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延绷着脸从车上下来时，恰好看到一群人从沈家庄园里出来。
蒋丽云面色惊慌失措脸色惨白，纪然倒是镇定，看到他时嘴巴开合了两下，虽是无声却知道她说的是“放心”两个字。
陆丰延上前目光沉定地看着陈宇问：“发生什么事？”
涉及到案件，陈宇不能多说，只是大致解释。
纪然和蒋丽云分别被请上两辆车，陆丰延说：“我跟着你们，我送纪然过去。”
“案件重大，她们暂时不能与外人接触。”陈宇稍稍走近两步，对陆丰延低声道：“只是找沈小姐了解一些情况，你不要担心，我会照看好。”
说完，陈宇转身上车，陆丰延也紧跟着上了自己的车，一直跟在两辆车后面。
纪然坐在后座，陈宇从前面递了一瓶水：“要喝水吗？”
“不用，谢谢。”
陈宇收回去。
开车的梁飞看了眼后视镜，“陆丰延的车跟在后面。”
陈宇回头从后车玻璃看出去，随即收回视线：“不用管。”
他知道陆丰延有分寸，就算再担心，也不会干扰他们。
很快，几辆车停在警局门口，陈宇下车替纪然开门：“沈小姐，请吧。”
纪然迈步下来，刚关上门就看到陆丰延的车在不远处停着，隐约能看到车上的人，凝视片刻，转身上了台阶。
陈宇走到陆丰延车前，陆丰延降下车窗：“要问询多久？”
“顺利的话，不会太久。”陈宇笑了一下：“要不进去坐坐？”
陆丰延知道他是故意的，勾起一侧唇角：“我对警局不感兴趣，你只要别吓着我的人就好。”
“那你可多虑了，她可比你想象的要镇定的多，倒是有些经历过大场面的样子。”陈宇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行了，不跟你多废话。”看書喇
纪然被带到一间问询室里，其中有一整面墙都是玻璃，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三角桌，刚一进去，里面的灯亮了，还有挂在顶角的监控也亮起红光。
她在桌子的一侧坐下，不一会儿，陈宇和一名女警进来。
“先喝杯咖啡。”陈宇端了个纸杯，在她面前放下，又介绍身旁的人：“这是我的同事，张丽。”
两人一起在她对面坐下，张丽打开笔记本电脑，陈宇这边张口说：“沈小姐，麻烦你把本月二十号晚上见到程美茹前后的事都讲一遍。”
纪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口感一般，然后回想一番，开始讲述：“那天晚上是SA品牌时装秀……”
她的语速不急不缓，细节也很清楚到位，描述的也并不啰嗦，中间陈宇偶尔会提出几个疑问，她再一一解释作答。
“所以，你让人把程美茹带到休息室后，就再没见过她？”陈宇问。
纪然点头：“是，因为那晚有很多媒体记者在，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希望程美茹头脑清醒些能主动离开，后来我舅妈要找她，当时我告诫过，要顾忌沈家的面子，也让人看着她，不要乱来。”
“你知不知道程美茹和你舅舅沈博裕的关系，程美茹落到蒋丽云手上，难保不会让她情绪失控。”陈宇说。
纪然回道：“我知道，虽然我舅妈恨程美茹，但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胆子杀人。”
陈宇摇头：“人一旦情绪失控，受到极大刺激时，有可能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如果当时程美茹激怒她，这都很难说。”
“我能不能问一下，程美茹是怎么死的？”
“脖颈处有勒痕，膝盖骨被敲碎，手腕脚踝也有多处被绑过的痕迹。”但最致命的是程美茹的后脑，被重物敲击，后脑破裂，有少量的脑浆流出，这些，陈宇都没有再往下细说，毕竟纪然的身份敏感，他只能点到为止。
纪然被震住，她没想到程美茹会死的这么惨，膝盖骨被敲碎，这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这么折磨，一想到“仇恨”二字，她也没有办法不想到蒋丽云，这么看来，蒋丽云的嫌疑最大。
有人敲门进来，送了一份文件递到陈宇手上，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才又出去。
陈宇翻开浏览很快，那是一份五月二十号晚上，参加时装秀的名单，还有各家媒体。
他扫视完，合上文件，对纪然说：“谢谢沈小姐的配合，如果还有需要，下次我会再找你，今天就到这。”
从问询室出来，纪然看到隔壁还有一间，蒋丽云应该就在里面。
“我舅妈什么时候能回去？”
陈宇送她到门口：“沈太太恐怕不会那么快，她的嫌疑没有洗清之前，要留在警局。”
见纪然从里面出来，陆丰延已经下车，快步走近，他看着她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先把她带回到车上。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在发呆出神，连安全带都忘了系，陆丰延倾身过来帮她扣好。
纪然淡淡开口：“你说，如果那天我没有让人把程美茹带走，而是直接把她赶走，她是不是就不会死？连膝盖都被敲碎，她死的时候得有多痛苦……”
陆丰延等在外面的期间，他已经知道程美茹的死讯。
“小然，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若是有人要杀她，就算不是那晚，也会是别的时候。”陆丰延盯着她，她的脸上隐含内疚，面色也有些发白，像是微微有些受到惊吓，不用猜，一定是听说程美茹的死状被吓到。
他气陈宇怎么连这种细节都要告诉她，就算她再坚强，再从容，毕竟也只是个刚满二十五岁的小姑娘，听到那些怎么会不害怕。
正暗暗气恼，手机响了一声，陆丰延低头看了一眼。
【拜托你件事，今天本来要去养老院看老太太，但是现在没法抽身，你代我去一趟。】陈宇发来的微信消息。
陆丰延只回了两个字：【不去！】
几秒钟后，陈宇又回复一条，但是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陆丰延没有再搭理，把手机放到一旁，对纪然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先别去公司，回海城壹号休息一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