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小楼一夜之间突然看开了,但毕竟是他心心念念三千多年的心上人。
成天面对面的,若是哪日一个没忍住,犯下了弥天大错,恐怕还是要被玄盟追杀。
小楼这么想,倒也无可厚非。
沈飞鸾同情地看着小楼,想了想说:“也行,你要是找好位置,就跟我说,我替你去挖个坑移了坟重新埋了也好。”
小楼愣了一下,说:“我要大坑,还要建造成皇陵样子,图纸我都画好了。”
沈飞鸾瞅了他一眼,说:“你想屁吃呢,现在大兴土木都得经过层层审批,而且土地资源都归国家所有,能给挖个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给你建造皇陵?”
小楼如遭雷噼,说:“最多能造多大?”
沈飞鸾比划了一下,说:“放个棺材妥妥的。”
小楼:“……”
小楼直接自闭,飘飘悠悠晃出去思考鬼生了。
“他也是挺绝。”祁尧天目送小楼穿墙而过,说:“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连个帝陵都没给自己留,到现在还住在帝后的陵墓里。”
沈飞鸾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小楼是怎么死的?”
祁尧天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暂时看不出来,时间太久了,要真算起来转世轮回,恐怕七八辈子都有,不好算。”
人死的时候,会维持生前最后的样貌。
小楼看起来很年轻,显然死的时候年纪还不大。
沈飞鸾虽然会相面,却也要称骨算命。
小楼已经是鬼不是人,自然算不上有“骨”。
沈飞鸾也不纠结,说:“算了,总归是英年早逝,不会是什么美好记忆。”
有人给祁尧天打了个电话。
祁尧天下意识扫了眼沈飞鸾,便走到外面接起电话来。
打电话的人是玄盟调查局的一位同事。
“祁师弟!,挺久不见了啊。”冯知涿说。
“是挺久不见的。”祁尧天走到走廊尽头,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说:“没想到你居然会去调查局任职。”
冯知涿声音带笑,说:“那不然,我该去什么地方?”
祁尧天说:“以你的能力,地煞天玄,哪个都不在话下。”
冯知涿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人胸无大志,也就是想找个稳定工作混吃等死,这不,来管人事了。”
祁尧天说:“那可真是玄术界的损失。”
冯知涿说:“玄术界有你这种天才效力就够了,我现在已经没别的想法,只想躺平了。”
祁尧天不置可否。
冯知涿说明来意:“祁师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玄盟这边对沈飞鸾的态度,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许褚是你顶级上司,你之前都把情况汇报给他,不符合回避原则,所以他们安排我过来做监督。”
祁尧天嗤了一声。
冯知涿顿了一下,挺无奈说:“我知道他是你男朋友,玄盟对他处处小心谨慎,你心里面不畅快,我也不想管这摊子事儿,但没办法,既然安排下来,我也必须履行职责。”
祁尧天冷淡道:“多久汇报一次?”
冯知涿说:“按照规定是三个月,但调查局有规定,这种情况特殊的玄术师,但凡有些意外情况,都要主动汇报。”
祁尧天想了想,说:“怎么算是意外情况?”
冯知涿说:“比如他给人下蛊。”
祁尧天:“……”
祁尧天这回是真的想笑了,说:“刘元彬,或者说是徐家,傍着的是什么人?”
沈飞鸾下蛊这件事,也就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而且这几个知情人,没有一个会出卖他。
但现在,调查局居然知道了。
显然是刘元彬那边有人去替他做检查。
但凡下蛊,短期内身体里面必然残留有痕迹,只需要用特殊方法验血就能查出来。
这些年来,玄门的检验水平也与时俱进,连幽都都能建信号基站了,其他的就更不在话下。
冯知涿笑了笑,说:“祁师弟,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的级别不算高,也都是听命行事,只能说小沈师弟行事太不计后果,被人抓了把柄。”
祁尧天说:“你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啊。”
冯知涿说:“兴师问罪可算不上,但是这事儿既然有人过问了,那我肯定得找你了解一下。”
祁尧天说:“怎么了解?”
冯知涿说:“监护人先写个报告吧,本来上面的意思是要让小沈师弟去调查局接受调查,不过我觉得暂时没这个必要,就给挡回去了,你觉得呢?”
祁尧天看着外面朝着酒店方向飞去的一只乌鸦,说:“那就多谢了,屁大点事,上面也太兴师动众没见过世面了。”
冯知涿知道他心里有怨言,毕竟隔三差五写检查做检讨还被人盯着,谁都觉得不舒服。
“谁让祁师弟你对他的在乎超出想象了呢。”冯知涿意有所指,说:“幽都这地方,玄门弟子要是踏足,是要提前十天半个月报备的,按照规定,可是非公差不能去,祁师弟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被夜鸮看到打小报告了。”
祁尧天心下了然,原来还有这层在里面。
夜鸮是玄盟调查局训练的妖兽,能够和黑夜融为一体,飞行速度极快,且能与饲养人心灵相通,且自保能力强,智商高,是调查局不可或缺的“眼”。
调查局的眼线遍布世界各个角落,连国外都有夜鸮的存在。
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派出夜鸮去盯人也是常有的事。
祁尧天心道,原来是这个扁毛畜生告状。
“那也是我违反规定了,直接算我头上就行。”祁尧天说:“也没人跟我提起过这回事儿,总不能样样都算在沈飞鸾头上吧?”
冯知涿说:“祁师弟去一趟幽都,回来后还抓了个做人皮娃娃的犯罪分子,怎么也不会有人找你问话,但祁师弟是为了谁的事去幽都的,大家心里面都门儿清,上面对这点一直有些不满。”
祁尧天倒是淡定,说:“不满就直说,冲我来就好,去幽都的人是我,拉踩其他人未免太小家子气。”
冯知涿知道说不服祁尧天,便轻轻叹了口气,说:“难怪大家一直都说你被沈家小子迷了心窍,你对他字里行间都是回护,的确容易让人放心不下。”
祁尧天觉得可笑,说:“他是我的小朋友,我不护着他,难不成还要和外人一起欺负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知涿顿了一下,说:“他毕竟修煞,万一有一天,他体内的煞气控制不住,危害人间,或者他动了什么歪心思……”
“不可能。”祁尧天直接打断冯知涿的话,斩钉截铁说:“就算哪天我动了歪心思,他也不会动,沈飞鸾有我罩着,他体内的煞气也到不了出来作祟的程度,这点在最开始我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冯知涿:“……”
祁尧天深吸口气,接着道:“冯师兄,我支持你的工作,但你也别想太多,该有的报告我会按时交,领导对他的猜忌我也管不了,我们相安无事,一切都好说。”
冯知涿轻轻叹了口气,说:“行吧,我也只是来跟你打个招唿,没别的意思,毕竟以后要打交道,我也不想跟你闹僵。”
祁尧天应了一声,说:“那就先这样?”
冯知涿说:“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后,祁尧天有些烦躁。
他有些想抽烟,但从口袋里摸到烟盒的时候,却又想起上次沈飞鸾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小朋友洞察人心的本事太大,但凡他在这儿抽一口,就会惹小朋友担心。
祁尧天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脑子里过了一百种扁毛畜生的死法,才心平气和的准备回去。
长长的走廊里,迎面来了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女人。
严月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黑色的职业裙装,头发高高盘起,脸上妆容一丝不苟,看起来有种别具一格的美丽动人。
严月看到祁尧天,显然愣了一下。
“祁公子。”严月停下来,打量着祁尧天,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大家一起经历过医院鬼打墙事件,祁尧天虽然给严月喷了迷魂草喷雾,不过严月还是有个大概印象,还参与了后续调查。
不过,严月显然已经在迷魂草喷雾的影响下,全然忘记当初拜托祁尧天和沈飞鸾二人的事情。
她虽然说,只要提起严筱阳的名字,她就会给两人百分之百的信任,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和不必要的猜疑,祁尧天最终选择通过玄盟任务过来调查。
祁尧天扫了眼严月手指上的素圈戒指,说:“学院有任务,期末要做个民俗调查,我和飞鸾选在了这里。”
严月愣了一下,说:“你和小沈是一届的?”
祁尧天说:“这倒不是,他们学院放假早,他是被我拉过来的。”
严月:“……”
严月心下了然,小年轻谈个恋爱就是粘粘煳煳的,一天都不想分开。
严月说:“怎么选了这里?”
祁尧天说:“铃兰县这边传统习俗保存完好,婚丧嫁娶规矩也多,刚好想做个有关婚丧方面的调查,就选了这边。”
严月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几分阴沉。
“这边习俗是挺多。”严月说:“陋俗也不少,尤其是嫁闺女方面。”
祁尧天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说:“看来严小姐对这边还挺了解。”
严月说:“我就是铃兰县人,从小在这边长大,自然清楚。”
祁尧天挺意外,说:“听口音,完全听不出来。”
铃兰县在鹏市,鹏市为处沿海地带,口音和港岛相仿,官话说的普遍不标准,多少会带一些南方口音。
严月是标准的官话口音,听不出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