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摩：“……”
荀应：“……”
“我的意思是……”王摩停顿了一下, 给荀应留了一个用来缓冲尴尬的时间段, 然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在海边堆的城堡, 怕是要糟。”
荀应：“……”
“很抱歉，我的条件反射过速了。”荀应用一种颇为社交风格的辞令，缓解了一下现场那过于尴尬的气氛。
然后两个人就真的缩进了被窝里, 笑成了一对沙雕。
“没关系的。”笑完了之后, 荀应一边帮着王摩揉了揉笑得有点儿抽筋儿的肚子，一边安慰他道。
“你喜欢的话，明天我们在做一个更大的。”荀应说着，还非常生动形象地给王摩比划了一下, 果然比今天他们一起做的那个还要大。
“不做了, 没有耐心烦儿了。”王摩说。
他们好不容易出来度了一次蜜月, 对于王摩来说, 这可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了，偶然一次的哲学思考还蛮有意思的, 天天一上午蹲在海边冥想, 然后一下午制作沙雕，实在不是王摩最为喜欢的蜜月安排。
当然了，如果是另外一种的“哲学”, 和另外一只的“沙雕”, 那么他还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明天我们再玩儿点儿别的吧。”王摩说。
“嗯, 可以啊, 你想玩儿什么都可以, 我都会陪你的。”荀应点了点头道。
“不过现在还是早点睡吧，你看，大雨已经下起来了。”荀应说着，指了指窗外。
他们这个独立的海边小别墅的景观做得非常漂亮，床的正对面是一面完全透明的玻璃墙，躺在床上的时候，平时前方就可以看到毫无遮挡的海景，有些追求浪漫的旅客还会整夜地拉开窗帘，一面听着海浪的声音一面睡去。
王摩在荀应怀里点了点头，可是他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又忽然不困了。
“睡不着吗”
本来想抱着王摩直接睡过去的荀应，感觉到王摩毛绒绒的小脑袋在自己的怀里动来动去的，于是再一次睁开了眼睛，问他道。
“我好像刚才笑了一会儿之后，就越来越精神了，怎么办啊”王摩有点儿为难地说。
“精神了就暂时不睡了呗。”荀应失笑道。
“怎么你看起来还挺棘手的样子。”
“可是会吵到你吧。”王摩说。
“吵就吵吧，夫夫就是会互相吵的，这是别人吵不了的。”荀应理所当然地说道。
王摩：“……”
王摩觉得荀应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就放弃了挣扎。
“你要是困了的话就直接睡过去哦，不用陪我。”王摩说。
“那你想不想让我陪呢”荀应思考了一下，反问王摩道。
“想。”王摩很老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那我就陪你。”荀应说完，一骨碌爬了起来，走进了盥洗室。
王摩原本以为荀应只是去上个洗手间的，结果过了挺长的一段时间，荀应才回来了，而且他再一次拉开被子，钻进被窝里的时候，身上带着那种海盐一般干净的香气。
他是要走程序吗王摩心想，不然为什么要走走程序之前的程序。
“你去洗漱过了”王摩说着，往荀应那边凑近了一点，就闻到了他喜欢用的海盐气息的清新自然的味道。
“嗯。”荀应点了点头道。
不过除了确认这一点之外，他也没有更多的小动作来证明自己的意图。
王摩：“……”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令王摩觉得想要打破一只砂锅，于是他鼓起了勇气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大半夜的还去洗漱啊”
这个时候，他与荀应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近到了几乎是一触即发的地步。
“因为清爽感啊。”
没想到，荀应一点儿暧昧的气氛也没有营造地，非常清纯不做作地回答道。
王摩：“……”
在暗昧的环境之中，荀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此时此刻，王摩正在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于是他有些心虚地接着解释道：“我一般在睡醒了之后，如果不用洗漱来获得清爽感的话，还没有办法继续入睡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摩：“……”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讲究人儿吗爱了爱了，王摩在心里咬着洁白的手绢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透露着心声。
“不是，我就问一下”，王摩灵机一动，眯起了眼睛看着荀应，问他道，“在牙膏和洗面奶没有被发明出来的年代，是何等坚定的意志支撑着您活下来的呢”
荀应：“……”
“其实你说的这些盥洗用品，在被发明出来之前，也是有一些替代品的。”荀应想了想说。
“哦，那你告诉我，在猴儿的那个年代，你一般使用哪种牙膏，哪款洗面奶”王摩带着塑料情侣的假笑，给荀应出了个难题。
荀应：“……”
“我没有那么老。”荀应一如既往地否认了“从猴儿那个年代过来的”这个命题。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用树枝吧。”
就在王摩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荀应又找补了一句道。
王摩：“……”
我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儿王摩内心深处发起鸡叫，差点儿打破了漆黑的天空，唤起了黎明。
相对于荀应的这种讲究人儿，王摩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实在是太糙了。
其实必要的盥洗清洁他还是会做的，但是像这种半夜三更爬起来起个夜就要洗脸刷牙的事情，他是真的做不来的。
“荀应，你不会嫌弃我吧”王摩说。
“你不许嫌弃我哦！”还不等荀应回答，王摩又接着找补了一句道。
荀应被王摩的这种过于耿直的可爱模样逗得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大王，臣不敢的。”
王摩这下舒服了。
以前他在福利院里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跟他同年龄的小孩儿被人称作小太阳，小皇帝的时候，心里挺羡慕的，并且觉得自己反正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却被自己的爱人宠成了家里的皇帝和太阳。
“其实……”
就在王摩感慨自己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时候，荀应又说道。
“我这种盥洗模式，主要还是一种心理上的倾向性吧。”
王摩：“……”
我好像又吃了没文化的亏，王摩心想。
“其实不去盥洗也没什么的，但是就是想洗。”荀应说着，还带有一些自嘲意味地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洗呢”王摩有些好奇地问荀应。
“不过这也没什么吧，除了自己麻烦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别的影响，不想管他的话，不管他就好了。”王摩又补充了一句道。
“之前也不像现在这么严重。”荀应摇了摇头道。
“准确的说，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才会变得要求更加严格的。”荀应想了想说。
跟我还有关系吗王摩内心疑问，他本人也没有这么讲究的生活习惯啊。
“嗯，确定了关系之后，我就更加注意了。”荀应点了点头道。
“因为我总觉得，万一你突袭我的话，我是想要完美到每一根发丝的。”讲究人儿，完美主义者荀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王摩：“……”
他想起自己之前以明星的身份前去参加一些活动，尤其是有着怼脸拍的那种看秀走秀活动的时候，妆发方面的负责人真的会里三层外三层，翻过来掉过去地检查自己，务必确保每一根发丝都要完美无瑕，力争不要被人拍到任何的瑕疵才算是完美地完成了这次工作。
这么说，荀应每一天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的
王摩只要一想到自己每一次参加活动的时候被各种怼脸检查就觉得心好累，他也是非常佩服荀应的这种许多年如一日的高水准严要求了。
“你干嘛对自己的要求那么完美啊”王摩失笑道。
“想在你的面前表现得更好吧。”荀应想了想说。
在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王摩就会非常强烈地感觉到，荀应对他的爱是很强烈的。
他其实不太擅长直接对爱人表达强烈的爱意，但是在有些时候，那些非常丰沛的情感，会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里面宣泄出来，从而显得更加强烈了。
王摩摸了摸荀应的头。
“两个人过日子。不用讲究那么多的啊。”王摩说。
然后他就回应了荀应的心情，走了一个程序。
走完程序之后，荀应又走了一个补充程序，去洗了个澡，然后回来之后躺下了。
王摩：“……”
王摩于是又走了个程序，然后他就看到，荀应竟然又爬了起来，走了个附加程序，去洗了个澡，然后回来之后又躺下了。
王摩：“……”
于是循环往复，到了最后，他们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
荀应醒了之后，看见王摩正在那里吃着肥宅快乐鸡补充能量，见他醒了，就给他分了一只鸡腿，一杯奶昔。
“看来你的这种心理上的模式，也不是不能戒断的嘛。”王摩咬着鸡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