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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放血!

“帮我拿到一份名单。”

黎景唇角带着一缕苦涩,看着黎蕤所待的房间,眉心轻轻蹙起,有几分纠结以及痛苦,最终还是沉下了声音回答,“还有,上次的那个条件。”

楚泽渊了然,视线在黎景的身上转了一圈,微微哂笑,“你倒是深情?”

这种时候竟然也想着那个人,即使他犯下了罪过。

“我答应你了,”楚泽渊站起身,背挺得笔直,侧脸深邃,眸光锋利如刀,“咱们的交易,希望还可以正常进行下去。”

黎景握紧了手掌,轻叹一声,手掌梧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含糊不清,“自然。”

他将天师协会调查的厉鬼持续伤人以及人工造出厉鬼的事情给楚泽渊说了,又是将自己的推测细细揣摩了一遍,说给楚泽渊听了。

“所以,我需要这个实验室与那些人联系的名单,最终才能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楚泽渊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明白黎景并不能直接出面去解决,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叮嘱了黎景一遍,“小绪那边,你看着,绝对不能出什么问题。”

他留了一缕鬼气在小绪的身上,估计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可以及时赶到。

黎景点头,答应了下来。

因为一直是用传音符交流,所以倒也没有其他人听到两个人的谈话。

黎景现在尚且还在禁足之中,黎蕤将他看得紧紧的,压根就不让他离开实验室,对于外边儿的情况,其实他也是一概不知。

不过可以通过黎蕤的只言片语之中得知,黎清以及他的父亲已经开始让卫泽绪学习黎家的术法,想要激发出他体内的天师血脉。

看黎蕤的表情,估计一切都在正轨之中,都在顺利的进行,黎景心底有些微微的急躁,但是现在的这个时候,他的确是出不了手。

只能在祭祀放血的时候,他才能动手。

楚泽渊则是在等待机会,他在夜晚的时候曾经挣脱过禁铟阵法,查看过实验室的电脑,却是发现空白一片,并没有所谓的名单。

因此,他猜测这份名单应该在黎蕤的身边,他只好是等祭祀那日,黎蕤外出,他才能潜入黎家的房间,查看情况。

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逼近,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心中的那根弦似乎是绷的紧紧的,随时有可能弹出断裂嘶鸣之声。

卫泽绪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等到处楚泽渊了,心底不禁有点着急,但是在黎家他不敢大张旗鼓的寻找,偷偷去找黎景却发现他也不在房间。

而黎蕤更是好几天都没有出现。

似乎整个黎家都处于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之中,而卫泽绪也敏感的嗅到了这种味道,心下微沉,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他练着黎清给的天师术法,倒是觉得有几分用,万一以后有不开眼的天师上来找楚泽渊麻烦,他也可以帮忙打退,毕竟,他也不想总是拖后腿。

如此想着,便是练的更用心了。

兴许是因为勤奋,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可以娴熟的掌握其中的天师术法了。

对此,黎清很是高兴,他激动的拍着卫泽绪的肩膀,“不愧是我的血脉!”

卫泽绪对此的反应倒是很平淡,他笑了笑,看向黎清,“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他说着,没等黎清同意,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黎清盯着卫泽绪离开的背影,眼神阴鹜,那张儒雅斯文的皮早就已经被脱了下来,显得异常狰狩,如同恶鬼似的,“也没几天活头了,再忍忍你。”

卫泽绪回房间之后拨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维,不过倒是迟迟没有人接,他心不在焉的挂断了电话,总觉得最近黎家上上下下都透着诡异。

这让他有点不安。

就这样过了两天,许久没有露面的黎蕤终于是出现了,他看着卫泽绪,面颊有几分消瘦,“哥,好久不见,总算出来了。”

“你最近去哪里了?”卫泽绪迟疑的开口。

“去做一个实验去了,我的实验终于有了试验品,进行的很顺利,最近事情刚刚告一段落,我才出来的,”黎蕤笑了笑,神色有几分疲惫,“你不是想要见楚泽渊吗我已经找到门路了。”

卫泽绪一惊,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楚泽渊了,此时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此时黎蕤一说,不由得有几分慌乱,“楚泽渊怎么样了,他……”

说到一半,他又是停住了话,不敢继续说了,因为他已经无法全心全意的交付信任给黎蕤了。

“他没事,”黎蕤揉了揉眉心,眼中的兴奋与狂热还没有褪去,“不过被黎家转移了地方,我和黎景做了交易,你现在可以见楚泽渊一面。”

“你带我去见他。”

卫泽绪毫不犹豫的开口,虽然他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的反常,但是他依旧想要去见见楚泽渊。

如果可以,就这一次将楚泽渊带走算了。

可去他的什么交易和其他东西吧!他只要楚泽渊平安就够了,其他的,他就一概不管不顾了。

卫泽绪跟在黎蕤的身后,走进了一间地下室,里边并不昏暗,卫泽绪可以清晰的看见宽敞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石床,石床上甚至还有清晰的诡异纹路

“楚泽渊在哪里?”

卫泽绪停住了脚步,不再跟着前面的黎蕤,他瞪着眼睛看着黎蕤,心下微冷。

他也不是什么傻子,现在的情况一看就知道,黎蕤欺骗了自己,将自己带入了险地。

黎蕤笑了笑,“哥,你怎么这么心急。”

他的话音刚落藏在暗处的黎家众人都已经走了出来,黎景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法器,黎蕤扫视了一眼回答道,“楚泽渊不就在那里面吗?”

“跟他费什么话!赶紧把他放在石床上,天师血脉要赶紧从他的身上剥离下来!”

黎清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耐心,他抬手让人把卫泽绪往石床的方向拖过去,绑在石床上。

所幸卫泽绪早已经是认清楚了他的嘴脸,并不伤心。

“给他放血!”

黎清将一柄匕首扔向了程叔,他作为黎家的仆人自然是要在场的,这种事情也是由他来做。

程叔拿起匕首,朝着卫泽绪的手腕划了下去,还没等触碰到皮肉,就被什么震了开。

在卫泽绪身体的周围,萦绕着一层翻腾滚动的黑气,那是,楚泽渊留在他身上的鬼气。

“怎么回事!”

黎清快步朝着卫泽绪的方向走了过去,似乎对卫泽绪身上出现的状况惊怒交加,现在已经是提取天师血脉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允许出现半分错误。

黎景盯着卫泽绪身上的那团鬼气,松了一口气,原本已经抬起来的手,又是缓缓的放了回去。

他原本是打算用符纸模拟出后鬼的气息,然后趁乱救走卫泽绪的,这个行动不确定性以及危险性实在是太高了,但是现在却是为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黎蕤没有注意到黎景的异样,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黎景会和楚泽渊做交易。

他快步走到卫泽绪的面前,手指轻轻触碰着那层鬼气,笑了笑,轻声说道,“是鬼气,很浓重的鬼气,绝对是一只厉鬼。”

黎蕤的话引得黎清愈发愤怒,他指着卫泽绪,勃然大怒,“身为天师世家的血脉,你竟然和厉鬼混在一起,成何体统,简直是败坏家门!”

我黎家的脸简直就让你给丢干净了,幸好没有把你的名字添上族谱!

卫泽绪敏感的神经被黎清挑动了,他故而冷笑,看着黎清只觉得这人让他作呕,“你们黎家是什么好东西吗?身为天师世家,竟然使用这种恶毒的术法,为了一己私利,枉顾人命,可笑!”

“枉你标榜自己什么天师正道,可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你在做什么,虚伪至极,你看不起厉鬼,却是不知道,其实你自己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后鬼罢了!”

黎清被卫泽绪这么一讽刺,面上更是挂不住,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猛的朝着卫泽绪的身上贴过去,“住嘴!”

那张符纸接触到卫泽绪身上的鬼气的时候,发出了“滋溢”的声响,从边角处开始发黑,整张符很突然就被蓝色的鬼火烧了起来,化成了灰烬。

黎清面色凝重,手指忍不住颤了颤,立在原地,你到底招惹了怎么样的一只厉鬼!

这、这鬼气实在是太后害了,他的符纸竟然不起作用。

卫泽绪看了看自己周围的鬼气,唇角翘了翘,心底莫名有几分熨帖,是楚泽渊的鬼气在保护他。

一想到这里,他方才被黎清破坏的美好心情此刻倒是恢复了一点点,他迫切的想要见到楚泽渊。

“呵,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卫泽绪把目光放到了黎蕤的身上,对着黎蕤,他依旧存着些失望以及愤怒,“黎蕤,你不是知道吗?”

黎蕤心中翻腾着些莫名的情绪,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已压下了那些情绪,淡淡的回答。“我自然是知道。”

他看向黎清,“前些日子送回实验室的那只厉鬼,我最完美的试验品,就是与他朝夕相对的后鬼,放心好了,他现在受了伤,被我放在了禁锢阵法之中,成不了什么气候。”

自从楚泽渊的阴暗面出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引着楚泽渊与秦楚之互相争斗,两败俱伤之际,找来黎景收了厉鬼,最终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黎清的神色动了动,他有些不满,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在黎蕤的面前说出来。

喉咙里团着一点模糊的嗓音,最后,他回答道:“尽快将他处理掉,这么危险,留下来也是祸害。

称蕤站在一旁没有回答,他的神色有些莫名,唇角的笑容却是冷洌而又高高在上的。

“没有了他,你以为你永生的法子还找得出来吗?”

我的试验品,自然是由我做主。

他这也算是强势的拒绝了。

接连被后辈下了面子,黎清紧紧皱着眉头,脸色铁青,他深吸一口气,避开了这个话题,毕竟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和黎蕤闹翻。

正如黎蕤所说的,他现在还需要黎蕤来寻求永生的法子,而楚泽渊更是重要的试验品。

行了,赶紧把他身体旁边的鬼气给清除掉,我们的实验还需要继续下去。

黎家大伯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对着黎景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黎景摇摇头,他现在是绝对不可能做些其他的事情的,不然,楚泽渊只会更想撕了魏家。

称蕤看了一一眼黎景,神色微动,他倒是觉得今天的黎景很是奇怪,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张狂邪肆的感觉,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他心念一动,“我倒是有个办法,用阵法抽取掉他身上的鬼气,不过得先找到容器将引出来的鬼气容纳吸收掉。”

称清想了想,对着周围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其中几个人一把抓住了旁边的程叔,“用人类做容器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他挥挥手,让人捂住了程叔的嘴,将他押在了黎蕤的面前。

黎蕤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目不转晴地盯着程叔,半晌,才是回答,“自然是可以。”

程叔的眼睛里带着惊恐,他拼命的摇着头求饶,不过那黎蕤却是不为所动,他甚至怡然自得地走到了程叔的面前,嘴唇凑近了程叔的耳朵低声说道:“老匹夫,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对吗?”

为黎家工作了半辈子,还不是如同棋子一般,被掌控着人生,他那悲哀而又可怜的前半辈子,这个老东西可出了不少力。

黎蕤弯腰,拿过旁边的毛笔,沾了朱砂,在地上开始画着阵法,他轻轻一句,笔走龙蛇一般那阵法的弧线便是被流畅而又利落的勾画了出来。

黎景死死地盯着阵法,看着阵法上的朱砂变得深红而又艳丽,整个阵法都开始运转了起来,血色的光芒升腾在卫泽绪的周围,与黑色的鬼气分庭抗礼。

直至黑色的鬼气被血色吞没,而卫泽绪身上的黑气一点点的消失,直至殆尽。

楚泽渊自从黎蕤与黎景出了实验室之后就挣脱了那个禁钼阵法,开始在实验室里边寻找黎景所说的那份名单。

他隐没了身形,藏匿了鬼气,实验室里面的科研人员如果说不用专门的阵法或者是机器的话,压根就找不到他,所以,相对的,他很安全。

楚泽渊之前在实验室的电脑里面扫描了一遍,发现电脑里面即使有些加密文件,也不是黎景所说的名单,反而是一些实验资料。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点证据,最起码要给黎蕤添点麻烦,不然这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

有种方法,叫做鬼上身。

楚泽渊寻了个科研人员,上了他的身,他穿着白色的长外套,手里拿着那人的身份磁卡,笑了笑。

身份碰卡可以用以打开电脑以及加密文件,查取资料,另外,他也可以利用身份磁卡进入研究人员的住宿区,进入黎蕤的房间,寻找证据。

倒也真是一举两得。

楚泽渊的计划进行的很是顺利,他拷贝出来了部分实验资料以及数据,放进了这个科研人员手里的U盘里,打算交给天师协会。

这样一一来,即使黎蕤在这场抓捕之中安然无恙,这个实验室也会因为这些资料而不复存在。

走在暗处的斜研人员露出一点诡异的笑容,唇角牵了牵,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微微发亮,诡谲而又冰冷。

有斜研人员三三两两的从楚泽渊的面前走过,说笑着,似乎是在谈论关于实验取得的数据的事情,脸上还带着笑容。

楚泽渊镇定自若的从他们的面前走过,还打了招呼,维而双手插兜,拐过拐角,朝着黎蕤的房间走过去。

他前两天已经向黎景打听过了具体位置。

现在用的是别人的身体,楚泽渊倒也不在意监控之类的东西,径自朝着房间走了进去。

房间的门锁得紧紧的,楚泽渊用鬼气模拟出碰卡的信息,径自刷了磁卡进了房间。

黎蕤的房间很是整洁干净,或者说是没有一丝人气,冷冰冰的,桌子上摆放着整齐以及密密西面的实验资料,而床上却是躺着一只白色的猫咪。

看见楚泽渊进来了,那只猫咪弓起身体,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尾巴上的猫毛似乎都要炸开了,楚泽渊利落的躲开了那只猫咪的爪子,提着猫咪后颈的皮毛,甩了甩,“不过是只猫妖,怎么还想和我这厉鬼斗,是不是不要命了?”

小白在楚泽渊的身上可劲儿的扑腾着,实锐的爪子倒是把外套给划花了,楚泽渊面无表情的拿鬼气将猫咪固定了,用手指弹了弹小白的脑袋,“安静点。我可记得,黎景在你的身体上放了妖印,”前两天黎景告诉他的,说要是遇见这只白猫,就报出他的名字,“你不是他并得宠物吗,不过是把你送到黎蕤的身边,你就换了一个主人吗?”

这话刺得小白浑身一僵,爪子都挥不动了。

其实,他的主人最开始的确是黎景,黎景没有着他多少时候,他就被送给了黎蕤。

而后他就陪了黎蕤十几年。

老实说,要真要算的话,其实黎景才是他的主人。

热景当初在他的身上放了妖印,因为他野性难驯,为了防止他叛变,所以才设下了这一道保障,让他光老实实听话。

所以,一听楚泽渊的话,小白就给了。

楚泽渊满意的松开了手,在黎蕤的房间四处寻找着名单,他将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最后,他却是将目光放在了窗台上的一只鱼缸上。

这只鱼缸与整个房间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感觉,两尾红色的小鱼在稀疏的水草之间游来游去,水底铺着几块光滑的钨卵石。

石子很小,楚泽渊凑过去仔仔细细的看着,却是发现小白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僵硬,如临大敌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用鬼气卷起了其中一颗鹅卵石,放到了桌面上,这颗石子仔仔细细的看倒是与其他的石子有几分不同。

楚泽渊用手指在底部摸了摸,摸到了一小块凹陷的地方,使劲一按,这块鹅卵石下边儿便是弹开了,露出了一小块内存卡。

他把这个科研人员的口袋里的手机翻了出来,换上了内存卡,点开之后,储存卡里的确是有一个文档,点开之后,便是黎景要的名单。

楚泽渊脱离了这个科研人员的身体,还没有离开这个房间,突然便是觉得浑身像是撕裂了似的,疼的厉害,鬼气似乎都在实叫。

“小绪!”

他留在卫泽绪身上的鬼气出了问题!

黎景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楚泽渊来不及细想,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实验室,他只听黎景说过,卫泽绪会在地下室里举行仪式,但是他并不知道具体位置。

明明已经是心急如楚,但是他还是必须用鬼气细细查找卫泽绪的位置,楚泽渊心底冰凉一片,恨不得撕了黎家才好。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很是平稳,楚泽渊连忙收敛了身形,躲了起来。

有人要过来了!

难道说是黎蕤已经过来了吗,或者说,卫泽绪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他已经因为放血而死了吗?

楚泽渊已经不敢再维续想下去了。

房门被刷了碰卡,响起了“滴滴”的声响,楚泽渊看着房门口,有些呼吸不过来,他很担心,他拼命的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是真的。

门缓缓被打开,门外的人露出了面客,楚泽渊一怔,悬着的心松了下来,走到那人的面前,“池长栎,怎么会是你?”

池长栎看见楚泽渊,也松了一口气,“我们是来找你的,找你回去。”

“对了,小绪!”

楚泽渊抬动脚步,想要往外冲,所幸池长栎拦住了他,“不着急,张维,风起他们已经去那边了,不会有问题的!”

“当初卫泽绪一个人离开去找你,他给小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们原来想着去找风气,后来我们大家都来了……”

楚泽渊定了定神,平静了下来。

他看向池长栎,唇角动了动,最终还是说道,“谢谢。”要是没有池长栎他们及时赶到,他和小绪,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行了,看在小维和你们家卫泽绪的交情上,这个性还是要帮的,”池长栎实话实说,“再说了,这么久的交情了,不必客气。”

手里的磁卡化成鬼气进入到他的身体里,池长栎率先走向走廊,“走吧,去和小维风起他们汇合。”

楚泽渊点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个人走过了走廊,之前的实验室里边的那些科研人员都已经晕倒在了地上,面色隐隐有黑气浮动,神色挣扎而又痛苦。

郁醴抱着苏棠,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样的姿势让苏棠有些小害羞,他紧紧的抓住了郁醴的衣服,号扭地在郁醴身上动了动。

“少爷,乖一点,”郁醴撩开苏棠额前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弄完咱们就回家去。”

苏棠瓷白病弱的脸上菜上一点绯色,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郁醴,倒是比之前显得有活力多了,“我也不喜欢实验室。”

他和郁醴都是从实验室里面走出来的人,而他更厌恶的父亲、亲手将他送上实验台的父亲,也是实验室里边的人,这让他忍不住反感万分。

不过,幸好还有郁醴陪着他。

“走吧,我们去地下室,找小绪。”

楚泽渊看见了苏棠和郁醴,执了挑眉,对于这一一对随时随地都在秀恩爱的主仆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是淡声招呼着众人离开。

“这些科研人员昏倒在地上,没有问题吗?”

池长栎皱了皱眉,盯着这些神色挣扎而又痛苦的研究人员,他们现在虽然是厉鬼,但终究是生活在凡尘里,总得遵守规则。

他担心这些人会招惹来麻烦。

苏棠打了个响指,薄红色的唇角带着一抹柔软而又甜腻的笑容,“不过是鬼气入体而已,不多时就会消散,他们也不会记得我们来过,不碍事的。”

“这些人,自然会有人来处理的。”郁醴抱着自家的小少爷解释道,“我们已经通知了天而协会的人过来,相信不久之后,这些人就会被绳之以法,天师协会的人,可从来不会手软。”

“你们认识天师协会?”楚泽渊一边朝着外边走过去,一边说道,老实说自从到了魔都以来,他已经听过了好几次关于天师协会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想到,郁醴与苏棠竟然也认识天师协会的人。

“不打不相识,”郁醴神色也有些郁间,“之前我和少爷在为愁家做事的时候,一直被那个人追捕,简直就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后来打了几架,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苏棠接话,他盯着郁醴,摸了摸自家管家大人的头发茬儿,调皮的撸了一把,“不过人倒是挺正直的,还算可靠。”

楚泽渊点点头,也没有再盘问下去了。

就在楚泽渊一行人赶往地下室的时候,卫泽绪待的地下室也混乱成了一团。

原本黎清那刀实儿就要再一次扎在卫泽绪的胳膊上,谁知道地下室的门就让人给踹开了。

刚进来的是个穿着淡蓝色长袍,技散着鸦羽般的长发的年轻人,相貌俊秀儒雅,肩膀上还坐着个巴掌大的小人,一双紫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热清,让黎清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哥们,你还好吧!”

后边窜出来一个比较瘦的青年,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看起来很有活力,他扒着风起的肩膀越过风起去看卫泽绪,就看见卫泽绪被绑在了石床上面。

“小绪!”

张维睁大眼睛,就想往前边儿冲,一把被风起抓住了手脆,“慢着,这些杂碎还不用你来出手!”

肩膀上的深深拍着巴掌,“风风,棒棒!”

“宝贝儿真可爱。”风起抱着深深亲了亲他的脸,黎清冷哼一声,“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魏家,而且还一身鬼气,谁道不知道我们黎家天师世家的名号吗!”

他这话说的,风起却实在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轻轻抬了抬手,他的鬼气就猛的朝着黎清飞了过去,浓烈的鬼气燃烧了起来,化作了蓝幽幽的鬼史,在空气之中一分为二。

一边烧断了绑着卫泽绪的绳索,一边却是阻断了黎清的蛋路,朝着问他扑袭过去,死死的缠住了黎清的身体,皮肉焦购以及黎清痛苦的哀嚎传了出来,不过黎清的身上却是没有半点伤痕。

鬼火购烧的是灵魂,灵魂上的痛苦要比肉体上疼痛百倍,风起还留了点心,使出的鬼火并不是很厉害,不过他没有想到黎清的灵魂这么耐不住疼痛,竟然嚎得这么痛苦。

他嗤笑一一声,淡蓝色的衣袍顺着手肘滑了下来,丝丝缕缕的鬼气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我倒想看看你这天师世家,能不能收了我这鬼君!”风起挑了挑眉,“总归也是无聊,我倒是不介意与你们玩玩!”

黎蕤冷着脸,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一摞厚厚的符纸,他之前没有调查清楚,倒也不知道原来卫泽绪还有这么多朋友,竟然都是鬼域之人,身上的鬼气浓烈的可怕!

总之,绝对非等闲之辈!

手里的黄符燃烧了起来,成为了一团团的明史,围绕成一圈猛的朝着风起飞了过去。

深深鼓了鼓脸,空手抓住了一团,他是忘川河孕育而成的灵,不属于厉鬼一列,更是不怕这种符火,只是轻轻一捏,这符火在他手里就熄灭了。

“深深乖,这种事情交给大人就好了,”风起蹭了蹭深深的脸,看着板起脸的深深更是觉得无比可爱,他吹了吹深深的手,“不要再动了,好不好?”

这边儿风起与黎家人气定神闲以及游刃有余的缠斗的时候,张维已经跑到了卫泽绪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幸好我看了你给我发的消息,你走了之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担心你出了问题,我们就赶过来了!”

空气之中传来猛烈的爆破声,卫泽绪刚刚抬头,又是被张维给压了下去,他只觉得一阵灼热的气息被后背掠过,濠烫漆烫的。

再一抬头,风起那飘逸的袖子已经掉了半边了,变得破破烂烂的,实在是难看的很风起皱着眉头,看着脚下的阵法,怒极反笑,“很好!”

“你这实力,倒是不错!”

方才黎蕤利用那漂浮的符纸以及明火引动了地上早已经布置好了的阵法,火浪来得猝不及防,风起匆忙躲闪,被燎掉了半边袖子。

被风起夸奖的黎蕤面色发黑,倒是没有惊喜之情也不复方才的从客淡定,他用尽全力引爆了地上的阵法,竟然也没有伤到风起。

这鬼君的力量,实在不是他们这种天师可以抵抗下额,黎蕤心底一凉,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桃木剑,原本是为楚泽渊准备的,现在,倒是提前派上用场了。

黎景站在最后,并没有出手他看着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黎清,看着他那被鬼火灼烧的黑色灵魂,心底暗暗咋舌,不仅是为这厉害的鬼火,更是为愁清这黑色的灵魂。

也不知是做了多少错事,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魏家大伯看见这副情景,早已经是躲得远远地了,他身后的几个保镖早已经在黎蕤与风起打起来的时候逃跑了,这偌大的地下室,也只剩下黎蕤、黎清、黎景以及风起等闲杂人等都已经清除干净了。

风起用手接住了桃木剑,那剑身也不知道是涂了什么东西,竟然开始灼烧着风起的手心,发出“滋溢”的声响,重的厉害。

称蕤笑了笑,手中的桃木剑猛的拉开,割开了风起的手掌,并且刺向风起的要害,只需要一点点距离,他就可以刺中风起的心口了。

不料下一刻变故横生,他握着桃木剑的手被人紧紧的抓住,顺着惯性一抖,那桃木剑就被扔了出去,跌落在了墙角的地方。

黎蕤一惊,转过头,却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是黎景。“黎景,你干什么!”

这一刻黎蕤竟然分不清楚自己的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仿若是被背叛了一一般,惊怒交加,以及淡淡的失望与了然。

他早该想到这结果的,不是吗,从来都没有人站在他的这边。

黎蕤还想要动作,就被黎景抱住了腰,拖到了角落里,他被按在黎景的怀里,用力的按住不让他挣扎。

称景丢了一瓶药给风起,“这是治疗你手上被灼烧的药,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黎蕤吧。”

他调查的比积蕤详细多了,也知道风起是一位鬼君统本鬼城万鬼,曾经只手填了那忘川河,这等力量,实在不是他们这种小小的天师能够招惹的。

风起笑了笑,看着自己掌心焦灼的伤痕,尾音轻挑,“你难不成真觉得我少你这点药吗?我可是鬼君。”

黎景心口一紧,心想这鬼君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心中焦躁,不过看到了风起肩膀上的深深的时候,黎景倒是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鬼君,你肩膀上的那位大人应当是灵体受损,我这里有个阵法,可以帮他修补好受伤的灵,让他从这种小孩的状态脱离出来。”

黎景也不确定自已说的这法子风起到底动不动心,所幸,他看见了风起停下来的脚风起转头看了一眼深深,弯腰直视着黎景,“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欺瞒了我,你可知道你的下场?”

他为深深炼过了无数的丹药,不过效果都不是很大,深深维持这小孩模样已经有许久了,怎么也变不成大人。

当初一怒之下填了忘川也是他的过错,他不断的想着办法想要弥补深深,但是一直没有办法。

如果说这人说的是真的的话,倒也可以放过他们。

“阵法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得放过他。”

黎景按着黎蕤的肩膀不让他乱动,听风起的话知道有戏,一颗心也就平静了下来。

“我说话算话,只要你能拿出阵法。”风起不欲在这种小事上面与黎景计较,索性给他了一个承诺。

“可以,阵法等到待会儿我再给你,”黎景抱住黎蕤的胳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我和楚泽渊有过交易,不会欺瞒你的。”

黎蕤在他的怀里挣扎,闻言动作带了滞,“你什么时候和楚泽渊有过交易了,黎景你一直在欺骗我!”

他的话音刚落,地下室门口又再度来了两拨人,一拨人押着刚才已经逃跑的黎家大伯。腰上挂着桃木剑和法器,“快收手!“

楚泽渊跟在他们的身后,方才他们叫来了天师协会,将实验室的资料以及证据都给了他们,并且举报了黎家以及这些实验室的科研人员。

据说和郁醴以及苏棠交好的那位天师倒也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是个白白软软的少年,看起来乖巧可爱,一点也不像是个天师。

他说他的名字是秋岚,他的爷爷是天师协会的会长。

几人与天师协会的交涉了一番,楚泽渊就按擦不住要去找卫泽绪,谁料这个秋岚也跟了上来,“我要去找黎景,黎家的大少爷,也是我们天师协会优秀的天师,他潜入了实验室成为了卧底。”

楚泽渊倒也是明白了黎景之前做的一系列举动,原来这人是天师协会的暗柱,所以才会告诉他诸多消息,暗地里对付黎家。

也为了黎蕤,黎景才会与自己做交易,华竟黎景与黎蕤的身份,可谓是正邪不两立前

所以听见秋岚喊话收手之后,他立马便是出手,逼近了黎景与黎蕤,“倒是叫你们干了不少好事,我家小绪你们也敢动,真是让人火大!”

“区区天师,竟然也敢与我作对!”

他手中的鬼气死死的缠住了黎蕤的身体,鬼气进入了他的眉心,原本黎蕤还是挣扎不止,脸上却是浮现出青白之色,神色痛苦不止,“哇”的吐出了一口血。

秋岚连性上前,“你干什么!”

黎蕤身上的生气不断的被抽离,死气覆盖了他的身体,在秋岚的眼中,黎蕤一下子变成了一位重死之人。

他讷讷的转身,决定避开楚泽渊的锋芒。

凭他身为天师的眼力,一眼看过去,这屋子里七七八八的人身上都有着浓烈的鬼气。

不入鬼城,不入忘川,竟然也能存活在这世间,记忆没有被消磨,力量可谓是强大。若是他爷爷过来了,说不定还能与其斗上一二,不过现在待在这里是他,他就不正面硬碰硬了。

“咳吱,你们把愁家的人收押起来,”秋岚对着身后的几个天师挥了挥手,放眼望去,这一地的残兵败将,压根就没有什么威胁,“对了,还有那些实验室里边的人。”

听到秋岚提到这个,楚泽渊将手里的U盘以及那张储存卡递给了秋岚,“听说你们一直在找关于黎蕤手下实验室的接头名单以及实验数据。”

秋岚方才还在担心黎蕤死了,那张名单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去找了,整条线的线索就断了,现在楚泽渊这么说,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

“既然黎蕤已经死了,你们也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拿到了名单,这件事情也就已经结束了,”楚泽渊直视着秋岚,笑容有几分意味深长,“是不是?”

他的指实跳动着一缕鬼火,蓝幽幽的,映着楚泽渊的面容,倒是显得无比的阴沉。

秋岚想了想,黎蕤的死也是他自作自受,反正名单以及证据什么的都已经拿到了,那些科研人员之类的也会安排人管制收押,事情有了这些人倒是容易了许多。

这人怕是不想与天师协会结仇,所以也不想把这事情给人知道。

反正也是私人恩怨,也怒不得他,也要给郁醴和苏棠留点情面。

“是,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秋岚点点头,“天师协会会解决的。

楚泽渊满意的笑了笑,转过身走向卫泽绪,他微微颔首,视线从低着头的热景身上一掠而过,瞧见了他唇角深藏着的笑容,浅浅淡淡的。

他心里明了,他与黎景的交易,算是单方面成了。

“小绪,没事儿吧,”他走过去扶着卫泽绪,手指擦过卫泽绪的脸颊,轻轻摩掌着,“对不起,我没有及时赶到你的身边。”

卫泽绪笑了笑,“又不是每次都得让你保护,我现在不也没事吗。”

虽然说楚泽渊留下的鬼气保护了他,而且之前差点就被放血了,情况实在是险象环生。

老实说,他这种普通的人类,实在是不适合经历这些惊险的情况。

“走吧,回家,”楚泽渊微微蹲下身体,“我背着你回家。”

卫泽绪白了一眼楚泽渊,“我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脚受伤了,背什么背!”

他懂楚泽渊想要珍惜他,疼惜他的心情,但是他又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手脆被割了一道口子而已,也不太严重。

他勾住楚泽渊的脖子,拉着他往外边儿走,“行了,行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我现在有点饿,你回家给我做饭吧。”

他补充了一句,“看着我是伤患的份上。”

“你不是伤患的时候,哪顿不是我做的,”’楚泽渊捏了捏卫泽绪的脸,觉得平常养出来的那一点肉,又是给消下去了,“回家也会给你做的。”

风起盯着楚泽渊和卫泽绪,转过头抱起肩膀上的深深,“来,深深,亲亲!”

深深“啾~”的一下亲在了风起的唇角,乘巧极了,看得风起觉得自己的心肝简直就要化掉了。

池长栎与张维一并走在卫泽绪的身边,张维嘻嘻哈哈的与卫泽绪开着玩笑,聊着最近的趣事。

“我带着池长栋上门,他们俩看池长栎眼睛都看直了,说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跟着池长栎聊得挺好的。”

“那你们把你们的关系告诉你爸妈了没有啊?”

卫泽绪看着挺有活力的张维,笑了笑,他倒是挺羡慕张维的,活的开心又洒脱。

张维抿了抿嘴唇,“没有,我还不敢和他们说。”

卫泽绪倒是挺理解的,毕竟张维的父母年纪都已经大了,而且他们也从未接触过关于同性恋的事情,到时候理不理解张维又是另一说了。

“总会有机会说的,你爸妈应该也会体谅你的。”楚泽渊出声安慰,不过所幸张维也是个乐观的人,设过一会儿又是高兴了起来。

“对了,我跟你说,这个月月底我和池长栎要在鬼域举行婚礼,我说哥们,你会过来的对吧?”

张维拿手肘戳了戳卫泽绪,眼睛里倒是根其有精神气儿,卫泽绪伸手拍了拍张维的肩膀,“当然会去,你们池长标是鬼君,一定得带着我在鬼域玩玩。”

听了卫泽绪的话,张维脸上才有了笑意,他们俩算是很好的朋友了,虽然两个人拥有的过去都不是很美好,但是却也真实的记载了他们的曾经。

让卫泽绪参加他们的婚礼,张维心底也高兴。

楚泽渊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心底还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他在黎景的身上留下了一 缕鬼气,到时候应该可以准确的定位道他的位置。

几个人买了车票回了家,倒是拿了扑克玩了一路,丝毫没有被黎家的事情影响心情。

既然黎蕤的实验室以及背后的那些势力都会被处置,那么剩余的也就不管他们的事情。

总归,剩下的日子是风平浪静。

风起临走之前还找了一趟楚泽渊,让他告诉黎景,别忘了他的阵法,替深深修补灵的阵法。

楚泽渊应了下来,他也有事情要找黎景,只不过就在黎家的人被天师协会带走之后他也就销声匿迹了,听秋岚说,他已经脱离了天师协会,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终于来了,我倒是想着你还要拖多长时间。

楚泽渊挽了挑眉,黎景唇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找定居点就找了很久,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打理好了,才过来找你。”

楚泽渊开门让黎景进去,“你们家那位没有跟着你一起过来吗,我还以为你会把他带过来。”

“他身上的鬼气还没抽离干净,影响了他的记忆和身体,我让他待在酒店里了,定下了时间答应了要准时回去。”

黎景回答的很是小心,毕竟离黎蕤曾经做过了那么多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即使现在黎蕤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伤痕总是没有那么容易抹去的。

“哦,这样啊,”楚泽渊回答的漫不经心的,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管什么黎蕤了,只想让称景快点行动,他结束了这客气的寒暄,单刀直入主题,“赶紧开始,把给我变成人吧。”

黎景把自己的背包从身后取了出来,里面放着一些朱砂以及符纸,他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牛皮纸,上面画着个复杂的阵法。

“这是我答应风起鬼君的,麻烦你交给他了。”

楚泽渊接过来看了看,用脚实敲了敲地板,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里边飞了出来,化成了一只怯生生的胆小鬼,缩着脑袋趴在地。

“起来,把这东西交给你们鬼君,可记着,千万别给弄丢了,否则把你招入十八层地狱你家鬼君怕是都不解气!”

胆小鬼诚惶诚恐的捧着阵法离开了,化成了一缕黑气,朝着鬼城飘去,他是风起特意留下来的信使,不受鬼威大门的约束。

毕竟是只胆小鬼,也不敢作恶。

在楚泽渊做着一系列举动的时候,黎景已经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掌,用鲜血调入朱砂之中,在地板上画上了一个阵法。

之前放在实验室的尸体楚泽渊也拿了回来,不过怕吓着卫泽绪,所以一直用鬼气使了障眼法藏了起来。

“把你的身体在阵法中央,你躺进去,”黎景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嘴唇有些苍白,“我用我十年寿命以及一身修为作为引子,让你魂魄入体。”

因为之前黎蕤为了方便做实验,所以楚泽渊的身体做了特殊处理,那阵法温养着,并没有腐败,反倒是与之前没有死七之前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是略显苍白而已。

人一旦死亡,肉体便与魂魄不相客,如今黎景倒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古籍,参透了里边的阵法,替楚泽渊咴复人身,不过,这对他自己的损耗倒是极大的。

没有多久,黎景就已经完成了这第一步,楚泽渊恢复了他那具人身,从那具冰晶棺材里走了出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颗魂珠依旧在他的体内,替他提供着鬼气。

黎景看着楚泽渊的身体,沉吟片刻,“我原本是想使用符纸让你的性命与卫泽绪相连,如此他便可以分点寿命给你,你们也能在一起。”

不过现在,倒是不必了,你身上的这颗魂珠提供的鬼气足以转变成寿数,为你延长生命与时间,足以够你与卫泽绪长相守了。”

他咬破手指,在黄色的符纸上划下一道符咒,叠成三角形递到楚泽渊的身上,“这个可以清理你身上鬼气之中多余的移气,如此你便与普通人类一般无二了。”

楚泽渊接了符纸,道了谢。

“这是我与你的交易,我也算是遵守承诺而已,”黎景笑了笑,唇角的笑容极其浅

凌,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他握紧了手,这世上也不会再有黎蕤了。

“如果有什么后续的事情,再联系吧。”

称景走了以后,楚泽渊面无表情的走近厨房,开始适应这具自己用过了十八年的新身体,倒也是极其顺手的。

等到卫泽绪从西点烘焙培训班回来的时候,楚泽渊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他了

地上的痕迹已经被楚泽渊清理掉了,卫泽绪也没有发现,他走过去抱着楚泽渊的肩膀,“今天吃什么?”

也就是随口一问,不过等他触碰到楚泽渊脖颈的时候,他倒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暖暖的,是有温度的楚泽渊?

卫泽绪脚步一错,刚想要弹开,楚泽渊就已经抱紧了他的肩膀,“小绪,是我。”

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面客,只是楚泽渊不再是只有冰冷的身体以及气息了。

卫泽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侧着脑袋靠在楚泽渊的胸口上,听着那熟悉而稳健的心跳声,眼圈红了红。

“你现在是人了吗?

他情不自禁的问出了声。手指触碰着楚泽渊的脸颊,似乎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手里的温度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高兴吗?

卫泽绪心跳骤然加速,他沉默的抱紧了楚泽渊,脸理在他的怀里,心底酸涩不已。

“无论你是人还是鬼,都喜欢你。”

“反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楚泽耕低下头去亲他的唇角,温暖的气息萦绕着卫泽绪,让他目眩神迷,低低的嗓音回响在他的耳畔,“是的,永远在一起。”

卫泽绪死死的揪着楚泽渊的衣角,情不自禁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真好,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面,所有人都获得了一个美满的结局,他与楚泽渊,也可以如同佑世之中的小情侣一般,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不用惧帕阳光,不用惧怕鬼怪。再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平静、喜乐而又温馨。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卫泽绪擦掉了眼泪,牵着楚泽渊的手,坐在餐桌旁边,他震惊于楚泽渊已经恢复成了人身连饭都吃不下了。

“具体的吗?”楚泽渊拿手指点了点卫泽绪的唇角,犹豫了片刻回答道,“大概是取回楚家的东西,然后办回学籍,重新参加高考吧。”

“那可以啊,等你选定了大学,我就在你们学校旁边开一家西点店。

卫泽绪倒是没有半分嫉妒,他自个儿辍学了,也是因为生活所迫,现在的日子已经好过了许多,他倒也觉得满足,毕竟他的性格,原本就温柔。

“我们就又可以一起生活了。

楚泽渊钱色等我眼眸盯着卫泽绪,半晌才是笑了笑,他的手指摩挲着卫泽绪的无名指,“其实我还有一个大计划。”

“什么?

卫泽绪抬头去看他,认真的听着楚泽渊说的话,灯光将他的头发染成我我的一片金色,他的眼中,倒映着楚泽渊的面容。

楚泽渊亲了亲卫泽绪的额头,唇角笑意温柔清浅,“我想要给你一个家。”

“永远庇护你,为你遮风挡雨,从今以后,我不仅是你的爱人,也是你的亲人,会永永久久的陪在你身边,永远爱你。”

他郑重其事的伸出手,“你愿意,入住我给你的这个家吗?”

卫泽绪握住了楚泽渊的手指,紧紧的。

这已经代表了卫泽绪的心意了。

他其实没有告诉楚泽渊,在楚泽渊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他的心里就已经主动收拾了一块地方,让楚泽渊走进来打包入住了。

真好,从始至终,陪在他的身边,一直都是楚泽渊。

——正文完——

番外:夏日

夏至即将到来,天气也就越来越热。

路边的梧相树无精打采的焉着叶子,蝉鸣声一声接着一声,无力的嘶鸣着,柏油路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空气燥热无比。

卫泽绪在路边的奶茶店里买了两大杯冰镇西瓜汁,就朝着作为高考考点的学校那边走过去了。

学校门口是让人进去的,不过作为考试的教学楼附近都被设下的路障,拉了封条,还有几个校卫守在那里,也不让人靠近。

卫泽绪就挑了附近一个树荫底下等着,天气热的厉害,他才在底下走了没多久,身上就已经是汗津津的了,身边站着几个拿传单扇风的家长,都是来等孩子出来的。

因为今年高考的考点不在他们本校,而是在市里的另外一所学校,大部分人在那所学校里住宿,以及小部分人住在自己的家里或者是酒店,由家长陪同。

幸好,这所学校对于卫泽绪他们的出租房倒是挺近的,因此楚泽渊也就没有住宿在学校里。

那日楚泽渊恢复了人身以后,就去办好了自己的身份证以及楚家的若干事宜,因为当初楚家一直隐瞒楚泽渊死七的真相,所以报案的时候是失踪。

外加上一直没有找到尸体,所以楚泽渊的档案上一直都是失踪,并没有死亡证明,也没有被销户。

这对楚泽渊很有利,那几天他一直都很忙碌,联合着律师对付着楚家的那些亲戚以及重新办理入学。

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楚泽渊直接进入高三参加的高考,对于楚泽渊这样的聪明人来说,学习大概只是一种很简单的事情。

最开始卫泽绪还陪在楚泽渊身边给他递水果、端牛奶,还费尽心思的学着菜谱上的菜肴,谁知道等他见识到了楚泽渊万般悠用的下课生话之后,他就默默的放弃了。

楚泽渊对于学校布置的任务一直都能很好的完成,而每一次校考统计出来的成绩他总是甩出第二名二十多分,拉开了极大的悬殊,压根就不需要卫泽绪操心。

“嗯?成绩为什么会这么好?”楚泽渊抬抬眉头,似乎很疑感卫泽绪为什么会这么问,他那笔杆子轻轻点了点卫泽绪的鼻实,“大概是因为这些原本就很简单,而且之前,唔,就是没死之前我也早就把这些知识给学过了。”

卫泽绪摸了摸鼻子,心想也是,楚泽渊死的那会儿已经是高三下学期了,该学的课程其实也都学完了,剩余的就是复习以及反反复复的考试而已。

“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卫泽绪有点纠结,学习方面他帮不上,而做饭方面,依旧是楚泽渊来干,他顶多帮忙打下手,他做的饭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然之前也不会每天早上吃手抓饼了。

楚泽渊一把拉过了卫泽绪的脖颈,凑近他的脸颊,亲了亲,唇瓣贴合摩挲,即使并没有太深入,依旧营造处一种让人面红耳赤的旖旎氛围。

他咬了咬卫泽绪的嘴唇,舌实摩挲着卫泽绪敏感的上颚,带着一点调笑似的,眼眸愈深,有几分不可提摸,“当然有了。”

楚泽渊的吻慢慢往下,亲吻着卫泽绪的脖颈,修长的手指已经挑开了衬衣的下摆,不紧不慢的摸了进去,他的动作很是悠然,甚至还有几分强势,“用身体来鼓励我,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卫泽绪的抗议被楚泽渊悉数堵在了喉咙里,嘴中只能发出一些黏腻的低吟以及急促的喘息,尾音软软的,像是只被欺负狼了的小猫似的。

楚泽渊愉悦的吻了吻卫泽绪的锁骨,留下一点红红的吻痕。

他喜欢小绪这副模样,让人更想欺负了。

总之,卫泽绪没有想到,自己能做的事情竟然是这样,虽然说楚泽渊已经不是鬼了但他依旧是一只脑子里面一堆黄色废料的色鬼!

也不只是是不是他的“鼓励”真起了作用,楚泽渊这几日一直都非常餍足,精神气儿也非常好,仗着自己要高考,还缠着卫泽绪把之前没有解锁的新姿势都解锁了个遍。

直到高考前一天,卫泽绪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楚泽渊的不合理要求,并且把他踹下了床,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虽然说某个人半夜还是偷偷摸摸爬上了床,并且把他抱在了怀里。

太阳很大,卫泽绪把脸贴着冰西瓜升蹭了蹭,冰凉的温度倒是缓解了些许燥热,他兀自想着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楚泽渊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楚泽渊微微弯着身体,拿凉凉的手指截了戳卫泽绪的脸颊,“傻乎乎的,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家里待着,看看你满头大汗。”

卫泽绪抓着楚泽渊的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西瓜计递给楚泽渊,“想过来等等你。”

日头很大,手里的饮料却是凉丝丝的,楚泽渊没有急着喝自己手里的这一杯,反倒是用吸管把卫泽绪手里的那杯西瓜计给插好了,“赶紧喝。”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朝着外边走过去,这两天因为楚泽渊在高考,所以卫泽绪一直都是在外边儿吃的,偶尔会自己做点简单的食物。

“今天下午就是最后一种了,考完我就可以回来给你做饭了。”

楚泽渊将喝完的饮料丢进垃圾桶里,揉了揉卫泽绪的头发,看见旁边行走的行人,打消了亲吻卫泽绪的念头,毕竟在外边儿还要顾忌些。

卫泽绪斜睨了楚泽渊一眼,“我不用你这样,你这两天没给我煮饭,我不也是好好的吗?”

老实说,他觉得楚泽渊怕是要把他给养废了。做饭下厨以及打扫差不多都是楚泽渊来做,自己只要躺床上就行了,不需要干任何事情。

楚泽渊也没有维续劝卫泽绪,只是捏了捏他的脸级,“我享受给你做菜的感觉,所以,不必觉得羞愧。”

他在厨房里做菜,而卫泽洲在旁边给他打下手,他喜欢这种平静而又温馨的感觉,他与卫泽绪是亲人,也是爱人,即使在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也觉得满足万分。

在家给我做了什么?

楚泽渊笑了笑,倒也没问是不是把厨房弄成了战场之类的问题,那样会很扫兴。

小绪做的东西,毒药他也吃得下去。

卫泽绪扬扬眉,倒是很得意,“这个是惊喜,惊喜说出来之后,你就不会觉得意外。”

“我要让你大吃一惊。”他是这样说着的。

楚泽渊摇摇头,唇角的笑意却是加深了些。

他的手指悄悄触碰着卫泽绪的手背,在这黑黑攘攘的大街上,做着这样的小动作,心底像是可以开出一朵隐秘而又灿烂的花儿似的。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卫泽绪,能遇见他,喜欢上他,陪伴他就已经是这世间最惊喜的事情了。

从此,他的路上,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小太阳陪着他,带着暖洋洋的温度,照亮他的路,与他一路前行。

未来有多远,谁也不知道,但是,管他呢,反正喜欢的人一直在身边,这也就足够出租屋离考点并不是很远,两个人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出租屋,卫泽绪让楚泽渊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是从尉房拿出了一个便当盒。

楚泽渊挽挑眉,“什么时候买的?

他竟然没有发现,看来小绪真的是藏的很严了。

“就前两天,”卫泽绪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到了便当盒上,耳廓有点红,他抿了抿嘴唇,显得有点紧张,“你别笑话我。”

“咳咳,你打开,我保证不笑。”楚泽渊的好奇心被勾起了那么一丁点。

他瞧着卫泽绪打开了那个便当盒,把上面的两层一层层的放下来,最底下的是用饭团捏成的小兔子,还切了点火腿了充当免兔的耳朵和眼睛,周围放着炸好的章鱼香肠以及蛋卷,还有一些煮好的蔬菜。

第二层切了一些水果,摆成了漂亮的水果拼盘,第三层的上边儿放了一个用鸡蛋和火腿煎成的心形煎蛋,底下是炸丸子以及三明治。

楚泽渊用牙签插起了一块水果,“很可爱。不过小绪,怎么想起给我做这个?”他挽了挑眉,精致可爱的便当,似乎是女生喜欢的标配。

“因为我炒什么的控制不了火候,做这种东西倒也还是得心应手,”卫泽绪现在看着,也觉得有些羞耻,他在西点上有天赋,做些漂亮的东西倒是不在话下,“你要不还是别吃了吧。”

虽然说他做了一上午,练习拼盘什么的。

现在想起来卫泽绪还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在网上搜什么情侣餐了,结果逛进了个贴吧,看见人家男朋友给女朋友做的可爱便当,就想给楚泽渊试试。

他伸手就要拿下去,却被楚泽渊一下子挡住了手,楚泽渊浅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笑意谁说我不吃的,只是小绪做的很可爱,舍不得吃而已。

楚泽渊拿出手机,“咔嚓”一下拍了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

卫泽绪凑过去看,楚泽渊上面配的字是,“我家亲爱的给做的便当,很可爱,你们有吗?”

“好羞耻啊!”卫泽绪耳朵红彤形的,显然是不好意思了,“要是张维他们看到了绝对要笑死我了!”

“恩爱就是要用来秀的,知道吗?”

楚泽渊倒是毫不在意,他头起心形的煎蛋咬了一口,再刷新了一下朋友圈,底下就有一圈回复了。

张维:回去让我家那位试试——真的很可爱,想吃——

池长栋:我有婚礼,你有吗?

风起:我家深深问,你们什么时候来鬼域,给他带一份IPS:我也会努力学习厨艺的

郁醴:祝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楚泽渊看见了池长栎那条消息,扬了扬眉毛,“我早晚也会有的!”

他有点生气,他也想举办婚礼了。

卫泽绪看着朋友圈,手指戳了欢屏幕,“感觉池长栎这两天心情都很好。”

“婚礼都要举行了,能不高兴吗?”

楚泽渊面无表情的吃着便当,看着卫泽绪光秃秃的手指,万分迫切的想要把人给定下来。

他得好好计划一下。

对了,张维等我婚礼,到时候一定得去,还得带点礼物过去,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卫泽绪自顾自的说着话,有点羡慕张维了,在鬼威之中可谓是轻松的多,毕竟没有异样的眼光瞧着他们,他们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

楚泽渊戳了戳卫泽绪的脸,认真说道,“等我高考结束了,咱们就去国外结婚。我也想要一个和你的婚礼。”

他的话音刚落,卫泽绪就脸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说、说什么呢。”

老实说,对于卫泽绪来说,他觉得有那么一张结婚证和没有压根就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在国内也没有法律效力。

但是楚泽渊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冷淡而又禁欲,但是眉头锁得紧紧的,唇角的弧度都下撇了一点点。

果然,卫泽绪叹了一口气,把即将走出去关的楚泽渊拉住了,他的手掌撑在楚泽渊的肩膀上,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发出了“喯”的轻响声。

“考试要加油,我还等着你养我呢。”

他温柔的用手指理了理楚泽渊的头发和衣领,表情倒是极其认真,紧抿的嘴唇显露出严肃的弧度,似乎是在做什么大事似的。

楚泽渊的神色微动,眉头松了一些。

“至于结婚什么的,我再考虑考虑。”

也许是楚泽渊的表情以及眼神太有杀伤力,他竟然从里边儿脑补出了楚泽渊可怜巴巴的模样,一颗心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滩水,软的厉害。

“好。

楚泽渊轻轻“啾”了一下卫泽绪的指实,提起自己装准考证以及各种文具的透明袋出了门,眉梢轻她,眼尾的弧度似乎都愉脱了几分。

“对了,今天晚上考完之后,班里要组织一下活动,去酒店里面吃饭,然后要去KTV唱歌,可能要晚点回来。”

他走出几步之后又是倒退回来给卫泽绪说了这件事情,卫泽绪点点头,“要我去接你吗?”

楚泽渊要是能和他人多交际一些他倒也是放心一点,他不想楚泽渊生活的重心全部都是他,那样对楚泽渊太不公平了。

他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

“要,”楚泽渊子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点笑模样,“我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卫泽绪把楚泽渊送到楼下,回到出租屋以后就开始琢磨他开店的计划,以及西点的品类,以及便当之类的东西。

他打算在楚泽渊读的大学旁边开一家西点屋,里边卖一些西点以及便当,还可以制作奶茶,他的手里有一些之前的存款,虽然说还差一点,这一部分就得趁这个暑假打几份工加油赚钱了。

老实说,也挺随性的,但是,很充实,不再是无所事事的混日子,他也很满足了。

收拾好了东西,卫泽绪也去上西点培训班了。

楚泽渊完成了考试之后,出了门他们班主任就把他叫上了,让他跟着同学一块儿走待会儿去吃饭。

考完了最后一门英语之后不过才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在外边儿逛会儿就可以直接去吃饭了。

三两个同学对着考试的答案,也有人商量着毕业旅行去哪里,不过倒是很少有人主动找楚泽渊搭话,毕竟人家穿个简单的T恤衫板鞋,依旧是气质清冷禁欲,站在哪儿就是一道风景线。女生害羞着不敢上去,男生则是有点嫉妒以及攀比不由自主的把楚泽渊给冷落了。

楚泽渊无聊的按着手机,他想给卫泽绪发消息,问他下班了没有,吃饭了没有,待会儿要不要给他带一点吃的回来,但是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粘人了,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有点事情想要和一个老师商量一下,所以他才会来这同学会,实际上,他压根就不想过来。

说他不合群也好,说他冷谈也好,他一句是不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有小绪而已。

一行人走走停停,几个女生走到了小饰品店,打算买点纪念品什么的送给朋友,几个男生则是去了隔壁的游戏城,大家各自分散去买自己的东西了,二十分钟之后就在原地集合。

楚泽渊有些无聊的跟着一起走进了饰品店,瞧着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倒是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几个女生一遍挑礼物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楚泽渊,交头接耳的说个不停,似乎在猜测楚泽渊会不会买礼物,要买的话会送给谁。

最后楚泽渊买了一个相框,看起来很精致的那种,可以放下两个人的合照。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从他和小绪相遇之后,他们就没有好好拍上一张照片了,有的也只是班级的集体合照而已。

老板给相框包装好,然后套上了一个粉色印花的小袋子,让楚泽渊拎着,看上去非常少女。

他想着应该是送给女孩子的礼物,还是包的可爱一点比较好,这样女孩子也会开心一点。

楚泽渊皱了皱眉,门外已经有人在喊他们去吃饭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老实说,他倒真想让老板换个包装袋。

等到出了店门,门口的同学已经往他们订好的酒店走过去了,是在高考之前定的位置,要了个大包厢,足以容纳全班的同学。

几个老师已经被请到了包厢里,毕业散伙饭,说什么也要请老师来最后聚一聚。

楚泽渊抿了抿唇,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位老师的身上,默默地走了过去。

“老师,我想和您商量个事情。”

楚泽渊开见山的说道,那位老师两鬓班白,架着眼镜,眉眼柔和,上了年纪,脾气倒也是很好。

听见楚泽渊找他,也乐呵呵的应了,问他怎么回事。

“老师,听说您在桐市有一套要转让出来的房子对吗,我想买下来。”

他前不久往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听几个老师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这位老师和儿女一起要出国了,留在桐市的一套房子要转让出售。

楚泽渊想要报考的大学就在桐市,把房子买下来,他与卫泽绪就可以在桐市定居了

那位老师眯了眯眼睛,先是有些吃惊,不过后来倒是笑了笑,他也听说过楚家的名声,这孩子品行也好,把房子卖给他,自己倒也是放心许多。

他就挑着一些重要的情况与楚泽讲讲了讲,并且约定不久之后去看房。

两个人话音刚落,就有学生过来敬酒,楚泽渊作为几个老师的得意门生,连带着也楚泽渊抬起头,顿了一下,“抱歉,我有家室了,不太方便。”

他的眉骨轻抬,目光骤然凉薄了起来,似是不近人情的冷漠似的,在这般目光下,那个女生脸涨的通红,羞愤而又恼怒,抿紧了嘴唇,泪光盈盈。

周围人出来打圆场,“诶,楚泽渊,就要毕业了,人家女生一个简单的要求,抱一下也没什么啊!”

楚泽渊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唇,依旧是那句话,“抱歉,不方便。”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卫泽绪,“小绪,可以过来接我一下吗?”

那头卫泽绪刚洗完澡,头发被电风扇吹的半子,听见楚泽渊这么说立马站了起来,“酒喝多了吗,头晕不晕,我马上过去接你,你报一下地址。”

楚泽渊把地址给卫泽绪说了,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不少,看起来倒是放松了一些。

等他再度抬头的时候,面前的女生已经不见了,而包厢里又是恢复了热闹,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躲着楚泽渊,拒绝与他说话沟通,无形之中似乎孤立起了他。

不过,却是拿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楚泽渊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在好奇,楚泽渊的家室到底是谁。

楚泽渊也不在意,对着自己的老师说了再见,就把自己的礼物拿了起来,径自走出了包厢。

外边儿微热的风从不远处吹来,虽然说是热,但也比包厢里的情况要好得多。

老实说,他并不擅长与他人交流。

他等在了酒店前边的路灯下,眸子沉了沉,径自看着来时的那条路,看着瞧着,就等着卫泽绪过来。

卫泽绪花了十几分钟小跑着赶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灯底下的楚泽渊。

白色的灯光如同霜华似的,轻飘飘的落在了楚泽溯的身上,他的发梢似乎都反射着淡淡的银光,一张脸瓷白而又精致,下颔的线条却是凌后而又冷漠。

看见卫泽绪过来了,楚泽渊这才是轻轻抬了抬唇角,伸出手巴住了卫泽绪的肩膀,小声与卫泽绪说着话:“刚刚聚会上有女生想抱我。”

他蹭了蹭卫泽绪的耳朵,呼出的气息滚烫,从卫泽绪的耳廓一掠而过,“我没给抱。”

“是吗?”卫泽绪把手搭在楚泽渊的肩膀上,带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恩,”楚泽渊利落的把卫泽绪给抱住了,手指蹭了蹲卫泽绪的眉骨,轻轻扫过,“只给你一个人抱。”

“我是你一个人的,你也是我一个人的。”

平常这种话也没见楚泽渊少说,但是闻着楚泽渊唇边没波的酒精味,他的心跳,又是开始加速跳动了,像是怀里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总在说傻话。”他笑了笑。

“为什么说是傻话?”

楚泽渊不满的拿脑袋蹭了蹭卫泽绪的脖颈,似乎是对卫泽绪的回答很不满意似的。

那双清冷淡漠的双眼盯着卫泽绪,紧紧的盯着,非要要一个答案。

喝酒喝多了的楚泽渊,似乎幼稚了许多。

卫泽绪抬头看着已经昏暗下来了的天空,细碎的星子洒落在天际,明明灭灭,好看得紧。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认真的回答楚泽渊的疑问,“你总是拿那些我们彼此已经心知时明的好话对我说,难道不是傻话吗?”

他扣紧了楚泽渊的手,信口胡诌,“说不定连老天爷都知道了。”

楚泽渊没有说话,他看着天空中的星星,自言自语,“我倒是想老天爷也知道我们的关系。”

恨不得广而告之,宣告自己的主权,让那些觊觎小绪的视线消失。

卫泽绪没有听清楚楚泽渊说了什么,也没有细问。

他将楚泽渊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拧了拧热毛中给他擦脸,又是将已经煮好了的解酒汤递给楚泽渊,虽然说苦是苦了性,但是,效果倒是挺好的。

“好点了吗?” 他伸手碰了碰楚泽渊的脸颊,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恩。”楚泽渊应了一声,伸手环住了卫泽绪的身体,朝着沙发上面倒过去,他亲了一口卫泽绪的耳朵,“好想小绪……”

“不过是分开了一小会儿而已,”卫泽绪趴在楚泽渊的身上,老实说他压根就不明白,楚泽渊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总会这么缠人,“你这么说,岂不是离不开我了吗?”

楚泽渊没有回答,他把脸埋在卫泽绪的胸口上,蹭了蹭。

也不是说离不开,只是会很寂寞。

少了小绪,就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了。

他抱着卫泽绪的腰,含含糊糊的说道,“小绪,和我一起去桐市好不好,我们住在那里。”想到自己即将买下的房子,他又是笑了笑,声音沉沉,“我们会有一个家的。”

番外之合欢

七月份的时候楚泽渊查了成绩,果然不出他所料,比桐市那所学校以往的分数线高出了二十几分,应该可以顺利的录取。

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填报志愿以及各种琐事,期间两个人还去参加了张维与池长栎的婚礼,喝了喜酒。

隔着远远的人群,卫泽绪看见张维笑的很开心,池长栎眼中的忧郁以及悲伤悉数散尽,轻抿着唇,给几个人敬酒。

隔了数百年,这两个人又是重新走到了一起,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叫人如何不感慨。

当天晚上,楚泽渊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鬼域的酒宴上,喝了不少。

被卫泽绪扛回家之后,不依不饶的抱着卫泽绪“胡作非为”了一通,实在是磨人。

弄的时候非要换什么婆势,正面来了反面来,腰都快被弄断了,也是卫泽绪还年轻才能承受得住楚泽渊的胡闹。

后来还是楚泽渊变着花样给卫泽绪做了两天饭,才把人给哄好。

月份的时候两个人先搬家搬到了桐市,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走个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是单独的房子,还带了一个小院子。

是楚泽渊特意从他老师那里买来的那栋房子。

两个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东西整理好,还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和蔬菜,又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卫泽绪拖地,楚泽渊铺床单支蚊帐,分工合作。

院子的角落里种了一丛夜来香,红色的花瓣,小乐小朵的开满了整个花丛,卫泽绪蹲在那边去看,楚泽渊把他给拉了过去。

“这个晚上招蚊子,你又爱招蚊子咬,到时候浑身都痒痒。”

楚泽渊紧锁着眉头,盯着那丛夜来香,颇有几分深仇大恨的感觉。

“行了,我不待在这儿还不成吗?”卫泽绪怕楚泽渊把这开得好看的花儿给铲了,连忙举手投降,并且保证,“绝对不靠近。”

他转过身,又去葡萄架下边儿去看,找着葡萄叶之间藏着的,那几串青色的葡萄,兴冲冲的。

像是换了个地儿,高兴得很。

楚泽渊搬了两张椅子放到了葡萄架底下。

绿茵菌的叶子交相错落,枝叶蔓蔓,挡住了火热的阳光,偶尔从叶络的缝隙里漏下一两点光晕,细细碎碎的亲吻过卫泽绪的眉梢眼角。衬的卫泽绪眉眼宛然,温柔得很。

老师说这个是去年才栽下的,结葡萄比较晚,也可能很酸。

楚泽渊坐在椅子上和卫泽绪聊着天,外边儿起了风,凉风习习,很舒服。

卫泽绪伸出手去戳了戳一颗小葡萄,眼睛眯了眯,有些雀跃。

“想吃。”

“待会儿去给你买好不好?”

楚泽渊瞧着卫泽绪这般动作,也没有拦着他,只是给卫泽绪提着建议,牵了牵唇角,有些温柔。

“嗯,好。”

卫泽绪转过脸,注意力又是转移了,他盯着墙面上的蔷薇花,半大的普薇花姿色艳丽,花瓣层层叠叠,开得灿烂,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半面墙,“我又想到以前的是事儿了。”

他凑过去,摘下了一朵蔷薇花,朝着楚泽渊扬了扬手,“我记得之前说,要给你编的花环戴戴!”卫泽绪话音一转,“其实我当时是骗你的,我压根就不会。”

楚泽渊也不在意,他慢慢走近卫泽绪,姿态从客不迫,“我不在意,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当时还要我给你编,害得咱们俩被狗追了大半条街,早知道就不让你给我摘花了。”

想到他们俩被狗追,卫泽绪轻松的靠在墙上。

曲曲折折的蔷薇枝条垂在他的脸侧,花瓣一簇簇的明艳,若有若无的花香萦绕在鼻头,透着低眉顺眼的娇柔。

“你知道我给你折花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楚泽渊伸出手臂,将卫泽绪困在自己的怀里,鼻子亲呢的蹭了蹭他的脸颊,问他。

“唔,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技?”卫泽绪有些艰难的回答道。

“不是,”楚泽渊眉骨轻颤,一双眼眸里像是蒙了一层薄雾似的,波漠凉薄,唇角却是轻轻上扬,透着一缕笑意,“人比花艳。”

他尚未等待卫泽绪回答,就已经吻住了卫泽绪的嘴唇,轻轻的触碰,没有情欲,倒是满是爱意。

卫泽绪抱着楚泽渊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满墙蔷薇,隔开了一个小世界。

方寸地方,苏芳馥郁,情意融融。

“走吧,出去走走,顺便去给你买葡萄。”

楚泽渊的胳膊搭在卫泽绪的肩膀上,肩膀靠着肩膀一起走出了院子。

两个人还有很多事情都没能完成,关于卫泽绪要开的店以及楚泽渊的学业,即使楚泽渊手里的钱足够他们生活,但是,总得有点自己的爱好比较好。

“想什么呢?”楚泽渊目视前方,眼角的余光却是止不住朝着卫泽绪看过去,面上依旧是一本正经。

“没什么,”卫泽绪笑了笑,“只是觉得咱们俩能在一起,可真是幸福。”

“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卫泽绪突然想起许久之前一直在意的事情,抬头看向楚泽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他一直、很在意。

“咳咳,”楚泽渊抿紧的嘴唇,有些失态,他低着头,耳朵红了一点,“不能说。”

“为什么,难道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卫泽绪调侃着楚泽渊,不过又是抖了样手臂,觉得有些肉麻,“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们赶紧去买葡萄吧,我想吃很久了。”

楚泽渊凝视着卫泽绪,又是想起了许久之前尚在高中的时候。

卫泽绪每天都是那么随着楚泽渊大学开学,卫泽绪的西点屋也办起来了,里边不仅供应那种可爱又甜美的小蛋糕以及各种西点,还有咖啡奶茶等。

店内还设有沙发以及座椅,可以就在店里就餐。

自从卫泽绪在店里工作之后,女性客人倒是多了很多,不仅是因为卫泽绪长得好看人也会说话,还是因为听说在这里,可以遇到她们大学金融系的校草。

“你们大学的校草?”

卫泽绪调好一杯奶茶,封上封口,递给面前的那位女生,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三个同伴,几个人是西点屋的常客经常来这里买小蛋糕还有面包。

“嗯嗯,超级帅的人,而且参加竞赛什么的每次总是第一,我们听说他经常到这里来,虽然很冷漠但是是那种很有礼貌、教养也很好的。”女生点头,“问他喜欢什么他也是指明说是这家的蛋糕,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女生过来买蛋糕和甜点。”

另一个女生接话道,她手里托着一块蛋糕,舔了舔叉子,“不过味道也超级棒,怪不得校草喜欢。”

卫泽绪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几个女生,“你们说的,不会是楚泽渊吧?”

“对对对,就是楚泽渊,老板你也认识嘛!”

几个女生显得很是激动,拼命点着头,看向卫泽绪的眼光像是闪着小星星似的。

卫泽绪叹了一口气,倒是觉得楚泽渊的女生缘倒是挺好的,没想到到了大学之后,这个人还能够这么的熠熠生辉,足以吸引大众的视线。

也对,楚泽渊原本就是那种光芒万丈的人。

送走了几个女生,卫泽绪看了看自己,有些沮丧。

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随即就有人推开了门,楚泽渊拿着书进了店里面,走到了卫泽绪的面前。

“想要点什么?”

卫泽绪瞧着楚泽渊,他不过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衣,衬衣挽到了手肘处,气质依旧是优雅而又淡漠,那张精致的面容线条稍显凌厉,眼眸深邃而又深沉。

‘要你。”他慢慢开口,眼底铺着玩味,轻声说出这两个字。

卫泽绪皱着眉头,转头看向周围,幸好楚泽渊说的声音足够轻,他们周围也没有人,所以并没有听见楚泽渊说的话。

“咳咳,过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实在是看不惯楚泽渊动不动就调戏自己。

“一下课,就过来了,想着可以帮帮你,你也不用这么累。”

楚泽渊把书放到了卫泽绪身后的柜子上,谈谈的说道,他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卫泽绪盯着楚泽渊的背影,心中莫名惆怅。

总是这么体贴,简直就叫人离不开了。

卫泽绪负责包装,而楚泽渊则负责收银,两个人合作起来,的确是要比一个人的时候轻松许多。

“金融系的校草,用来给我收银,是不是大材小用了许多?”

卫泽绪调侃着楚泽渊,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面前的女生使劲的盯着楚泽渊的脸,移不开视线。

楚泽渊揉了揉卫泽绪的头发,“对你来说,我只是楚泽渊而已。”

没有那些多余的身份以及地位,他们依旧只是当初那个相爱的楚泽渊与卫泽绪而已。

卫泽绪方才心底的那些郁结一下子就消散了,他抿了抿嘴唇,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下午没有课吗?”

随着客人渐渐减少,卫泽绪终于是空了下来,给楚泽渊磨了一杯咖啡,让他坐在窗边一边吃小蛋糕一边喝,估计这人过来的时候也没吃饭。

“没有,”楚泽渊慢条斯理的将蛋糕叉起一小块,抿进嘴唇里,心情似乎是很愉悦,他舔了舔唇角的奶油,回答道,“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都是你的。”

“说什么傻话呢,这里我一个人也行,你还是赶紧去图书馆学习学习吧。”

卫泽绪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只不过店里的女生大多数都是为了楚泽渊而来,感觉不太好,他起身,说着就要出门。

“你吃饭吗,要我去买吗?”

楚泽渊抓紧了卫泽绪的手腕,浅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卫泽绪,“不准走。”

“你不要我陪着你,那你陪着我好了,”他把卫泽绪拉到椅子上坐下,“这是男朋友的要求。”

好吧,男朋友总是有许多特权的。譬如,留住他。

“小绪,你介意我公开咱们的关系吗?”

楚泽渊冷着一张脸,却又是说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话,爆炸程度相当于给卫泽绪扔下了一颗炸弹。

“介意,”卫泽绪很理性的思考着,“你现在还在上学,这个社会对我们的爱情并不是很宽容,我并不想你在学校里会被当做瘟疫似的,避之不及。”

“我不想让他们影响你。”楚泽渊深吸一口气,“这些我不在意。”

“我在意,”卫泽绪在这种问题上显得很是固执,他并不想因为他们的感情而影响楚泽渊的一生,楚泽渊该是灿烂的、耀眼的,“我很在意你。所以,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卫泽绪抿了抿嘴唇,盯着楚泽渊,“你要知道,想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这种心情,都是彼此相通的。”

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楚泽渊没有再坚持,这个话题撒下不谈。

第二天的时候,他带来了一张照片,摆放在了卫泽绪柜台的桌面上,是两个人的合照,面对着镜头,笑的一脸开心,肩膀搭着肩膀,亲昵十足。

霸道如楚泽渊,也只会用这种亲昵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占有欲与所有权了。

卫泽绪也没撤下去,就放在了柜子上面。

番外:向来情深

老实说,张维从小就是个中二少年。

小的时候拿着自己的玩具宝剑就想要去行侠仗义、浪迹天涯,爬树下河,上蹿下跳。父母眼底的皮猴子,长大一点就是逃学逃课,上网打游戏。话脱脱的一个网瘾少年,多少父母拎着自家孩子的耳朵教训的反面教材。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就是与池长栎在一起了。

不过吧,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刚开始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像是琼瑶苦情剧里的男主似的,问我为什么抛弃你,我当时一脸懵逼,差点以为你是个傻子!”

张维摸了摸鼻子,一边打游戏一边与池长栎说着话,他最近又重拾了对游戏的信心。还是原先那个服务器,上次还面基过。

池长栎坐在他旁边给张维削苹果,听见这句话笑了,眼睛往他屏幕上扫了一眼,“你死了。”

他当初虚弱不堪,鬼气被人间里的阳气消磨,他没有办法,只得进入游戏之中成了张维抛弃的那个人物角色,鬼气追不着那个人物的数据。

他没有想到,这个迫不得已之举,倒是让他又重新见到了张维,再续了前缘。

至于那番话,倒是他的真心写照。

当初这人跳下忘川,他当真是心死如灰,索性就一并跳了下去,而后就是漫无目的的数百年寻觅。

张维一惊。转头去看自己的电脑屏幕,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分心了一小会儿,自己的游或人物就已经被砍死了,屏幕变得灰暗一片。

“行了,我帮你找回场子,你就坐在旁边吃苹果就成了,”池长标把削好的苹果放到张维手里,“好歹我也是PK榜上排名靠前的大神。”

张维接住苹果,“行行行,赶紧给我找回场子吧,话说,我怎么觉得你帮里的几个人怎么怪怪的,连PK都让着我。”

他对自己的水平也了解,因此和帮里几个人卫K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在放水。

池长栎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

他上游戏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陪着张维练级以及做任务、打副本,小部分用来参与帮战以及处理其他的事宜。

“那我问问。”

张维叼住苹果,空出两只手打字,问的还是之前的哥们,问他s市面基要不要去的那个。

张维:你们最近怎么回事儿啊,打游或都不得劲儿了,让着我给我总给我放水!

等了很久,那头才回了消息,我们觉得,对老大的夫人得风度一点。

哥们,你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明显带着调侃意味,倒是把张维闹了个大红脸,嘴里的苹果也给骨碌碌的滚掉了。

等他反应,那头消息又来了:怪不得你那个时候问老大去你就去,难不成是早就看上咱们的老大了?

池长栎早就打完一局了,看见张维一副震惊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想笑,他把地上已经脏掉的苹果扔到了垃圾桶里,“怎么了?”

“他们这些家伙怎么知道我和你的事儿了?”

张维把手机招到了池长栎的怀里,“还说是我早就看上你了,那天我明明就是去刺探敌情好不好!”

他当初就想看看到底是谁用自己那游戏账号,还替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气,结果没想到遇到的竟然是池长栎。

也长栎简单的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银灰色的眼眸专注而又幽深,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我倒是比较在意,你当初是特意冲着我去的吗?”

“不是!” 张维涨红了脸,总觉得当初那么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和池长栎说比较好。

“总在说谎,”池长栎稍稍弯腰,淡色的唐辩轻轻吻上张维的唇角,长发顺着脸侧,“不诚实。”

垂下几缕,挡住了眼尾的那一抹艳丽,张维顺从的张开嘴唇,任由池长栎加深这个吻,即使被吻的气喘吁吁,他也抓紧了池长栎胸前的衣服,抓皱了那平整的白衬衣。

不管过了多久,他依旧对池长标的美色毫无抵抗力。

池长栎伸出手指轻轻摩掌着张维的眼角,又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唇角微勾,“他说又要参加面基以及聚会,问你要不要过去。”

张维伸手去抓手机,却是被池长栎给拦住了。

池长栎正襟危坐,端的是一派斯文,他却是伸手点了点自己的昏,“先亲一下。”

张维性子有几分别扭,让他主动常常都是不肯的,所以他便是引诱着张维与他多主动亲近一些。

手机还被池长标拿着,他也没办法拒绝,再说,张维也并不那么想拒绝,毕竟池长栎长得好看,自己也不吃亏。

张维亲了一下池长栎的唇角,这才是顺利拿到了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我哥们说最近帮里进来了好几个新人,大家出来聚聚开心一下,而且他说你最近也很少出来了,这回出来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池长栎微微颔首,交叠着双腿,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回答,“你要去吗,你去我就去。”

这不是他之前说的话吗?池长栎真不要脸!

即使这样,张维还是强忍着面皮上的热意,咬牙切齿的回答道,“去,怎么不去。”

“那就约个时间吧,我在帮里说一下。”

池长栋起身,拉开接背。他歪了一下头,坏心眼的打下一句话,“这回要带你们的帮主夫人去。”

看着清一色的刷屏,池长栎笑了,眼角瞥了一下毫无察觉,还在和自家哥们聊天的张维,眼底的意味可谓是颇有深意。

敲定了时间,这个周末,地点还是市,他们上次聚会的那个地方。

“是不是很怀念?”

池长栎用手指点点桌面,银灰色的眸子深邃无比,低沉的笑意以及微热的呼吸撩得人心慌。

星期天的时候两个人买了去s市的车票,去的时候还挺早的,估计其他人还没到,池长栎就说拉着张维去逛逛。

两个人上次到S市的时候也没怎么好好玩玩,也就记着那女鬼追杀以及鬼打墙了,老实说,张维还挺不安的,总是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说,楚泽渊的鬼气以及那些能力是已经消失了吗?”

张维站在路边的店铺里看着一些玩具,适合男孩子玩的那种,他们不久之后要回一趟鬼域,带点玩具给深深也可以,毕竟总是麻烦风起帮忙。

池长栎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框边儿看着张维挑选,听见这个问话想了一会儿才是回答。

“楚泽渊已经重新成为了人类,他体内的鬼气也就成为了维持他生命的纽带,如果说要动用鬼气的话,大概会减损自身的寿命吧。”

“最好不要用,”池长栎抬头,银灰色的眼眸里面藏着深深的忧郁以及哀愁,“毕竟,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不要再添多余的事宜了。”

他有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当初是蠢得无药可救,狠狠地渣了一把张维,以至于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

“也对,”张维挑了一个拼装模型,是个楼塔的形状,“对于我哥们来说,过得平淡安稳就已经足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去打扰他们吧。”

“买好了吗?”

池长栎走了过去,双手搭着张维的肩膀,将他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张维也没拒绝,对他扬了扬自己的手上的东西,“OK了,去付钱吧。”

家里的财政大权,是池长栎管的,张维花钱大手大脚的,也没个计划,兜里一掏一大推零钱,他自己也觉得烦,索性把工资什么的都给池长栎管了。

不过张维也有自己的零花钱,偶尔买点小东西什么的,花销也不大。

“想吃点什么吗?”

池长栎把张维手里的礼物盒拿了过来,另一只手去牵张维的手,倒也是没有顾及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不过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在意他人目光的人,张维拉住了池长栎的手,“不吃,聚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两个人刚走到饭店外边,张维那哥们周昀就打电话过来,“赶紧过来!来了好几个新面孔,还有可爱的妹子,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会在游戏里被那个玩女号的男生给骗了,人家天天给他打颜文字卖萌以及各种撒娇,他压根就承受不住。

“你喜欢的类型,不和我说说吗?”

池长栎比张维高了半个头,微微低头,俯视起人来让人特别有压力,他半敛着眸子,眸光稍动,唇角的派度扯了扯,似笑非笑。

“咳咳,”张维兀自挣扎了一下,“没有,遇到你之后,我喜欢的类型,都是你的样子。”

池长栎忍不住发笑,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张维的求生欲真的是很强。

“行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过是和你说说而已,”池长栎伸手搭住张维的肩膀,将他拉进,一只手插在兜里,显得很是大度,“慌什么。”

“我、我才没慌!”张维捂着自己还在砰砰乱跳的心,舒了一口气。

逃过一劫。他在心底给自家哥们狠狠地记了一笔账。

两个人在前台问了包厢的名字,跟着服务员一起去了包厢,刚刚打开门,里边儿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们说,老大和张维的事儿是真的吗?”

张维脸一下就黑了,敲了敲门,“这种事儿问问我这种当事人不是更方便吗?”

包厢里的吵闹声消失了,静了一秒钟。

池长栎从后边儿摸了摸张维紧綳着的脊背,似乎是安慰似的。

他又是露出了那种深沉而又意味不明的笑容,对着包厢里的众人说道,“问问我,不是更好吗?”

他搭着张维的肩膀走到了众人面前,寻了个位置坐下,“毕竟,我那天在帮派群聊里不是说了要带你们的帮主夫人过来吗?”

空气寂静了一秒钟,张维也有点懵。

直到廖向北打破了包厢里的平静,他朝着池长栎眨了眨眼睛,桃花眼轻挑,勾勒出一抹风流,身上的衬衣换成了银灰色,头发也修饰过了,一段时间不见,身上的轻浮气息倒是轻了许多。

“我说,难怪那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让你们深吻三分钟,你们谁也没拒绝,那个时候就有苗头了啊!”

他的话倒是有许多人赞同,周昀拿着一瓶啤酒给张维倒满上了,“隐瞒情报,还是不是哥们了,赶紧,自罚一杯!”

张维磨了磨牙,“你倒是不嫌事儿大!”

他也不好不给周昀面子,猛的一口给闷了,顺带拿空的杯子给大家伙儿看了一遍。

“爽快!”周昀接着又给张维满上了,“来,不给我们说说你和老大怎么认识,你们在一起的吗?”

“就那么回事儿,”张维这回倒是不喝酒了,他酒量不太好,他把酒杯递给了池长栎,让他代替自己喝掉,“我弯了,喜欢上他了。”

“真简洁,”廖向北也不大满意,他砸巴砸巴嘴里的啤酒,“掰弯直男哪有那么容易,肯定是历尽千辛万科,毕竟直男,真的是不好捉摸。”

他这话说的挺沧桑的,一看就是经历过的人。

“行了,这话题暂时搁下吧,”廖向北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又是中断了方才那个话题,拍了拍手,颇为正式的说道,“最近帮里多了些新人,大家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吧。”

张维只觉得一股气冲上了脑门,冲得他脸色发黑,他微微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避开了那人的目光,气的有些发抖。

他之前说过自己在网上认识了个小女生,天天抱着他卖萌撒娇,之后还谈了一段短暂的恋爱,后来两个人约着面基,他们俩见了面,才知道,那个人压根就是男生,他玩的就是个人妖号。

当时张维转头就逃跑了,结果在游戏里,那个男生四处宣扬他是个负心汉,然后把他的名声弄得臭的不能再臭了,然后就删了号,并且删了张维。

当初两个人好的时候张维倒也是舍得钱,给那个人买装备、充话费,结果却是没想到那人把自己坑的这么惨。

池长栎敏感的发现了张维的不对劲,捏着他的下颔迫使他抬头,眸光沉沉,“怎么了?”

张维撇了撇嘴角,视线不自觉的游离,“没什么,我就是发了会儿呆。”

老实说,他并不愿意池长栎知道自己这段糟糕至极的中二过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得很。

池长栎嗤笑一声,唇角轻勾。

他没好意思告诉张维,他每次撒谎的时候都心虚的要死,一眼就可以看的出来。

“撒谎。”

池长栎唇齿之间轻咬着这两个字,低声说道,不过他没让张维听见,只是拿起桌上的饮料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而又从容。

他今天没有戴美瞳,银灰色的眼睥很是显眼,长发用黑色的缎带扎在脑后,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衣,穿着一件休闲时尚的风衣,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的亮眼。

外加上俊美深邃的面容以及眸中清浅的忧郁,实在是像极了电视剧里形容的那种优雅贵族或者是吸血鬼,吸引了大多数女生的视线。

也对,池长栎这种,真的是极品。

也不知道张维到底是怎么追上她们老大的,在场的人都有几分以及羡慕。

“咳咳,这次出来面基以及帮会,是因为帮里进来了几个新人,这次他们也一起来了,就介绍一下吧。”

周昀站了起来,给大家介绍着几个新人,张维忍不住綳紧了身体,愈发觉得头疼。

世界真小,这都能碰上,再说,他不是已经删号了吗,怎么会又出现?

新人有三个,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张维也终于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柳桑。

周昀还着重介绍了一下他,“这可是咱们帮里的新手,不过操作很熟练哟,以后有那个妹子想要下副本打怪可以找这位小哥哥……”

张维的眉毛抽了抽,能不熟练吗,都已经玩了那么久了,不过是老人装新人而已。

“行了,吃东西吧,为了敢这趟聚会,我推掉了好几场约会,”廖向北揉了揉自己的胃,打断了周昀的话,“让人上菜,赶紧的。”

周昀也不介意,“行嘞,可不能把咱们的帮花儿给俄着了,指不定脸就瘦了……”

“就你话多!”

廖向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多少责怪的意思,包厢里热闹的厉害,啤酒白酒都叫了两箱子上来了,推杯换盏,气氛火热。

“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池长栎挽了袖子的两道边,给张维夹菜吃,张维拉了拉池长栎的袖子,倒是毫不客气的支使着他。

柳桑看着张维,咬了咬嘴唇。

他兀自挣扎着,一旁的女孩推了推他的肩膀,“柳桑,你怎么不动筷子啊,是不合胃口吗?”

“没有,”柳桑淡淡的笑了笑,笑容有点勉强,“只是有点渴而已,我喝口水。”

廖向北动作优雅,但是下筷子却是又快有准,一盘子白灼虾让他一会儿就给夹完了,“行了,我对面儿的两个,别秀恩爱了,否则我这饭都吃不下了。”

“不过是夹个菜而已,”池长栎的心情丝毫不受廖向北的话影响,“更亲密的你又不是没有看过。”

他说的是当初的国王游戏。

还是赓向北让他们深吻三分钟的,也算是间接促成了他与张维的亲密吧。

廖向北撇了撇嘴,喝了一口饮料,“我现在倒是后悔了,没想到你们俩那么有缘分。”

帮派里的人大多数都熟悉,也不会这点玩笑都开不起,笑嘻嘻的答应了,并且约定待会儿就去玩。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朝着KTV的方向走去,池长栎和周昀先去前边定房间,然后点一下饮料以及零食之类的东西,张维远远的跟在大部队后边。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张维以为是池长栎,一抬头,没想到是柳桑。

“怎么是你!”

张维惯常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眼睛里边的厌恶以及嫌弃,柳桑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气闷,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怎么不是我,难不成是你那个男朋友池长栎吗,你当初一看见我就跑了,我还以为你是有多么讨厌男人,害怕同性,谁知道你转过身就和男人搞上了!”

柳桑似乎也憋着一肚子气,说出来的话嘲讽至极,里里外外都是在指责张维。

他似乎还觉得不满意,继续说道,“谈恋爱的时候花言巧语,嘴里甜死人不偿命,谁知道你面基的时候就怂了呢,见了我的面,还没说几句话就逃跑了,你好意思吗?”

他以为张维可以接受身为男生的自己,谁知道,张维也不过是和那些人一样。

但是,柳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发点最开始就建立在欺瞒上面,他欺骗了张维自己的性别,而后又是毁了张维在游戏里的形象。

老实说,柳桑就像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一样。

他原本之前对张维还有些愧疚,但是,在见到张维和池长栎站在一起之后,心底的怨气以及愤懑就喷发了出来。

“我之前的确是直的,见到你逃跑那件事也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张维冷着脸看着柳桑,抿了抿唇,下颔的派度锋利而又淡漠,“但是,你做了什么?”

“四处污蔑我的名声,让我在游戏里压根就混不下去,我当初拒绝过了无数次池长栎,但他从来没有像你一样一旦失败、不合自己心意就用卑劣的手段伤害他人。”

张维提到池长栎的时候声音变得很柔和,一向大大咧咧的中二少年竟然也有心思敏感,长大的那么一天,“他对我很好,他有真心,我觉得即使我被他掰弯了我也是很幸福的。”

最起码池长栎做过努力,但是柳桑做过什么吗?

欺骗以及泼脏水,实在是让他觉得恶心透了。

柳桑张了张嘴,竟然觉得无法反驳,他脸色发白,半晌才是憋出了一句,“我真不相信,你竟然会喜欢男人,说不定你以为的,都是你的错觉呢!”

张维与柳桑讲不进去道理,索性就不与他再讲下去了,他快步跟上了大队伍,脚步不停,将柳桑远远的甩到了身后。

池长栎眯着眼睛看着小跑过来的张维,笑了笑,”怎么了,跑的这么急?“

他伸出手指摩挲着张维的下颔,像是逗着猫儿似的,声音又苏又沉,撩得张维耳畔发红。

“就是急着见到你,所以就跑的快了些。”

张维说的也是实话,刚才听完柳桑说的话,他实在是恶心的不行,这才迫切的想要见到池长栎。

他觉得,遇见池长栎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各种方面上。

他话音刚落,池长栎就亲到了张维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一般,动作很轻柔,“真乖。”

张维抓着池长栎的手,把他往KTV里边儿拉,“行了,进去吧,也不嫌腻的慌。”

池长栎笑眯眯的,方才他看见张维与柳桑说话时的那点不快也已经消失了。

虽然说他并不知道柳桑与张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他生气。

进了KTV之后,几个人又是开始唱歌以及玩游戏,没过多久,周昀就把自己的牌放到了桌面上,“国王游戏,正式开始!”

一阵欢呼声,张维与池长栎也加入了战局,抽了几回,都没有轮到他们身上,倒是有人出了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比如说让手持红桃A的出包间的门,强吻他第一个遇上的人……

张维颤抖了一下,只觉得这些人实在是丧心病狂。

廖向北朝着张维暧昧的笑了笑,眉眼之间俱是风流肆意,眼尾微勾,张扬的很。

明显就是想要看张维与池长栎之间的暧昧互动。

“喔!廖哥,能提出这种要求的你,怕也是老司机了吧!”

周昀朝着廖向北挤了挤眼睛,他有点喝大发了,脸上红的厉害,哥俩好的搭着廖向北的肩膀,酒气阵阵,“来,廖哥能说说之前追过几个吗?”

廖向北眉心一蹙,直接把周昀的胳膊给扫下来了,他如此的不客气,周昀倒也没怎么生气,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着。

“不是说张维和池长栎吗,怎么把炮火转移到我身上了,”廖向北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松松扣住,调笑着看着当事人,“来吧,国王游戏!”

张维手心冒汗,有点黏糊糊的,他转过头去看其他人,却见一群喝高的人起着哄,不由得有些无奈。

一转眼,又是瞧见了柳桑。

柳桑盯着张维,笑的极其讽刺,就连眼神也变得无比的轻蔑,似乎是在说,张维和池长栎不过是勉强在一起而已,毕竟,张维当初看见他就逃跑了。

这样的柳桑实在是讨人嫌。

张维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眼瞎看上了柳桑,还给他充话费买装备。

池长栎银灰色的眸子淡淡的扫过柳桑,眸光一厉,又是悄无声息的将那抹狠厉隐匿了下去。

他慢慢转头去看张维,笑意浅淡,“是我先来,还是你先来?”

张维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池长栎做过除了亲吻太过于亲密的事情。

但是一触及柳桑的眼神,他又是觉得心头火起,站了起来,走到池长栎的面前,“我先来。”

他倒是要叫柳桑看看,柳桑与池长栎压根就比不得。

张维朝着池长栎微微低下头,手脚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在那种事情上向来都是池长栎占据主导地位,他都不怎么出力的,所以到了这种所谓的“勾引”,他就有些胆怯。

倒是池长栎伸出手,按住了张维的后脑勺,与他面面相对,鼻尖相触,池长栎轻轻侧脸,薄唇贴着张维的耳畔,声音低沉,“不用担心。”

“只要是你,无论是怎么撩拨,我都会硬?”

池长栎咬了咬张维的耳垂,“只有你。”

张维耳廓红的滴血。

不是他来撩池长栎吗?为什么变成了池长栎撩拨他,而且他还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撩拨?

深吸一口气,张维双手撑在了池长栎背后的沙发上,将池长栎困在了这个狭小的地方,他慢慢低头,吻住了池长栎的唇。

却是并不深入,反而顺着唇角流连到了下颔,微微含住喉结,用牙齿轻轻细细的磨。

带着些刺痛的愉悦快感,池长栎的呼吸略微急促,眼眸深沉。

他没有动,继续让张维动作。

张维面红耳赤,耳边那些起哄的声音在这一刻仿若消失了一般,他慢慢低头,细碎的吻落到池长栎的脖颈以及锁骨上,一路往下。

他再去摸了摸,成了。

果然吧,池长栎就是个骗子!就是为了逼他签下不平等条约才这么忍着的,好气哦!

张维愤愤的起身,看着廖向北,“行了。”

“啧啧,”赓向北的目光从池长栎散乱的衣襟前掠过,眯起眼睛,“也算是给我们大饱眼福了一次,张维你能找到我们老大这么极品的男人,应该是祖玟冒烟了吧……”

“要我我就把这么精致优雅有气质的男人放在家里供着,毕竟看脸就是一种享受!”

周昀随口接道,接触到了池长栎似笑非笑的视线,他又是打了一个哆嗦,讪讪的说道:“当然,老大你这种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廖向北也没检验张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他们想要看的只是这一个过程而已,看周围不少人脸红的厉害,就知道了。

池长栎松了松领口,站了起来,对着张维笑了笑,长臂一伸,就将张维按到了沙发上,禁铟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挑了挑眉,“好了,现在轮到我了。”

张维手指微微蜷缩,一种异样的紧张感在心底蔓延,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池长栎却已经是强势的吻了过来,含住了他的嘴唇,呼吸交缠。

张维与池长栎完全就不是同一种风格的,张维稍微内敛一点,由于之前并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在这种事情上并不是放得很开。

池长栎是霸道而又强势的,他会温柔而又体贴的攻入张维的内心,等到张维慢^曼放开的心扉的时候,一举将张维的呼吸以及身体掠过。

终究是鬼君的霸道性子。

而现在,张维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池长栎给呑入腹中似的,动作急切而又激烈,手脚都被压制,完全不能动弹,只得是承受着池长栎的火热。

而就在这一片火热之中,张维却又是感觉到了际麻的快感,被池长栎简直是迷的七荤八素的。

温热的嘴唇突然抽离,张维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去看池长栎,却是看见池长栎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对着廖向北笑了笑,“已经完成了。”

“果然,还是老大威武啊!”

周昀感叹一声,一群人笑嘻嘻的看着玩笑,“老大威武!”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个地方在开什么非法集会。

番外二:婚礼1

KTV事件之后,张维好几天没有上游戏。

原因无他,那天的事情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玩游戏了,周一到来,就要开始工作了,他在汽车修理厂里边工作,当学徒,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累到不行。

池长栎原本就是游戏里面的大神,在人间待了这么多年,各种技能点倒也是点亮了,他现在从事的是计算机方面的工作,工资倒足以养活他和张维,而且他还时不时还在网上卖一些游戏里打出来的珍惜装备,给张维赚零花钱。

回到鬼域去,还有小鬼伺候他们俩,日子过的实在是舒服,这两天池长栎给自己请了假,就回鬼域里边儿去了。

他们原本早就决定好了婚礼的时间,不过张维走不开,就只有池长栎能操办了。

“对不起,这种时候我也没办法过去,”张维的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色,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疲惫,眼睛像是睁不开似的,整个人仿佛随时都可以睡过去一般,“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他最近一回来倒头就睡,不过婚才L定在星期六的时候,他那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会空出来的。

池长栎拿手掌罩在张维的眼睛上,亲了亲他的额头,“没事,你先睡,婚礼我会准备好的。”

“到时候会派人过来接你过去的。”

张维点点头,眼皮子耷拉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就发出了平缓的呼吸声,看来的确是累极了。

池长栎给张维盖上被子,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张维的面容,唇角带笑。

其实婚礼场所的布置,是由底下的那群小鬼来干的,他不过是过去看看合不合他的心意而已。

只不过婚服,还是要让张维过来试试。

池长栎缓缓起身,身形化成了一缕黑影,隐匿在了墙角的阴暗处,随即消失不见了。

没过多久,他就到了鬼域。

他径自走入风起的药庐,风起依旧是是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面色倒是好了许多,不再苍白而又病弱,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卷书,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瞧见池长栎过来了,风起放下了手中的书,笑了笑,“我倒是在想,你何时才过来,原本都打算找小鬼去将你请过来了。”

“婚礼需要的东西都备下了,只需你一声令下,这些东西便可以布置了。”

池长栎眉心的皱痕松了松,彳圣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家中有事,耽误了片刻。”

风起原本还想再打趣,一偏头便是瞧见了池长栎紧锁着眉头,薄唇微抿,正襟危坐,面上带着几分严肃,似是僵硬的厉害。

他心中暗笑,原来还是紧张的。“

你家深深呢,怎么没黏着你?”池长栎迅速的换了一个话题,婚前他有些紧张,只得是与风起聊聊,缓解一下这症状。

风起提起这事儿有些不悦,他的指尖紧紧的攥着书页,揉皱了那一角,指尖青白,“前些日子用了那阵法,替深深补足了灵气,他便是长大了一点。”

“也不知怎的,倒是避了我,还与鬼域里的一只画皮鬼聊的极好,这几日天天去找她。”

他半敛着眸光,倚靠在小榻上,带着三分松散七分慵懒,琉璃似的眸子渐浓了几分,晕染出几分偏执,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是怎么的了。”

池长栎瞧着风起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替自己续了一杯茶,“也难为你这幅怨妇般的作态了。”

“我说,难不成你真对那小孩上了心?”

风起一怔,而后便是恼羞成怒,将手里那卷书朝着池长栎扔了过去,“你还是快去管管你的婚礼吧,别在我这儿添堵!”

池长栎两杯茶下肚,倒也是觉得冷静了许多,他便是站了起来,“我马上走。”

他似乎是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我是要成婚的人了。”

风起面无表情的看着池长栎离开的背影,心道,池长栎这个鬼君,看了几百年他还是觉得看他不顺眼!

池长栎交代了一群小鬼关于婚礼的布置,红绸以及灯笼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东西风起之前给池长栎准备好了,现如今只需要挂上去就行了。

他挥了挥手,底下的小鬼们便是开始动作,没过多久,偌大的阴沉鬼域,倒是张灯结彩,喜气非凡。

池长栎也没在这里停留太久,他去了自己的鬼君殿,原本说婚房便是在这里布置的。

但是想起那些误会重重而又悲惨的过往,他在这里对张维甩下鞭子,池长栎就觉得舌尖发涩,苦的厉害。

他并不想让张维再记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了。

在忘川之中洗过了记忆,轮回了百年,终于获得了新生,那些旧的,悲痛的记忆,就无需再记起了。

他索性便是重新修了一处宫殿,换了个地方,安静却又温馨,张维性子野,有的时候池长栎都拘不住他,倒也可以让他好好玩玩。

池长栎招来小鬼帮他收拾宫殿,顺便布置婚房。

他自己则是将床上的帷帐都换做了艳丽的大红色,被单以及被子,都是红色的,被面上还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图,漂亮得很。

池长栎想了想,在床头的地方挂上了一串风铃,有什么响动,风铃就会“叮叮”作响。

帮忙布置的两个女鬼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容多多少少都有几分暧昧。

这位鬼君,倒也真是有情趣的很。

“大人,婚服已经做好了,请您过目。”

这鬼域之中不乏有绣娘,还是几百年前的那种,在鬼域里定居,也不知道风起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只是说手艺好的很。

番外二:婚礼2

张维昏昏沉沉的伸出手朝着身边摸过去,触手便是冰凉,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床侧只有散乱的被子,枕头还整整齐齐的放着。

池长栎不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认知让他有一瞬间的失落,看了看手机,才六点多,这么说,池长栎是一夜没有回来。

张维又是闭上眼睛,眯了一阵子,还想再继续睡过去,没想到闭上眼睛,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他索性一骨碌的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洗漱。

池长栎去鬼域筹备婚礼去了,不在他身边,他实在是有些不大习惯,觉得浑身别扭的厉害。

不过也是今天一天了,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

张维拿了钱包出去,在外边随便应付了一下早餐,就去厂里上班了,这工作其实还是他爸介绍给他的,厂里的师傅也是他父亲的朋友,对他也比较和蔼。

“来了,吃饭了没有?”

带张维的师傅对着张维笑了笑,他摘下自己沾了机油的脏兮兮手套,走到张维的身边,“今儿怎么这么高兴,满面红光。”

张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明天有大事儿,今天有点激动。”

那师傅笑了笑,只当张维少年心性,也没继续打听,只是用干净的手掌拍了拍张维的肩膀,“明天是周六,刚好你放假,要不然我也会给你准假的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张维的心底升腾而起,张维对着师傅鞠了个躬,”这些日子麻烦您了。“

他从什么都不懂到现在好歹有一技之长,而且也可以养家养池长栎,他已经是极其满足了,张维现在能有这些,也是离不开周围这些长辈的照顾的

“你现在能够上进,我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师傅笑了笑,眼角的笑纹愈发深了,他的眼神温和而又慈祥,“你父母也能放心。”

张维点点头,跑向工作间,“姚师傅,我去换工作服工作了,马上就过来干活。”

姚师傅点点头,又是继续了手里的活儿。

一整天的工作下来,张维整个人都有些疲惫,今天下班比较早,活儿提前做完了,他也就提前回了家。

冲了个澡,他倒头就睡。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张维穿着见丁恤踩着拖鞋洗了把脸,就听见外头“叮叮吟吟”的在响。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家里进贼了?

张维连脸上的水珠都没有擦干净,就朝着客厅跑过去,客厅里的灯开着,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隔着玻璃门,张维可以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修长高挑,有力而又强健。

池长栎关掉火,转头看见张维怔怔的站在客厅里,头发乱翘着,踩着拖鞋,丁恤都有些皱巴巴的,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

“怎么了,这么慌乱?”

池长栎走进,从桌子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过去给张维擦了擦脸,眉骨轻颤,眼神沉静,妖精似的银灰色眼瞳一瞬不眨的看着张维,深情似海。

张维揉了揉眼睛,咳嗽了两声,“没事,你今天一天都不在,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池长栎让张维坐在凳子上,把厨房里炒好的菜端了出来,冰糖肘子,红烧排骨,炒土豆丝,外加上一个汤,张维饭量大,三菜一汤其实刚好。

“那边的事情已经忙的差不多了,等到明天就可以直接举行婚礼了,”池长栎把盛好的饭递给张维,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准备吃饭,“但是我放心不下你,还是回来了。”

池长栎又是想起了今天自己在鬼君殿触碰的那件婚服,耀眼艳丽的红色,复杂而又精致的做工,金线勾勒描摹,肯定很适合张维。

“什么衣”张维对此一无所知。

“婚服。”池长栎面不改色,将这两个字说出了口。

“咳咳,”张维呛了一口饭,咳嗽的厉害,实在是有些不太舒服,“这样啊……”

他面上看起来轻松,但实际上依旧是紧张的厉害。

“紧张什么,明天我们就成婚了。”

池长栎的语气有几分轻描淡写,但是昨天在鬼域与风起交谈婚礼之时,紧张的全身僵硬的那个鬼君仿佛不是他似的。

两个人吃完了饭,张维刷了碗,然后便是上床睡觉了,不知道怎么的,他翻来覆去,竟是怎么也睡不着。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对了,婚服。”

婚服还没有试。

池长栎长臂一伸,伸手抱住了张维的肩膀,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下颔蹭了蹭张维柔软的发,“算了,明天再说。”

张维还要挣扎,池长栎得寸进尺似的吻住了张维的脸颊,“乖,赶紧睡,明天很快就到了。”

张维握住了池长栎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或者说是池长栎的作用,他倒是睡熟了,睡得极其安稳。

第二日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张维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乱哄哄的,似乎有无数的影子在他的面前晃悠,让他烦不胜烦。

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美艳的画皮鬼弯着腰,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说道,“大人,时间快到了,请随我们更衣。”

张维怔愣了半晌,才想起来,现在是自个儿的婚礼了,有陆陆续续的鬼仆进来,端着帕子和脸盆,以及托着托盘,托盘之中放着一件精致华美的红色婚服。

对了,这就是那件昨天忘记试的婚服。

张维一边拧了帕子洗脸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倒不是他们的家里,周围的画皮鬼看出了张维的疑惑,“大人,咱们已经在鬼域了,此处是风起鬼君特意腾出来的位置。”

刷牙洗脸之后,就是穿婚服了。

那件衣服实在是有些繁琐,不仅有腰封以及暗扣,还有各种装饰,等穿完之后,画皮鬼拿梳子在张维的头上梳了几下,那头短发就开始变长了,垂到了后背。

“大人,这只是暂时的,等您回到人间头发就会回复原样的。”

画皮鬼怕引起张维不适,连忙解释了一下,然后便是拿了玉冠给张维束发,修眉,洁净了一下面部。

等弄好了之后,张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莞尔。

一袭红衣衬得他眼尾微红,原本英气俊逸的长相,现在经过一番精心的修饰,倒也是发挥了十成 十,身量修长笔挺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引人注目。

池长栎见到了,估计会惊讶吧。

他刚刚这样想着,就听见外边儿一阵热闹,画 皮鬼在外边儿打听消息,没过一会儿就跑了进来, 面带笑容,“大人,鬼君大人来接您了。”

番外二:婚礼3

张维指尖捻着自己的袖口,还有几分忐忑,终归是第一次成婚,心底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往外边儿走去,也在想着池长栎要用个什么法子把他接过去拜堂,若要是来了个花轿,他是决计不会上去坐的。

他又不是女人。

那画皮鬼美滋滋的在前边引路,情绪很高,想来这是鬼域第一次有什么喜事儿要办,开心了些也不是没有道理。

要知道,之前不久发生的大事还是那风起鬼君填了那忘川,引渡的河水都给填平了,万鬼哀嚎,连个投胎的地儿都没有了,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

这会儿来了个喜事,当真是要办好了,来点喜气冲冲他们这鬼域的秽气。

张维倒是不知道画皮鬼到底在想些什么,准确来说他已经顾及不到别人了,他的脑袋已经糊成了一团浆糊,简直没有办法思考,他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池长栎。

池长栎一身繁复的红衣,长发简单的系在了脑后,用红绸带扎了起来,银灰色的眼睛深情而又幽深,像是藏着幽暗的大海暗潮,朝着他卷席而来,唇上也多添了些颜色,显得略微张扬,薄红色的嘴唇轻轻抿了抿,无形之中却是带来了几丝诱惑。

张维知道池长栎生的好看,俊美而又妖异,如今这么看过去,倒是都让他痴了几分。

“怎么了?”

池长栎唇角含笑,眉梢轻挑,他朝着张维伸出了手掌,指节分明,白皙修长,“今日.你很好看。

张维顺势牵住了池长栎的手,往他的身边凑了一点,脸上的痴迷还没褪过去,“你可真好看,是个美人儿,我觉得我赚了。”

听了这话,池长栎倒也不生气,毕竟今天晚上的时候,他会讨回来的。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略带调侃,“那这样倒是极好,我什么都不需要做,摆上这张脸,你便可以对我痴心不改,死死缠上我了。”

张维脸红了红,有点不大好意思,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冲着这张脸,他便是舍不得放开池长栎了。

池长栎眸色深了几分,倒也是不再多言,只是哼笑了一阵,将张维带到了步辇前。

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纱帐垂在四周,随风轻轻摆动,里边置着一块软垫,足以两个人端坐上去,底下四只厉鬼抬着步辇,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

“咱们坐着这个,去咱们的鬼君殿,”池长栎拉着张维,将他轻轻拉到步辇上,一面儿与他聊天,“到时候游行走过这一段路,这鬼域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步辇轻抬,轻微的晃了晃,底下的厉鬼已经是开始抬着走了。

张维隔着软纱帳往外边看过去,只看得见一些朦朦胧胧的影子和大概的轮摩,仔细看过去,倒也是可以瞧得见一些小鬼的身影。

“今日从风起哪儿过来,他还给了我些东西。

池长栎避免张维实在是太过无聊,便是与他聊着天,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青瓷小瓶,温润的外瓶,倒是让张维格外好奇。

他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还拔开了塞子闻了闻。

池长栎莞尔,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缕促狭,他俯身在张维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温热的气息掠过他的耳畔,烫的张维耳畔发红,“风起说,是为晚上做准备的,防止你受伤。

张维只觉得自己手里的小瓶子就像是烫手山芋似的,想要丢掉,又是不敢,只得是放在手里握的紧紧的。

“又不是没有过,”他小声的抱怨,虽然也很爽啦,而且他也算是占了池长栎的便宜,但是说出来就是很羞耻,“做什么这么慎重。”

池长栎捏了捏张维的下颔,“今天彳艮特别,所以想给你留个特别的记忆。”

张维立刻就是说不出话了,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就到了他们新婚的鬼君殿外,里边已经是张灯结彩,摆了好几张宴席,请了些彼此熟悉的人以及鬼域里地位不低的厉鬼。

楚泽渊和卫泽绪几人都来了,张维紧张的握着池长栎的手,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被喜服映红的还是自个儿害羞。

仪式比较简单,也不兴拜天地,而池长栎也没有父母,张维的父母更是不可能出席,因而两个人只是简单的交拜了一下,而后宴席就开始了。

吃的东西是卫泽绪和楚泽渊在外边买来了到这边做的,来的人并不是很多,有的鬼也不吃这个,所以做起来也还好,不是很累。

“哥们,这衣服倒是挺好看,”卫泽绪笑眯眯的喝着酒,和张维说话,“你家池长栎倒是有心了”。

张维谈起这个也不害羞了,倒是颇有几分落落大方,他朝着卫泽绪眨了眨眼睛,“你可以让你家楚泽渊给你做一套,我也很期待你的婚礼。”

“他倒是想和我结婚,我不让,”卫泽绪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我觉得咱们还太小了。”

“小什么,”张维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猛灌了一口,已经有些喝飘了,他压低了声音对卫泽绪说道,“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们还小啊,听哥的,楚泽渊这种优质极品男人,绝对不能放过、”卫泽绪闹了个大红脸。

吃一顿饭倒是吃了半个多小时,等结束的时候,张维已经有些喝醉了,脸上红红的,而池长栎则是还保留着一点清醒,他抱着张维进了房间。

“咳咳,咱们该退场了。”卫泽绪严肃着脸拉着自家那位就跑。

风起则是轻轻梧住了深深的眼睛,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少儿不宜时间,不许看。”

眼睛被梧住,导致耳朵听声音就非常敏感,深深身体一僵,耳朵红了,他推开风起,“岐岐”的就小跑走了。

风起叹了一口气。

被池长栎抱到房间的张维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了,他朝着池长栎伸出了手,主动索吻求抱抱。

池长栎亲亲张维的唇角,手指灵巧的解开了那繁复的喜服,一只手朝着里边伸了进去,渐渐深入,一只手抬起了张维的腿……

时间还长,或许他今天可以吃个饱。

番外三:深爱的那个你1

黎景是黎家最受宠的孙子辈,只因为他在天师术法方面造诣很高,符纸以及阵法方面的修为都远远超越了同龄人,这让黎家面上很是有光。

因而黎家的资源以及宽容悉数给了他,他活得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没过多久,他就加入了天师协会,跟着一起外出进行任务,倒是很少待在黎家主宅了,不过黎家也不需要他经常出现,有这个一等天师的名号也足够黎家可以干成许多事儿了。

五年前的正月里,黎景出了任务回来,浑身疲惫,他在外边儿追踪了一只厉鬼两天多,一直没合眼睛,眼底都带着淡淡的青灰,恨不得倒头就睡,天师协会给他允了大半个月的假,让他回家休息休息,而黎家最近也需要他帮忙,他又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着实是劳累。

刚刚躺床上睡下,朦朦胧胧有了几缕睡意,就听见外边吵吵闹闹,有尖锐的嗓音说着些不堪的话,闹腾的很,大宅子里阴私多的损。

平日里黎景是不大爱管的,偏偏今日搅了他的睡意,把他惹出了火气。

他索性是披了衣服,踹开了门,“吵什么吵!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黎景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势以及凌厉,他那双桃花眼冷漠如冰,唇角抿得紧紧的,眼风一扫,就找到了方才吵闹的那个少年。

就在他屋子前边,三个少年便是推搡着一个男生,那男生蹲在地上,护着头,露出的手肘以及侧脸上还有淤青,可怜的很,黎景心底暗暗“啧”了一声,随意都能被黎家人欺负,这在黎家的地位到底是有多低。

几个打人的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是并不认识面前这个披着外套,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许乱糟糟的男人。

黎景其实也才刚满二十,不过因为多年外出游历,黎家的孙子辈倒是鲜少有人认得他,“喂,你是谁,”其中有个男生走了上来,有些微胖,贼眉鼠眼的,一张脸倒是肉嘟嘟的,声音有些尖利,估计是变声期的原因,“你知不知道,我爷爷可是族中的长老……”

黎景嗤笑一声,桃花眼微挑,显得张扬而又凌厉,他的面容深邃,如此挂在唇角上的笑容便是越发的讽刺,“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抄着手慢慢走近几人,黎景身形颀长,倒是比几个少年都要高出一个头,低头看人时强势又带有浓浓的压迫性。

“小胖子,就算是你爷爷来了,都不敢在我面前造次,你算什么?”

黎景这话说的倒也是有几分道理,黎家式微,那些长老还要倚靠他来撑起黎家的脸面以及对外的生意,若是没有他,黎家怕是很快就要被其他天师家族打压下去,如此,黎景在黎家的权势,倒也是挺高的了,小胖子气的发抖,脸红红的,“你胡说!”

“啧”,黎景不愿意与这些小家伙多言,他还赶着回去睡觉,“赶紧给我滚出院子,别再打扰我!”他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声音轻缓而又低沉,一双桃花眼勾勒出几分凌厉与艳色,“否则,明天就让你那个当长老的爷爷给你关几天禁闭,扔到万鬼窟去!”

小胖子彻底被黎景阴沉的神情以及不虞的脸色给吓到了,他抖了抖,瞥了一眼还蹲在地上抱头的少年,心有不甘的招呼着同伴一起离开了。

他不认识黎景,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不算太过于蠢笨。

黎景抬脚想去房间里,低头又是瞥见了蹲在地上的少年,语气一厉,“你怎么还不走!”

都顺带帮他解决麻烦了,怎么还磨磨蹭蹭蹲在这里。

少年抖了抖,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没有说话。黎景瞧着,倒是觉得这少年像是一颗长在地上的蘑菇似的,所以他便是将这蘑菇给拔了起来,少年瞧着单薄,抱起来更是轻飘飘的,黎景摸了摸,骨架也小,轻的厉害,像是没吃饱饭似的。

“叫什么名字?”

黎景抱着少年,将他往外带出去,他倒是生平第一次对于陌生人有着如此的耐心。

“黎蕤。”

他慢呑呑的回答着,声音气儿很小,像是只刚出生猫儿似的,有气无力的。

黎景打量着黎蕤,估摸着他大概也有十五六岁,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小孩儿而已。

一张脸清秀而又温和,眉眼瞧过去都是乖巧无比的,眼珠子黑白分明,又大又圆,显得极其有精神气儿,嘴巴薄红色的,像是染上了血色似的。

面容倒是还没有长开,更像个小孩儿了。

“几岁了?”黎景又是问道,这语气,倒是与长辈哄着小孩似的。

“十四,”小孩儿揪紧了黎景的衣服,也是乖乖的回答了,他捏着黎景的衣服,扯了扯,小声的问道,“可不可以,先不回家。”

其实黎景也不知道这小孩的家的位置,黎家是个大宅子,几世同堂,各个子孙辈都不知道住在哪儿,他也只是打算将小孩抱出院子而已。

“怎么了,难不成是想留下来和我住吗?”

黎景扬了扬眉毛,笑的邪肆,桃花眼似是潋滟生波,漂亮极了,那种艳丽与凌厉强大的气场混合在一起,倒有种很是特别的感觉。

黎蕤摇了摇头,“脸上有伤,不想让妈妈看见”。

否则他只会伤上加伤,黎景倒是会错了意,他凝视着黎蕤,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轻轻擦过他淤青的脸颊,脆弱的,柔软的,与他是截然不同的。

他抱着黎蕤又是转头进了他的房间。

“脸仰起来,”黎景将了一张符纸贴在了黎蕤的脸上,蓝色的灵力顺着符纸染上了黎蕤的脸颊,不一会儿那符纸便是微微发烫,“痛吗?”

小孩摇了摇头。

黎景把符纸拿下来,那处的淤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又是如法炮制,那张符纸里沾满了他的灵力,能够加速伤口的恢复,对于这种小伤的处理倒是再好不过了,黎景一抬头,就看见小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符纸,“想学?”黎景问黎蕤,他笑了笑,将那张符纸放进小孩的手心,“学这东西,咱们需要等价交换。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与我交换的?”

他向来不你:亏本买卖。

番外三:深爱的那个你2

黎蕤呆呆的抬起脸,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如同滚动在草尖儿的露珠,透着几分茫然与无措。

他什么都没有,还能够给这个人什么呢?

黎景咋笑一声,检着指尖的符纸,长眉微挑,一双眼睛透着打量,抬眸之际愈发凌厉,“这符纸就当你:是见面礼,我送与你了。”

“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他将那张符纸塞入了小孩的手心里,然后便是躺在了床上,翻身背对着小孩,闭着眼睛,不再去理会其他的动静了,一来他实在是太疲惫了,二来身后的小孩儿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也没必要去理会,这小孩儿太柔弱了,在这以实力为大的黎家,怕是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黎景的眼前又是浮现了那大片大片的花儿,红的白的开得倒是挺好看的,霜一落下来,却是死了一大片。

就如同那个女人一般。

他睡了一觉,记起了些往事,心情倒是不怎么美妙,火气腾腾的扯过衣服来穿,转过头去瞧周围,那小孩倒是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想必是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黎景都没见过那小孩。

他事儿多,转头就忘记了,又过了几天,他父亲过来找他,说是黎家邀请了魔都排的上名号的天师世家来黎家参加聚会,互相交流,其实也不过是浅薄的关系底下一层攀比的心思而已,黎景了然,却也没有拒绝。

这在大家族里很常见,并没有什么问题。

金碧辉煌,灯光熠熠,觥筹交错。

黎景穿着西装,头发也是精心修饰过的,倒是与那天有几分邋遢随性的模样有几分不同,长眉斜斜插入鬓角,一双桃花眼深邃而又幽深,眼尾的角度凌厉而又严肃,薄唇紧抿,不苟言笑,明明是一副风流多情的相貌,严肃起来却是让人无法直视。

一身修身的西服衬得他身长手长,身材笔挺,将他身上那种凌厉骇人的气息衬得更盛。

他噙着笑,略微顧首,动作优雅,倒是让一些女孩子移不开眼睛。

“黎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小叔。

他的父亲从不远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对夫妇,还有他们的小孩,黎景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微凝,落到了身后的那个小孩儿身上,“叔叔,婶婶,”黎景笑了笑,目光没从小孩儿身上移开,“好久不见。”

他年少之时倒是记得这个叔叔两面,不过后来便是早早的出了黎家的大门,外出历练,因而后来倒是很少与这位叔叔见面了。

印象也不大深,倒是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印象了。

几人寒暄了一阵子,黎景便是借口有事,去了一趟洗手间,他低头鞠了一捧水,洗了洗手,拿了旁边的餐巾纸把手擦干净了。

一转身,就见黎蕤站在他的身后,拿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珠子瞧着他,像是个瓷娃娃似的,安静而又乖巧。

“怎么了,”黎景倚靠在门框边上,居高临下的瞧着黎蕤,神色微动,有几分吊儿郎当,“是想好了,要拿什么和我换了吗?”

黎蕤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样东西,捏紧了手掌,不过是这么一个动作,黎景又是瞧见了他手臂上的伤痕,新的淤青,显眼的厉害,黎景眉心一皱,有几分不虞,他伸出手,黎蕤便是将那东西放到了黎景的手里,很小的东西,黎景定睛看过去,是一颗糖。

“怎么,这么个小东西就想打发了我吗?”

黎景笑了笑,笑意中倒是不含多余的嘲讽以及恶意,单纯只是反问黎蕤而已,这倒是第一个,想拿糖来糊弄他的人。

黎蕤抬起头,直视着黎景,“我只有这个。”

他放了很久,都舍不得吃,平常的时候,他的父母都不准他吃这个的。

“不要这个,”黎景残忍的拒绝了黎蕤,他笑了笑,“这个对我来说,没有半分用处。”

黎蕤皱了皱眉,脸颊微微垂下,像是有些失落,他捏紧了手指,似乎是在思考。

黎景却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了,他抬脚跨步,准备离去,一只纤弱白皙的手拽紧了他的衣角,“那我呢,我可以吗?”

“你说什么?”黎景瞧着这个身高不过到他胸口的少年,有几分疑惑。

“我把我交易给你,”黎蕤的神色坚定而认真,下定决心的如此之快,“我可以是你的人,也可以是你手中的刀剑,你可以随意支使我你:任何事。

“无论彳故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你。”

“啧啧,有点意思,”黎景伸出手去托少年的下颔,黎蕤温顺的仰头,很是乖巧,“你倒是果断,就这么渴望力量吗?”

不被自己的命运屈服,果断冷静,倒也不错。

他敛眸垂首,笑意淡然,唇角的笑意却又显得有几分诡谲莫测,让人分辨不出情绪,“行吧,明天下午来我房间里找我,”黎景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袖口,侧脸凌厉深邃,眼睛却又是幽深似寒潭,“这个交易,我答应了。”

他转头离开了这里,头也不回。

却是不知道,黎蕤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像是要将他记在脑袋里似的,等到那高挺的背影渐渐消失了,他才合上了有几分泛酸的眼睛。

黎景回去查了黎蕤的资料。

自幼天师血脉稀薄,无法进行修炼,父亲忽视,母亲冷漠,族人欺辱,黎蕤便是在这种环境之中长大,夹缝之中求生存,倒也不是如同菟丝子般柔弱,需要依附他人生活。黎景五指并拢,轻轻敲了敲桌子,似是在沉思,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莫名,第二日黎蕤过来的时候,黎景先是给他治疗了一下伤口,不过是这点时间,这小孩的身体上竟然多了这么些伤痕以及淤青,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心底柔软的一块被轻轻触动了,但是,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而已,黎景依旧是铁石心肠,对黎蕤的要求也很高。

既然无法修炼,那么阵法以及符纸就很有必要学习了。

他对待黎蕤很是严苛,倒是没想到,数年之后,他竟然会培养出那么一个怪物,两人之间的缘分,也是这般展开。

番外三:荼靡之花1

黎景在家待的时间并不长,天师协会交给他的任务多,休整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便又是离开了。

因此他与黎蕤待的时间并不长。

在对待黎蕤的符纸以及阵法上边,他极为严厉,板着脸皱着眉,0光深邃,要笑不笑,手指却是一下又一下的磕在桌子上。

黎蕤便是害怕,深深的埋着头,不敢与黎景对视。

所幸,他自己勤奋,倒也是学的用功,临走之前,黎景将一些阵法、符纸的指导书交给了黎蕤,还给了他一些自己的笔迹之类的,黎蕤小心翼翼的翻开看了看,笔迹龙飞凤舞,大方豪迈,很是>肃洒。

“认得出来吗?”

黎景瞥了一眼,沉着眉目,那一点张扬的痞气与风流倒是散的干干净净,多了一点严肃与正经,倒是不显得古板。

黎蕤抱着书和笔记,贴紧了自己的胸口,脸有些发红,他用力的点点头,“认得的。”

“这样就成,”黎景拿了自己的背包,又是分了几张符纸给黎蕤,“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好好学”。

他说完,便是转身,就要大步跨着往外边儿走去,衣摆扬起一个利落的狐度,像是毫不留情,也毫不留念似的,狠心绝情得很。

黎蕤下意识的紧紧攥住了那片衣角,死死的捏在了手心里,指节泛白,他突然有些恐惧了,恐惧着面对没有黎景保护着的生活与未来。

曾经那样的日子太让人绝望了,绝望得想让人去死,漠视自己的父亲,冷漠的母亲,以及那些对着他不怀好意的亲人,孤寂而绝望的生活,就像是翻滚的潮水,死死的,将他的口鼻堵住,要让他室息他怕极了,怕狠了,却又是逃不走。“怎么了?”

身后那小小的力道无法让黎景停留住脚步,但是黎景却是鬼使神差的转过了头,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勾勒出一笔凌厉的狐度,他的眸光深邃,看得黎蕤有些赧然。

“这个,给你。”

黎蕤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只是将自己放在口袋里折成了三角形的符纸递给了黎景。

“我第一次画的平安符,”黎蕤的声音有些微弱,他在黎景的面前一向是脆弱而胆怯的,像是只刚出生的小兽似的,眉目之间满是依赖与温顺,“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黎景心中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缓缓的发酵似的,有种奇异的滋味在他的心底蔓延,头一次让他生出了“养个小孩也不错”的心思,他接过了符纸,无论心底是怎么想的,面儿上依旧是四平八稳、八风不动的冷静模样,倒是给了他一个承诺,“我会的,”黎景转过身,大步离去。

他在外边儿处理的事情很多,有的时候倒也真是抽不出来时间回去,或者是来去匆匆,这点时间压根不足以见到黎蕤,不过黎蕤会和他写信,汇报一下他的学习进度,或者是问他一些不懂的问题,黎景也会根据他说的话,判断他学到了哪里,然而再给他挑些参考文献。

这样来去过了三年,倒也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在一次天师大比之后,黎景大获全胜,可谓是给黎家挣足了面子,黎家热热闹闹的庆祝着,为黎景接风洗尘,好不张扬,黎景堪堪洗了个澡,便是被催着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便是在宴席上推杯换盏,周遭的人阿谀奉承,黎景倒是被灌了不少的酒。

他扫了一眼大厅上的人,倒是没有发现自己那个小孩儿,这么些年没有见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黎景敛下了心底的失落与遗憾,琢磨着明儿再去找小孩儿也成,反正不急在这一时。

这一场宴会竟然是举办到了后半夜,黎景一身酒气的回了自己屋,这么久没有回来,屋子里倒是经常有人打扫,干干净净的,倒是让黎景的心情好上不少。

今曰宴会上他被人灌了不少酒,他酒量尚可,喝酒也不上头,只是面上多了几缕潮红,一双桃花眼水润潋滟,眼尾微红,说不出的风流俊秀滋味,刚刚踏进屋子,关上门,黎景却又是顿住了脚步。

房间里响起了浅浅的呼吸声,平稳而又安逸,黎景不悦的朝着自己的床上看过去,被子里鼓起了一个小包,柔软黑亮的发散落在枕头上,有一截儿白皙的手臂露在了外边,白生生的,有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

黎景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很是不美妙,他缓缓走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的这人,他倒是想要瞧瞧,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浓烈的酒气裹挟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朝着少年扑了过去,没等黎景瞧仔细,那少年已经是缓缓了睁开了眼睛,略有些迷茫的瞧着自己,稍后,那迷茫又是转变成了惊喜,他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哥!”

似乎是欣喜极了,他伸出手臂去圈住了黎景的脖子,十六七岁的少年,带着青涩稚嫩的鲜活气息,如同雨后的青竹,清爽有余。

黎景半圈着少年的腰,捏着的少年的下颔,隔得很近,去打量着他面容,浓烈醇厚的酒味夹杂着些许男人的气息,扑洒了少年一脸,暧昧极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白生生的脸,精致而乖巧,眉目之间依稀可见青涩,黎景伸出手捧着少年的脸,手指顺着脸侧不自觉的摩挲着,“黎蕤?”

黎蕤点点头,他依旧圈着黎景的脖颈,没有松开,“哥,是我。”

小孩儿好像长开了些,倒是更好看了。

“你怎么在我床上?”

黎景浑身酒气上涌,被这青涩的身体蹭了一下,倒是起了火。

他松了松领带,单手就领带拉了下来,白衬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胸膛的?瓜度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黎蕤跪坐在床上,乖乖回答,“我妈不让我去聚会上,我想着你估计得回来了,我就过来等你了,没想到睡着了。”

他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黎景,目光纯净而依赖,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黎景被这目光看得更是管不住自己,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往床上翻,“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身后有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扣着他的胳膊,“哥,我……”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拽翻到了床上,双头被扣住,举到头顶,黎景撑着胳膊凝视着他,目光微沉,“安静一点,小心我把你给办了!”

番外三:荼蘼之花2

黎景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的表情恶狠狠的,又是极为克制的,隐隐浮现出几缕挣扎,似乎是难受极了。

他瞧着被他压在身下的黎蕤,一双黑眸不避不躲,直愣愣的瞧着他,似乎有点紧张,抿紧了嘴唇,讷讷的叫了一声“哥哥……”

太丟人了,黎景目光幽深,他半敛着眸子,为自己的冲动而心惊,这是他带大的孩子,他竟然会对他有欲望,而且还一时冲动将他压到了身下,听着这声“哥哥,”黎景就浑身像是起火了一般,难耐的厉害。

他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到浴室冲洗,最后还给自己贴了两张清心符,念了一段心经,那酒气撩拨起来的欲望便是消匿的无影无踪了。

回到卧室的时候,黎蕤还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垂着眼睛发呆,明亮的灯光在他的头顶微微折射,映得黎蕤低垂的眼睫根根分明,长而浓密。

一张脸愈发是白皙了,有种脆弱而又柔弱的美感。

黎景按了按自己抽搐的额角,走到了黎蕤的面前,淡声说道,“抱歉?”今天的事情,不知道是酒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或者是两者皆有,但现在,他的确是出了那样的事情,估计会给小孩留下阴影。

黎蕤抬起头,怯怯的看了黎景一眼,手指抓着自己的衣角,漱松紧紧的,似乎是有几分心不在焉。

半晌,他终于是说话,“为什么?”

“为什么会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即使黎景压根就没有碰他一根手指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隐秘的欢喜,几年的时光,黎景变得更成熟俊美,也成为了天师之中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上流社会中的座上宾,遥遥的,他只能瞧见他的背影。但是,他又总觉得自己是不同的,黎景给他的关心是超乎了他的想象,频繁的书信交流以及他给自己买的资料书,还有那些鼓励的话语。

黎景教会了他阵法以及符纸,他在黎家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他总觉得,没有黎景,他不可能有今天。

黎蕤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有些奇怪了,固执的在黎景的身上索取温暖以及安全感,索取那些父母以及长辈无法给予给他的东西,黎景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不太好办,他走过去,坐到黎蕤的身边,手指揉了揉黎蕤的头发,抱歉。”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想要些什么,都和我说,成吗?”

他温声安慰着黎蕤,倒也没有想到,他自己也有这么大的耐心会做出这些事情。

他对黎蕤有些出乎意料的温柔,像是耐心的呵护着自己的花儿似的。

心底有些东西在隐秘的发酵。

黎蕤却是固执的抿紧了嘴唇,不言不语,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黎景不愿意再去详想那天的情节,但是脑海之中却是总是会想起黎蕤执拗而又固执的眼睛,以及他颤抖着声音,叫了自己一声“哥哥……”

他抿了抿嘴唇,握紧了手指。

喝酒,总是容易误事的,他对着黎蕤,到底是怀有怎么一份感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那是他叔叔的儿子,他向来肆意妄为,却是在这件事情上学会了克制,踟蹰不前,他不惧深渊,但是黎蕤,却是不行。

黎蕤自那天之后,便是没有与黎景见面。

他躲着黎景,但也是因为他与黎景之间的交集实在是太少了,一个是不受重视的弃子,一个是才惊艳绝的天师,两人之间的差距便是如同天堑一般意识到这些东西,他便是有些不舒服了。

但是他的母亲带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去会议室一趟,长老们有事情与你商议。”

说是商议,但是以黎蕤不受重视的程度来说,还不如说是命令,趾高气扬的命令。

黎蕤心下有些惊慌,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去了一趟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黎蕤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在打量着他。

而他,也瞥见了黎景。

黎景坐在最上方的位置,神色有几分不耐烦,一手拿着钢笔点了点桌面,侧脸深邃,强势的气场,竟是让几位长老都避其锋芒。

“我们找你过来,是想与你谈谈天师学堂的名额,”一位长老笑了笑,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你也知道,家族举办的天师学堂名额有限,你在里面学习了两年,术法毫无长进,不如将这个名额让出来,让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天师学堂是家族天师传授术法的地方,每一个有天师天赋的人都可以参与进去。

黎蕤的名额还是他的母亲去年为他办理的,他平曰里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毕竟在其他地方,天师术法并不外传,所以也只有这个地方,他可以学习到这些知识。

但是他的天师天赋实在是太低,所以有些课他学的很吃力,表现也不大好。

黎蕤咬紧了嘴唇,脸色苍白,他知道长老们不待见自己,却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要将自己唯一的术法课剥夺掉。

“你也知道,这些名额比较吃紧,家族里还有许多其他优秀的后辈需要这些名额,我相信你应该不会这么自私对吧?”

“我们黎家是个大家族,需要的是那些有天赋,可以成为顶尖天师的孩子,”这些咄咄逼人的话让黎蕤有些承受不住,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黎景,似乎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点力量,黎景若有所感,转过头,与黎蕤对上的视线。

柔弱的,脆弱的,花,黎蕤飞快的低下头,压根就没有瞧见黎景眼中的温柔,他只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啪嗒”声,那只钢笔骨碌碌的从桌子那边滚到了他的脚边。

黎景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们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听你们几个大人,逼迫一个小孩子?”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寂静,几个长老面皮涨得通红,却又是顾忌着黎景的身份,讷讷的不敢说话。

“那个学堂什么玩意儿,我在那里边也没学到过什么东西。”

“这个小孩子,让他跟着我学,我身边刚好也缺了人,前两天家主也在我面前提过,就他了!”

黎景哼笑一声,颇有些任性。

他走到黎蕤的面前,主动牵着他的手,“行了,你现在就是我身边的人了。”

番外三:荼靡之花3

黎景绷着脸,跨着大步往外边儿走,一手紧紧的牵着黎蕤的手,一众长老还没反应过来,黎景就已经带着黎蕤走出了这会议室。

黎蕤的手被黎景紧紧的扣着,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黎景手上温暖的温度以及有力的指节,虎口带着薄薄的茧子,估计是握笔画符所致。

手腕有点疼,但是,实在是很安心。

这种被人关爱着的滋味,让他的脊椎骨发麻,一颗心乱跳着,有种奇异的感觉,他又是重新进入了黎景的那个院子,以及那个熟悉的房间,黎蕤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不想要他爸妈瞧见他在练符纸以及阵法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毕竟黎景长年累月不在家的,也没人住在这里黎蕤对周围的摆饰以及挂件都熟悉的厉害,那些都还是他自己亲手擦干净的,来到这里,他原本紧綳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但他又想到,黎景就是在这间房间里将他压倒了身下,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黎蕤忍不住脸色泛红。

黎景却是牵着他的手,坐到了沙发上,他紧皱着眉头,目光幽深,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颇有些深仇大恨的感觉。

他不说话,黎蕤便也是不敢说话。

“低头。”

半晌,黎景淡淡的说道,用的还是一贯命令的语气,黎蕤偷偷瞧了一眼黎景,见他面无表情,也说不上去是高兴还是愤怒,一颗心有些七上八下的。

他的确是没用,长老随意的欺辱着自己,连学堂的名额倒也是保不住,还得靠黎景帮忙,黎蕤有些胆怯的低头,慢呑呑的弯下腰,凑到了黎景的身边,正当黎蕤还在疑惑,黎景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一双手便是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压了过去。

两片柔软冰凉的东西撞上了嘴唇,是黎景的唇黎蕤的心,重重一跳,脑中一片空白。

柔软的舌尖轻轻漆舐着薄唇,顺着微张的唇缝凑了过去,撬开了牙关,用力的搅弄着,勾着黎蕤软软的舌尖,吮吸硌舐,掠过瓷白整齐的牙齿,舔着他敏感的上颚。

黎蕤眼睫颤抖,如同蝶翼一般轻轻颤动,脸颊通红,身体软在了黎景的怀里,倚靠着他,虚虚的扶着,他的一只手抓着黎景的衣服,攥的紧紧的,竟是没想过要反抗,乖巧得很,一吻完毕,黎景意犹未尽的松开了黎蕤,他的眼神略略复杂,原本只是想试试,自己对黎蕤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心思,却是没想到,这不过是亲了一口,便是撒不下手了。

但也就是这一个吻,让他觉得犹如迷雾拨开,他大抵是喜欢黎蕤的。

喜欢他的脆弱,喜欢他的乖巧,他时时刻刻把黎蕤挂在心尖儿上,不然也不会连续三年与他通信,为他买参考资料书,教他术法,为他出头。

黎景清晰的意识到,他自己其实是个狂妄自大的人,向来不给人好脸色,不把他人放在眼里,随心所欲,却是不曾想到,他却是不止把黎蕤放到了眼底,海放到了心尖儿上。

黎蕤面色潮红,一双眼睛像是带了水光,漂亮的很,他尚还有些迷茫,便听见黎景在他耳边说道,“你愿意同我在一起吗?”

这一刻,黎景是真的想要与黎蕤走到永远的。

黎蕤抬起头,看向黎景,他向来处于劣势的地位,想的也多,第一反应倒也不是拒绝。

反倒是想着家族里的长老亦或是家主,以后总得要给黎景说一门亲事的,到时候,他又该处于何种境地,他黎蕤,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孙子辈而已。

惨淡而又残酷的现实总是容易将人从幻想之中打醒,这样想着,黎蕤倒是清醒了,方才听黎景说话之时的那点心动以及欢喜,又被他悄然的压了下去,他抿紧了嘴唇,只觉得嘴里是涩的厉害,难受极了,黎景瞧着黎蕤什么话也不说,心下不由得有点失望,但他向来就是强硬至极的人,索性是伸手抱紧了黎蕤的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认定了一个人,就没有什么放手的理由了,太强势了,但也太温柔了,黎蕤扬起头,指尖都在微微颤抖,黎景这般对他,他并不觉得厌恶,索性,便是沉默了。

黎景深深的凝视着黎蕤,指尖缓缓摩挲着他的脸颊,有点沉默的温柔,“黎家,就是个利益至上的地方,不适合你,但你又得在这里生存下去。”

“我会为你保驾护航,谁都不能伤害你。”

他亲昵的说道,蹭了蹭黎蕤的脸颊。

其实黎景想问他,到底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保护他,还是因为保护他,才想要得到他。

他张了张嘴,唇角牵动了一下,问不出口,想来他也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黎景护住他,应当不是很难,因而才会随意的说出这般话。

黎蕤一直是卑微的,他没有想过那么一个可能,黎景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两个人之间,结了一个死结。

一个横冲直撞的往前跑,一个却是步步退缩,画地为牢。

有了黎景的保护,黎蕤的日子才算是好过得多,虽然说族人对他的排斥依旧存在,但是在物质和资源上,最起码家族没有亏待他。

黎景也会给他带来各种稀罕的玩意儿,他的母亲对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对他说,要与黎景多多结交,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有了黎景,他的生活才真是大变了样,如此,他倒也还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权势以及能力的作用,要想掌控自己的人生,他也须得有自己的力量,否则,他永远只会是黎家的弃子。

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凭着一股子执拗,黎蕤拼命学习术法以及阵法,还有画符,倒是被他探索出了一点新法子,他也得到了家族的承认,他好像距离黎景,又进了一步。

黎景对他很是霸道以及强势,但是这强势,恰恰也足够了给他安全感。

他喜欢亲黎蕤,总是亲的嘴巴肿了,这才想要放手,有的时候脖子上也会带上一两点痕迹,在这方面,黎景总是占主导地位的。

他们还没有发生到最后一步,但是,对于这一步,他是紧张的,却又有些隐秘的欢喜。

番外三:荼靡之花4

日子过得很快,黎蕤只觉得,与黎景在一起之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似的,他好像更依赖黎景了,总想着倚靠这个人。

这种改变,对于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但是黎景却是乐见其成的。

他喜欢抱着黎蕤与他接吻,亲吻着他薄红的唇,看着黎蕤露出迷乱的表情,甚至被欺负的双眼迷离,眼角挂着一点泪,要落不落。

但是下次,也还是会乖乖让他亲。

实在是乖巧的厉害,黎景只觉得和黎蕤多待着一秒钟,心底的那份名为喜欢的感情,也就愈发的深,一一点的刻在他的心底,他愈发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欲望,像是有一只兽在他的胸口拼命的叫嚣着,似乎是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将黎蕤吃干抹净,有的时候,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也会与黎蕤擦枪走火,黎蕤还很是青涩,有些事情他不会,黎景便是手把手的教着他,让他的身上染上颜色,染上气味。

不过,他们俩依旧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手酸了,”黎蕤头轻轻靠着黎景的身上,一只手缓缓的动作着,擦过黎景的欲望,动作还有些青涩,他亲了亲黎景的喉结,“累。”

黎景挑了挑眉,“小坏蛋,方才是谁说要帮我的,而且,我之前不也是帮你了吗?”

想到方才黎景帮他的事情,黎蕤的脸上浮现一缕潮红,浅浅的红色,彳艮是可爱,他用力的亲了一口黎景的嘴唇,“我给封口费了,不准说。”

有些幼稚,但是落在黎景眼底,依旧是可爱的很。

这些年,黎蕤办事的能力愈发成熟,在外边儿一般是严肃着表情,显得很是老成,穿衣风格也是偏向于黑色以及灰色这些沉稳的颜色。

但是,在黎景的面前,总会露出有些意外的孩子气。

两个人又是亲密了一会儿,黎景闷哼一声,才是发泄了出来,抱着黎蕤的肩膀亲昵的亲吻,舌尖交缠,彼此的温度像是都传递给了彼此似的,有些火热。

黎景轻轻用手顺着黎蕤光洁的后背,额头抵着黎蕤的额头,“小蕤,我得出趟远门了。”

最近外边儿厉鬼不知为何,不入鬼域,不入忘川,无法投胎转生,事情有些棘手,天师协会不得已之下,只好召了几个手法老练的天师回去,商量对策。

他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听见黎景要走,黎蕤唇角的弧度慢慢的平了下去,他虽然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但是眼睛里却是可以瞧见几分失落以及怅然,他把头埋在黎景的怀里,“去多久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黎景还没走,他就有点不舍得了。

他极力说服自己,他只是舍不得黎景带给自己的权力以及便利,还有那些名誉,多亏了黎景,他的日子才会过得这么好,也不必担心再受欺负。

而且,他和黎景,还是表兄弟,这是禁忌而又不能让人察觉的一段感情,若是叫人发现了,他与黎景绝对会沦为黎家的笑柄。

有的时候,黎蕤总会有这些莫名的软弱以及退缩,这些想法在他的脑袋里也不是一两天了,他有的时候,总会拎出来提醒自己:他并不爱黎景,他与黎景只是利益之交。

他提供这具年轻鲜活的身体,而黎景,则是为他提供他想要的一切。

一想到这里,黎蕤的心尖儿微微刺痛,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黎景并没有注意到黎蕤的异常,他只当黎蕤是因为自己即将离去因而太难过了,他摸了摸黎蕤柔顺的头发,“协会没有说具体期限,只是说得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有可能时间还更长。”

黎蕤揪紧了黎景的衣服,声音与其说是在抱怨,还不如说是在撒娇似的,小声的哼哼,“怎么去这么久啊,会想你……”

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情实感,还是逢场作戏了。

黎景也有点舍不得,他抱起黎蕤,替他穿着衣服,一粒粒的给他扣扣子,还把他抱到洗手间洗了手,“我也会想你的,”“这次是我不好,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他半蹲下身体,替黎蕤把衬衣上的褶皱都抚平了,黎蕤微微垂眸,就可以瞧见黎景目光沉静,隐隐闪现着温柔,正在细致的给他牵衣服。

原本凌厉而又霸道的气势骤然柔和了几分,一双桃花眼是那种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顾盼生辉,深情而又幽深,看的只叫人脸红,这样的人,为自己痴迷。

黎蕤握住了黎景的手,轻轻扣住了他的手指,脸上忍不住浮现了一缕笑意,“什么礼物?”

他有点期待。

黎景让他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手上便是多了个重物,软软的肚皮,蓬松的毛,在他的手心蹭了蹭,甜腻的叫了一声,“咪?”是只白猫,幽蓝的眼睛,如同大海一般深邃。

黎蕤点了点猫咪粉色的鼻尖,一颗心仿佛都这软软的萌物给勾走了心神,看微博视频里那些萌萌的猫咪他就有几分羡慕,想着什么时候去收养一只,倒是没想到竟然是黎景送了他一只猫。

他专注撸猫,却是没有瞧见,那猫像是成精了似的,怯弱的看了一眼黎景,神色竟然颇有些谄媚,黎景微微挑眉,目光凌厉,透着无声的威胁,白猫又是“喵喵喵”的撒着娇叫着。

“给他起个名字吧,”黎景凑过去,亲了亲黎蕤的唇角,很轻的一下,“我不在的时候,就让他陪着你,好不好?”

他最后一句话,甚至还带了几分诱哄的味道。

黎蕤抿了抿唇,笑容有几分羞涩,“它好白。

就叫小白好了。”

白猫刚想抗议,黎景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他又是乖乖的久在黎蕤的膝盖上,甩着尾巴。

“好,就叫小白,”黎景正色说道,笑容清淡,他低头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小白,我不在家,你要保护你家主人知道吗?”

白猫通人性似的,“喵了一声。

黎景随后不久便是离开了,这一次收缴厉鬼倒是出乎意料的困难,抓了一批又来一批,黎景被絆住了手脚,完全没办法回去。

而且后来的这些厉鬼请僧人超度之后,天师协会发现这些厉鬼竟然是人为催化而成,只不过是手法并不成熟而已。

在外边待了差不多大半年,黎景这才是顺利的回到了黎家,等到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黎家张灯结彩,热闹极了,是几个小辈的成人礼,其中就有黎蕤。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番外三:荼蘼之花5

黎蕤坐在大厅里,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伸手去拿叉子,那银质的小叉子却是没有拿稳,轻轻一声掉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周围欢声笑语,却是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侧着脸,脸颊上巴掌印其实几天前就已经消失了,但是现在,他却又觉得火辣辣的疼痛,痛的要命,痛的要死。

黎蕤觉得自己怕是要死了,这具鲜活青春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具腐朽的灵魂,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白猫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那是黎景留给他唯一的慰藉与温暖,但是此刻他也触碰不了。

他深深的呼吸着,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以及胸腔都是火辣辣的疼痛,灼热而又痛楚,眼前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似的,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黎蕤又是想到了前几天的事情。

家族为了维持住现在的辉煌以及荣誉,决心从黎家挑出一个近亲,利用阵法将体内的天师血脉输送给黎景,让黎景在天师成就上更进一步。

家主选中的是他父亲这一旁支。

他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当时这个名额落到他的身上的时候,黎蕤倒是异常的平静,甚至还有几分欣慰,他对于黎景,终于有了点用处。

反正,没有天师血脉,他也可以使用符纸以及阵法,并不碍事。

但是,他父亲与母亲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他那个冷淡的母亲终于是第一次为了他而拼命与他的父亲争执,但是,黎蕤冷眼旁观,他从来不认为,他的母亲对他还残留着名为“母爱”的这种东西。

“要不是我看见了DNA检测报告,否则,我压根就不会相信他是我的儿子,他的天师血脉那么低,你以为就算把他推出了家主会看上他吗!”

黎清的声音很是尖锐,带着淡淡的嘲讽,“你难道不知道吗,咱们这一旁支日渐衰落,不亲近黎景你还要怎么样,任由我们衰落下去吗!”

黎蕤瞧见了他母亲的表情,有些古怪,面色苍白,她摇着头,还是坚持她自己的意见,“不行。

黎清觉得她不可理喻,转身出了门,把门摔得震天响,“咣当咣当”的,很难想象,夕卜表如此温和儒雅的人,竟然会做成这种事情。

宋钥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是难受的厉害,她转过头,就瞧见了站在一旁的黎蕤,他那张脸上是一贯的冷淡,即使瞧着自己的母亲,目光也没有半分波动。

这么冷淡而又无所谓的目光,愈发让宋钥卿心头火起,她抓住一个瓷杯狠狠的朝着黎蕤掷去,破碎的瓷片在黎蕤的脚边绽了开来,碎瓷片割伤了黎蕤的手背。

“你是怎么想的,”宋钥卿头发散乱,目光隐隐压抑着疯狂,“你也愿意甘心成为黎景的牺牲品吗!”

黎蕤目光淡漠,他低声回答,“是。”

他想,他是愿意的,毕竟那是黎景。

为他遮风挡雨的黎景。

宋钥卿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猛的站了起来,一巴掌甩到了黎蕤的脸上,指甲尖利,甚至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

她的目光阴冷,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以及隐隐的惧怕,身体依旧还在颤抖不止,黎蕤漠然的看着他的母亲,只觉得这反应,实在是有些古怪,若是宋钥卿是个慈母,为自己着想倒也说的过去,但是关键就在于,宋钥卿冷漠而又高贵,在她的眼里,黎蕤只觉得自己与工具一般无异,工具坏了,就换掉了就是了,宋钥卿从来不担心黎蕤,而且这次的机会还是可以抱上黎景这一支的机会,连黎清都动心,没道理宋钥卿会反驳。

宋钥卿这一巴掌甩得极其用力,黎蕤只觉得自己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痛,像是在发烧似的,他抬手碰了碰,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似是有几分嘲讽的冷意。

“母亲你万般推脱,还这么害怕,难不成,我真的不是父亲的儿子吗?”

黎蕤盯着宋钥卿,淡淡的说道。

若不是黎清的儿子,这天师血脉的仪式自然是举办不成,黎蕤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百感交集,而后又是涩的酸。

宋钥卿有些心虚,微微停顿了一刻,而后才是大声的反驳:“你不是我儿子还能是谁的!我看你是和黎景待一起待傻了!”

一想起黎蕤刚刚说“愿意”的时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以后别总往他那边跑了,长老说是要给他说一门天师世家的亲事,对方家的姑娘在天师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术法极高,他都要结婚了,你往他那边跑算是什么!”

听到这里,黎蕤原本淡漠的眼神收敛了起来,一双眼睛深邃无比,泼墨似的浓黑,他盯着宋钥卿,“你说什么?”

黎景……要成婚了?

“行了,你在天师术法方面本就比不得人家,人家是天之骄子,你又算什么?”宋钥卿指着黎蕤的鼻子骂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废物!”

黎蕤不再问了,他深深的低下了头。

人家是天师界的天之骄子,他却是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术法练不好,天师血脉差,而且在长老的面前也说不上话,他与黎景的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段见不得光的畸形爱恋而已。

黎蕤攥紧了手指,他只觉得自己不过是阴沟里的臭老鼠,在阳光的面前无所遁形,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突然有些憎恨,憎恨自己的手中没有权势,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刀俎,连自己唯一有执念的人都保不住,卑微如同蝼蚁。

从他有了执念起,这具鲜活的身体,里面住着的灵魂,已经枯萎腐烂了。

直到很久之后,发生了那些事情,黎蕤一直以为自己争取的不过是地位以及权势,想让自己过得更好,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所求的,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黎景而已,他想要站到与黎景比肩的地位,看同样的风景守住他,不叫他人抢走。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为的,只是你。

番外三:荼蘼之花6

再后来,黎蕤偷偷拿了黎清的头发,去做了一份DNA对比,结果不出所料,他与黎清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黎蕤忍不住笑了,原来到头来,他连黎家的人都不是,有一丛疯狂的念头在他的心底疯长,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渴望着权势,渴望着力量。

成人礼上那些长老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轻飘飘的掠过,似乎是将他当成了一个透明人似的,天师血脉不纯正,力量微弱,似乎就完全没有了在意的必要。

他们欣慰的赞赏着那些后辈,目光慈爱,将黎蕤完全割裂在了这个群体之外。

黎蕤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却是瞧见黎清与宋钥卿挽着手,笑容满面,招待着客人,明明前几日他们才S大吵了一架,互相不理眯,而如今,却又是做足了面子,成了一对情深似海的夫妻。

为了利益而已,实在是让人作呕,黎蕤坐到餐桌旁边,拿起银质的小勺挖了一勺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口中慢慢散开,他捂住了嘴唇,只觉得胃部火辣辣的灼烧着,一点也吃不下。

他索性便是拿了桌上开了的酒瓶,给自己倒着一杯接一杯的酒,他不会喝酒,酒味啥人也辣人的厉害,让他不太舒服,但是他就是想喝,反正也没人管他。

脸上泛起酡红,将一张瓷白干净的脸倒是染的有了几分精神气,黎蕤的状态彳艮好,他喝醉了,却是不耍酒疯,而且乖乖的坐在原地,眼神迷茫,半晌,他才慢慢的起身,扶着桌子走向了外边儿,黎蕤的步伐有点不稳,但他还是坚持走到了自己房门的门口,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的钥匙,却是没有找到。

黎蕤身体一软,索性是靠着房门坐了下来,黎景不在黎家,他更是觉得这个家冷的厉害。

脑袋昏昏沉沉的,他闭着眼睛假寐,耳边却像是出现了幻听似的,响起了黎景的声音,“怎么不进去,坐在这门口干什么?”

黎蕤微微抬头,呼吸滚烫,他睁开眼睛看着那人,笑容有点傻乎乎的,“没有钥匙。”

他伸出手指,拽住了黎景的衣角,摸了摸他的手,“是真的黎景吗?”

黎景皱了皱眉,又是觉得好笑,他蹲下身体,额头贴着黎蕤的额头,为他试着温度,“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连我是真的假的都不认识了吗?”

黎蕤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睛略微睁大,他伸出手想要抱抱黎景,滚烫的双唇蹭着黎景的脖颈,胡乱而没有章法的,“我好想你。”

“你不在家,我就很难过,”黎景的动作一滞后,他将黎蕤抱在了怀里,从口袋里摸了摸,倒是摸出了黎蕤房门的钥匙,当初他和黎蕤在一起之后从他那儿要来的。

房门很容易打开了,他抱着黎蕤进了房间,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思,又将门反锁了。

“去洗个澡好不好?”

他摸着黎蕤滚烫的脸颊,几乎是忍不住自己的綺念,落了几个吻在黎蕤的脸颊上,不过都是浅辄止尝,并没有太过火。

喝醉了的黎蕤很是乖巧,他点了点头,眼睛里似乎含了些水光,漂亮极了。

黎景喉头微动,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转过头去浴室里边防水,黎蕤盯着他的背影,有几分若有所思。

等到黎景再出来的时候,盯着床上的黎蕤便已经是移不开视线了。

黎蕤脱了衣服,正弯着腰脱裤子,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体柔软修长,弯下腰的角度很是柔初,可以看见两个性感的腰窝以及纤细精致的蝴蝶骨,黑色的发垂着,有些稍长,扫过耳畔。

因为喝了酒,白皙的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红,耳廓更是红的滴血,等到黎景走到黎蕤的面前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了一条内裤了。

“去洗澡,嗯?”

黎景几乎身下立刻就有了反应,他咬了咬牙,觉决定等黎蕤酒醒了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家伙,让他在自己的面前随意的脱衣他的话刚刚说话,余音依旧还在室内回响颤抖,黎蕤就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柔软滚烫的嘴唇亲上了黎景的唇角,带着浓烈的酒香以及微甜的香气,主动极了。

黎景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托着黎蕤的脸颊,变被动为主动,掠夺着黎蕤的呼吸,舌尖舔.弄着他敏感的上颚,扫过他的每一颗牙齿,甚至吹吸着他柔软的舌尖。

他略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黎蕤的脸颊,忍不住在黎蕤的嘴唇上咬了咬,似乎这样就可以尝出一嘴的甜汁儿似的。

黎蕤呼吸急促,紧紧抓着黎景的衣服,身体蹭着略微粗糙的衣服,倒是有着异样的快感,让他愈发情动,他抱着黎景的胳膊,眼神迷离,嘴唇薄红,样子倒是有点呆呆的。

黎景抱着黎蕤的肩膀,托着他柔软的臀,揉捏着那一块的皮肉,忍不住顶.了一下,他吮吸着黎蕤的耳垂,声音低哑,“小坏蛋,叫你招惹我,”黎蕤满面通红,但他依旧固执的抱着黎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想洗澡,想要你。”

少年人的嗓音,原本应当是清朗舒缓的,染上了酒意之后,便是沙哑了几分,仿若砂纸轻轻擦过,尾音磁性,有几分撩拨。

黎景抱着黎蕤的手臂紧了紧,他一只手托着黎蕤的后背,嘴唇急切的吻着黎蕤的脖颈,漆衹着那一小块皮肤以及小巧的乳.珠,动作即使有些粗暴,但是却又是充满着爱怜的,黎蕤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发出一阵喘息,却是伸出手去解黎景衣服的扣子,极尽暧昧的咬着黎景的锁骨,“我想与你,成为那种关系。”

他盼望着黎景进入自己,他的心不知道为何,仿佛空了一大块,而这空缺的部分,却是只有黎景才能填补,他无比的渴望着黎景。

渴望着他的温度,渴望着他的身体,即使带来的疼痛,他也能悉数接受。

满室的喘息以及低吟渐渐响了起来,带着男人的低哑的笑声,微风撩起窗帘半边帘角,春光乍泄.

番外四:桃源1

黎景起身,用手指微微摩挲着黎蕤的脸颊,黎蕤睡在床上,闭着眼睛,脸颊微红,嘴唇无意识的张着,似乎是睡熟了。

那日,黎家被天师协会处理,他的父亲以及黎蕤的父亲都被带进了监狱,等待天师协会的审判,而与这场交易有关的官员,也都纷纷落马。

曾经那个风光一时的黎家,就此没落,而楚泽渊那天假装杀死了黎蕤,那些天师协会的人也亲眼看见了,他们也不敢去找楚泽渊说理,只好将黎蕤的档案上划上死亡的标记。

原本他们还想着要给黎景升职,却是不曾想黎景竟然提上了辞呈,一走了之,天师协会也挽留过了,却是被黎景一句话堵了回来,“他们虽然说是罪有应得,但也是将他抚养长大的亲人,我没有办法面对。”

众人面面相覷,一时之间气氛有几分凝固。

他们也知道即将处置的是黎景的父亲以及叔叔,死的那个还是与他颇为交好的表弟,这么想来,黎蕤的确是大义灭亲,换个人大概也是承受不来,最终,他们准了黎景的辞呈,黎景这一走,便是一辈子都没有在回来过。

谁也不知道黎景的踪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师协会渐渐换了新人,再也没有人还记得这个才惊艳绝的天师,而黎景则是後自南下,到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屋子里,青砖红瓦,烟雨蒙蒙,小桥流水,炊烟袅袅,四处透着一种柔美与婉约的风情。

他用了点手段,将黎蕤带到了这里,还给他办了张身份证,这里位置有些偏远,过的是慢节奏的生活,人群并不密集,彼此之间也不认识,倒是很适合隐居。

黎蕤最近的意识还有些不太清晰,虽说是醒过来了,但是楚泽渊的鬼气在他的身体里还没有散尽,以至于黎蕤忘记了一切,失去了记忆,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干净。

有的时候,黎景倒是盼望着黎蕤不要想起来才好,那些痛苦而又不堪的记忆,由他一个人记着,就成了,虽然说,他不知道为什么黎蕤回去做那些事情,但是,现在,他们还守着彼此就好了。

抛开了黎家的那些身份,他与黎蕤,也不过是俗世之中的一对恋人而已,黎景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开始准备早饭。

外边儿的太阳暖融融,春意盎然,桥边种的几棵柳树抽了芽儿,嫩生生绿油油的叶子垂了下去,轻轻的掠过湖面,点下一点微澜。

似乎就连空气,也是暖和的。

黎景手脚利落的做好了早饭,又是去卧室喊黎蕤起来吃饭,“小蕤,赶紧起来吃饭,待会儿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黎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蹭了蹭黎景的手,撒娇似的叫着黎景,“黎景,抱我起来,”他们已经不是兄弟关系了,原本也没有那个关系。

自家养的孩子总是有那么一点娇惯着的,黎景揉了揉黎蕤的头发,耐心的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手指托着他的背,“可真能撒娇啊。”

黎蕤听了也不恼。

他一觉醒来,看见的就是黎景,看着这个成熟俊美的男人,他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心动以及亲切。

至于黎景告诉他,他失忆了,忘记了之前的记忆,他倒是觉得这些无处安放的情绪有了合理的解释。

自己与黎景若是不是情侣,那就是夫妻。

所以,这种撒娇,应该也是可以的。

黎蕤撇了撇嘴,笑的像是很高兴似的,“都是你惯的。”

黎景哭笑不得,抱着黎蕤坐在床上,给他穿衣服穿株子,等黎蕤去刷牙洗漱的时候,他就把被子叠整齐了。

“今天外边儿天气真好,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黎景刚来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大多数时候都不太出门,也就拘着黎蕤,所以黎蕤也有些怏怏不乐。

听见这话,黎蕤立刻高兴了,他点点头,“好,要出去。”

黎景简单了做了两份便当,和水一起放在背包里,他又是拿了一顶宽沿帽子盖到了黎蕤的头上,”小心外边儿太阳晒。”

黎蕤乖乖站在原地,等着黎景过去,结果黎景一下子就走到前边儿去了,他不由得有些不高兴。

“黎景,你真的是没有一点眼力见!”他小声嘀咕着,却是飞快的跑到了黎景的面前,“手,伸出来。”

“干什么?”

黎景也不大在意这个事儿,只是顺口一问而已,却是不曾想,黎蕤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当然是牵手啊,你怎么这么笨呢,”黎蕤皱了皱鼻子,“我们难道不是情侣吗?”

这话问的黎景一愣,他讷讷的张开嘴,却又是没有说出去半句话,黎蕤怎么会这么认为?

之前他虽然喜欢黎蕤,但是黎蕤对他除了依赖,大多数时候都是需要他帮忙,两个人从未明说过两人的关系,黎景也是怕,一说开了,指不定黎蕤就离开了。

现在,听着黎蕤这句话,他有点茫然无措,黎蕤失忆了,他真的是不想趁人之危。

黎蕤听着黎景久久没有回答,更是生气了,他鼓了鼓腮帮子,横眉怒目,眼睛睁大又圆又大,像是只猫儿似的,“那我来问你,你来回答,”“我们亲过没有?”

“……亲过。”

“我们……那个过没有?”

“……那个、那个过。”

“我们见过家长没有?”

黎景想了想,他与黎蕤简直是天天见家长,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见过,”黎蕤捏了捏黎景的手腕,哼了哼,小脸鼓鼓的,“明明不该做的,该做的都做过了,难不成你还想耍赖,不要我不成?”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连忙抓紧了黎景的肩膀,像是八爪鱼似的扒着,“不准不要我。”

轻叹一口气,黎景微微弯腰,捏了捏黎蕤的耳朵语气亲昵,“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要是不要黎蕤,他何必花了那么多的功夫,把黎蕤从黎家带出来,隐居到这里,甚至还不惜损耗自己的寿命,让楚泽渊欠下人情,只为了帮黎蕤呢他亲了亲黎蕤的眼睛,“我爱你,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丟下你了。”

番外四:桃源2

黎蕤紧紧抓着黎景的袖口,眼睫毛抖了抖,他的脑袋里像是针扎了似的,有些疼痛,而疼痛过后,又是有些莫名奇妙的复杂心绪,让他想要流眼泪。

听着黎景的话,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怎么了?”黎景伸手碰了碰黎蕤湿漉漉的眼睫,有些手足无措,在他的记忆里,黎蕤向来就是个坚强的人,没有哭过几次,“是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你不高兴了啊?”

黎蕤摇摇头,就是赖在黎景的身上,手依旧没有松开,眼底像是覆上了一层水膜似的,亮晶晶的,“我听见你这么说,好欢喜。”

很高兴,就像是,他盼望了万千次,在脑中想象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一般,让他无比激动。

黎景定定的瞧着黎蕤,瞧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是想要看见他心底去似的,他揉了揉黎蕤的头发,“你喜欢听,我就多说一点给你听。”

他倒也是反反复复的思忖过了他与黎蕤之间的关系,黎蕤是个心思细腻敏感,却又孤独的人,而他整日在外奔波,没有多少时间陪着他,而见了面,似乎是一句甜言蜜语或者是宽慰的话,都没有说过。

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让黎蕤感受到安全感,他才会去做那些事情,才会想要通过权势以及地位,获得属于自己的港湾。

像是罪孽可以分担似的,黎景将责任又是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企图分轻一点压在黎蕤肩膀上的怨恨与压力,即使黎蕤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黎景拍了拍黎蕤的肩膀,力道很轻,他知道黎蕤做错了事情,但是,也希望他可以与黎蕤一同赎罪,让他们对黎蕤的怨恨少些。

黎蕤没有察觉,他按着帽子,大步朝着前边跑过去,风拂过他额前的一缕发,愈发显得他眉目精致,唇红齿白,他笑意盎然,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温暖无比。

他朝着黎景招手,大声叫着他的名字,”黎景,快来,过来!”

两岸的灼灼桃花以及翠绿垂柳,碧天白云,河边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带笑着的少年,构成了黎景心底最美丽的画面,藏在了他的心里,珍藏了一辈子。

黎景唇边的笑容微微扩大了些,弧度上扬,他跟在黎蕤的后边,“慢些跑,小心摔着!”

黎蕤又是笑嘻嘻的过来挽他的手臂,像是极其依赖着他似的。

两个人一路走着,一路聊着天,顺带欣赏着这美丽的春景,黎蕤的脸晒得红扑扑的,额角滚落下来了汗珠,黎景又是拿帕子给他擦干净。

“累了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黎景从背包里拿出水,拧开了瓶盖递给了黎蕤他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两个人一路慢慢走过来,时间倒是过得极快的。

黎景四处看了看,瞧见了一株高大的槐花树,绿阴如盖,洁白的小花簇簇紧拥,一串串的垂下来,带来阵阵清香。

底下是块阴影处,刚好可以用来歇歇脚,黎景拉着黎蕤过去,才是春天,地上的草丛茂盛,黎景也不太顾忌了,直接拉着黎蕤坐下了。

他之前跟着天师协会出任务的时候倒是经历过更糟糕的环境,席地而睡都是家常便饭,此时更是不会嫌弃。

“脚酸吗,我给你按按,”黎景一向是宠着黎蕤的,黎蕤之前一直待在家里,不曾运动,现在乍一出来,就是走了这么长的路,他不免有些担心。

黎蕤轻喘一口气,听着黎景这么关心的问着他,嘴里像是有甜味泛滥开似的,简直比奶油蛋糕还甜,他连忙点点头,”有些。”

听见黎蕤这么回答,黎景蹙了眉,似乎是有些忧愁,他抬起黎蕤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温热的手顺着略微宽大的裤管,触碰着光滑白皙的皮肤,他仔细的按捏揉搓着,给黎蕤放松着肌肉。

“以后多带你出来走走,”黎景笑了笑,“省的你在家里吃成了一只小肥猪,走都走不动路。”

黎景的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似乎含着无尽的春色与深情,他那张脸原本就是个顶好的,如今这么一笑,倒是让黎蕤知道了,什么叫做色若春晓,艳若桃李。

黎蕤微微俯身,像是着魔了似的,含住了黎景的唇瓣,咬着他的嘴唇,柔嫩的舌尖轻轻划过嘴唇,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真的,好喜欢你。”

他不自觉的呢喃着,声音却是让黎景听了个一清二楚。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冲破层层壁垒,露出了一条小缝,那情意以及爱意的芽儿便是伸了出来,别别扭扭的开始试探,只要稍加滋润,便是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

黎景捧着黎蕤的脸,终于是忍不住回应他,他将黎蕤抵在了那棵树下,舌尖肆无忌惮的品尝着黎蕤的滋味,触碰着他敏感的上颚,让黎蕤几乎是喘不过气来,只得发出一些暧昧的呑咽声以及呜咽声。

那槐树轻轻摇晃,微风拂过,轻薄的白色花瓣翩然垂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花瓣晃荡,层层叠叠,隐隐绰绰地挡住了两人。

一吻结束,黎景轻轻擦去黎蕤唇角勾着的银丝,笑容宠溺,“还敢招惹我不?”

黎蕤失去了记忆,却是分外大胆,他鼓起勇气亲了一下黎景的唇角,抓着他的袖子,“我喜欢你,你还没有给我回应。”

他喜欢听黎景对他说爱。

黎景轻轻捏起黎蕤头上的小花瓣,有几分失笑,“我都已经用身体回应你了,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黎蕤蹭了蹭黎景的脸颊,像是在撒娇似的,“我可贪心了,我还想要更多。”

黎景捏了捏黎蕤的脸,“小贪心鬼,”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拿出了包里的吃的东西,与黎蕤共进了午餐,没有得到黎景的回答,黎蕤倒是有些郁闷。

“拿着包,咱们要回去了。”黎景将自己背上的背包递给了黎蕤,让他拿着。

黎蕤更是觉得委屈了,不回答他,还要他拿包,这么早还要回去……他细数着黎景的讨厌之处,在心底的小本本上全部记上,正想着,身体却是腾空,他连忙按着黎景的肩膀,这才发现,黎景已经把他背了起来,双手托着他的臀和大腿,背挺得笔直。

“怎么了,不是说累吗,”黎景据了掂黎蕤,声音一派轻松,“我背着你回家。”

可是……可是黎景也走了一天了,肯定也很累啊。

黎蕤搂着黎景的脖颈,扁了扁嘴,先把方才在心底记上的几笔全部划了,这才蹭了蹭黎景的耳朵,小声说道,“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黎景身形一顿,笑容清朗,“是吗,但是,我一直最喜欢你了。”这没有理由的最喜欢,唯独给了你一人。

番外四:桃源3

在乡下的日子倒是非常悠然清闲,黎景手上还有他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因此,压根就不需要出去工作什么的,有的时候黎景也会带着黎蕤出去玩之类的,碰上了什么灵异事件偶尔也会帮忙一下。

黎蕤对于天师这个职业很是好奇,不过却是一次都没有向黎景提起要学习之类的,这让黎景倒是松了一口气,有些轻松。

他不太希望黎景重新去学习这些玄学的东西,也不希望他再去触及那些不堪的记忆,现在的黎蕤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伤痕的。

黎景更希望,那些让人痛苦的过往,都由他来承担,所有的过去,都随着黎蕤这个人的消失,而被时光尘封,再也没有谁记得,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黎蕤的记忆只恢复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用术法探查了一番,发现楚泽渊留下的鬼气,还有部分依旧留在了黎蕤的脑中,没有消散。

他有些担心,会不会对黎蕤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六月份的时候,他带着黎蕤去了一趟楚泽渊所在的城市,打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蕤,乖,把帽子戴上,”黎景将黑色的鸭舌帽戴在了黎蕤的头上,捏了捏他的脸,“我们要出一趟远门,顺带可以出去玩玩,好不好?”

黎蕤垫踮着脚亲了亲黎景的脸颊,握紧了他的手,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自家的小孩怎么就这么乖呢?

黎景内心微微动容,他托着黎蕤的脸颊,微微弯下腰,吮着他薄红的嘴唇,吸吸咬咬,像是再吃一颗熟透了的饱满樱桃似的,鲜美多汁,甜的要命黎蕤被吻的满脸通红,忍不住环住了黎景的腰,抱的紧紧的,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他可以感受到黎景有力的腹肌以及温热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心跳异常。

他又是有了反应。

这种反应倒是没有让他觉得羞涩,和黎景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他愈发被宠的没有边儿,而且认定了他与黎景是情侣关系之后,他就没有了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羞涩劲儿,大胆的厉害,黎蕤伸出手探入黎景的丁恤衫下边,去摸那几块手感良好的腹肌,满足极了。

黎景抓着黎蕤的手,咬了咬他白皙的下巴尖,动作很轻,不过还是留下了一抹红痕,他挑眉敛目,垂着眼睛专注的盯着黎蕤,俊美的脸上沾染了几分邪气,“这是干什么,嗯?”

这句话不但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是因为对象而略略沾染了几分柔情,因而黎蕤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是理直气壮,“摸我男朋友的腹肌,不可以吗?”他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分外的想要触碰黎景这具性感的身体,想要亲吻黎景,来自内心最深的渴望,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黎景。

黎蕤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只要一想起黎景,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涨满了似的,又是有些刺刺的疼痛,扎的他有些难受。

听见黎蕤的这句话,黎景抿了抿嘴唇,倒是没说半个字,他有点担心,要是黎蕤得了记忆,发现他们其实压根就不是那个关系该怎么办……

也是他的错,之前从未对黎蕤说过爱,以至于两个人都耽误了。

他摸了摸黎蕤的脸颊,“行,人都是你的,腹肌随便摸。”

黎蕤顺杆子往上边儿爬,双手双脚并用,挂在了黎景的身上,眼睛湿漉漉的,脸色潮红,“要。

他只说了一个字,黎景就已经感受到了小家伙的活力了,他捏了捏黎蕤的腰侧,揉了揉,“下午的车票,待会儿还得收拾东西呢,”黎蕤眼巴巴的瞧着他,双手在他身上乱摸,黎景被他磨的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抱着人进了里屋。

黎蕤亲了亲黎景的唇角,“最爱我男朋友了。

番外四:桃源4

两个人在床上胡闹了一阵子,外边的蝉鸣声嘶哑而又悠长,遮掩住了屋子里传出来的阵阵啜泣以及低吟,将他甜腻而又恼人的滋味全部掩盖在了屋内。

等到结束了,黎蕤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黎景将空调打开了,又是去接了水将他的身上的汗水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摸着黎蕤身上的红痕,黎景忍不住笑了笑,“陪我睡,好不好?”

黎蕤眯着眼睛,声线还带着情欲之后的慵懒以及沙哑,他朝着黎景撒着娇卖乖,黎景看着一旁还没有收拾的行李,揉了揉黎蕤的头发,“我陪着你坐会儿,好不好?”

坐会儿,也是可以的,黎蕤笑了笑,笑容甜滋滋的。

他抓着黎景的手,闭上眼睛,也许是太累了,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了。

等到黎蕤完全睡得安稳了,黎景才是轻轻拿开了黎蕤的手,开始收拾行李包,动作尽量做的很轻,没有吵醒黎蕤。

快要到时间的时候,黎景才是轻轻摇醒了黎蕤,“要去动车站了,再睡就睡成小懒猪了。”

黎蕤头顶的呆毛乱翘着,眼神还有点迷茫,看见黎景的第一反应就是凑上去,亲了亲黎景的脸颊,把脸埋在了黎景的脖颈上,胡乱撑着。

颇有几分依赖以及亲昵。

黎景已经对自家小孩没有什么办法了,他熟练的拿过衣服,给黎蕤穿衣服,还把早就已经煮好了的绿豆汤喂给黎蕤吃了一碗,外边儿太阳大,喝点绿豆汤消暑。

两个人到了镇子上边,叫了一辆出租车,黎蕤神色有些恨恹,腰酸屁股疼的,外边儿热浪阵阵,叫人压根就提不起精神,他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黎景的身上,闭着眼睛小憩。

黎景拿着帽子给黎蕤扇风,时不时的把他耳边的碎发拨过去,动作还挺仔细的,前边的司机笑了笑,“这是你弟弟吗,你这哥哥倒是挺贴心的。”

听见弟弟这个词,黎蕤本能的皱了皱眉,脑袋疼的厉害,他抓紧了黎景的衣角,有些恍惚,倒是黎景轻松的笑了笑,眼睛里还带着些宠溺:“自家的小孩儿,不宠着他还能宠着谁啊?”他轻轻拍了拍黎蕤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又柔和,极其有耐心似的,“乖,要是不舒服就睡一会儿,离车站还有一会儿时间,”黎蕤头疼的厉害,紧紧咬着牙齿,胡乱点了点头,他没让黎景发现自己的异常。

前边儿开车的司机又是将目光放到黎景与黎蕤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这对兄弟有种说不出来的劲儿,就之间的氛围很奇怪。

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毕竟人家兄弟感情好,也是有的。

到了火车站之后就是检票,因为离楚泽渊住的那个地方还比较近,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了。

黎蕤之前陪着黎景来过一次,不过当时他刚刚醒过来,整个人还是懵的,当时只顾着紧紧跟在黎景的身边了,也没有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更没有出过酒店的门,但是现在他瞧着周围的夜景,有些恍惚,似乎他之前也来到过这地方似的,有种出乎意料的熟悉感。

黎景在附近找了个酒店,打算将就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去找楚泽渊,他和楚泽渊也有过联系,楚泽渊现在已经重新回到了学校,估计现在还在上课。

他也不好意思现在去麻烦楚泽渊。

“小蕤,吃点什么东西吗?”

他将背包什么的放好,问着黎蕤,黎蕤躺在床上,闻言摇了摇头,“有点累,想要睡一觉,”黎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黎蕤就是提不起精神劲儿晚上的七点多了。

黎蕤之前陪着黎景来过一次,不过当时他刚刚醒过来,整个人还是懵的,当时只顾着紧紧跟在黎景的身边了,也没有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更没有出过酒店的门,但是现在他瞧着周围的夜景,有些恍惚,似乎他之前也来到过这地方似的,有种出乎意料的熟悉感。

黎景在附近找了个酒店,打算将就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去找楚泽渊,他和楚泽渊也有过联系,楚泽渊现在已经重新回到了学校,估计现在还在上课。

他也不好意思现在去麻烦楚泽渊。

“小蕤,吃点什么东西吗?”

他将背包什么的放好,问着黎蕤,黎蕤躺在床上,闻言摇了摇头,“有点累,想要睡一觉,”黎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黎蕤就是提不起精神劲儿来,他蹭了蹭黎景的掌心,“我睡一觉就好了,他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有座大山朝着他压了过来,意识仿佛坠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眼前却又是出现了些刺目的白光,像是放映电影似的,有部分画面从他的眼前掠过。

全部都是他与黎蕤相处的场景。

年幼时的初见以及庇佑,长大之时的依赖,以及最后,那种想要与喜欢之人站在同一高度的痛苦,不断挣扎以及不断伤害,他亲手将自己与黎景的距离,推的更远了,黎蕤有些迷茫,那些记忆粗暴的向他的大脑涌来,疼的他有些难受,他不断的翻看着那些记忆,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和黎景压根就不是情侣关系。

反而是另外一种,更加不堪的关系。

这几乎要让他崩溃,回想起他失去记忆的那些时间,他的所作所为,黎蕤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太……自作多情了。

但是为什么黎景还要惯着他?

黎蕤脑袋浑浑噩噩的疼,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不过才九点多,黎景却是不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自己坐了起来,穿好了衣服,朝着外边走过去,他觉得有点无地自容,又觉得有些想哭。

黎景那么温柔,对他那么好,却都只是在他失忆以后,想来黎景应该是更喜欢那个干净的如同白纸的自己,天真却又青涩干净。

他的手里曾经产生了那些夺人性命的阵法,间接的促使了那些人的死亡,他早就已经是罪孽深重了,想必黎景,是绝对不会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要是……没有记起来那些就好了。

他还可以死皮赖脸的在黎景的身边多待一会儿,可是现在,连多待一会儿的理由,都已经没有了。

黎蕤恍恍惚惚的过着马路,对面迎面驶来一辆闯红灯的轿车,笔直的朝着他冲撞过来,刺目的灯光几乎是晃花了黎蕤的眼睛,他直愣愣的,没有躲开。

直到身后有人狠狠地拉了一把他的胳膊,将他扯到了安全地带,黎蕤下意识的想要道谢,却是瞧见了一张熟悉却又怒气冲冲的脸,是黎景。

他捏着黎蕤的肩膀,声音有几分严厉,“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车子来了怎么就不知道多一下呢,要是受伤了,甚至……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黎蕤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他太想黎景了,太喜欢黎景了。

他的声音颤抖,细细的喊了一声,“哥……”

黎景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黎蕤,目光复杂。

番外四:桃源5

半晌,黎景张了张嘴,喉头滚动,终于是说出了话,“你、想起来了吗?”

他有些仓皇失措,却又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今,黎蕤已经想起了记忆,是不是会离开他呢,是不是打算离开他呢?

黎景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隐隐抽疼,心潮思绪起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之前还帮着楚泽渊他们算计了黎蕤,虽说是为了黎蕤好,但对于黎蕤来说,也算是一种背叛吧。

两个人兀自相对,沉默无言,黎蕤疾疾的看着黎景,目光有几分疾缠,他的指尖动了动,想要去握住黎景的手,踟蹰半晌,却又是胆怯了,只敢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目光有些晃。

他害怕着黎景的拒绝,也不敢去伸手触碰。

黎景目光一转,就看见了黎蕤垂着头,头发翅起了一小撮,随着风乱晃,一张脸埋得深深的,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下巴尖,藏着胆怯,透着羞涩。

不知为何,黎景又是想起了自己与黎蕤当初初见时的模样,小孩还是这般怯弱的,藏着眸子里的微光,像是那娇弱的话,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呵护,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黎蕤的头发,“俄了吗,怎么就这么的跑了出来?”

黎蕤藏着自己的手心,背到后边儿,像是小学生挨训似的,乖乖的听着黎景说话。

他贪婪的盯着黎景,主动在黎景的头上蹭了蹭,他想念与黎景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忍不住想要沉沦。

黎景的手里拎着几个袋子,都是在外边儿买来的吃食,他怕黎蕤醒过来会俄,所以就下楼买东西去了。

只是没想到他离开的这么短的时间里,黎蕤竟然会跑了出来,而且还恢复了记忆。

想到刚才差点发生的车祸,黎景的心脏又是加快了几分,像是要跳出来似的,他又是动手捏了捏黎蕤的脸,桃花眼凌厉,像是含着光,他恶声恶气的说道:“让你乱跑,心差点给你吓得跳出来。”

黎蕤乖巧的蹭了蹭黎景的手掌,卖乖讨巧似的瞧着他,眼睛里透着讨好。

“行了,咱们回去吃饭。”

黎景刚刚一说,略略低头,又瞧见了黎蕤光着的一只脚丫子,一只拖鞋因为刚才的事故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五个指头微:彳敖蜷缩着,白皙中透着一点嫩红。

此时天有点暗,也不怪黎景没有看清楚。

被黎景这直白的视线盯着,微微有些不自在,整个人连着呼吸似乎都颤了颤,羞涩却又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刚一抬头,就瞧见了黎景半蹲在他的面前,宽阔的背以及流畅的腰线一览无遗,他穿着短丁恤,薄薄的一层布料遮着身体,手放上去,似乎都能感觉到身体那火热的温度似的,黎蕤伸出手,一根手指头堪堪搭在黎景的背上,又是被那温度烫的缩回了手。

或许是他太敏感了,受不住黎景这般火热的温柔。

“赶紧上来,我背着你回去。”

黎景语气有些冲,带着催促的意味。

黎蕤也顾不得犹豫了,生怕黎景发火,赶紧上了黎景的背,又是贴心的接过了黎景手里的袋子,两条细细的胳膊环着黎景,有些紧。

他想问,哥,为什么还要对如此不堪的自己这么好,但是他又不敢问。

黎景似乎是猜到了黎蕤心中所想,托了黎蕤的大腿一把,语气淡淡的,“在履行男朋友的义务,你之前不是天天挂在嘴边的吗?”

之前黎蕤失去了记忆,认定了黎景就是他男朋友,各种亲密的事情都是信手拈来,每天抱抱亲亲还不够,缠着黎景索欢,黎景也是惯着他,从来没拒绝过。

现在提起来,黎蕤收紧了胳膊,呼吸蹭着黎景的耳朵,有些羞涩的意味,他脸红的不好意思说话了。

黎景背着黎蕤沉默着走了一路,他的一颗心也终于是冷静了下来,目光扫到不远处,灯光闪烁,空气燥热,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孜然的味道。

他的手心黏答答的出着汗,忍耐了半晌,终于是忍不住了。

与黎蕤过了这么多时候,要是让人给跑了,他绝对是不乐意的,就算跑了也得抓回来,现在他自然还是偏向于比较温和的姿态了,手掌不着痕迹的在丁恤上擦了擦,黎景才是开口,“黎蕤,和哥过完一辈子吧,”他可以感觉到背上的黎蕤浑身一震,继而僵硬了下来,黎景心里翻腾搅动,但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口吻依旧是淡淡的,“就是那种老夫老妻的过完一辈子,我牵着你,你拉着我,咱们也不分开。”

“我知道我之前混账,也没对你说过什么好话,也不对你说爱,我总觉得,我比你大了好几岁,说这话挺腻歪的,谁知道后边儿就再也没有说出口,而且我还配合着别人让你没了之前的基业黎蕤紧紧的抓着黎景肩膀上的衣服,鼻头微红,他听见他哥继续说道:“你怨我也好,恨死我了也罢,但我还是爱你,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黎景扯了扯唇角,据了掂黎蕤,“你瞧,哥现在把你背着呢,你想跑都跑不掉。”

他说了一大通话,愣是没有得到黎蕤的一句话的响应,不由得有些气馁,刚想转过头看看黎蕤,就感觉脖颈上一大片温热的,湿岐岐的水。

他一转头,就看见黎蕤流了满脸的泪水。

他哭也不似那些熊孩子,张着嘴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还打着嗝,反而是那种静默无声的,一双眼睛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流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那双眼睛清透而又明亮,眼泪顺着腮帮子落了下来,很快就打湿了黎景的丁恤。

黎景拍了拍黎蕤的屁股,“怎么了,哭什么呢,你男朋友还在这儿呢。”

他把黎蕤放了下来,让他没穿鞋子的那只脚擦在自己的鞋子上,黎蕤不肯,怕压疼了他,黎景就佯装虎着脸,开口语气又是软了下来,“乖,踩着吧,我好安心把你放下来,腾出手给你擦擦眼泪。

黎蕤还是不肯,黎景只还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去亲着黎蕤湿漉漉的眼睫,“乖啦,哭的哥心里也难受。”

“哥,我也想,”黎蕤半闭着眼睛,鼻头微红,手指揪着黎景的衣服,“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过去是我错了,我也不好,你能原谅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主动去抱黎景,脸颊蹭着黎景的脸颊,“哥,我爱你,很爱你。”

所以,不要丟下我,我只愿意和你在一起。

黎景似乎是听到了黎蕤的未尽之言,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咱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不用担心。”

他愿意牵着黎蕤的手,一路走下去,与身边这人共赏人间韶光,去看那岁月悠长。

番外五:小宝贝1

自从身边有了个小家伙之后,风起倒是觉得无趣的日子仿佛多了一点光彩0小家伙小小的,软软的,一只手就可以托起来,两只手合拢起来就可以把他的小宝贝藏起来。

皮肤白白的,紫色的眼睛像是上好的琉璃似的,时常带着光,嘴唇红艳艳的,像是沾了草莓汁似的。

鬼域里物资缺乏的很,也没有小孩子需要的东西,风起还是时常从鬼市明景那边买来东西,一来二去,两边也熟悉了不少。

即使是这样,但是鬼域里依旧没有小孩子需要的玩具以及吃食,风起没办法,只得是每日喂给深深一点鬼气,尝试着喂饱这个小家伙。

小家伙倒是不挑,乖乖坐在他的手心里,时不时还蹭了蹭他的手掌,乖巧的不得了。

这倒是让风起深感欣慰,却又觉得对不起深深深深变成这样,深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擅自填平了忘川,致使忘川消失。

本着对深深的愧疚,风起对待深深却是愈发好了,深深身体太小,没有合适的衣服穿,他便将自己的衣衫剪了,一寸寸的用手指给小家伙量了身体,一针一线的给他缝出来了一件衣服。

脱了衣服,深深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小家伙脸皮薄,第一次他没穿衣服被风起看光了,他就别扭了老半天,这一次倒好了些许,风起脸上也是染上了绯红,他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止不住的轻颤,修长的手指摸向小家伙,给他量着尺寸,呼吸有几分急促,指尖略微颤抖。

常年沾染着病气的苍白脸上染上绯红之后倒是显得精神了许多,淡蓝色的衫子衬得他眉目俊逸文雅,即使着这种动作,气质也不损耗几分。

也不知道是摸到了哪儿,深深身体一颤,他抓住了风起的手指,声音细细的,有几分软,带着一点哭腔以及羞涩,“风风,痒……”

风起手指一顿,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在两个人均是面红耳赤之下,终于是把身材量了出来,风起也是终于给深深缝出来了一件衣衫,清浅的薄荷绿,穿着像是炎炎夏日的一抹清凉,让人瞧着便是心生愉悦。

风起托着深深,忍不住拿唇角蹭了蹭深深软软的脸,“咱们家的小宝贝真好看,”深深把脸埋在手掌里,半晌才是偷偷抬头,从指缝里瞄了一眼风起,像是只可爱的小仓鼠似的,可爱极了,“风风也好看。”

他软软的、红艳艳的嘴唇亲了亲风起的指尖,小手指攥着风起的手指不肯松开,像是有几分羞涩似的,“我觉得,风风比所有人都好看。”

他这般坦荡以及理直气壮倒是叫风起不大好意思了,风起将深深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手指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神色宠溺。

深深的小胳膊小腿儿晃了晃,似乎是极其兴奋似的,他又是补充道:“最喜欢风风了?”风起觉得,养个小孩儿,真的是天底下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情了,他坐在案几边处理文书以及看医书的时候,深深会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上,拿着粗大的笔杆子在薄薄的宣纸上写东西,或者是画画。

往往等风起看完的时候,就瞧见深深已经躺在桌子上睡着了,纸上无一例外的写着他的名字,或者是画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小人儿,大的托着小的,一派和谐,其乐融融。

风起唇角微扬,有几分温柔以及宠溺,他轻轻把深深托在了手心里,放到了枕头上,拿帕子给他盖好,轻轻的亲了亲他软软的头发,“小宝贝,晚安。”

深深的小脑袋在枕头上陷了陷,似乎是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包裹在了风起的气息里,愈发满意,他抓紧了帕子的一角,睡得沉沉。

等到白天风起无论去哪儿,深深都会坐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小尾巴似的,怎么都甩不掉,偏偏又是乖极了,紫色的眼睛眼巴巴的盯着风起的时候,风起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融化了。

恨不得把深深抱抱亲亲举高高,狠狠地搓搓他的小脸,亲两大口。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不久之后,两个人去明景的鬼市去赴宴,两个人密不可分,就连设宴坐座位的时候,深深都不肯离开风起,一让他单独坐下,他就扁着嘴想哭。

“不想、不想离开风风嘛?”深深一向是很乖的,也没向风起要求什么东西,他第一次露出这么清晰的撒娇以及娇痴意味,就说了这一句话,风起立马就投降了,抱着深深亲了一口,“不哭不哭,就坐在风风的身上好了……”

明景深深的看了一眼深深,笑意有几分意味不明,“你们倒是感情好,当初你接下这小家伙,我还以为你不情不愿的……”

风起淡淡的斜睨了一眼明景,哼了一声,拿了颗葡萄剥了皮让深深抱着吃,“那是你不知道,我家的小孩有多乖。”

深深乖乖的啃葡萄,啃完了,自己站起来,挑了一个圆滚滚的葡萄剥了皮,踮起脚举的高高的,要喂给风起吃,“风风,啊?”风起心满意足的低头叼住葡萄,温热的舌尖不经意的扫过深深的指尖,他自己倒是没注意,朝着明景得意的笑了笑。

反倒是深深,低着头,黑色短发里边藏着的小耳朵红彤彤的,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似的。

明景只觉得异常孤苦,感觉饭还没吃,他狗粮就吃多了。

参加完宴席之后,风起就带着深深回去了,谁知道半路的时候就下雨了,细细密密的小雨落了下来,风起自然是没放到心上,反倒是折了一片宽大的叶片替深深挡着雨0毕竟深深现在还小,容易生病,深深抬头,细密的雨幕之中,他可以瞧见风起温柔的唇角以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是盛满了蜜糖似的,甜的要命,他的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脸又是红了红。

他好像,更喜欢风风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还没等想明白,两个人回去之后,半夜的时候,风起就发热了。

听了鬼医的话,深深才知道,风起原来是厉鬼与人类的孩子,既继承了一身的鬼气,偏偏身体却也是病弱,平日里别说是淋雨了,就连吹风也是极少的。

深深一下子鼻子就红了,抽抽噎噎的忍着泪,挪动着自己的小身体,要爬下床给风起拿水降下额头的温度。

谁知道他的身体太小了,一不小心竟是从床上滚了下来。

番外五:小宝贝2

床板距离地板并不是太高,但是因为因为深深实在是太小了,一个骨碌翻了下来,胳膊肘和膝盖都磕青了,痛的他扁了扁嘴,眼里含着泪水,但是没有哭出来。

他吸了吸气,门口守着的小鬼听见动静,立马走了进来,“小祖宗,你干什么啊,要是大人醒了看见你这个样子,不得心疼死了。”

眼下风起已经被鬼医开了方子喝了药,静养便是,发热倒是需要降降温度,不过风起向来不大喜欢别人碰他,所以几个小鬼就算是想要动作,却也是有心无力,深深抽抽噎噎的,带着点哭腔,“风风,额头…烫烫,要给他降温……”

小鬼把深深托着放到了风起的床边,有是给他打了一小盆水进来,“小祖宗,你仔细点,可千万别掉进去了,要是淹死了,大人不得拿我们是问。

“才不会。”深深4艮认真的回答,他是忘川河的灵,一直生活在忘川河之中,自然是不惧水。

小鬼没办法,出去了在外边守着,只是叮嘱深深,“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话,喊我就行了,”深深乖巧的点头,拿了手帕放在水里,拧干了再放到风起的额头上面,他的力气还是不小,不过因为人实在是太小了,所以衣袖都弄湿了,他也不在意,脱了外边的衣衫继续努力,倒是把自己热的满身都是汗。

一直守到天亮了,深深才是支撑不住团了团身体,抱着风起的头发,睡着了。

风起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发现脑袋旁边呆着一只小团子,脑袋上还放着一块手帕,一旁的桌子还放着水盆,看样子是深深照顾了他一晚上,他动了动身体,刚想起床,深深就已经醒了,他扁着嘴,眼眶红红的,语气有些娇,“风风,我好担心你,我好害怕……”

深深虽然说昨天照顾了风起一晚上,但是他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太过于依赖风起,风起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他就担心受怕。

风起叹了一口气,亲了亲深深的脸蛋,“小宝贝,不哭,风风不还是在这里吗。”

他有点担忧深深的未来,这孩子,像是一刻也离不开自己似的,偏偏又乖的厉害,他也完全不想把他的小宝贝让给别人照顾,风起托起深深的身体,却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深深轻微的瑟缩了一下,身体颤抖,拼命掩藏着自己的伤口,不想让风起发现,不过即使这么轻微的动作,风起一下子就发现了,他捋起深深的衣袖,就看见了深深的手肘上的青紫以及伤痕,看样子像是磕出来的。

他又是捋了捋深深的裤脚,也是发现了同样的伤痕。

“怎么回事?”

风起的脸色隐隐有些不太好,他阴沉着脸,语气有几分严厉,深深第一次看出了风起脸上的不高兴,扁着嘴巴,有些颤抖。

他咬着牙,不说话。

风起找到了外边儿守门的小鬼,厉声说道:“深深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鬼正是昨天守门的那个,一看深深这个小祖宗,立马是苦了脸,“小祖宗昨天见大人你发烧了,想下床给您打水降温,谁知道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摔了下来,手上的伤痕应该是磕在地上磕出来的。

风起紧綳的脸色一松,缓和了几分,他吩咐小鬼,“去药庐把我的药膏拿过来,”小鬼松了一口气,应下了。

风起去揉深深的头发,“为什么不和我说,嗯?”他的语气是极其温柔的,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以及宠溺,深深原本之前一直憋着,不让他掉下来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呜……风风……”

“我是不是很没用……”深深抓紧了风起的手指,紫色的眼睛水润润的,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太小了,好多事情都做不到,给你打水也不行……

风起觉得自己的心口似乎被撞了一下似的,柔软的厉害,他摸了摸深深的头发,“乖,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他太对不起这个孩子了,明明是他填了忘川,导致深深的身体变得这么小,差点还死掉了,明明是他的错,但是却是要由深深来承担这份因果。

他亲了亲深深的脸颊,“不哭,好不好……”

深深抓着他的手指,亲了亲风起的唇,脸哭的红红的,“不是风风的错,就算是风风的错,我也不怪风风。”

他紫色的眼睛里似乎带了几分羞涩,“因为,我真的是最喜欢风风了。”

风起的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软软的触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是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有几分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别扭的转过了脸,骤然想起,深深似乎对他说了很多次最喜欢了,看样子自己在深深的心里,的确是占据了很重的地位。

风起有种莫名的满足,深深的到来,给他填补了心底的空缺,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多了一点色彩,他不必病殃殃的躺在这鬼域里,在回忆里挣扎,而是可以开始他新的人生。

风起的病没几日就好了,他也记着深深的身体,问楚泽渊要了那可以让深深长大的阵法,没过多久,就有只胆小鬼把阵法给送过来了。

说是送阵法的那人这几日过来替楚泽渊进行转化,正好把阵法给送过来了。

风起大喜,每日让深深待在阵法里一两个时辰,让他吸收一下鬼气以及灵气,日复一日,深深的身体倒是长大了不少。

原先得用手托着,现在都已经长到了他的胸口了,成了个半大的少年,粉雕玉琢的,依旧是可爱至极。

这几日风起给深深用手量尺寸,为他缝衣服,更是害羞的睁不开眼睛,触手便是光滑的触感以及温热的皮肤,等到半夜的时候倒是了綺梦。让人面红耳赤的綺梦,等醒过来的时候风起一脸的生无可恋,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他生出了几分躲在深深的念头,太羞涩了,也很羞愧。

结果没等他躲着深深,深深却是已经开始躲着他了,整天找不到人影。

番外五:小宝贝3

风起原本想着见不着人,冷静一下也好,总得把自己对深深的心思给断了,这么个年纪了,老牛吃嫩草也是极为不好的。

他皱了皱眉头,自动忽略了心底的一点不舒服。

没等过完两天,他又是按捺不住了,差了小鬼偷偷摸摸的去打听,深深一日之内去了哪里,与那画皮鬼做了何事,事无巨细。

小鬼劝着风起,“鬼君,若是在意,不妨直接去问深深比较好,这般偷偷摸摸的,委实不大好,关键是他这身子骨也不好了,不想做了鬼还在折腾。

风起面皮子羞红了一片,恼羞成怒,抄起书桌上的竹简便是披头盖脸的朝着小鬼砸了过去,“谁在意了,你再是多舌,我就让你去那忘川河边苦忘川河近日在进行改造,风起想着,忘川水既然是深深的本源,也不能就这么被岩浆覆盖了,所以最近他们在引忘川水成河,渡生魂往生,不过这工作量委实是大,一轮下来,几个年纪小点的胆小鬼就已经是叫苦不迭了。

小鬼诺诺连声告退,不敢再去触鬼君的霉头了,毕竟这鬼君当初的杀名尤在,他已是死了一回,可不想再灰飞烟灭,风起抬起手捂住脸颊,一张脸像是泼了热油似的,烫的热的,他抿着唇,估摸着还是和深深谈谈比较好,那画皮鬼长得便是美艳,万一深深被勾了魂去指尖稍稍用力,风起按着小木桌的一角,竟是用力的将那一块#f了下来。

木屑横飞,风起有几分恍惚。

他叹了一口气,自己竟然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在意这件事情,若是深深离了他,他压根就无法想象傍晚的时候,深深回来了,发上裹了些草屑,也不只是哪里沾上的,风起抬手要去帮深深取下来,却是没想到,深深一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风起手指都僵硬了,勉强笑着,“怎么了,还躲着我?”

深深抿了抿唇,不答,他紫色的眼眸盯着风起,似是有些羞涩紧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丝红晕悄然爬到了深深的耳垂上,不过风起并未注意,风起捉摸不透深深的意思,有几分急躁,他半躬着身体,俯身双手紧紧的扣着深深的肩膀,神色有几分哀伤,“你也要同我生分了吗?”

他生的便是一副文雅俊秀的模样,苍白的脸色挂着几丝病态的虚弱,长睫轻颤,似乎就要落了泪,听着他这般说,深深匆忙去抱着风起的肩膀,摇着头,“不会不会!”

“风风是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风起拥着深深,脸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苍白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一缕笑意,像是得逞之后的满足。

他凑到深深耳边,低声说道:“这几日我都见不到你,你和那画皮鬼了什么,不打算告诉我一下吗?”

“好歹,我也是将深深你抱大的,你小时候还亲过我嘴巴呢……”

风起斜着眼睛,故意去看深深的表情,就瞧见深深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他的目光晃到了风起的唇上,有几分飘忽,心跳却是突然加快了他又想到了画皮鬼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不由得更加心虚。

“真的,不打算告诉风风吗?”风起的手指摩挲着深深的脸颊,笑容温柔,“咱们的深深也有了瞒着我的小秘密了吗?”

深深抓住了风起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他抿了抿唇,眼神躲闪,“我告诉风风,”他凑近风起的耳边,微凉的呼吸落到了风起的耳畔,带着些微甘甜的滋味,“画皮鬼说,要教我一下成年人才可以领悟的美妙。”

“风风你也可以教我吗?”

作者有话说因为一直没有确定风起和深深攻受的问题,所以一时之间陷入了停滞……

版本一:风起温柔的压着深深,微凉的手指抚摸着身下少年细腻白皙的皮肤以及流畅的曲线,唇角弯出一点派度,他又是进入得更深了一点,听着身下之人轻哼的鼻音,舌尖舔去他的眼泪:“小宝贝,可别哭,我心疼……”

版本二:盛深又是深入了几分,浑身的燥热冲的他难受,他盯着风起羞怯而又泛红的脸,心中火热,却是不得章法,迟迟无法疏解,他紫色的眼眸里似是含了几许泪光,他一边冲撞着,一边哀求着风起,“风风,我不会,你教教我,教教我……”

番外五:小宝贝4

成人之间才可以领悟的美妙滋味?

风起皱起眉头,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他伸手去扒深深的衣服,一手揽着他的腰,“那画皮鬼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若那画皮鬼真对深深了什么事情,风起磨了磨牙齿,他定要将那画皮鬼扔到忘川的岩浆之中,泡他几个小时,让他尝尝魂魄焦灼之苦……

深深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什么奇怪的事情?”风起碰上深深纯洁的眼神,面皮子燥热,一向口舌灵活的他,这回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闭了闭眼,这才是说道,“就是脱你衣服,摸你,抱你之类的……”

当然,还有更过分的……风起的眼神暗了暗,甚至有些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早一点去问深深“为什么这些是奇怪的事情?”深深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解,“这些事情,之前风风也经常对我你:,而且我们也经常亲亲?”风起哑口无言,他捂着自己的脸,有些羞愧,他是不是带坏了小孩子了?

深深蹭了蹭风起的脸颊,笑了笑,笑容很甜,像是灌满了蜜糖,甜到了心坎上去了,“我也很喜欢和风风做着些事情?”“咳咳,”风起凑过去亲了亲深深的鬓角,“小宝贝,我也喜欢,但是你知道吗,这些事情都代表着一些特别的含义,只能和最亲密的人做……”

他抱着深深的腰,指尖摩挲着深深的脸颊,笑容有几分繾绻,声音却是异常坚决,“除了我,其他人谁也不可以。”

深深慢慢睁大了眼睛,紫色的眼眸有些惊慌,他伸手捂着左脸的脸颊,“可是今天画皮鬼还说我可爱,亲了我的脸!”

风起脸色沉了沉,不过他没有对深深发火,反倒是耐心的劝慰,“你看他对你是不是有所图谋,他教你的那些东西也不许去学了,知道吗?”

深深往风起的怀里缩了缩,他以一种全然依赖的姿态看着风起,有些犹豫,“可是我很好奇,那个美妙滋味到底是什么,风风,你可以告诉我吗?”

风起眼眸深邃,他将深深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微凉的唇蹭了蹭深深的耳垂,他压低了声音,温润如玉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缕兴味,“真的那么想要知道吗?”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沙哑,偏偏语气又是极其温柔的,掩饰住了那一点不适。

深深像是被风起迷惑住了,连忙点头,“想要知道。”

“宝贝,我教你。”

他含住了深深的耳垂,指尖摩挲着衣物料子,慢慢的往下滑,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之后,骤然传来了一声闷哼,以及压抑的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深深的眼里含着一抹泪光,似乎是有点委屈,他抓着风起的衣袍,把脸埋在了风起的胸口,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更是悦耳。

一阵发泄之后,风起抬起手,盯着指尖的一缕白色,笑了笑,他亲了亲深深的耳朵,“咱们小宝贝真厉害。”

深深把脸埋得更深了,风起压低了声音问他,“舒服吗?”

他刚问完这句话,就被深深轻轻拍了一巴掌,拍到了胸口,不痛,随后便是闷闷的声音传来出来,有些稚嫩却又是有些满足的,带着一点小奶音,“舒服作者有话说首先,深深其实是忘川水之中生出的灵物,虽然身体很年轻稚嫩,但是他的年龄,其实……你们懂得?

其次,风起就是个人妻,但是他切开整个就是黑的!

番外五:小宝贝5

风起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深深给萌化了。

他亲了亲深深的小脸,又是伸手将他的衣服整理整齐,拿了手帕将那浊液给擦干净了,“好了,宝贝,以后可不能去找那画皮鬼了。”

深深点了点头,捂着自己的眼睛,指头缝微微岔开,透着缝隙偷偷看着风起,脸又红了红。

他讷讷的点头,“不找了,以后不找了。”

方才做了那亲密事情,他隐隐也觉得这事情太过于亲密,若是那画皮鬼来帮他他是绝对接受不了的,如果以后还想学,他可以过来找风风,深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风起的手臂,表情怯生生,“风风,你需要解决吗?”

他涨红了脸,抿了抿薄红的唇,长睫毛扑闪扑闪的,有几分胆怯,“我也可以帮深深。”

风起哼笑一声,他愈发是抱紧了深深,下颔蹭了蹭深深软软的头发,强自将欲念压了下去,“我家宝贝真是可爱。”

他看着深深,对着这张脸实在是下不去手,而且他一直是娇宠着深深的,也舍不得让深深来帮自己你:这种事情。

毕竟,是自己家的小孩。

听着风起没了回应,深深有些失望,他抓着风起的袖子,挡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像是缩进了乌龟壳的小乌龟,又萌又软。

这事儿也算是告了一段落,鬼域很快就迎来了一件大喜事,鬼域之主池长栎要与张维成婚,鬼域许久没有过什么喜事了,这回鬼域的人都开始尽力准备了起来。

风起有些生气,因为深深又是不听他的话,开始与画皮鬼鬼混了,这让他最近都有些上火。

老实说他不想太过于管着深深,但是一想到那画皮鬼教着深深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就觉得火气直冒。

就连池长栎过来的时候,他都被笑称是怨妇脸喜宴开始的时候,深深偷偷摸摸的摸了过来,坐到了风起的身边,拿着一张乖巧温顺的脸看着风起,讨巧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风风?”风起沉默了半晌,终于是叹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深深的头发,装作是虎着脸,“终于是舍得回来了吗?”

自家小孩不在身边,他有几分落寞。

深深凑过去亲了亲风起的唇角,他垂着眼睫,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风风,对不起?”他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问画皮鬼,所以才会去找画皮鬼的,他也不想惹风风生气,但是,风风每一次都会挪动他的底线给他一条退路,所以他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风起敛眉垂首,那股斯文病弱的气质更甚,他被深深亲的心口一颤,半晌都回不过神,抿了抿唇,他才是笑了笑,“我不会生你的气。”

生谁的气也不会生深深的气,毕竟这是他捧在手里的小宝贝,深深松了一口气,他盯着张维和池长栎有些好奇,“风风,他们是在干什么?”

“成婚,他们在做准备过一辈子的仪式。”

风起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张维这一辈子得到幸福,也很好了,他正想着,手指却是被抓住了,“我,也想和风风成婚。”

“想要和风风过一辈子,在一起永永远远,”

番外五:小宝贝6

风起盯着深深看了很久,好半天才是笑开了,他象牙般白皙的皮肤衬着淡粉色的唇,目似点漆,眉眼温和,斯斯文文的笑,倒是有种异样的风采,“深深,对于咱们鬼来说,一辈子,便是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太长了,你还太小了,多东西你都还不懂。”

风起伸出手揉了揉深深的头发,抿了抿唇,话还没说完,却是被深深一把抓住了手,捏的紧紧的深深委屈的眨了眨眼睛,白团子似的脸张开了些,隐隐可窥见眉眼的秀丽与精致,他动了动唇,强调着,“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弯下身体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风起的手背,专注的看着风起,“我抓住风风了,所以无论是一辈子还是生生世世,风风都逃不走。”

风起忍不住动容,深深稍有些稚嫩的话仿佛是抚平了他心尖上的愁苦与担忧,让他更爱了一些自己怀里的小宝贝。

他忍不住亲了一口深深,唇角翘了翘,“乖孩子,风风可是记住这话了。”

往后,他可不管深深这说的到底是童言稚语还是胡言乱语,总归,这个小宝贝现在已经是他的了,若是有不长眼的鬼来抢,也得看看他的手段。

深深脸红了红,像是害羞了。

他抓着风起的手没有放开,心底却是想着画皮鬼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不由得恍了神,耳廓一点点的红了。

“风风,那你是答应了和我成婚了吗?”

他看着风起,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风起揉了揉深深额前的头发,颇有些促狭的问道,“你知道成婚要^故些什么,可不只是亲亲这么简单,还有些其他的事情呢……”

他的话堪堪说完,深深脸又是红了红,他想起了之前那画皮鬼要给他讲那些成人才可以体验的美妙滋味,大抵便是这个了吧。

他凑到风起的耳边,微凉的唇厮磨着他的耳廓,有些亲昵的依恋,“风风可以教我,我学东西很快的。”

他之前身在忘川河中,没过多久就化出了人形,而且还救了当时尚且年幼的风风,算起来他也有很多岁了,不过风风大概已经忘记了之前那些事情了吧……

湿热的呼吸擦过耳畔,风起一阵恍惚,被深深这句话夺了心神,脑中竟然勾了些模模糊糊的绮思深深半臂勾着他的脖颈,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眼角挂着泪,将泣不泣,鸦羽般的墨发散落在被褥上,他的眼尾绯红,脸上夹杂歇着情欲与单纯,薄红色的唇被吮的红肿,叫着他,“风风……”

风起梧住自己的鼻子,再去看深深的脸的时候,有些不敢直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无耻和龌跋了但是,教深深的话……

风起又是想起了之前楚泽渊与卫泽绪来这鬼域之时落入那阵法之中陷入的迷境,当初他恰好用留影镜留下了那一段梦境,现在正好可以用作深深的启蒙教育。

当然,他会把两个人的脸掩饰一下的,以免下次深深见到卫泽绪的时候会《尬。

番外五:小宝贝7

随着阵法的运转,深深的身体一天天的长大了,不再是那种尚未成年的姿态,身体发展的成熟了些,不过依旧是白白净净的,瞧着便是乖巧极了。

那日张维与池长栎成婚,深深多喝了几杯酒,竟然是摸到了两人的婚房外边偷听了会儿墙角,听着房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呻.吟以及低喘,深深听得面红耳赤的,腿肚子几乎都在发抖。

最后还是风起把他领回去的。

人家成婚,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等深深的身体恢复到了之前还未缩水的状态,他就把自己之前留影镜里边存着的东西给深深看了,结果那一整天,深深耳朵都是红的,怎么也消不下去。

嘴唇如同蚌壳一般死死的抿着,无论风起怎么逗,都不开口,垂着眼睫,似乎还有几分羞涩。

风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自家这只小乌龟好不容易把脑袋探出壳了,可千万不要被他这么一刺激,又是给缩回去了。

但风起也办法强来,只得是强自按捺下了心底的焦躁,谁料下午的时候,风起听着小鬼报告,深深竟然又去寻了那画皮鬼。

也不知道在哪儿做了什么,出来又是满脸通红,羞涩不胜自己般的模样,风起胸腔里的那把火燃的发烫,妒火几乎要将他焚烧。

他也没拿剑,就从案几上抄了些自己炼的弹药便是出门了,没过多久,就杀到了画皮鬼的洞府之前,这可把那画皮鬼吓得胆子都快破了。

他半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鬼君大人,不知来这里可有什么吩咐?”

风起盯着画皮鬼那张美艳的脸,脸色阴沉,似乎黑的要滴出水一般,他嗤笑一声,眉目皆是冷漠讽刺,“听说这几日深深都与你厮混在一起?”

他的尾音轻挑,目光如同薄薄的刀片在画皮鬼的身上刮过,像是可以刮下一层皮一般,“听着,我不喜他与你混在一起,若是在让我知晓了……”

风起食指拇指并起,掐着画皮鬼的下颔,语气森寒,“我便是把你脸上这层皮撕下来!”

画皮鬼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脸皮似乎是拉扯般的疼痛,他垂着头,瑟瑟发抖,“我再也不敢了!”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从始至终,他不过是给那位忘川水里边的大人提了些意见而已,只盼是忘川水可以带他托生一个好胎,人间生活美满幸福……

只怕是这位鬼君大人回去,估计得有惊喜。

他垂着脑袋盯着地面,由着风起走远,半晌苦笑,擦了擦额头,“我这可真是不容易……”

风起心底余怒未消,大步回了鬼君殿,方才他没瞧见深深的影子,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一想到这里,风起便是愈发烦躁,等到踏入房间,却是被满室的红惊了惊。

这间房间是按照之前池长栎与张维的婚房布置的,红艳喜庆,刺的人的眼睛都有些疼。

风起尚未反应过来,后边儿便是有人扑了过来,紧闭着眸子,吻住了他的唇,长睫轻颤,似是有些紧张,一吻结束,他才是羞怯的问道,“风风,喜欢吗,我可以与你成婚吗?”

“那事儿我问过了画皮鬼了,他说不难学,你可以教教我吗,我很聪明的……”

他抱着风起的腰撒娇,这个决定他早就已经做了,这几日才是鼓起勇气付诸于实践,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被风起拦腰抱起。

风起亲了亲他的眼尾,温柔的笑了笑,伸手将那床边的软帐勾了下来,轻轻放下,“不着急,我们慢慢学……”

番外六:救赎1

苏裳浑身湿淋淋的,额头以及头发尖儿上都滴着汗水,面色苍白,他张着嘴喘着气,单薄的胸口起起伏伏,整个人脆弱的如同一张薄纸,随时都能撕碎。

他的双手以及脚腕上都被固定着镣铐,防止他挣扎的时候打断实验,因为过于用力,他的手腕以及脚腕上都出现了深深的淤青以及红痕。

“第一阶段结束,并没有排异反应,鬼气注入的4艮是顺利,实验应该是成功,”戴着厚重眼镜的科研人员在记录本上记录着数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的笔尖重重的按在记录本上,留下一个黑重的小点。

他走到苏裳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裳裳,不要怪爸爸,这都是为了实验,要是能够成功,你就可以实现永生,不死不灭,不是彳艮好吗。”

苏裳半敛着眸子,眼睛里像是笼罩了一层灰霾,阴暗而无神,他的脸色也不太好,苍白之中透着青灰,对于他所谓父亲的话他充耳不闻,没有半点反应,科研人员也没有多言,叹了一口气出了实验门,走到外边去调试机器了,很快就要准备开始第二阶段的实验了,但是苏裳的身体状态不太好,有可能承受不住接下来的实验,还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没有排异反应的实验体,绝对不能功亏一蒉,所以他必须想出其他办法才行。

等到那门“咔哒”一声关上之后,苏裳浑身紧绷的神经才是一点点的放松了下来,他的眼神有些溃散,虚无的盯着一点,眉心间的疲惫更甚。

浑身像是被什么大力拉扯,胃部绞痛,苏裳干呕了一下,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想着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唇角忍不住浮现出一缕嘲讽的笑意,冰凉凉的,苏裳憎恨却又觉得无力,自从鬼气灌入身体,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浑身的生机仿佛在流失,他变得越来越脆弱与苍白,却是没有办法阻止着一切,想起之前他对着那些实验体记录数据以及帮助实验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真是活该,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苏裳无力的祈求着,他闭着眼睛,恍恍惚惚的沉入了梦境之中,似乎只有在梦里,那些所有的痛苦才会消失,他才会变成曾经的那个苏裳。

但梦境终归是梦境,总会醒的,外边“咕噜咕噜”的响,像是有什么被推入了实验室,架子的轮子滚动着,吵醒了苏裳,苏裳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实验室,不再是之前那个狭小的单间,这里空间足够宽敞,依旧是冰冷的实验台,不过墙角放着两盆花,嫩黄嫩黄的,很是可爱,再一转眼睛,他就看见了自己旁边还有一张实验台,有人坐在实验台上,手上缠着高压电的镣铐锁链。

他在实验台上,身形高大,面容俊美而又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浑身的气质却是优雅而又矜贵。

看见苏裳转过脸,他抬了抬眉,道了歉,“不好意思,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出乎意料的,他的声音很温和,苏裳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他的室友?

番外六:救赎2

那人低垂着眉眼,颇有些温顺,“我叫郁醴。

苏裳脑子里边转了好几个弯儿才明白这个人是在对着他自我介绍,而且郁醴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他有些不记得了。

胸口抽痛,苏裳压抑着喉呢里的一丝呻吟,脸色苍白,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了白色的记录纸以及圆珠笔划过纸上的浅蓝色痕迹,上边的字记得一丝不苟的,名字写的端正。

他想起来了,之前他作为研究人员观察过这个实验体,还做过一段记录,一想到这里,苏裳的唇边缓缓浮现出一缕嘲讽,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什么。

命运可真是个捉弄人的东西,只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他就也成为了这实验室里边的实验体,承受着与郁醴相同的痛苦。

他闷着不出声,郁醴低头摆弄着手上的镣铐,突然笑了笑,唇角的派度很淡,“我认得你,你之前来给我做过记录,我听见他们叫你苏裳。”

苏裳心底一咯噔,浑身疲软,也生不出力气将自己撑起来,他只是半睁着眼睛看着郁醴,语气平淡,“若是你想要报复我,可以随时来,”他的嘴唇苍白,已经没有了那种如同玫瑰花般的色泽,“反正,我也是活该。”

毕竟,他曾经也是郁醴你:过这些非人的实验,亲身体验过了之后,他才知道,将鬼气硬生生灌入一个人的身体里到底是一件多么痛苦而又折磨的事情。

郁醴慢慢直起身,走到了苏裳的身边,他皱着眉头,视线从苏裳的身上一寸寸的扫过,有些冰凉,面色很是严肃,“没有想要报复你。”

苏裳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两个人不再说话了,实验室的门却是打开了,那个科研人员又是走了进来,苏裳的父亲苏诚推了推眼镜,“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为了将郁醴这个实验体调过来,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毕竟苏裳的身体在衰落不仅是因为贵气的侵蚀,还有部分心理的作用。

在某些时候有了同伴之后,心底的抑郁会减轻很多,而他也正是这么想的,才带来了郁醴。

之前郁醴一直在苏裳隔壁的实验室里边,隔着一层玻璃,两个人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邻居”。

苏裳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苏诚也不强求,只是吩咐后边的助手将食物拿了进来,每个人的食物都是不同的,“吃饭吧,晚上你还要做一趟实验。”

他的话难免显得有些冷漠,完全没有一点父子的情分在里边,热腾腾的粥摆在了床头,苏裳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南瓜粥他实在是不太喜欢。

甜腻腻的,这让他原本胃里就没有多少东西的他有些反胃,苏诚没有瞥见他的反应,只是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等到晚饭时间结束,他们会来检查餐具,看看有没有吃完,即使没吃也要灌进去。

苏裳按着自己的眉心,眼前突然晃了晃,那碗甜腻的南瓜粥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碗,他狐疑的抬头,就看见郁醴举起手喝着粥,神色平淡而又自然,他略略抬着下颔,“吃饭吧。”

苏裳心中一动,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的牵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番外六:救赎3

晚饭的时候苏诚过来了一趟,将碗筷什么的都收了下去,而后又是开始了他的实验。

当鬼气强行进入双腿以及身上的时候,苏裳疼的直打哆嗦,一张脸已是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他咬着舌尖,攥紧了拳头。

苏诚依旧做着笔记,“排异反应尚且可以接受,明天或许可以尝试加大剂量。”

他的目光炯炯,闷声笑着,“小裳,再忍忍,我的实验很快就要成功了。”

苏裳尝到了舌尖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听见这话,忍不住扯着唇角笑了笑,等他成功,自己怕是连命都剩不下了吧?

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可以利用的人,苏裳压根就不信苏诚说的话。

他偏过头,瞧见了郁醴正在着实验,他的面色平静,不见丝毫痛楚,如同一汪平静的死水,甚至在苏裳看过去的时候,还微微点了点下颔,露出一点笑意。

这个人,不知道痛的吗?

等苏诚走后,苏裳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郁醴伸手揉了揉苏裳的发梢,目光平静,“习惯了而已。”

他一直都是实验体,小时候的记忆几乎已经磨灭了,唯一记得的就只有这里惨白的墙壁以及滴滴作响的机器,痛楚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他半躬着身体,指尖擦过苏裳的双腿,眉心皱了皱,“疼吗?”

苏裳喘了口气,点了点头,“难受。”

鬼气侵蚀着他的神经,改造着他的身体,若是苏诚的实验失败了,他恐怕就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忍着点,”郁醴垂着头,指尖接触着苏裳身上的鬼气,一点点的将灌入的鬼气扯了出来,他侧着身体,佯装是在与苏裳交谈,“我帮你抽取一点出来。”

这间屋子里安装了摄像头,郁醴并不想自己的这个能力被发现,只能遮遮掩掩,苏裳也明白事情的严重,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许是方才鬼气才被抽入的原因,所以现在抽出相对比较容易,但是疼痛却是比之前多了数倍,苏裳死死的抓着郁醴的胳膊,身体伏在了他的身上,埋着脸。

看样子像是在哭泣,其实是在掩饰自己扭曲的脸色。

抽取鬼气这个动作持续了几分钟不到,但苏裳却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吸了吸鼻子,感觉到身体又是变轻松了许多,轻舒了一口气。

“你真是个好人。”他认真的看着郁醴。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郁醴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苏裳,“喝口水。”

他觉得,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

毕竟曾经出过任务,他的手指上也染过鲜血,比起那些无意识的厉鬼来说,他大抵说多了一丝的神智,在他出什么万劫不复的事情之前,拦住他。

苏裳接了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柔软干净的面容有几分温柔,他捏着杯子,盯着郁醴看。

他觉得这个人真是温柔。

“你,想过以后吗?”他咬了咬唇,对着郁醴提起了一个话题,一个堪称是禁忌的话题。

毕竟,在实验室里边的实验体,大多数都没有以后,他们差不多都死在实验台上了。

番外六:救赎4

“之前没有想过。”郁醴垂下眼睛,眉心皱了皱,半晌才是抬头,目光专注的看着苏裳。

苏裳的脸色不是很好,就连指尖都是冰凉冰凉,他忍不住伸手去碰郁醴的手,似乎是想要寻求一点温暖,他压低了声音,“我想离开这里,”这大抵是他唯一的奢求了。

他不想再继续这些非人的实验,也不想再看见他父亲那张伪善的脸,不想变得不人不鬼的模样。

要是有个人可以带他离开就好了苏裳抓紧了郁醴的手指,笑了笑,自顾自的说着,“是不是觉得很异想天开,其实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之前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边,没有人说话,其实也挺寂寞的……”

他的年龄不是很大,才刚刚成年而已,不过是趁着放暑假的时候到这里来帮他父亲的忙,谁知道到了最后,竟是将自己一并赔了进去。

触碰着郁醴的掌心,温热的人类温度似乎是将他烫了一个哆嗦,他勾了勾郁醴的小指,“之前的事情,4艮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疼、这么难受…

郁醴叹了一口气,将苏裳扶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的胸膛温度火热滚烫,散发着热量,温暖着苏裳的身体,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出了几个字。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还记得当初见到苏裳的时候,这个少年不过是给他的父亲打打下手,记录一下数据,但是他艳丽精致的面容,却是给这个灰暗的实验室带来了一丝色彩,苏裳一向是温柔而富有生机的,他有着这里所有人都没有的东西,郁醴每次见到他,都会觉得自己紧绷的心会稍稍放松一些。

对待实验体,苏裳从来都不粗鲁,甚至还会陪着他说些话,喂点水给他,郁醴越来越期待苏裳的到来,即使是做那些实验,他也觉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甚至多了一份期待,直到他再也没有看见过苏裳的身影,后来他才知道,苏裳成为了实验体,被他的父亲送上了实验台,那一刻他的心情,无比复杂,经历了这么多次实验的苏裳不再富有活力与生机,反倒是变得苍白而脆弱,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郁醴却是觉得怜惜。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郁醴轻轻拍了拍苏裳的肩膀,柔声安慰着他,因为业务并不熟练,所以显得有几分生硬,“我们会逃出去的。”

他承诺着苏裳,“我保证。”

他盯着手心里的鬼气,缓缓露出一点笑容,这几日鬼气躁动不安,应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出来了,这才是吸引着周围的厉鬼以及鬼气。

这个实验室,过不了多久已经会乱掉了。

郁醴盯着空气之中淡灰色的鬼气,他们扭曲成一个个骷髅形状,变成了一张张怨憎的人脸,张牙舞爪,却是被他身上的鬼气阻拦,不敢靠近。

苏裳觉得郁醴其实只是在安慰他而已,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握紧了郁醴的手指,抿了抿唇,轻声应了一声。

就让他多一点期待吧.

番外六:救赎5

外边仿佛响起了下雨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刺激着苏裳的耳膜,将他从深眠之中拉了出来,苏裳揉了揉眼睛,尚且还有些迷惑,半晌,他才是慢慢的回过了神,他在实验室里边,隔着厚厚的墙壁他又怎么可能听见什么雨声呢。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苏裳脸色一白,明了了那所谓的“滴答滴答”雨声到底是什么,他慌乱的朝着自己的身边看过去。

黑夜之中,他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摩,但是他可以看得清,郁醴的实验台上空无一人。

苏裳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抿了抿唇,他可以感受到空气里那些不安分的东西在翻搅着,他的身上似乎也疼的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他的神经。

额角的青筋暴起,苏裳死死的咬着嘴唇,脑中划过一道清明,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异常,应该是之前苏诚给他注射的鬼气,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暴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身体里的鬼气会失控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思考,苏裳勉强支撑起身体,想要挪动自己,外边的情况不太明朗,他留在这里,说不定只有等死的命。

苏裳的眼睛发花,却是没等他多走几步,实验室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而后灯光大亮。

明亮的灯光刺着苏裳的眼睛,苏裳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去挡,但是看到门口的人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浑身僵硬。

苏诚站在门口,一身实验室的衣服已经成了破烂了,看起来很脏,而且还沾了血迹,他的额角有一道血痕,未干涸的血迹顺着额角留下,显得有几分骇人。

关键是苏诚脸上的笑容很是诡异,他一只手拿着一管药剂,另外一只手似乎是被什么撕扯掉了,不住的冒着血,但他丝毫不觉得疼痛,反倒是平静的很。

“整个实验室都毁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你!”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苏裳的面前,语调疯狂,“只要能够证明你的价值,只要能够证明……”

他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扯着苏裳的手臂,毫不犹豫的将那管药剂注入了苏裳的身体里。

苏诚的大脑里似乎只有他的实验,他连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也顾不上了,似乎是魔怔了。

冰凉的液体注入身体,强大的鬼气卷席着身体,疼的要命,苏裳“皭皭”的打着颤,牙齿上下打架,一股阴凉的气息顺着他的身体游离到了他的心口,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惨叫了一声。

一直以来,他都是硬着头皮接受实验,现在他终于是承受不住了,或者说,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弱小了,完全压制不住这些鬼气,苏裳的眼前发黑,耳边有些想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血液滴落到地板上,发出的细微声响,带着浓烈的腥味,难闻的要命,身边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坠地,发出好大一声声响,苏裳抬起眼睛,模糊的视线之中只看得到一双长腿,步伐不紧不慢,走进了实验室……

番外六:少爷与管家1

冰凉的东西落到脸上的时候,苏裳醒了过来。

他全身都不舒服,半闺着眼睛,将睁未睁,迷蒙的视线里只看得见细细蒙蒙的小雨,空中之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不像是实验室。

就连落到眼睫毛上悬着的小雨珠,也是那么的真实,苏裳只觉得什么东西堵着嗓子眼,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浑身的痛楚并没有减弱,反倒是更加强烈了,疼痛让意识回笼,他这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苏裳被人抱在怀里,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半边身体,那人的身形也笼罩在斗篷之下,瞧不分明面容,只看得见坚毅的下颔以及深邃的侧脸,怀抱是滚烫而又温暖的,似乎将骨子里的寒凉都给剔除了,苏裳下意识的拿脸颊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汲取着热量,哼了一声,这人走的很稳,脚步踩在水坑之中带起“哗啦”的声响,并不刺耳,四周风声颯颯,犹如鬼哭狼嚎,天际微凉,四周依旧是乌蒙的黑。

苏裳心中涌起一抹巨大的欢喜,他走出了那实验室,他不用再被当做试验品一般的生活,他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

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这人的衣襟,呼吸略微急促,喉头干涩,“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人抬手摘掉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面容,是郁醴。

即使雨水沾湿了他的头发,他身上的贵气依旧不减,郁醴抿紧的嘴唇,唇色略有些浅淡,面色不大好看,“带你去看看身体,”鬼气暴动的时候,他弄掉了手上的锁链,出了实验室,实验室里边乱糟糟的,他寻到了一条路,可以离开实验室,脱离这些科研人员的掌控。

他没有忘记苏裳的愿望,所以等找到路的时候,他就折返了回去,想要带苏裳离开。

但是他没有想到苏诚竟然会这么的丧心病狂,竟然将未稀释的贵气注入了苏裳的体内,他找到苏裳的时候,苏裳只剩下了一口气。

没有办法,他只好接受了那人的条件,代价是救回苏裳,不过救回了苏裳,他的身体依旧是被鬼气侵蚀的厉害,如果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整个人都会废掉。

全身没有知觉,直到变成一个活死人。

听见郁醴的话,苏裳脸色一白,牙齿忍不住“哆哆哆”的上下打架,发出颤抖的声音。

他想起来了苏诚对他做的事情,把高浓度的鬼气溶剂注入他的身体,那种仿佛全身被撕裂的疼痛,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当时应该是要死了才对,难不成是郁醴救了他?

想到这里,苏裳张了张嘴,浑身却是一阵剧烈的抽痛,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昏死了过去,“没有办法吗?”

“只能将鬼气压制在双腿之上,等到以后再慢慢的想办法抽出来,这点想必你比我还清楚,”“但是压制在双腿之上……”

郁醴的话只说了一半,似乎是难以再说了下去,苏裳半闭着眼睛,默默地听着,他在装睡。

“总之,能做到的我都做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主人那边的事情,你都得办全了,为了这个小毛孩,你也值得!”

那声音似乎是怒其不争,隐隐压抑着愤怒。

苏裳手心汗湿了,有种茫然无措,自己的全身的鬼气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数,无非就是将自己变成一个活死人罢了,若是压制在双腿,这腿大概会废掉。

就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双腿,他还可以去哪里呢?

番外六:少爷与管家2

等那声音都消失了,苏裳这才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恍惚,他看向郁醴,张了张唇,有些犹豫的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他记得他们是离开了实验室,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

郁醴没想到苏裳是醒着的,他有些紧张,不知道方才苏裳有没有听见他与那个人的对话,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苏裳参与进来,他走到苏裳的床边,替他在身后放了个软枕,扶着他坐了起来,“已经离开了那座城市,这里是暂时暂时的栖身之所,”郁醴替那个人办事,那个人则会提供他们需要的钱财以及各种身份证件,方便他们的行动,苏裳抿了抿唇,唇色有些淡,“已经离开了吗……我父亲……苏诚他怎么样了?”

他说到一半又是改了口,郁醴估摸不出苏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眉心拧了抒,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死了。”

“昨夜鬼气躁动,试验品失控,实验室里边已经乱了,”郁醴思忖半晌还是解释了一番,他不想苏裳留下什么心结,“我就带着你离开了。”

苏诚对着苏裳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当时他一怒之下就杀了苏诚,当时苏裳已然是昏迷,应该是没有看见。

“这样啊……”苏裳喃喃道,似乎是有些失魂落魄,“死了也好,”他不能原谅苏诚对他做过的一切,但是苏诚算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没了苏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可以去哪里,到底哪里是他的家。

郁醴揉了揉苏裳的头发,“难过吗?”

苏裳低声应了一声,“嗯,不知道去哪里,我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听见这句话,郁醴神色莫名,他从小就没有看见过他的父母,对于亲情的感觉极其淡漠,因此他有些难以理解苏裳的情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安慰。

他捏了捏苏裳的脸颊,“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这里也可以成为你的家,”“我可以照顾你。”

苏裳扯着唇角微微哂笑,“为什么要照顾我,为什么要成为我的家人,郁醴,咱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他与郁醴相识的时间不长,他也不会交托全部的信任给郁醴。

郁醴皱起眉,似乎不能理解苏裳到底为什么会不答应,他停顿了一会儿,“但是你需要人来照顾你。”

他的目光掠过苏裳的身体,“你的身体里边都是被强迫注入的鬼气,如果不尽快清理掉,你就可能变成一个废人,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全部清理。

苏裳眨了眨眼睛,抿着唇,“不用你管。”他的话有几分任性,似乎是自暴自弃,然而郁醴却是笑了笑,“如果不当家人的话,也可以是别的,我想要照顾你。”

郁醴十分清楚,如果放任苏裳不管,苏裳压根就活不下去。

苏裳存心想要刁难郁醴,他抬起下巴,微微点了点下顧,“我不想要家人,我想到一个管家,可以为我打理所有的事情,主仆关系,你可以答应吗郁醴微微躬身,唇角轻吻他的手背,“遵命,少爷。”

番外六:少爷与管家3

郁醴的回答,在苏裳的意料之外,他抿了抿唇,垂着眼睫,黛色的阴影落在他的眼睑处,似乎是自暴自弃,“随你吧,”听见这句话,郁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唇角轻勾,微微下陷,露出一点笑意,“我会照顾你”。

也许最开始只是好奇,但是现在,他却是忍不住靠近苏裳,在只剩下彼此的时候,他试图去沾染一点如同烈阳一般的温度。

毕竟,曾经的苏裳是那么的阳光而又温柔。

郁醴伸手揉了揉苏裳的头发,抿了抿唇,“我先替你将鬼气从全身逼到双腿之上,也许以后双腿会无法行走,你……”

苏裳淡淡的移开视线,“我不后悔。”

如果说能够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结局了,那么失掉双腿还能算得了什么呢,他无所谓T。

将鬼气逼出的过程很痛苦,苏裳紧锁着牙关,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唇边溢了细细的血丝,他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舌尖咬破了,之后接连几次昏厥,就算昏迷了,梦中也是不甚安稳的,郁醴无声的收紧了自己的臂膀,抱着苏裳,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鬼气,自从这件事情以后,苏裳的身体就孱弱了许多,而且双腿也被鬼气侵蚀,很快就无法走路了,郁醴替他找了一张轮椅过来,每天推着他出去走走。

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可谓是尽心尽力,即使只是苏裳的仆人,他也依旧不减当初的优雅与细致,随着不断地接触,他与苏裳之间的关系倒是好了很多,苏裳也愿意与他多说话。

不过,偌大的庄园也就他们两个人,苏裳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太过于孤单,会被这无形的寂寞逼疯“少爷,今天晚上要吃点什么?”

郁醴站在窗户旁边,外边狂风大作,天空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是暴雨来临之前的征兆,风吹到室内,那股寒凉几乎是要深入骨髓似的。

苏裳原本身体就弱,受不的风吹,郁醴连忙走到窗户旁边把窗户给关上了,一转身,瞧着苏裳脸色发白,似乎是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他迈出几步,明亮的闪电几乎是划破了天空,一道惊雷炸起,震得人的耳朵隐隐发麻,苏裳握紧了身上盖的小毛毯,身体忍不住颤抖了。

他害怕下雨天,无比的害怕。

每到下雨天,总会发生那些不幸的事情,不只是他的父亲给他注射鬼气,也还有母亲,一跃从高楼跳下,结束了他的生命。

苏裳牙齿“哆哆”的打着架,还没等他说几句话,就听见了“吧嗒”一声,整栋房子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灯全部熄灭了。

“郁醴!”

他忍不住叫着郁醴的名字,嗓音有些颤抖,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总会想起实验室的生活,以及那天晚上,苏诚拿着注射器面色狰狩的朝他走来。

郁醴将自己手里的打火机打着了,举着那一点微光走到苏裳的身边,“少爷,有可能是雷电把线路弄坏了或者是跳闸了,我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裳强硬的打断了,“哪里都不准去!”

苏裳剧烈的喘息着,“就留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准去。”

他害怕。

番外六:少爷与管家4

郁醴将打火机凑到苏裳的面前,面容在这微弱的火光之中微晃,他依旧是牵着唇角,看上去似是有些严肃,他安慰着苏裳,“我不走。”

外边狂风大作,将玻璃窗吹的哗啦作响,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砸在玻璃窗上,外边墨色深沉,仿佛有什么怪物在窥伺着他们。

苏裳收紧了手掌,掌心里有着黏腻的汗水,湿岐岐的,他的手却又是冰凉无比,冷的像是一块铁,郁醴一碰上去,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少爷,咱们回房间吧,”他俯身,一只手撑着轮椅的扶手,高大的身影将苏裳完全笼罩在了他的身体之下,“外边冷。”

自从苏裳的身体状况糟糕下来了之后,他就畏寒畏热,受不得一点风,否则就会头疼发热,吃食上面也有4艮多忌讳,而且因为双腿的原因,在某些时候会有些小任性,发脾气。

若是苏裳一个人住,独自生活,怕是早就死了,也多亏了郁醴,才把他照顾的这么好,所以,一般来说,苏裳还是会听郁醴的话,他伸出双手,瓷白的脸愈发苍白,眉心涌现出一点疲惫,“抱我上去。”

因为双腿的缘故,苏裳的行动4艮是不便,不仅洗澡的时候需要郁醴帮忙,就连上下楼之类的,也要郁醴抱过去,对此苏裳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后来也就麻木了,现在都能够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了。

至于郁醴,他丝毫不觉得麻烦,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郁醴弯下腰,手臂有力的托住苏裳的身体,一只手拦揽住他的后背,他让苏裳拿住打火机,替他照亮着前边的路,“少爷,待会儿要不要睡一觉?

现在这个停电的时间也做不成饭,郁醴估摸着要去检查一下线路,看看是不是电路坏掉了,苏裳抿了抿唇,脸色紧绷,“不睡。”

他怕自己做噩梦,怕在梦里见到苏诚,怕自己重新梦回了实验室,那些过去血淋淋的伤疤依旧没有愈合,而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撕裂。

郁醴叹了一口气,一步步的上着楼梯,将苏裳放到了房间的床上,一手支着打火机,找到了放到柜子里边的手电筒,“少爷,我陪着你坐会儿吧,他坐在床头,想了半晌,又是去替苏裳找来了睡衣,“少爷,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苏裳躺在床上,被子里冰凉凉的,他天生体温就低,这会儿更是没有丝毫火气,双脚冰凉凉的,只得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冷的发抖,他的眼珠子乱转着,唇色又是淡了几分,瞥见一旁郁醴坐着的身影,咬了咬唇,没由来的耍着小性子,他伸出手戳了戳郁醴的大腿,“上来,陪我睡。”

郁醴唇角弯了弯,似笑非笑,惹得苏裳炸了毛,他提高了声音,“你别想多了,我就是冷!”

苏裳总觉得郁醴对自己别有所图,郁醴也没去解释过什么,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脱了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只手就将苏裳抱到了自己的身边,消瘦的脊背贴着胸膛,火热而又滚烫,心跳声有力,苏裳一下子就红了脸。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指尖却是被捏住了,进而整只手都被握住了。

后颈被轻轻吻了吻,郁醴的声音低沉而又醇厚“少爷,我在你的身边。”

“所以,安心睡吧?”

番外六:少爷与管家5

苏裳紧紧抓着郁醴的手指,温热的温度似乎通过相连的指尖传达到了彼此的身上,他的背靠着火热而又滚烫的胸膛,像是倚靠着火炉,温暖极了,外边儿猎猎的狂风吹打着窗户,却也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苏裳眼皮子发沉,耷拢着合上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偏偏一只手还抓着郁醴的手。

郁醴闷闷的笑,唇角上扬,显得心情4艮好,他伸出手将苏裳拢在怀里,用一种亲密而不粗鲁的方式将自家的小少爷拢在怀里,亲亲热热的蹭了蹭苏裳柔软的碎发。

“少爷,真乖。”

他无声的呢喃着,亲吻着苏裳的鬓角。

外边依旧狂风大作,苏裳睡得却是很熟,也没做什么难受的梦,安安稳稳的,最后还是被一阵香味儿给闹醒的,他肚子俄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电了,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郁醴已经不在他的身边躺着了,苏裳垂首去看自己手心紧攥的东西,是一件衣服。

郁醴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

苏裳脸色泛红,眸子水亮水亮的,像是在翻搅着些什么东西,大抵是羞恼,“少爷,吃些东西吧。”

郁醴将衬衣的袖子挽到手肘上,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露出了漂亮的锁骨,他的头发有些散乱,不像是之前那么一丝不苟。

两只手端着一碗面,热气腾腾的雾气往上边飘,模糊了郁醴的眉眼,给他增添了一缕烟火气息,他没注意到苏裳的恼羞,给苏裳在床上架好了小桌子,把面放到了桌子上。

苏裳低头闻了闻,面汤是清亮的鸡汤,上边浮着一层薄薄的油光,香味浓郁,让人闻着就忍不住呑口水,上边撒了些青翠的葱花,放了个圆滚滚的荷包蛋。

他瞄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快要到零点了,他从下午五点多睡到了现在,时间倒是有些长,苏裳拿筷子去挑面条,郁醴则是从衣柜里拿出了衣服,戴上了手套,似乎是要出门。

这一系列动作似乎是刺激了苏裳,他眼皮子跳了跳,甩了筷子,有些恨恨的问道,“你又要出去吗?”

“嗯,上边说是有任务,要去回收一下鬼魂,”郁醴走到了苏裳的身边,给他舀了一勺子汤,吹了吹,送到了苏裳的唇边,“少爷,乖,吃点东西”。

“我4艮快就回来,”苏裳抿了抿唇,脸色紧綳,还是把那勺子汤喝了下去,“我要下楼吃。”

郁醴包容苏裳这些小任性,将自家的小少爷抱到了楼下的客厅,又是将面放到了他的面前,“少爷,吃完赶紧睡觉。”

苏裳慢条斯理的挑着面条,充耳不闻,他自顾自的说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少爷……”郁醴有些无奈。

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苏裳就难得强硬的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郁醴叹了一口气,躬下身体,亲了亲苏裳的额头,“我尽量早点回来。”

他说着,就转身出门了。

房子里一下子就空旷了下来,外边的雨声格外吵闹,苏裳吃面的心情也没有了,顾及着郁醴,勉强塞了两口吃了进去。

他推着轮椅到了窗边,从这里可以看见大门,如果郁醴回来,他随时可以看见,苏裳扒着窗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门,看的很专注,一点也不觉得眼睛酸。

他在等郁醴回家。

番外六:少爷与管家6

苏裳葱白的指尖扒着窗户,一点点的在水雾朦胧的玻璃窗户上划着图案,夜深了,气温也凉了下来,他忍不住去扒沙发上放着的小毛毯。

那还是郁醴买给他的,围在身上暖乎乎的。

他窝在小毛毯里边,半点睡意都没有,反倒是精神奕奕,听着外边儿雨滴“滴答滴答”的声音,他也不觉得恐惧,反倒是觉得温馨。

没过多久,外边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郁醴步伐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的步子跨的极大,像是有些匆忙,估摸着是想赶紧回来陪苏裳。

苏裳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眯了眯眼睛,有些愉悦,此时才不过是过了半个小时而已,郁醴匆匆走了进来,苏裳就笑眯眯的举起了手臂,“抱我。”

没料想到郁醴竟然是摇了摇头,“衣还是湿的,不抱。”

苏裳鼓了鼓脸,像是生气了似的,不过等他仔细看过去,郁醴的头发和身上都被细雨淋湿了,湿略达的黏在一起,他又是有些心疼郁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弄得这么狼侦,”苏裳板着脸,“赶紧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他也料想到了,估计郁醴是着急了赶回来,所以才急于结束任务,匆忙赶了过来,一想到这里,苏裳抿了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郁醴走过来,微凉的唇蹭了蹭苏裳的鬓角,有几分温柔,“劳烦少爷等我了。”

这句话又是气到了苏裳,苏裳使劲的推了推郁醴,“我愿意等你,不算劳烦。”

他的眼底浮现几缕委屈之色,“你要是在这么说,你今天就一个人睡。”

郁醴连忙投降,改口,“是我错了,少爷等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顾忌着身上的水,没有去抱苏裳,怕把他身上弄湿,反倒是先去浴室,急匆匆的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有擦干,穿着睡衣就跑下了楼。

“少爷,咱们上楼,”他去抱苏裳,睡衣的扣子没有扣好,上边儿的几粒都松峰着,露出精壮有力的麦色皮肤,“下边儿冷。”

苏裳的身形不高,还有些瘦弱,被高大的郁醴抱着,脸颊就贴上了郁醴的胸口,滚烫的热意几乎一瞬间就传达了过来,似乎是将他的脸也熏染的滚烫。

他伸出手理着郁醴的领口,葱白的指尖仔仔细细的替郁醴扣着扣子,模样认真,耳廓却又是通红,似乎是强忍着羞涩,乖的很。

郁醴索性也不动了,站在那里,目光猶^敖下垂,瞧着苏裳给他扣扣子,目光温和,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姿态亲密,那一点温度仿佛都传染了过去,让两个人都有些赧然。

“少爷,抬头。”

郁醴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压抑着一些深沉而又细腻的东西,此时他俯身在苏裳的耳边说着话,滚烫的呼吸系数喷洒到了苏裳的耳垂之上,苏裳猛的收紧了手,抬起了头。

唇角一热,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落到了他的唇角,温柔的,而又缠绵的。

苏裳的眼皮跳了跳,与此同时,还有心尖发出的巨大声响,像是有什么轰然倒塌,而后又有什么悄然生长,紧紧的缠住了他的心。

番外六:情浓1

自从那日大雨天之后,苏裳觉得,自己与郁醴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郁醴似乎对他更加亲近了,时不时的会有早安吻以及曰常的亲亲抱抱,而苏裳也并没有觉得排斥,心底羞涩却是从不说出口,反倒是顺从而又温顺。

“少爷,今天晚上吃小排骨怎么样?”

郁醴手里拎了个塑料袋,是从超市里边买来的食材,苏裳喜欢吃小排骨,但是酱料以及胡椒粉之类的会放的比较多,所以他很少给苏裳做。

这几天苏裳性子乖,给他亲的时候也很乖巧,所以郁醴决定奖励一下苏裳,苏裳抿了抿唇,笑了笑,“好,”他的唇色薄红,面色依旧苍白,脖颈修长白皙,像是一只折颈的天鹅,“你做的都可以。”

苏裳推着轮椅到了厨房的门口,指尖扒着玻璃门,看着郁醴炒菜你:饭,浓浓的烟火气传来,有些啥人,但是出乎意料的,却是让他有种家的感觉,他和郁醴相依为命,彼此是彼此的唯一。

说起来,已经一起生活在一起很久了,久到他以为这已经是永恒了。

“少爷,去客厅等着吧,这里烟大,”郁醴系了围裙,略长的发尾绑了一个小揪揪坠在脑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芒果布丁,“现在先填填肚子吧”。

苏裳接了芒果布丁,却是不肯走,耍赖似的扒着门,“我就要看着你。”

郁醴没有办法了,亲了亲苏裳的鬓角,弯了弯唇,笑的温柔,“真是拿少爷没办法。”

他的声音里淡淡的宠溺,像是洒落在甜甜圈上的一点糖霜,让苏裳的耳朵发红,他低着头,眼神有些晃,慌乱而又无措,羞涩而又纯情。

苏裳仅仅只是看着郁醴的背影,就生出了巨大的满足,那些满足填补了他内心的空洞,堵住了那个正在“哗啦”作响的破洞,“少爷,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郁醴将小排骨盛盘装了出来,走到苏裳的面前,半跪着,“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了。”

苏裳一时之间有些怔愣,他没有料想到郁醴竟然会说出这句话,他以为他要与郁醴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了,但是,他们现在就要搬走了吗?

不知道为何,苏裳有些莫名的惶恐。

直觉告诉他,如果这一趟离开这里搬家,他们有可能会遭遇一些更可怕的事情,他与郁醴现在的平静生活有可能被打破。

他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唇,指尖交握,半晌却是说不出任何话,郁醴看出了苏裳的犹豫,他亲了亲苏裳的指尖,拿脸颊去蹭他冰冷的手心,“少爷,怎么了,不愿意吗?”

“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苏裳不愿意打破现在的平静生活,哪怕是伪装之下的平静,他也不愿意打破。

郁醴的眸色深了深,“我们要去的地方,出了个难缠的试验品,那个人让我去将他抓回来,另外……那个试验品听说鬼气强大,或许可以将少爷你的腿治好。”

苏裳一惊,神色有些寂寥与落寞,以及死死压抑的悲痛,“郁醴,我已经认命了。”

他的腿治不好了,他也不愿意郁醴为了他这双治不好的双腿奔波,甚至是付出代价。

比起双腿,他大概更在意郁醴。

番外六:情浓2

肩膀被大力抓住,苏裳吃痛,脸上流露出几分隐忍的难受,郁醴的手劲儿很大,抓的苏裳难受。

但是郁醴却是没有察觉到,他沉着眸子看向苏裳,唇角的狐度抿的平直,脸色铁青,“你再说一遍?”

苏裳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扶手,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我认……”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唇瓣就被吻住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也被悉数封在了唇齿之间。

郁醴扣住了苏裳的指尖,十指交扣,有力的指节微微用力,将苏裳的手掌死死的握在了手中,他对于苏裳的吻,不再是浅尝辄止,而且迅疾的深入,有些粗暴的咬着苏裳的唇瓣,浅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舌尖,刺激的两个人都有些亢奋以及刺激。

郁醴喘着粗气,额头抵着苏裳的额头,眼中的墨色慢慢铺染了开来,“我不认命。”

“少爷,我不可能看着你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他的语调轻柔,声线微微磁性,呼吸湿润,“你是最重要的,我不可能放弃少爷,”郁醴的每一次出门进行任务不仅是回收恶鬼,也包括了一些其他危险的事情,有好几次,死神都与他擦肩而过,但是他想要活着,为着少爷活着。

他不敢想象,在自己死后,苏裳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即使受伤了,他也不敢将伤口暴露在外边,除非受伤严重,他也会坚持回到少爷的身边。

在他余下荒芜的日子里,少爷是他生活里唯一的希望,如果没有了苏裳,他不知道自己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实际上,他对这个世界,早已经失望透了。

从小作为试验品,被反反复复的利用,直到被利用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价值,他举目无亲,向来都是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留下。

但是,现在他还有少爷,苏裳呼吸急促,他抓着郁醴的手,脸色泛红,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闪动着微光,眼尾沾着一抹桃色,他呑咽着口水,咬着唇,“我知道。”

他一直知道,郁醴这个男人为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是,他不愿意看着郁醴去送死,“我不想走,我就想留在这里,”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面上浮现些许挣扎,“就和你留在这里”。

郁醴额角抽痛,似乎是难受极了,他敛眉,目光幽暗冰冷,他生平第一次对苏裳发了火,脸上带了火气,却是没舍得说重话,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先吃饭吧,”他冷了脸色,心底有些气,一方面是气少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一方面是气自己没有办法护少爷周全,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苏裳偷偷抬着眼皮子去看郁醴,瞧见他满脸寒霜,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郁醴是,生气了吗?

他推着轮椅到餐桌乖乖吃着小排骨,心口却是重重的跳了跳。

很快,他就发现,他的猜测是真的,郁醴不再亲他了,睡觉的时候也不会抱着他,两个人说的话一天之内不超过十句。

苏裳很快就熬不住了,他觉得委屈的要死,

番外六:情浓3

郁醴不理他,他就觉得浑身难受,像是有小蚂蚁在心口上啃噬,又酸又痛。

苏裳吸了吸鼻子,觉得郁醴把他拿捏的死死的,明明自己才是少爷,郁醴不过是服侍自己起居生活的管家而已,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他连一天也扛不住。

郁醴整理着衣领,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他侧着的脸部线条深邃而又冷硬,眼角的余光却是不经意的扫过苏裳,而后又是若无其事的收回。

他不想这么晾着自家少爷,但是少爷的双腿必须治疗,在这种大事上他必须硬起心肠,绝不能妥协。

他忍得住,苏裳却是忍不住了。

等到郁醴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伸出了双臂,五指修长,有几分苍白,“抱我……”

他难得的示弱,软着声音叫着郁醴的名字,郁醴心口猛的跳了跳,他垂着眼睛敛眉,声音带着一点无奈,“少爷,不要闹。”

苏裳更是生气,郁醴现在连抱都不肯抱他了吗?

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他的脊背缓缓爬上,最后涌入心口,让他有几分麻木。

郁醴,是不是不要他了?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没有办法收回去了,他死死的抿着唇,下颔的狐度绷的很紧,整个人像是一张拉满了的弓,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郁醴照顾他,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上面,郁醴都无条件的纵容自己,宠溺自己,但是,这些毫无条件的关系几乎都让他忘记了,他与郁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既不是自己的血亲,也不是自己的好友,在进入实验室之前,他与郁醴毫无瓜葛。

所以,现在郁醴想要放弃他了吗,已经不想要他了吗?

苏裳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更是白了几分。

他像是溺水了一般,急促的呼吸着,眼眶里的泪水垂在眼睫之上,又是颤巍巍的掉了下来,顺着优美的下颔贩度一点点的滴落,滚烫的泪水“吧嗒”一下滴在了郁醴的手背上,烫得郁醴一哆嗦。

苏裳的哭是那种隐忍的哭法,既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嚎,也没有眼泪鼻涕一把留下来,而是那种眼泪静静地顺着眼眶留下来,脆弱而又让人心疼。

“你、你已经不想理我、抱我、亲我了吗?”他不管不顾的去抱着郁醴的脖子,用手臂牢牢的圈住他,强势的不想让郁醴离开,“我、对不起,但是…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

他温热的眼泪流淌在郁醴的衣襟上,让郁醴更是不知所措,身体也僵硬了,一动也不动,苏裳去扯他的袖子,“我好难过,郁醴,我只有你了……

郁醴最终还是抱住了苏裳,轻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着气,“少爷,不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理你,我很喜欢少爷,很爱你……”

“我很珍惜少爷,所以为了少爷,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他去亲苏裳纤长的眼睫上的眼泪,动作轻柔,宛如呵护珍宝,“所以,少爷答应我的请求好不好?”

“我,舍不得少爷受这么大的痛苦,我想要少爷好好的。”

“因为,我最喜欢少爷你了。”

番外六:情浓4

苏裳最终还是妥协了,不管他的心底再怎么不愿意,但是他再也受不了郁醴对他的冷暴力了,这滋味太难受了,让他打心眼里不舒服。

郁醴开始着手去搬家的一切事宜,苏裳抱着自己的抱枕靠在沙发上,双腿依旧是无力的垂着,面部的表情却是有些闷闷不乐。

“少爷,还在不高兴吗?”

郁醴凑了过来,吻了吻苏裳的脸颊,笑的温柔。

对于这些小动作,苏裳一向是不介意的,带着自己特殊的纵容宠着郁醴。

苏裳伸出手指戳了戳郁醴的脸,“在这里待很久了,舍不得走。”

他是个很念旧的人,所以对于自己身边的一切,总是割舍不下,所以一想到郁醴要离开他,他就觉得心口闷疼闷疼的。

郁醴也知道苏裳念旧的习惯,他抱着苏裳,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下颔蹭着苏裳蓬松柔软的头发,颇有自信心,“少爷,我保证你会喜欢那里的。

新的住处是他亲手布置的,院子里的花草也是他亲手栽种的,他觉得少爷一定会喜欢。

苏裳没有扫郁醴的行,也不反驳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顺从而又乖巧。

郁醴又是忍不住吮了吮他的唇,两片唇相接,而后又是分开,发出“啵”的一声,足够响亮,在空旷而又寂静的室内回响,苏裳红了脸,他把脑袋埋到了郁醴的胸口,纤细的手臂环紧了自家管家的腰身。

郁醴回抱着他,又是与自家的少爷说了会儿话,眼里的阴霾却是渐渐浓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叫苏裳发现,这次的任务,比较危险,听说实验室那边终于制造出了一个完美的试验品,但是由于突发事故,试验品逃脱了,所以这次他的任务就是要将试验品带到那些人的手里。

完美的试验品,郁醴眼里染着化不开的浓墨,仿佛是一汪平静而又死寂的死水,半点涟漪也泛不起来,他动了动唇,唇角的弧度挑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残次品而已。

苏裳一抬头就看见郁醴紧锁着眉头,眉心皱起,眼神晦暗,兀自出神,他忍不住伸出手按了按郁醴眉心的小疙瘩,“怎么了,这么忧虑?”

郁醴展眉一笑,“就是担心到时候搬家会不会很麻烦。”

苏裳知道郁醴没说真话,但他也没拆穿郁醴,只是笑着接话,“咱们可以请搬家公司过来,毕竟我的管家也不差钱,是不是?”

他朝着郁醴挤眉弄眼的,活泼不少。

郁醴就觉得压在心头上的一朵阴云,悄无声息的移开了。

他抱紧了苏裳,松了一口气,管他呢,只要苏裳在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问题。

搬家的那天天气很好,惠风和畅,阳光微醺,搬家公司把东西都搬到了他们的新宅子里边儿去了,而郁醴则是载着苏裳朝着那条路开过去。

红灯的时候,郁醴摇下了车窗,通风,马路边儿上两个骑自行车的少年嘻嘻哈哈的,身形修长,如同一丛修竹,穿着不大合身的蓝白校服,蹬着车踏板,“哥们,今儿气色这么差,大晚上的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脸肾亏样?”

旁边的少年白了他一眼,微风撩过他额前的碎发,那双眼睛清亮,“彼此彼此,你也差不多,熬夜通宵了吧……”

那两个人的背影慢慢的远了,风夹杂着他们的絮语吹过郁醴的耳边,苏裳也张望了两眼,有点羡慕他们这幅自由自在的模样,车子开进那个著名的别墅区,走到半路被堵住了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似乎在和一家人沟通,有年纪大的大妈在一旁愤懑不平,“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哟,孩子失踪了两三天了才知道报警,可真没良心!”

郁醴不耐烦的鸣了一下车笛,等人让开了,才把车开进去。

没开多久,两个人就到了他们的新家,郁醴抱着苏裳,唇角轻扬,面前火红色的玫瑰饱满而又张扬,丝绒般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随风轻轻摇摆。

“少爷,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郁醴握紧了苏裳的手指,亲了亲还在怔愣的少爷,面带笑容,心底有种莫名的情绪。

家,这里是他和少爷的家。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仿佛都要融化了。

他喜欢这个字,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他与自家的少爷,在这个家里竟然生活了一辈子,再也没有换过新住处。

完结感言+新文推荐

鬼夫到此也就完结啦。

老实说当初没有想到这本书可以火,也因此收获了很多可爱的读者小可爱,很感谢大家对于鬼夫不离不弃,各种投票票以及评论,收藏哒~双泽夫夫的故事由此完结,但是他们的幸福却是会一直延续下去,这本文带给大家的甜味也不会消散,希望大家吃糖吃的美滋滋哒*。?(ˊωˋ*)??

之前答应的那些番外等以后会抽时间更在群里和微博上,大家要是想看可以去瞄一眼,随大家的意愿。

老实说很喜欢甜滋滋的校园青春故事,如果以后有时间,还会继续写这种类型哒,到时候大家就张嘴吃糖就可以啦~另外,给自己的新文蹭一波热度~《匪妻》被迫上花轿,半道上却是被山贼抢了亲!

曲潭一朝从娇宠的小少爷落入山贼手中,成为了那山贼床上的禁脔,被死死的困在身边,插翅也难逃。

自此,曲潭便是成了这山匪落步的棋子,半步痴缠,真心假意,皆是算计。

“曲小少爷嫌弃我这山匪的身份,上不了台面,为人不耻,如今,被我压在身下可还算满意?”

床底之间,那山贼轻勾了曲潭的一缕发,敛眉轻笑,张狂却也冷厉,一双眼睛瞧得曲潭直打颤。

官府招安,放火烧山。

烈火蔓延,曲潭无路可逃,本以为葬身火海,一觉醒来,早已身在皇城,腹中胎动……

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他与自家的少爷,在这个家里竟然生活了一辈子,再也没有换过新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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