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摩:“……”
这不是诚心寒碜人吗
王摩心里宛如鹌鹑一般的恐惧感, 此时此刻绝大部分的内存都已经被愤怒给替换了。
他念完高中就开始工作了, 所以当然也没有参加过高考。
王摩平时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自卑的情绪,作为一个成年人,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要为成年之后作出的各种选择负责任这件事,并且也乐于承担, 但是在遇到了荀应之后, 有没有学问这件事在他心里的权重发生了一些改变。
王摩虽然没有对荀应意乱情迷, 但是在下意识里, 他已经想要尽量在荀应的身边取得一种互相匹配的位置。
他也解释不了这种冲动的心理原因是什么,但就是自然而然地那么想了,甚至还偷偷报了几个网络课程先学了起来。
当然王摩可以跟大兄弟们数据共享, 但那只是实在没办法的时候的权宜之计。
他觉得学习这件事本身对于个人意志也是有磨练作用的,而且数据可以共享, 世界观和方法论却不能,王摩也不想共享这些东西。
如果一个人看世界的视角都要借助别人去改变的话, 那么这个人还是他自己吗王摩心想。
反正说来说去, 学历的事让王摩总觉得自己在荀应年前低了一头, 这会儿看到了这套卷子,王摩就下意识地有了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仿佛这个小轮回一直在提醒他,他根本配不上荀应似的。
王摩:
王摩无能狂怒之后, , 然后他就发现, 他的手肘一旦放在了桌子上, 也只能在上面滑动,却没有办法离开了。
王摩:“”
王摩都快要被气乐了。
这是逼着我放大招儿呢吗王摩心想。
“大王,要不要关门放我们”
“大王,让我们出去咬死他!”
脑洞里的老弟们感受到了王摩的无能狂怒,也跟着群情激愤地叫嚣了起来,一副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打群架的小流氓儿风度。
王摩:“……”
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的不太好意思放你们出去群殴,王摩心想。
“先不用,我再狗一下试试。”
当然了,为了照顾老弟们的情绪,王摩现在的脑洞内部吐槽儿都已经加密了,老弟们是看不到他的脑回路的。
王摩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试卷,用高中时代那种长得很帅体育很好处事风格非常日天的万人迷的语调说:“老师,我要上厕所。”
王摩说完,整个儿破庙里一片死寂。
王摩:“……”
百鬼七乘以二十四小时行:“……”
“大王,人家没尿您这一壶。”老弟们小声说道。
王摩:“……”
王摩原本以为挑衅一句,把这个小轮回的主人激出来,然后用自己的嘴炮轰炸对方的逻辑链条,就可以轻松取胜,没想到这一次这个小轮回的主人还有点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吃葱吃蒜不吃姜啊。
王摩百无聊赖地拍了拍桌子,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所在的书桌猛地往前一挪。
王摩还想坐在了急刹车的车子里副驾驶的位置上那样,身体极速地往前一倾,然而因为屁股粘在了椅子上的关系,并没有直接摔出去,然而却一头撞在了原本挡在自己跟前的幔帐上面。
王摩:“……”
王摩好像柴犬刚刚洗完澡那样地晃了晃脑袋,把自己从幔帐里解放了出来,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这神奇的一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块地方已经不再是只有他自己落座的这张孤零零的桌子了,他的周围,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无数的桌子,不夸张的说,简直是一望无际,让王摩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了一片桌子的海洋里。
“这个教室够大的啊。”王摩忍不住发出了鸡叫。
“我怎么都看不到尽头呢”王摩说。
他把脖子抻得比引颈就戮的年鸡还要长,依然看不到书桌之海的边缘,只觉得最前面好像只是雾蒙蒙的一片,心里有点儿像是人在海上,看不到陆地时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王摩虽然看不见这片考试之海的边界,但也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他看见自己前面隔着十来张桌子的地方,还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不像王摩这么吊儿郎当,而是宛如那些受到老师喜欢的学霸一样,正在低头做题,奋笔疾书。
哦豁,学霸啊,王摩点点头,颇为感慨。
然后他就觉得,这位学霸看起来有些眼熟。
是荀应吗王摩心想。
从这个完美的肩头比看,的确是荀应没错了。
终于找到人了,王摩挺高兴的。
以前他们基本上都是单打独斗,要是这一次可以联手的话,王摩觉得自己还是挺有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的。
于是王摩就打算跟荀应联系一下。
“噗嗤。”
“噗嗤噗嗤。”
王摩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使用他在上学的时候跟同学“私相授受”时一个比较常用的暗号儿,噗嗤了几下。
然后他就发现,荀应也像是中学时代的那些学霸一样,对于他们学渣之间的这种暗号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王摩:“……”
听不见吗王摩心想,都这个时候了,应该不至于还是他保持着身为学霸的高姿态吧。
然后王摩就注意到,荀应似乎并不是对于他的暗号儿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他有着轻微的动作,只是因为离得太远、动作的幅度太小,以至于王摩刚才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会儿,王摩隐隐约约地看到,荀应似乎是在非常艰难地转动着脖子,虽然很努力了,但是收效甚微,就好像那种头一天晚上睡落枕的病患一样,在第二天的早晨,非常艰难地扭动着只要一触及到某个角度,就会疼得滋儿哇乱叫的颈侧。
睡落枕了吗王摩心想,然后他就意识到,这种姿势上的限制,应该也是这个小轮回的主人加上的限定。
王摩这么想着,自己也试探着扭了一下脖子,然后他就发现,果然跟他想象之中的一样,他自己也“落枕”了。
这玩意儿要是能引进到现实里,倒也算是一个专利了,别的不说,能给监考老师省点儿事儿倒是实打实的。
王摩心里想着些有的没有的,然后就打算发挥自己学渣方面的另外一个特长。
传纸条儿。
王摩从面前的本子上撕下了一块空白的纸片,在上面写道:“荀应,我是王摩,我在你后面。”
王摩看了看自己那够爬一样的字体,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数据库下载新字体,要逼格高一点儿的。”王摩对于自己的脑洞下达了上述的指令。
然后他再一提笔,自然而然就写下了自己都不怎么能认全的字体了。
王摩:“……”
这哪儿是课上传的纸条儿啊,这整个儿一个兰亭序啊,王摩翻了个白眼,把那张除了纸质之外,看上去跟传世珍宝没有两样的字条儿撕成了碎片,重新使用了自己的狗爬字体,看着还稍微正常一点。
于是王摩用手臂可以抬起来的,非常有限的角度,以十分高超的学渣技巧,精准地把纸团儿投到了荀应的桌子上。
荀应很显然是拿到了纸条儿,看样子是在仔细地阅读着,然后提笔写下了回信,过了一会儿,就丢了过来。
王摩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荀应的回信,拿在手里一看,他竟然还把回信的纸条儿,折成了一个同心结的样式。
鬼:我生气的是你们破坏考场纪律吗我生气的是你们在抓我的时候还在那里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