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衍悠悠地打量着霍莽蛋的那张脸。
“你真长这样？而不是伪装？”
任衍问。
“你才伪装！”霍莽蛋在挣扎着，但被几名士兵押着，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任衍道：“我究竟长什么样，我身边的人自然都是清楚的，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袭击我的？”
霍莽蛋深吸了口气，看着任衍，眼睛是瞪圆了的，道：“我叫霍莽蛋！没谁派我来，是我自己立功心切，就来夜袭你的！”
他倒也是真诚，实话实话。
“霍莽蛋？”任衍眼神微微一闪，“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跟着说：“只是，你这名字，我好像曾在哪里听说过？”
霍莽蛋一脸倔强，道：“小爷我的名字，被你听说了也正常，毕竟，小爷我在战场之上，也是小有名气的！”
“是吗？”任衍翻动着记忆。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名字，就近期来说，他是第一次听说。
之所以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反倒是来自那份遥远的记忆。
可是，是在什么时候呢？
想了一会，任衍也没有想起来。
一旁的赵芹露道：“阿衍，这家伙与你长得如此相像，不会是你失散在外的兄弟吧？”
任衍沉默了一下，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据我所知，我并没有失散在外的兄弟。”
他就是这个家的大哥。
在他之前，或之后，都没听说过家里有丢失的孩子。
至少，在村里的时候，没人提过。
真发生有孩子丢失的事，他想，就村里的那些村民的德行，总会有那么几个不牢靠的，嘴巴多的，然后传遍整个村子。
从头到尾，始终没有人提及此事，那就意味着，没有！
“先把他押下去吧！”
“是，任将军！”
那几名士兵，将霍莽蛋押下去了。
任衍询问了一下此番被夜袭的具体情况，得知损失并不大，就安了心，回了自己的军帐。
赵芹露跟了过来，眼里还是有着困惑，道：“真没想到，敌方那边，居然有人与你长得那么像！你说，娄天跃，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她说的，不是夜袭，而是霍莽蛋与任衍长得像这个事。
任衍来回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道：“霍莽蛋说，今晚的夜袭，是他的自作主张。至于天跃哥哥知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不好说。”
话说，他自己手下也有一堆将领，也不敢说自己全都认得。
所以，娄天跃不认识霍莽蛋，也是有可能的。
赵芹露道：“我倒觉得，娄天跃认识霍莽蛋！”
跟着道：“他能调动这么多人过来，说明他职务不低，娄天跃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在他身边，居然放着一个与你长相极度相似的人，啧啧啧，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对娄天跃，又多了一分质疑！
总觉得，娄天跃这么做，别有用心！
任衍眼里似有波澜，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道：“我觉得吧，即使他知道霍莽蛋的存在，知道他与我长得相似，还把他留在身边，也没什么。”
赵芹露凝视着他。
任衍接着道：“或许，这一切，不过巧合罢了。”
“阿衍，你就那么相信娄天跃吗？”赵芹露其实自第一眼起，就不怎么喜欢娄天跃，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其实也说不上原因。
任衍点头，道：“嗯，我相信他。”
为什么不相信呢？
就因为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吗？
赵芹露撇了撇嘴，道：“我对他，没太好的印象。”
任衍看向她，道：“为何？”
赵芹露摇头，道：“没有为何，我的感受，就是这样的。”
任衍：“……”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二人沉默了片刻，任衍道：“阿东，时候不早，你回去休息吧。”
赵芹露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他的军帐，去了她自己的军帐。
娄天跃那边。
很快得知了霍莽蛋偷了令牌，调集了一支队伍，悄然离开的事。
“这小子，肯定是去夜袭阿衍的营地了！”景枫满脸黑线，“我真是大意了，居然让他偷走了令牌！”
娄天跃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道：“算了，去就去了，我们现在发现，已经晚了，他肯定已经抵达阿衍的营地，并且发动袭击了。”
景枫一副暴躁的样子，道：“这小子，可真是太乱来了！就他的那个水平，我看，多半会被阿衍擒获！”
他来回踱步，无比焦躁，“他要是被阿衍擒获，也不知道，阿衍会怎么对他！另外，阿衍若发现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想法！”
越想，他的那颗心，越是不安。
“乘风！”
“在！”
“你潜入任衍的营地，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是！”
“对了，就去看看而已，别轻举妄动！”
“明白！”
尹乘风领了景枫给的旨意，就下去了。
景枫叹了一声，道：“但愿一切无事。”
第二天。
任衍让人把霍莽蛋带来。
他打算好好地审一审这个家伙。
赵芹露站在身边，盯着霍莽蛋看。
这家伙，样貌上，是很像阿衍，甚至可以说差不多一样。
不过，就身上的气息看，却不一样。
霍莽蛋身上，有的，是一种痞气，看着就不是一个踏实、安分的人。
阿衍身上，则是一股正气，而且沉稳，自带气场，给人一种无比可靠的感觉！
“把你的来历，说一说吧。”任衍开口。
霍莽蛋想了想，看着上面的任衍，问：“什么来历？”
任衍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道：“就是你从小到大的经历，还有近期的经历，都给我如实招来！”
霍莽蛋其实没有那么多小心思，也不避讳，道：“我的经历，也没啥好说的，自幼孤儿，一直在外流浪，然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你是哪里人？”任衍盯着他。
霍莽蛋眼睛转了转，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外面流浪了，至于家在哪里，不记得了，只知道是在一个叫霍家村的地方。至于这个霍家村在哪，我真忘记了。”
“之所以记得霍家村，是因为，我姓霍，那个村子，大部分人，也都是姓霍的。”
“你爹娘呢？”相较霍莽蛋现在的经历，任衍更关心他的过往。因为，他想知道，自己与这家伙是否真的有关系。
“早就没了，病没的。”霍莽蛋道。
任衍又问了一些他早期的经历，霍莽蛋也都如实地说了。
听着听着，任衍总觉得，他所说的这个经历，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你去过昌湖省？”任衍问。
“呃，以前闹灾荒的时候，曾去过。”霍莽蛋想了想，确定，自己确实在昌湖省待了一段时间。
任衍摸索着自己的记忆。
这个名字，还有这段经历，他都有点熟悉。
就是，想啊想，没想起来。
“我问你！”一旁的赵芹露忍不住开口，“你，知不知道娄天跃？”
霍莽蛋不由朝赵芹露看来，道：“知道，怎么了？”
赵芹露问：“那他知不知道你的存在？”
霍莽蛋道：“当然知道啊，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告诉你，我可是跟在娄大哥身边，没有七年，也有六年了！”
赵芹露眼神瞬间变得锋利了两分！
她转头看向了任衍。
任衍的神色，却很平静。
“你是怎么认识娄天跃的？”任衍问。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霍莽蛋道，“一次偶然认识的，然后，他就把我带在了身边！也正是多亏了他，我才会有今日！不然，现在的我，还在那里流浪，都不可得知呢！”
任衍让他说具体点，霍莽蛋也就把当年与娄天跃认识的那段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听完他说的，任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赵芹露在他耳边嘀咕道：“娄天跃之所以把他带在身边，看来，就是因为，他长得跟你很像！”
至于是不是有什么不纯的目的，就不可得知了。
听霍莽蛋说的，娄天跃在把他带在身边之后，也没将他怎么着，反是对他还不错，对他很关照！
任衍又问了一下其他的事情，霍莽蛋也都说了。
“你问我这么多关于我的旧事，是想干什么呢？”
说了他自己觉得可以说的部分，霍莽蛋盯着任衍问。
“也没想干什么。”任衍淡淡地道，“就是单纯地好奇你的来历而已。”
谁让你与我长得那么像呢？
——他心中这么说。
“问完了，然后呢？”霍莽蛋道。
“没了。”任衍道。
跟着，对下面的人道：“把他押下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