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辰的马足够大，他和老人在马上倒也不显得拥挤。
守城的早就换成凤锦夜的人马了，见到他们来了也没多问，直接便放了行。
冬天路滑，他们也不用刻意减速，很快就到了姚医堂。
白苓此刻就在医馆里守着，看到外面的动静就想上前询问，看到莫遥牵着二二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
“去煮些姜茶过来。”山上风大，等老人醒来后喝杯姜茶也能去去寒气。
“姜茶已经准备好了，就在炉子边煨着，小姐您现在喝的话我这就去倒！”
白苓今早听到她说要上山采药的时候，便特意准备了姜茶，就是为了能让她一回来就能喝到一口热的。
“二哥三哥，你们要喝的话自己倒就是，先把老人家抬进去吧。”
她不知道老人这会儿是个什么状况，不过有白苓在旁边打下手可以轻松很多。
“好。”
莫奕辰把人背进去之后便出来了，莫遥带着白苓换上了一身消过毒的装备，这才走到了老人身边。
“小姐，我瞧着这个人有点眼熟……”白苓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眉眼间带着一丝凝重。
她自幼便跟在老大夫身边，见过不少人，这个老头子……讲真的，很眼熟！
“看他的打扮，应该是北境人，你见过也正常。”
人一上年纪抵抗力会下降，平日里难免有些个小病小痛的，来这药铺里抓药什么的，白苓见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样啊……说的也是。”
白苓一时间也想不到是在哪里见过他了，听莫遥这么说便也没再多想，专心的在旁边看着她操作器械。
“刚才你应该也看见了，这老人身上并没有外伤，现在我们就要检查内脏的情况。”
莫遥拿仪器给老人拍了个片子，其中有些比较复杂的步骤特意放缓了动作。
白苓看着她的操作，大为震撼！
这些东西竟然能透过皮肉直接看到内腑的情况，还真是神奇！
西域人已经走在最前沿了么？
拍完片子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等待结果，三兄弟在外面等着也没事，干脆就把打到的猎物送回家，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张字条。
出乎莫遥意外的是，虽然门并没有上锁，但二二还是乖巧的坐在她的摇椅上。
“小姐养的宠物还真是通人性呢！”
白苓之前也见过家里养的狗自己跑出去的情况，看到刚带回来没多久的狼就可以这么乖巧，忍不住赞叹。
她其实是个不怎么爱八卦的人，但跟着那些人久了也知道之前莫遥养的那匹马。
之前她听小红说铁锤独自去找主人的故事有些荒谬，毕竟小红在莫遥的事情上向来夸张，可如今一看倒也未必不可能。
“万物皆有灵嘛。”莫遥抱着它坐下，顺手倒了一杯姜茶，“你也喝一点。”
“好。”白苓没有拒绝。
这些日子白苓的医书看的不少，里面的内容里都铭记于心，莫遥问什么便答什么，有时候还能发表出自己的见解。
莫遥越听越觉得白苓是个可造之，还没来得及夸奖，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人起身的声音。
“好像是醒了，走，咱们进去瞧瞧。”
当莫遥推开门的时候，老人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有些懵懵的。
他坐在病床上，双腿悬挂于半空，听到这边的动静便转头往过看。
“？？？”
白仲贤刚醒来还有些不明所以，可当他看到推门进来是一个女娃的时候，脸色略微变了变。
他这是……被一个女娃娃给弄醒的吗？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之前明明在山上啊！”
他这次睡得太久，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
“这里是姚医堂，你在山上晕倒了，是我把你从山上捡回来的，我也是把你救回来的大夫。”
这次若不是她发现得及时，恐怕再等上一两个时辰着，老人的身子都要僵了！
“既然你醒了，那先躺下，我给你检查检查，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也可以跟我说。”
莫遥一边说着一边戴上手套，抬起头，却对上他不屑的目光。
“我没事，我也是大夫，要是有什么事我自己会知道的，在山上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没想到被你这小丫头给捡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不过看他面色红润的样子倒也不像真的有事。
“可能是老年痴呆，”莫遥看他这样子也不生气，反倒是郑重的看向了旁边的白苓，“老年痴呆又叫阿尔茨海默病，是人老之后有很大概率会得的一种病，得了老年痴呆的患者一般都很健忘，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出门做什么，所以一定不能让这种人单独出门。”
也是这老人运气好，要不然真就冻死在山上了！
再说……哪有正经人去雪山上睡觉的？
白仲贤听着莫遥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难看了起来，“我说了我没病，你这小女娃长得倒是漂亮，只是嘴巴怎么这样毒？还咒人有病呢……”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给别人看病的份，哪有别人说他有病？
“老爷子你放心，你说的我都懂，喝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过忌讳这些隐疾。”
看他这样，莫遥更加坚信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绝对是个老年痴呆患者，而且已经重度了！
白仲贤被她的话哽住了，可面对着那一张乖巧可爱的脸到底还是一句重话都没说出来。
“……罢了，随你怎么说。”他还能跟一个小女娃儿计较不成？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来回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莫遥身侧的那一个黄花梨木的柜子上。
“诶？这不是张大夫的医馆吗？你是他孙女？”
张大夫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身边只有一个捡来的小药童，但是看张大夫那长相，能有这么漂亮的孙女？
“不是，现在这是我的医馆。”看到白仲贤的神智尚且清醒，莫遥也放心了，“我看你这一身是北境人打扮，应该也是北境人吧？”
白仲贤还在看着周围，听了她的话也是随口一应，“哼~老夫四海为家，哪里看的过眼了就去哪里，可不专属于哪个地方的人！”
莫遥：“……”
噢哟？
还是个傲娇的老头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