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都客气了，没直接说是不是一个精神病？
小夏秘书再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吹着空调他还能一直出汗：“绝对不是！老领导见多识广，某些时候给出的建议，实在是合适又及时，何况他老人家的阅历在那儿摆着，某些时候，就算是什么都不说，肯定了我们的计划，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定心丸。”
返聘成为顾问不是摆设，某些事情，就是需要这些老人家帮忙给掌掌眼，他们基本上什么动乱时候都经历过。
沉得下心，定得住神，抗的住压力。
突然老领导不正常了，他们能不发现么。
小夏秘书再也说不出别的事情，独孤浩炎只是沉默，小天师却喝着奶茶想事情，三个人沉默的回到了京都，然后直接独孤浩炎开车，小夏秘书前头领路，他们就去了老领导家。
据说那位老领导至今为止，还住在“单位”分给他的一个小四合院里，没有想过搬入什么高楼大厦。
这位老领导就住在一个叫雨雪胡同的地方，独孤浩炎他们开车只能在胡同口那里停下，然后步行进入胡同。
小夏秘书带着他们俩，步行进入胡同，到了一处很普通的如意门外，看门牌号是第三户；门簪上刻着“宋府”二字，证明这家人姓宋。
地方普通，架不住一些细节上不简单，就连门坎下，都是精致的砖花砌成的台阶。
大门只是虚关着，一推就能进入，进门就是一道五毒的影壁。
绕过影壁就能看到东边的一排葡萄架，下面还有石头雕刻的桌椅板凳；西边则是两个大太平缸，里头有碗莲冒了出来，还有缸里头养着的鱼。
围廊下都挂着一些鸟笼子，只是如今鸟笼子里空空如也，没有鸟鸣声。
葡萄架子上的葡萄，跟小天师他们在新疆那边看到的已经可以吃了的葡萄不同，这里的葡萄刚开花，众所周知，葡萄开花那味道其实还挺冲。
葡萄是甜的，花是有些臭臭的。
倒是廊柱上的爬山虎，长势旺盛。
光是看布局的话，倒是个幽雅的四合院，非常适合养老。
就是院子里的气氛不太好，独孤浩炎都能感受到一股子死气，还有一点诡异。
这股死气跟周围的勃勃生机，融合在一起，非常的古怪。
以至于连他都能感觉到诡异了。
何况小夏秘书进了这里之后，他就一直在冒鸡皮疙瘩。
他除了带人来，还带了一个水果篮，这是代表组织上慰问一下在家养病的老领导。
进了大门后院子里都没人，过了影壁之后，还是小夏秘书轻咳了两声：“家里有人吗？我们来看徐老爷子的！”
老爷子姓徐，叫徐爱民。
一听这名字就很老干部。
据说他老人家的大儿子叫徐忠，二儿子叫徐军，三儿子叫徐国。
大儿子在京都当副部长，二儿子在军中做参谋，三儿子在科研院所，是一位博士呢。
这名字一听就很老派的那种正儿八经的名字。
连起来不是忠军，就是忠国。
配上他的名字，全家都是又红又专。
“来了，来了！”是徐忠的妻子王红。
一个六十退休了的人，现在主要是在家陪着老爷子。
跟在她身后是他们家的雇佣的两位保姆之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扶着她出来的：“您几位是？”
“王大娘，杨阿姨，我是小夏啊！”小夏秘书赶紧上前：“我来看看老徐领导。”
他们家其实都是“领导”，所以小夏秘书一定要分清楚：“他老人家还好吗？”
“还是那样。”听说是来看自己的公爹，王大娘有些别扭：“你要进去看看么？”
就连作为保姆的杨阿姨都有些犹豫了。
老爷子那样的状态，真的不适合见外人。
“去看看，这两位是我带来的客人。”小夏秘书介绍了一下独孤浩炎跟小天师。
但是没说的太详细。
“这两位是？”可是王大娘却站在门口没让开路。
她认识小夏秘书，也知道小夏秘书，所以小夏秘书进去没关系，这两位是陌生人。
公爹的状态不太适合见到外人，小夏秘书她放心，可是跟着小夏秘书来的两个人，她就不放心了。
别看王大娘退休了，但是她在宣传部门干了一辈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家里的这点麻烦，关起门来可以自己慢慢解决，可要让外界知道了，就不好了。
起码丈夫还想扶正呢！
现在丈夫只是一个副部长，提一提，成为部长之后，退休的话，也能再提半级，那待遇是天壤之别。
加上儿子也需要前辈提携。
孙子大学毕业后考了公务员，现在结婚了，还有了一个重孙子，才五岁大，可爱的不得了，她还想着，等孙子也有所建树呢！
家里不能有任何事情。
“这两位是独孤浩炎先生，张道淼先生。”小夏秘书以为她问的是俩人的名字，毕竟人家是老首长的儿媳妇，这么多年了，也是一直照顾老首长的人，是非常老派的那种孝顺儿媳妇。
“不是，我是说，这两位就别进去了吧？”王大娘想了想：“我公爹他有些不适合见客，尤其是外客……。”
她没等说完，就听后院传出来一阵“哐啷啷”的动静，就像是在摔打锅碗瓢盆一样。
还有骂骂咧咧的动静传出来。
王大娘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就连杨阿姨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小夏秘书已经听出来了，这明明是老领导徐爱民的动静。
这位老领导，是当年少数几个海外归来的学子，一切热情都奉献给了祖国，在三十年前老伴去世之后，就更是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小夏秘书年纪不大，但是在工作岗位上，没少受到这位老领导的指点。
一听就听出来是他的嗓门儿了，这位老领导别看八十四了，那嗓门儿不是一般的大。
这可能是跟他的听力不太好有关系，一般聋子都会大声说话，以为别人跟他一样都听不清楚声音。
“唉，是我公爹，他又神志不清了。”王红只能这么说，可怜一辈子都是个诚实的人，现在临老临老却要说谎话，不由得老脸一热。
可是随后里头就传来清晰地骂声，而且内容非常少儿不宜：“都特么的是不孝子，躲着老子干什么？那个谁，找两个妞儿过来……。”
独孤浩炎几乎是目瞪口呆了好么！
八十四的老爷子还想风流一把？
“要年轻漂亮的，别找那种老棺材瓤子，都皱吧了……你个不孝子……你个丧门星……。”
骂儿子是“不孝子”、骂孙子是“丧门星”，条理分明，一点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意思。
小天师也听到了：“这看起来不像是神志不清。”
“是吧？”小夏秘书一直给小天师打眼色：“您看是什么情况？”
“倒像是撞客了。”小天师说的还是比较客气的：“我们能进去看看么？”
见不到人，他也不敢下评论。
撞客一般的意思是指撞见死人之灵魂或祸祟邪气、秽毒邪气等而突发昏迷、神志不清、言语错乱、悲喜无常、狂言惊恐、乍寒乍热或以死人的语气说话等神志异常之情志病。
他这么一说，王大娘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我们家老爷子就是一时的闹脾气。”
“这话您自己说的，您自己信么？”独孤浩炎却道：“我祖父也七十多了，可没见他对我们又大又骂。”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位王大娘为什么会有保姆杨阿姨扶着她？
因为王大娘仿佛腿脚不便。
她要是真的有什么毛病，小夏秘书不会不说。
既然小夏秘书没说她腿脚不便的事情，那就是最近才腿脚不便的，看她脸色红润不像是被疾病所困扰，就是穿的衣服上，有一些泥土的痕迹，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砸了，或者打了的，扭到腰，卡到了膝盖之类的，人老了腿脚不灵便，躲闪不及时。
现在就得让保姆扶着出来见客。
所以，他推测，估计王大娘也被里头那位给打了？或者被台风扫到了。
按理来说，他们这样的人家，人人素质都挺高的，老公爹八十四了还打六十多的儿媳妇？
普通人家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王大娘第一次说谎，就被人拆穿了，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只好一脸哭丧的道：“我也是没办法，老爷子这几日作的厉害，放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家关着，他又要跑出去，我们这个家的脸啊，都不想要了！”
“大娘，大娘！”小夏秘书赶紧上前，一手拎着果篮，一手扶着王大娘的另一边：“您别担心，这两位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来看看老首长，或许他们有办法呢？您让他们进去看看呗？有办法自然好，没办法就出来，我们也不是那多嘴多舌的长舌妇。”
“那、那你们小心一点，今天早上，新会都被打了。”王大娘道：“要不是新会跑的快……唉！”
徐新会，徐老爷子的大孙子。
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大，还生了个重孙子。
平时就算是王大娘的丈夫，徐新会的亲生父亲想打一下都不行，这回却自己动手了。
还下的狠手!
“我们知道了。”小夏秘书嘴上说着知道了，但是却跟杨阿姨一起扶着王大娘坐到了外面的长椅上，根本没进去的打算，果篮放在一边，现在已经没人去关心果篮的问题了。
独孤浩炎往里头走，小天师就在他身边，俩人气势汹汹的就进了去，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王大娘不禁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