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早啊。”杨牧走近了，把拖车给乌乌拖了进去，搂过陈导的肩膀，小声问陈导：“怎么样？好不少吧？”
陈导喜笑颜开，又有点儿羞涩地点头：“好不少，好不少。”
杨牧也很开心，真心道：“恭喜。”
“谢谢，谢谢杨老板。”陈导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就是当年考进全国最着名的戏剧学院导演系，去年拿到最佳导演奖，他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对了，杨老板，任先生在吗？我想跟他道谢。”
杨牧点头：“在的，正好他说也要再给你看看的。你们跟我来。”
“好好好。夫人，我们走，去见任先生。”
三人上到二楼，杨牧跟陈导夫妻俩说道：“陈导，陈太太，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叫琛哥。”
“好。”陈导和夫人到沙发上坐下，等着。
没一会儿，杨牧和任琛就下来了。
“任先生！”陈导看到任琛就激动了，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任琛的手，比第一次见到时还热切、还激动。他都有点儿热泪盈眶了，握住任琛的手久久不放开。
“任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啊！您真是华佗再世！妙手回春！我看了这么多医生都没能治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陈导也不知道自己瞎瘠薄说了什么了，只想把心里感谢的话都传达给任琛，以表达自己的感激。
陈太太在一旁也是不住点头，眼睛湿润润的。
任琛任陈导握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抽出来，问道：“有效果了？”
陈导激动点头：“有了有了，跟之前差不多了。”
任琛点了下头，往餐桌那边走去：“过来这边，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好好。”陈导忙不迭跟了过去，陈太太也过去在老公身边坐下。
把了脉之后，任琛问道：“现在时长跟以前相比怎么样？”
陈导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跟大夫就要说实话，他想了想，说道：“大约差不多了。”
又转头问老婆：“是差不多了吧？”
说到这些，陈太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大概跟他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差不多。”那时候头发还没开始秃。
杨牧在一旁蹭了蹭鼻子，低着头不说话。
任琛点点头说道：“再喝一周汤巩固一下，不出意外就没大碍了。”
陈导夫妻俩闻言欣喜若狂，两人眼中都似有泪花，手在桌下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真是他们听过的最动听的话了！
好一会儿，夫妻俩情绪稍微平复一点后，陈太太问道：“任先生，老陈这毛病到底是为什么啊？”
说到这个问题，杨牧抬起了头，看着陈导。
这个问题也一直是夫妻俩心里头的疑惑，他们好奇地看着任琛。
任琛看了下陈导，说道：“各种因素都有，身体肾气比较弱、心理上精神上压力也有，导致肝气郁结。不过，这个毛病最根源的，应该是你的秃顶。”
“啊？”陈导有些吃惊，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很疑惑：“我、我的秃顶？”
陈太太也看了看老公的头顶，说道：“他从掉头发开始，也有七八年了，可是这个毛病，是三年前才开始的。任先生，这个，这怎么说？”
任琛问陈导：“你对自己秃顶是怎么看的？有什么想法？”
陈导愣了一愣，回忆了一下过去，然后说道：“我最开始大量掉头发的时候，那时候我应该是27岁，还不出名，导了第一部片子，但是在市场是没有掀起什么水花。其实就是很扑街。那时候压力是很大。以前也是仗着年轻，作息也不好，也胡吃海喝的，还经常熬夜。开始还没注意到头发大把大把掉，还是我太太注意到的，那时候头顶已经很稀疏了。”
任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秃了以后，那时候心理上是个什么状态？”
“很焦虑。”陈导倒是很干脆地说起那段时光，说道：“确实很焦虑，是在30岁那年秃的，我记得很清楚。我想着我才30岁，就已经变成了秃头了，看过不少医生，都让我好好在家调养。
可那时候我才刚刚闯出点名气，正是事业开始发展的时候，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注意这个事，更别说放下工作专门调养身体。我就想着秃了就秃了吧，我也不靠颜值吃饭，最多不过被别人调侃一下罢了。等我事业有成，有名气了，谁还在意你的头发啊。”
说到这里，陈太太握了一下老公的手，跟任琛说道：“任先生，你说老陈这毛病跟头发有关，可我觉得他对头发这事还算豁达啊。开始那两三年确实很在意的，后来，他就看开了，有时候我听了都生气，他却能自嘲了，还反过来安慰我。”
任琛淡淡地道：“是不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只是对无能为力的现实的无奈妥协，这个，我想只有陈先生心里最清楚。”
陈导听了愣住，张了张口，看着任琛说不出话来。
陈太太见了，诧异地看着老公：“老公，你……其实一直都很在意的吗？”
“……我，我也不知道。”陈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其实也一直觉得自己看开了的，别人调侃他，他都能笑着回嘴了。
只是，只是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遗憾……
陈太太心疼地抱着老公，说道：“你傻不傻啊，你跟我说啊，我看你这几年都不怎么在意了，还以为你真的看开了。对不起，我都没注意到。”
陈导拍着老婆的背，安慰她：“我也以为我看开了来着，也不想你担心。只是有时候会有点儿遗憾罢了。”
杨牧看着两人，叹口气。
有些人，你表面上看人家每天乐呵呵的，随你开玩笑，但是你不知道，你随意的一句玩笑话，一句调侃，其实很有可能已经踩了别人的痛点，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
别人只是表面看起来不在乎，其实心里怎么样，你又怎么知道呢？
夫妻俩互相安慰了一阵，陈导抬起头，问任琛：“任先生，所以说，先在是因为我的头发好了，所以我那毛病才自然就好了？”
任琛摇头，道：“头发只是诱因。”
陈导夫妻俩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