看到了一点东西。”

星灵大预言师转过头,那是一张极其艳丽的脸,可与这张脸不符的,却是他身上萦绕着的超脱世俗之感,让人只看他一眼,就不自觉满怀敬重地低下头。

虽然白天星力微弱,但是超越了一般占星者的大预言师也总是能产生一些预兆,从而提出警示。

所以,库拉尔直觉地问道:“您看到了什么?”这次魔法交流大会强者如云,作为被挑选出来的保护者之一,库拉尔始终深感压力。

“库拉尔,不是与我安危相关的事。”阿布罗斯当然明白自己对于艾瑞迪特的重要性,也能理解库拉尔的紧张,开口安慰,“我只是在这里看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在这里,出现了有力量影响星象的东西,琢磨不透,很危险但也很平和……”

既然危险就不能平和,这是矛盾。

库拉尔警惕起来,因为在这里往那边望去的时候,除了蜿蜒的群山,他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阿布罗斯缓缓上前一步,一臂平伸而另一手则竖起手掌轻轻前推——隐藏于日光中的星力丝丝缕缕地降落,降落在延伸出来的手掌掌心,再从另一个掌心透出去,淡淡的蓝紫色,十分美丽。

随着蓝紫色的星力如同蛛网一样四散开去的时候,在星力所及之处,霎时出现了一片青色的光幕,与蓝紫色星力交相辉映,流光溢彩,瑰丽夺人。

后面过来的贵族们也看到了这一幕,都惊异地停了下来。

而让他们更加讶异的是,在光幕之后,群山之中,忽然又出现了另一座山,相比于它旁边几座来并不高,却在半山腰上有一个漆黑的洞口,仿佛张着獠牙,在那里隐隐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压迫——哪怕是隔着光幕也能感觉到。

强大的危机感顿时让众人绷紧了身体。

这时候,贵族们也顾不得别的,都一起下了马,来到星灵大预言师身侧——被库拉尔隔离在至少五个欧罗长之外。

“阿布罗斯大人,您……”

与避世的月灵大预言师不同,星灵大预言师虽然言力比月灵稍有不及,但是却比月灵活跃许多,对于前来请求占星的客人,除非对艾瑞迪特会造成威胁的,也时常会答应。因此,在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形之后,贵族们就不避讳地开口了。

阿布罗斯果然没有拒绝这个试探性的询问:“果然,我曾经见过这样的力量,无论是魔法力还是斗气都不能察觉它,但是星力可以……然而,星力只能发现,却不能打破它。”

但是魔法力和斗气可以打破它?在场众人几乎同时领会了星灵的意思。

阿布罗斯收回手,那遗留的蜘蛛网一样的星力定格在光幕上,从外延到内围交汇在一个点上:“这里是这个禁制的中心点,如果有超越禁制主人力量的人全力击打它,就能够让禁制破碎。”

在场的人又不约而同地留意到一个词——“禁制。”

“阿布罗斯大人,您说……禁制?是这个光幕的名称吗?”略为冲动些的弗莱家贵族这样问道。

“是的。”阿布罗斯点一下头,就不再做出任何解答。

不过,仅仅是这样程度已经足够了,下面需要考虑的就是,是否打破这个禁制的问题了。

因为是阿布罗斯发现这个禁制的,所以兰德斯科的贵族们先看向库拉尔,而库拉尔——作为一个拥有强大武力并且身兼保护星灵重任的贵族,他首先忧心的是这股据说能够影响星象的力量——这可绝对不是儿戏的事情。

而后,他发出指令:“骑士长,挑几个守护骑士去攻击阿布罗斯大人所说的那个点,务必打破禁制。”而库拉尔自己,则站在阿布罗斯身前,小心地守护。

骑士长——一位九级战士,带领着守护骑士——至少八级的战士,一共五人同时站在禁制前方,然后,以骑士长为首,其余四位守护骑士把手掌贴在前面人的后心,一个传一个地将斗气输送过去,一瞬间,骑士长的力量暴涨至大战士级别——“轰!”他们把所有的力量冲着那一点打去!

有如水晶碎裂,青色的光幕顿时散成了片状消失,众人眼前一清,才发现群山的面貌已经不像是隔离了一层的了,而是异常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黝黑的洞穴上——力量的波动就是从那里发出。

然而,还没等众人做出下一步动作就异变突生!

一道白影“嗖”一声从那洞穴里窜出,霎时变化成小山一般大小,它的动作迅即如电,猛然坠落在地面上——它沉重的双脚踩踏着坚实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巨响,而后,它一甩头,发出一声震天的鸣叫!

“吼——”

再说溶洞里,阿洛从西琉普斯的怀里站稳身体,几不可见地皱一下眉。

西琉普斯侧一下头,依旧圈着阿洛的腰说道:“好像是打起来了。”跟着他把头埋进阿洛的颈窝,“洛,别管那个,我能应付的。”

看来,是遇到强者了……阿洛想一下:“还是出去看看吧,而且,我们也已经出来很久,得回去卡莫拉了。”

再想到外面有人,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相貌暴露,西琉普斯也想到这一点,说道:“我去杀光他们就行了。”

阿洛摇摇头:“不用做无谓的杀孽,在这个时候到卡莫拉来的人,杀了以后通常都会有麻烦的……流牙,我不喜欢有太多业障缠身。”又想了想,他忽然笑道,“没关系,还有别的办法。”

站在西琉普斯面前,阿洛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件普通的袍子穿上,然后手指泛起青色光芒,在脸上轻轻一抹,顿时,他就变幻了另外一种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同学聚会,有可能没办法更新……这个先说一下,当然,如果回来得早的话,我还是会照常更的~

121窥视

“洛?”西琉普斯看着面前陌生的脸,却有着他所熟悉的味道,心里有些惊讶,“这是……”

阿洛朝着西琉普斯微微一笑:“这是我上一世的样子……这样的话,即使出去也不会被认出来了。”只是个小小的障眼法,哪怕是炼气期也可以使用,但是如果是上辈子——在修真者遍地的情况下是不能用的,道行比自己高的人很轻易就能看破,不过在这个世界,却不用在意了。

西琉普斯没有想很多,他只是认真地看着这个据说是他所爱之人从前的模样,从上到下,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他自己自从第一次收复力量后就渐渐变成了以前的相貌,而这人的却……他一直引为遗憾的,他原本希望能把爱人的一切都全部占有,当然也包括过去。

现在终于看到了。

阿洛作为内门弟子时候的样貌与现在的当然是不一样的,黑色的头发挽成发髻绾在头上,五官清淡没什么特色,身材纤细且略矮,怎么看都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可那双黑色的眼眸却始终没有变过,永远蕴含着温润的光。

在西琉普斯眼里,这个人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尤其是现在——露出了一个温和微笑的时候。

被西琉普斯炯炯的——或者说贪婪的目光一扫射,阿洛本来镇定的道心都被看得有点紧张了,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西琉普斯就又扑过去,一把把他抱住。

这一抱,西琉普斯又发现了,怀里的触感甚至发丝的长度都和以前一样,只是眼睛看上去的时候不同而已。

阿洛感觉西琉普斯发现了,就着拍拍他宽阔的背脊:“好了,我们该出去了,我想知道是谁。”

他相信他的禁制无论是魔法力还是斗气都不能看穿,那么,能察觉禁制存在并且破解的,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力量呢……

山洞外,那一声巨吼震得大地都在轰隆作响,强大的音波带着澎湃的力量毫无针对性地朝四面八方延伸,巨兽的脚掌不耐烦地在地面上踩踏几下,霎时,以它的脚掌为中心,地面犹如一张巨大的蛛网龟裂开来!

脚下的土地张开了无数条口子,使得众人的脚步也无法平稳,都有一刹那丧失了平衡——然而无论是有深厚底蕴的贵族还是身经百战的佣兵与骑士们,都不会因为土地的丧失而失去自己的反应能力,只不过停顿了一瞬,以库拉尔为首就纷纷动作起来。

“大人,失礼了!”库拉尔极快地说了一句,伸手一把将阿布罗斯揽住,他身边猛然卷起一阵狂风,在他的身后形成透明的双翼,然后双翼一个拍打,就将他托了起来——在半空中浮沉的库拉尔俯视着那一只张狂的巨兽,并在下一刻扇动飞快朝旁边一扑!躲过了巨兽扬起前爪激起的凛冽的爪风——那爪风抓了个空,却仿佛撕裂了空间一样,发出刺耳的鸣叫!

那东西的动作好快!

护卫贵族的佣兵们也十分惊诧,那只巨兽显然不同以往所见,先是有着不下于巨龙的庞大体格,同时又毫无笨重感,动作相当敏捷。

在库拉尔躲过了那一记爪风后,巨兽仰天再度发出一声咆哮,喉咙里伴随音波更迸发出一团金色能量,直冲而出,这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从嘴里喷出斗气来!

金色的斗气,传说中战神级别才有的最高级斗气,被称之为“黄金荣耀”或者“黄金斗气”,之下才是战圣级别的银色斗气,为“白银光辉”或者“白银斗气”,以及仿佛粘稠血液的大战士才有的血红色斗气,为“浓血斗气”……拥有这些斗气的都是传奇级别的强者,可为什么彰显他们身份斗气中最高等的级别,会出现在一只野兽身上?

更何况,又有谁见过,能使用斗气的魔兽……

但无论众人多么震惊,那团斗气的攻势也并不会缓上一缓,它带着耀眼的光芒和袭人的热度,朝那群贵族扎堆的地方狠狠地砸去——仿佛天崩地塌的浩大声势,众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极大压迫感,那种强大的威压似乎让人连呼吸都屏住了,手脚僵硬,几乎就要动弹不得!

佣兵们到底是训练有素,他们一齐拔出背在身后的大剑,几个人把剑尖抵在一起,深红色的力量聚合起来,变成一条接近血红的光束笔直地朝金色光团冲去,在半空中相遇,爆发出一声巨响!

力量的余波一层层超外围泛滥而去,揽着大预言师的库拉尔拍打双翼飞得更高,躲过因为爆炸而溅起的火星,原本从容的面色也早已在金色斗气出现的刹那变得冷峻起来。

而下面直接遭受冲击的佣兵们当然更好不了,因为三个神裔血脉家族的成员都有自己的能力,所谓邀请雇佣佣兵——尽管是来自于五大佣兵团之首白银之翼的、至少每一个都在六级以上的佣兵,所要肩负的责任多半也不是保护,而是炫耀,以及为贵族解决一切会影响他们形象的事情。

所以可想而知,虽然佣兵们已经非常敬业地尽了最大的努力,所得到的最佳结果也不过是让那个斗气团在没有到达地面之前爆掉,然而,所留下的余威……那几个跳出来的佣兵面色惨白齐齐倒地,只剩下一口气了。

有佣兵肉盾在前的贵族们四面各支着个一人多高的宽阔魔法屏障,毫无遗漏地挡下了所有散乱的能量。

后面又有佣兵急忙把同伴的身体拖回去,剩余的人则重新挡在贵族们身前,做好准备虎视眈眈地盯着半空的魔兽。

巨兽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猩红色的眼里闪动着冰冷的光,就好像看着蝼蚁,深浅不同的红光纷纷打在它的身上,但每每还没接近,就被从它毛发中突兀出现的金芒消弭于无形。

防御力好高……贵族们这样想着,他们稳稳地站在他们自己的魔法屏障后面,冷眼观看那头凶兽与佣兵们的战斗。

巨兽身上的长毛极长,通体银白莹润,甚至给人一种日光在它身上跳跃的错觉,然而,它的动作却与这截然相反,它身后那条长尾——几乎与它等身的,正朝外绷得笔直,那里的每一根毛发都炸开一样地竖立着。巨兽猛然一转身,那条长尾就像一条长鞭“哗”地打下来,硬生生把一个站在最前头的佣兵砸成了一堆血肉!

眼见同伴惨死,还活着的佣兵目眦尽裂,大吼一声就继续扑了过来——而那巨兽只是随意地再一动尾,就又把那些盲目冲来的佣兵横扫出去,吐血而亡。而那巨兽不过抖了抖,那原本粘在银色皮毛上的血肉就簌簌地落下,竟然一点也没有遗留在它身上……

因为冲动而丧失了几个同伴后,余下的佣兵在他们队长的带领下冷静下来,轮番朝那巨兽攻击,然而无论用什么样的阵势与技巧都无法弥补巨大的力量差距,凶兽终于不耐烦这些对他而言无比细碎的剑砍剑劈了,他蹄下一蹬——“轰!”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再犹如闪电一样地踏入了佣兵正中!

这一下,就又踩死了几个人,佣兵们的尸体开始在地面上堆积,凶兽朝着那几个色泽明亮的、属于贵族们的魔力急速而去,它的兽瞳里闪烁着嗜血的光,空气里弥漫着的鲜血味道激发了它的戾气,它凶狠地咬住迎上来的佣兵,一咬两段,或者一摆头将他们重重地抛出去,摔在地上弄成一团模糊!

佣兵的人数越来越少,凶兽距离贵族们也越发接近,几位贵族彼此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奇异的光芒。

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对于这个有着黄金斗气的野兽——它轻易地咬碎了一位八级的佣兵队长足以见到它的实力处于战神级无疑,他们是应该继续观察下去、在最后关头再以家族的特殊魔法道具离开,还是马上撤离?

前方还有十多个肉盾,贵族们心里盘算,目光却瞟向那位仍旧浮在半空的星灵大预言师。

与佣兵不同的是,骑士们有着比他们更高的综合实力以及更严密的阵型,他们忠诚低守卫在凶兽的另一边,张开双翼的库拉尔下方,严阵以待,他们的任务不是拯救不同国家的贵族,更不是配合那些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佣兵,而是在骑士长的带领下,守卫在他们所崇敬着的、帝国绝不可少的星灵大预言师。

巨兽摇头摆尾之间,又有好几个佣兵变成尸体,留存下来的另一位佣兵队长知道这一次的任务彻底失败,但是为了能够不有损他们佣兵团的名声,这一位同样八级的战士选择了自爆——能够瞬间把实力拔高到九级的,他想要以这燃烧生命的方法给巨兽添上一些麻烦,所以他飞快地跃了过去,用力抱住巨兽的前腿!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那凶手只是一抬腿,他就高高飞起重重摔落地断了气,然后才“扑”地一声,炸成了粉末!

“队长!”被金色光芒吞噬的最后一名佣兵发出一声哀鸣,终于,所有的佣兵都殒命于此。

巨兽喉咙里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硕大的头颅转向贵族们的方向。

这时候,一团夹着金芒的青色的光倏然出现在巨兽脊背上,金芒没入巨兽体内,而青光则一个拉伸,变成了个纤细的人形。

阿布罗斯的长发被风流鼓动飞舞,可那张艳丽的面容上却是一片肃穆——以及如果认真看过去,他眼里的隐藏于坚冰之下的疯狂。

没错的,果然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昨天更的但是没更,真的很抱歉……话说,抱歉什么的,说多了大家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的。嗯,大家也知道的,过年了,家里十一口人回来了十口,大家又同在一个有火炉的房间里,于是我身后是一桌麻将,麻将对面是从早到晚都不停的电视机……很吵,所以,我得跟大家说一下,最近我更新的时间会很不固定,而且未必能够保持日更了……鞠躬,再度抱歉,这个,请大家理解一下吧。不过,我还是每天都会抽空写的,比如大家都洗澡的时候?我吃饭比大家吃得快的时候?

还有就是也看过《剑鬼》的童鞋,我答应过还差一个肉番的,本来说上个月末争取弄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大家就已经回来了,我……我不敢写囧。所以还是要等过年前几天过去以后我爬到床上背着他们去写啊哈哈,尤其是初四我那个大嘴蛤蟆的老叔就走人了,他最闹腾最欠人掐……那啥,我记得这个肉番的,不会忘记……因为剑鬼那边我不想伪更只说一个这件事让大家白开心一场,于是在这里说一下,希望大家原谅。

阿洛之威

黑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以及清淡的五官,站立于巨兽身上的少年嘴角泛着一丝冷意,一双黑眼里透出的光带着犀利,与他足下巨兽一样睥睨众人,神色之间很有几分高傲。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破我的禁制、扰我的清修?”少年的声线清冽,蕴含着拒人千里的意味,甚至还带有些质问的。

而那巨兽在负担起少年重量的刹那,猩红的眸子里就从冰冷里增加了两分情绪,与刚才的纯粹兽性相比,像是多了一些人性。现在少年在问话,它也就停止了之前的攻击行动,而是垂下头,作出顺服的姿态。

这时佣兵们已经全部死绝,只留下几位顶着魔法屏障的贵族,仍旧支撑着防御,保留着警惕与审视的姿态。

库拉尔看到现在似乎并没有要战斗的趋势,就拍着翅膀降下来,把阿布罗斯放到地面上,而自己则守在他身前。同样的,骑士们“哗”一下也立即改变阵型,将阿布罗斯护在最中间。

场上一片肃静,贵族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是安静的,没有任何人说话。

少年眉头微皱,他足下巨兽似乎也察觉到身上人的情绪波动,狠戾的目光直射而出,空气中凝滞着近乎恐怖的压迫感,仿佛山群一样笼罩下来,与此同时,贵族们撑起的屏障也立即发出细碎的呻吟,终于“啪”地裂成了碎片。

几位贵族被掀得后退一步,都是暗暗心惊,不过只是一眼扫过,竟然会产生这样强大的威压——实在可怕!

这边贵族们还在斟酌用词,而那边的阿布罗斯的注意力却是死死钉在那长袍飘飞的纤细少年身上。

而库拉尔也发现了他所保护着的人的不对劲,因为,这位赫赫有名却也生性淡泊的星灵大预言师居然这么热烈地看着一个人,而且,既然这样执着,但又不主动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照说今天的事情是阿布罗斯一手挑起来的,禁制也是他们艾瑞迪特的人打破的,那群贵族不过是被波及罢了——当然,他们没有立即走开这一点也显示了他们并不是无辜被牵累,然而,无论怎样,既然下禁制的人出来了,就应该由他们这边的事主——也是地位最高的阿布罗斯大人去回应了。

所以,库拉尔不着痕迹地提醒道:“阿布罗斯大人,您应该说点儿什么。”

阿布罗斯手指微颤,随即收回他堪称放肆的视线,然后一垂目,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我们是来自艾瑞迪特和兰德斯科帝国、前来参加魔法交流大会的人。”

“哦?”少年一动不动,但目光却更冷了下来,“既然这样你们去就是了,在我这里捣什么乱!”

阿布罗斯扯一下嘴角,忽然打开手掌向外一推——顿时,无数条蓝紫色的丝线交织,齐刷刷朝那少年缠了过去。

没有人想到阿布罗斯会突然出手,然而那少年却没多在意似的,只一挥袖子,没有空气波动也没有任何能量变化,只有一层薄薄青光划过,那些代表星力的丝线就都在少年五步之外处彻底被化掉了,干脆利落地让人觉得惊异,也觉得奇怪。

不过因为阿布罗斯先出了手,那少年显然也没了再跟他说话的兴致,他冷冷睨了阿布罗斯一眼,单掌竖起做了个奇特的手势,五根手指就交错成一个美丽的图案,他再轻轻念了一个字——霎时间,一团挟着澎湃力量的青光就出现在阿布罗斯面前,一直警惕着的库拉尔大叫一声“小心”,把自己所有的力量瞬间放出—— “嘭!”

被凛冽的气流推挤得倒退了好几步,库拉尔才站直身体,眼睛里都是惊骇,他看到对方那轻描淡写的动作,不自觉捏紧了手指。

明明万无一失,怎么遇到了这样的人,而且还有一只看不见底线的野兽,如果他们不肯放我们走得话……库拉尔心里不停估算己方实力,眼角瞥到另三家神裔血脉的贵族,又盘算了一下,如果把他们也拉进来的话,安全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了……

正想着的时候,那少年又开口了,这回倒没有出手,只是侧过身,袍袖倏然一扬——宽大的袖摆在风中鼓荡,这一人一兽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眼前!

突兀出现又突兀离开,古怪的力量让贵族们心生警惕,而其中隐隐的好像有什么有点熟悉的东西,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既然人已经走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多留的必要,贵族们看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其中艾格瑞恩家的也是伸出手晃了晃,所有的尸体就都不见了——显然他的手上有空间用品,为了给白银之翼佣兵团一个交代也为了掩盖这里的痕迹,而弗莱放了把火烧掉多余的东西,包括马车和散落的武器衣物在内,斯利维尔一道水瀑冲下来,又把染在地面上的血洗得干干净净。

从容做完这个,几位贵族优雅得仿佛刚从宴会中走出来,然后他们以完美的礼仪向阿布罗斯一行道别,再以绝对缓慢却有韵味的姿势朝卡莫拉的方向走去。

阿布罗斯看了那几位贵族一眼,微微颔首就算回礼,接着,他也上了自己的马车,低声说了一句:“走吧,这件事不要声张。”

库拉尔完全不明白阿布罗斯今天做这件事的目的,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他应该多嘴的东西,于是也只是老老实实让骑士们重新架起马车,往与贵族们相同的方向行去。

另一边,在拉法尔莫的某个角落里,两个人影倏然出现,才刚刚脚落了实地,纤细的那个就一个不稳软下来,被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手揽住。

“洛,你没事吧?”西琉普斯看到阿洛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原来阿洛为了避免暴露真实身份,把水系魔法力都转化为精纯的木行灵力之后,才用虚假的形貌出来,要看看外头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然而这一看,阿洛立刻就认出来贵族们鲜明的发色,因此,他就只好装成一个山中苦修的清冷修真者,用与自己平时完全相反的语气说话做事,三两下就压住场子——当然,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阿洛两个挥袖一个法诀,要能做出那么震撼的效果,他几乎把丹田里所有的灵力都消耗光了,严重的透支让他身体也快速虚弱,完全站不起来,哪怕再多一刻,他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他的真实相貌,同时,他之前的一切掩饰就全部付诸流水了。

还好没有,阿洛在心底叹息。

被阿洛难看面色吓到的西琉普斯,眼见阿洛伏在他怀里喘息一会儿、脸上稍稍恢复了一点红润之后才后怕地搂紧了西琉普斯的腰:“洛,你吓坏我了,我果然还是应该直接杀了他们的……”声音里含着深深的杀意,“那些人我明明很轻易就能杀掉的。”

阿洛勉力伸出一只手,艰难地爬上西琉普斯的头发用五指轻轻耙梳,柔声说道:“好好,以后这种情况就按照流牙说的做,好不好?”

“好。”西琉普斯点头,然后干脆地又说,“所以洛,以后我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询问你的意见,但你的意见我不一定会接受了。”

阿洛看到西琉普斯坚定的神情,也只好无奈地也一点头:“好……”

从西琉普斯散发的气息来看,这个男人的力量已经达到旧时的巅峰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的那些人,但因为其中除了神裔血脉的贵族就是大陆上仅存的最重要大预言师之一,如果他真的让西琉普斯杀了他们,那么必定会引起各方的注意……那就不像现在,虽然也让这些人知道了还有一个对他们而言是异类的人存在,但第一,他们眼里的异人可以轻易压制住三个神裔血脉家族中的佼佼者,实力可见不凡,让他们动手前得小心斟酌、考虑再三……而第二,前世的容貌和刻意表现的气质是一个很好的掩饰,人的思维一旦走向一个定式,就多半会一直朝着这个定式前进,而很难有人将他拉回来——也就是说,他们都会去找一位神情淡漠拥有奇怪力量的纤细少年,而不会去观察一位才区区六级、对学生永远耐心平和的卡莫拉导师了。

这件事是做得险了些,不过相信他的做法已经迷惑了在场所有人——他的灵识可以为这个作保证,要知道,在这一次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无论是灵力还是灵识都有极大限度的成长。但是如果这样会让他的流牙露出那样混合了自责与愧疚的目光的话,他或者也该反省一下?

想着想着,阿洛感觉到体内涌入一股温热的力量,直冲四肢百脉,让干涸的丹田迅速饱满起来——是西琉普斯。在两人金丹交融之后,西琉普斯的力量也在阿洛的身体里畅通无阻起来,毫无排斥现象——甚至感觉到几分隐隐的雀跃。

阿洛苍白的脸一红,把西琉普斯送来的力量吞噬殆尽,再带入金丹换成醇和的水系魔法力,等过一会,他就又是一位温和有礼的水系六级魔法师了。

强压□体里骚动的火焰,西琉普斯咬牙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输送力量上去,直到彻底恢复之后,阿洛与西琉普斯并肩走出角落,两人慢悠悠在城里又逛了一会儿,才渐渐往卡莫拉走去。

123阿洛的考量

深夜,满天星子如棋,错落有致,且隐含规律。

长发垂地的冷艳男人仰头观看,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十一年前,有一颗异星突兀地闯入这片大陆的星象之中,原本应该给星象造成大混乱的,没想到,它却依循着星子游行的轨迹贴合前进,没有对星象造成一丝影响,再过五年,有一颗已经熄灭的暗星却突然焕发光彩,并且成为了那颗异星的伴星,彼此共同移动,时间往后推移,伴星光芒越来越明亮,但始终没有与异星离异的架势,反而距离更加接近,到后来,几乎要合为一体……这也说明,异星与伴星牵绊日深,好在仍然游离于星象之外,但伴星属于异世而异星来于异世,长此以往,必定会有所影响。

阿布罗斯——作为仅次于月灵大预言师的星灵大预言师,也无意对这两颗目前除了更加紧密没有对星象造成任何损害的星子做出什么行动来。

然而,他却在不久前发现,异星的轨迹居然已经不在星象中了!包括那颗伴星也是……

奇异的现象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就见过一些能够蒙蔽星象的生物——或者说人,尽管,是不被大陆承认的“人”。

他知道,当那种生物突破九级以后,星象就无法再捕捉他们的动向,而他自从成为星灵大预言师以来,已经寻找那种生物很久了……

而这一次,他借由“魔法交流大会”的名头来到那颗异星逃脱星象前最后一个落脚地——拉法尔莫城。

也许是他运气好,才刚进城门,就察觉了那种只有星力才能发现的力量——他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然后就像以往一样作出警示,他知道的,没有人会忽略一位星灵大预言师的提醒,任何提醒。

跟着他看到了那一只凶猛无比的巨兽,再接着,他看到了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年……试探过后,他终于确定,他们大概就是那所谓的异星与伴星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那颗伴星居然是一头野兽——不,从那兽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来看,它应当早已处在能够转化人形的九级之上了。

而且,在时隔那么多年、已经快要将他的忍耐力全部耗尽的时候,他终于再次看到了一个能够使用哪种力量的人——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他也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不过,他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快就离开了、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问出来,这超出了他的预计,那么,他就只能逼着那个人来找他了。

阿布罗斯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从颈子里抽出一个锦袋,然后又极轻极细致地打开,他从里面拈出两个纸片,用手指在纸片上留恋地摩挲了两下,才缓慢地把星力注入。

就在他眼前,那两个纸片迅速放大,变成了两个穿着长袍的占星者,朝着阿布罗斯弯腰行礼。

阿布罗斯定定地在那两个占星者脸上看了好久,才叹口气:“你们去吧,走到很远的地方,将消息一路传来,就说你们到野外占卜星象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少年……骑着银色巨兽,并且使用奇怪的力量。”哪怕只有这些信息,也能让有心人从中推测出想要的东西,而当它们传遍大陆的时候,当然就会有更多的人去关注那个少年,阿布罗斯知道,自己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两个占星者再次行礼,然后就化作两点青芒,破空而去。

再说西琉普斯和阿洛回到卡莫拉之后,静静地等待了几天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与这相关的事情闹出来,也就安心继续准备魔法交流大会,阿洛早在溶洞外使用术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目前的灵力等级——金丹期巅峰,其实他只需要再闭关一次,应该就能安全破丹成婴。而西琉普斯在了解双修是一种可以互相提升实力的方法之后,也想要借助它尽快帮阿洛突破——且不说他是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被阿洛拒绝了。

“洛,为什么?”西琉普斯看着现在身体里满是充盈的水系魔法力的阿洛,有些不解。照他看来,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不需要惧怕任何人,同时他也相信,他能够在任何情况下保护他的洛,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谨慎到小心翼翼呢?

阿洛心中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上西琉普斯的头:“因为……不想惹麻烦啊。”

通过那一次双修,他也知道西琉普斯的实力达到了什么地步,一个本体一个身外化身都处于渡劫期,也就是说,现在他的流牙几乎等同于两个渡劫期的高手,这样的力量,换算在这个大陆上的话——九级金丹、大战士元婴、战圣化神、战神炼虚,而战神就是目前所知的大陆上的巅峰强者,而渡劫期,凌驾于战神之上。

的确,以这样的实力是能够横扫大陆所有强者的,哪怕是来上几个战神,恐怕也留不住他的流牙——然而,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禁术。

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在理智的驱使下去使用的话,终究会变成自己的祸端,哪怕西琉普斯再强——这大陆上有这么多的种族、这么多的国家、这么多的强者,他能够全部扫灭他们吗?

有实力不代表就要滥用实力,强者的力量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提取出来进行震慑,却不需要拿来当做炫耀的资本。

也许在很多年前,那个实力为尊的年代,因为魔兽与人类的斗争愈发激烈,所以个体强大的力量就代表着更多人的追随,所以西琉普斯可以毫不畏惧,但是在现在,随着年代的推移,大陆上已经建立了很多政权,人族占领了最好的土地与资源,勾心斗角的政治以及互相牵扯的势力,阿洛不敢保证,如果西琉普斯真的毫不忌讳地表现出远超所有人、甚至无人能够控制的实力,会不会被当做这个大陆的异类,被全大陆的人进行追杀——要知道,人族对于不能控制的力量总是怀有相当的戒心,哪怕那个怀有这份力量的人与自己是同一个种族。

可以提出一个假设,如果被认定是需要被抹除的存在,禁术、无数的牺牲者、无数国家与势力的联合、无数强者的围剿……等等的一切,都会变成挥之不去且令人厌恶的麻烦。就算以西琉普斯的强势能够一次次地逃离危险,但这些驱之不走的东西就会变成黏腻的沼泽,终有一天,要把西琉普斯吞噬。

他的流牙即使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总是更偏向于野兽的直率,阿洛很高兴自己的伴侣是一个这样纯粹的人,所以其他的事情,他来想就好。

也许是感受到了阿洛此时有些浮动的情绪,西琉普斯乖乖地坐下来,把银发青年一把揽进怀里:“我不觉得麻烦。”

“可是流牙,我不想你太累了。”阿洛温柔地拍拍他蹭进肩窝的脑袋。

魔法交流大会如期举行,所有的使者与客人都在大会开始之前全部到来,院长、两位分院长、资历较深或者形象好礼仪好的导师们以及一些高年级的优秀学员,也都去为客人们去进行引导了,而阿洛作为一个年轻的、温和的水系魔法导师,原本也是一个去接待客人的好人选,但是因为他手下的三个班的学生要在大会的开幕式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第一次的考核,所以他的任务变成了去安抚他的学生们因为大会的开始而越发高涨的兴奋与紧张心理。

“天哪你知道吗?我刚才看到兰德斯科的菲拉公主了!那可是兰德斯科传说中的明珠!”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艾瑞迪特的两朵玫瑰,不过听说她们路上有点耽搁,所以可能要稍微迟到一些。”

“喂喂,我以为你们现在要想的应该是等一会的考核?”

“呸,迷恋美色没关系,等一下可不要拖累我!”

“哎呀不要吃醋啊我的公主,我还是爱你的~~”

“谁要你爱啊,拖后腿就杀了你!”

统一换上了蓝色——代表水系的学院制服的学生们七嘴八舌互相调侃,倒是把之前的紧张情绪打散了许多。

外面的开幕式正在进行,当然要有魔法师总公会的会长以及几个出名魔武学院的院长发言,而三大帝国和一些出名的魔法世家、贵族们也需要进行一个简短的介绍,还有十多位少有出来见人的、传说中的、但是相当有名的人物,也要郑重地表示欢迎——以及尊重,这样就耗费了不少时间。不过从外面时不时发出的震天的呼喊声和鼓掌声可以听出,大家并没有觉得这个步骤太过繁琐,反而相当兴奋。

阿洛、西琉普斯以及待考的学生们就呆在距离巨大演示台不远的一个房间里,按照小组形式分别站好,等一会听到传唤声,就要分别上台——而与他们对战的其他魔法系成员,除了房间号不一样以外,也和他们一样在导师的带领下积极地准备着。

阿洛看着他那些还在彼此打气的学生们,脸上的安慰笑容是真实的,西琉普斯则揽住他的腰——现在已经坐实了身份他当然不会再遮遮掩掩,为这些幼崽的聒噪皱眉。

但是很快地,房间里的墙面上突然凸显出一个水蓝色的的魔法阵,镌刻着古老而神秘的花纹,一圈圈地缓慢而优雅地旋转。

游动的魔纹喷吐着莹蓝的波纹,终于,在某一个刻度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的是昵称来的~~

然后我能哭诉一下咩?

话说那个昨天啊,我中午起床之后发现,我的头很疼,不过那时候我以为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就没当回事,下午的时候,大妈见我实在难受,就让我去睡觉,结果我睡了醒来以后,发现头更疼了,这时候一量体温……才发现居然是发烧了囧……38度6,据说这个是高烧来着?那啥,这么多年我除了在七岁那年发过一次烧以外就再没发过了啊所以完全不记得发烧是神马感受了导致即使发烧了也不知道TAT

跟着,大爷和爷爷一致要求我去打针,但是我坚决不干,开玩笑,扎针神马的多那个啥啊,于是我说,如果明天——也就是今天还发烧就去打针,于是老妈就给了我一颗退烧药,之后,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我通体出汗,烧退了……哇咔咔咔叉腰笑,我老哥也发烧,可他是扎了两针才好哇而我只吃了一个药片儿就解决鸟真是太爽了!但是后来我的发言被大家伙儿给郁闷到了内牛。发言如下:

1,

我:我吃了一个药片儿就好了真爽。

大妈:你的体质的确比你哥好。

我:早知道发个烧连感冒都能一起好了我早点发烧就好了。

大爷: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傻不列跌的呢?

我:……

2,

我(悲催地):哥,我发烧了。

哥(玩游戏ing):哦,恭喜你。

我(得意洋洋):不过我一个药片儿就好了呦~~~~

哥(玩游戏ing):哦,恭喜你。

气死我了……他们一点儿都不体恤病人TAT

好了,废话说完了,现在要郑重感谢所有因为伦家病了而发表关心的童鞋们,还有虎摸所有与我一样悲惨地处于病中的童鞋们~另外,昨天晚上有个童鞋说了一些防治感冒的方法,我有加精,就在文章里旁边的边栏里,大家可以瞅瞅,有病的治病没病的预防,最近天气多变,大家要及时更换衣服~

mua大家,拜拜~~

最近的更新时间依然不能太过确定,谁知道神马时候就要去走个人家啥的呢?不过,我会努力写的。话说,我才发现上次更的文下头是用的是那么可怕的红字啊……用错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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